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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去管私庫了。

而他也整天呆在庫房裡,從不往四爺身邊湊,也從不探聽什麼消息。

這原本是最可靠的奴才,比靈活的蘇培盛還要值得信賴,可衛其軒卻懷疑上了他。

這還得從硝石製冰上說起,四貝勒府是有藥房的,裡麵藥材齊全,種類豐富,反正是各種藥材都備了一些,隻要主子需要,立刻能派上用場。

再加上府裡那麼多奴才,總有幾個頭疼腦熱的,需要去藥房拿藥,所以一般來說,藥房會半個月補一次貨,然後每半年更換一次藥材,那些品質不好了的,會清理出去。

可有些藥材可以長期儲存,沒壞就不必時常更換了。

硝石就是其中一種,並且還是那種沒有特殊批條,一般人拿不到的藥。

府裡以往的硝石,都是拿了四爺的手條,去太醫院領取的。

在製了一批冰之後,府裡的硝石用完了,於是需要等到半月時間到,或者四爺寫了手條。

可四爺剛剛失去嫡長子,正傷心呢,沒人敢拿這點小事來打擾他。

怎麼辦呢?就有人想到了四爺的私庫。

硝石製作不易,用於火藥和用於中藥又完全不同,礙於生產技術,這時候隻能手工製作,能入藥的硝石也是有品質好壞之分的。

之前安徽總督回京述職,就帶了一些上好的硝石,作為藥材送到了幾家王府。

當時四爺不在,府裡的管家不確定這個要怎麼處置,於是先收到了四爺的私庫,等四爺回來後再處理。

四爺回來知道後,就讓人去太醫院報備了一下,說收到多少多少硝石,之後就忙於彆的事去了,因此硝石一直在私庫放著呢。

這時候需要用,四爺又不在,他們就請那個太監幫忙,讓他給這邊遞個話,先挪用一點。

那太監也就這麼做了,四爺聽完了來人的彙報,應下了,表示可以開私庫取用。

那個彙報的人離開的時候,看到了衛其軒,特意跑過來給衛其軒請了安。

衛其軒見他這麼機靈,就問道,“你是在哪裡當差的?”

“在梁公公處。”小太監立刻高興的答道。

衛其軒疑惑的看向蘇福安,就是蘇培盛的徒弟。

蘇福安立刻答道,“梁公公是管理四爺私庫的。”

“是的,”小太監連連點頭,隨後把自己來的目的說了。

衛其軒聽著聽著,眼中閃過一抹審視,“梁公公也太不會辦事了,這麼小的事,還特意派你來請示,要是每次都這樣,不是打擾阿瑪嘛!”

小太監一愣,連忙跪下磕頭,“這,奴才有罪。”

“行了,你特意過來找我是乾什麼?”衛其軒不耐煩的道。

“是小人過來的時候,遇到了八爺府的管家,他知道我要來寺廟,叫我代為詢問二阿哥身體可好,說八爺惦記著您呢,讓您保重身體,彆叫主子爺再傷心一回。”小太監不敢再抖機靈了,而是訥訥的道。

衛其軒眯起眼,“你和八叔府裡的管家還認識?”

“這,小人時常被梁公公派出門辦事,偶爾會遇到王管家,次數多了,小人就認識了。”小太監小心翼翼的道。

“那他認識你嗎?”衛其軒漫不經心的道。

“應該是不認識的,奴才隻是一個小太監,哪裡能當得上……八爺府的管家認識。”微妙的停頓,顯然小太監也想到了。

如果說不認識,那麼那個管家為什麼一上來,就讓他代為問好。

這是不僅知道他是誰,還知道他要去哪,去乾什麼。

小太監的臉色嚇得刷白,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四爺府裡的事,一直被八爺監視著,不然如何能這麼清楚。

而他能被八爺的管家認出來,就說明那個管家一早就注意到了他。

可是,為什麼?他隻是個無關緊要的小太監而已,即便要注意,也是像蘇培盛,或者梁公公那些能接觸到四爺的太監吧?

可不管為了什麼,他都嚇傻了,噗通一下跪下來。

衛其軒用手指敲擊桌麵,一下一下,就好像敲打在小太監的心裡,讓他泛上無邊無際的恐懼。

“好好想一想,你以往每次出門,都能遇到王管家嗎?他沒有和你說話,但是不是有遠遠的看你一眼,但你沒注意。另外,你出門的時候,有統一的著裝嗎?有沒有人乾涉你什麼,比如梁公公?”衛其軒淡淡的道。

小太監被嚇得瑟瑟發抖,但為了小命,還是努力回想著,“王,王管家好像每次都看了我,以前我覺得是錯覺,那可是八爺府的大管家,怎麼可能認識我,可現在一想,他的確看我了。著裝,著裝……沒有,我就是穿太監常服,那個都一模一樣的。然後,梁公公,梁公公……對了,我出門的時候,偶爾梁公公會提醒我換鞋,說是去外城,那裡臟汙,要換舊鞋。新鞋留著在府裡穿,不能臟了主子的眼。對了,梁公公有時候會送我鞋。”

福子聽的一臉疑惑,“這和王管家有什麼關係?”

蘇福安提醒他,“應該是通過鞋的不同,來傳遞什麼消息。或者還有衣服和鞋子的搭配等等。”

這種方式可真是太隱秘了,連傳遞的當事人都不知道,自然也不會出賣幕後的人。

除了傳遞的消息簡潔了一點,沒有任何毛病。

可簡潔不代表沒用。

就比如,如果四爺因為某個原因,想要裝一裝病,結果小太監這裡,就傳出一個信息:假的。

那八爺就能基於這一點,想辦法攻訐四爺。

對於聰明人而言,有時候一點點信息,就已經足夠他籌謀了。

那小太監聽懂了,整個人癱軟下去。

衛其軒對蘇福安道,“把他帶去阿瑪那裡,稟明了這件事,然後調到我這邊服侍吧。”

這就是說,保下了小太監一條命,還給了他前程。

小太監聞言,感激涕零,對著衛其軒磕了又磕。

從現在開始,衛其軒就是他的救命恩人,肝腦塗地都要報答的主子。

而衛其軒也順利獲得了自己真正的奴才,由這個小太監開始,他可以暗中掌握一部分勢力。

蘇福安掌握的府中勢力,是明麵上的,是在四爺眼皮子底下的。

而由小太監出麵的,則是暗中的,是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就叫福泰吧。”

改名叫福泰的小太監被帶下去了,三天後重新回到衛其軒身邊。

而衛其軒也沒有表現重視,放在一邊就不管了,好似他真的隻是善心順手幫一個人。

而福泰經過這一遭,開始變得老實,默默乾著一些雜活,再也不敢在主子或者大太監麵前討好賣乖了。

至於暗中的行動,經過衛其軒的□□,他已經能做到悄無聲息的執行,不讓任何人覺察。

這事過後,四貝勒府清理出了一批人,除了康熙和德妃的人,凡是衛其軒發現不對的,都清理了出去。

四爺見識到了衛其軒的敏銳,僅僅憑著采買的賬單,就能發現奴才們吃回饋,也僅僅是憑著蘇福安的一些介紹,就發現背主的奴才,或者被收買的釘子,這是何等的聰慧啊!

從這一刻起,四爺授意蘇培盛把府裡的人事都教到衛其軒手上,尤其是外院的,那是四爺居住辦公的地方,是重中之重,以往都是派心腹大太監管著。

可現在四爺覺得,能讓自己這個二兒子管理試試,不過他還是交代了,讓蘇福安曉事點,彆累到主子。

衛其軒沒想到,四爺就這麼把人事權放在自己手裡了。他是真不怕自己這個兒子耍心眼?還是覺得即便他耍心眼,四爺也壓得住?

衛其軒感興趣笑了笑,第一次覺得四爺這樣的人,還挺有意思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不過他並不打算真的做什麼,而是寫了一套嚴絲合縫的製度,讓蘇福安吩咐下去,以後就按照這個製度來實行了。

不遵守製度的,直接懲罰,都不用問過他的意見。

他既沒有插手人事的興趣,也沒有得到權力的興奮,隻是在有了絕對的地位之後,可以想辦法調集人手,尋找霜霜了。

四爺知道了衛其軒的所有動作,也看到了那製度,忍不住又一次大為驚喜。

就是他來看,就看不出這製度有任何錯漏,如果能用在朝堂上,一定能有效的遏製貪官汙吏,並且讓有能力的人有機會上升,庸碌隻會被比下去。

隻不過這麼大刀闊斧的改革,暫時是不可能了。

不過四爺還是把那製度小心翼翼收起來,抄經之餘就在心裡默默琢磨,要是有機會,他要怎麼改?

嗯,先看看府裡的情況,看看真的實行後,是不是能達到紙上寫的效果。

四爺是一個認真的人,鑽研一件事後,就恨不得立刻弄懂弄透,所以他幾乎是連軸轉,就連以前的聽大師講經也不去了。

不是在大殿裡抄經,就是在齋房裡琢磨那些玩意兒。

而這,讓一個人很鬱悶,非常鬱悶。

鈕鈷祿清婉和小喬氏第一站來的當然是皇家寺廟,這是京城最大的寺廟,除了皇家人,各種達官顯貴也都喜歡來這裡。

一來這裡香火旺盛,又是皇家各種祭祀的地方,能來這裡得是有權有勢的人家,尤其是在這裡定齋房的,普通百姓能進來上柱香,都是好運的。

因為經常會碰到來了某某某,需要清場的情況。

就像四爺帶著弘輝阿哥的棺材過來,其實也可以清場,隻不過四爺低調,沒有那麼乾而已。

所以現在這裡百姓絡繹不絕,隻不過都不允許去到四爺所在的大殿而已。

鈕鈷祿清婉來了之後,就被告知寺裡有大人物,讓他們小心避諱,不過帶路的沙彌說了,“那兩位貴人都是男子,住在男廂房那邊,所以兩位女施主也不必擔心。”

大寺廟管理嚴格,每個地方劃分不同區域,並且有人看守,所以其實廟裡也不擔心會互相衝撞了,隻是這樣提醒一聲罷了。

誰知,這反倒讓清婉的心思活了。

她一聽到貴人二字,就猜測會不會是四爺?

應該是吧,能被叫為貴人的,除了皇子阿哥,就是宗室王爺了。現在天氣這麼熱,出門的人都少,怎麼會有人跑到寺廟裡來呢。

很大可能就是失去了大阿哥,又在朝堂上遇挫的四爺。

一想到這個,她心裡砰砰跳,不做痕跡的看向小喬氏。

小喬氏會意,笑意盈盈的打聽,“好的,謝謝小師傅了,隻不知那貴人是誰,要是和我們家有親,少不得派人去打個招呼。”

沙彌知道她們是鈕鈷祿家的,雖然分不清到底是那個鈕鈷祿,但這家是大姓,宮裡曾有個鈕鈷祿皇後他還是知道的,於是想了想就透露道,“是一位爺。”

這暗示就很明顯,現在各個皇子長成了,大家喊皇子們要不是爵位,要不就是哪位爺。

像胤禛,就被很多人叫四爺。

此時的清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