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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主子們心煩。

原本府裡的規矩就嚴,下人一個賽一個老實,近日來尤其如此。

沒辦法,實在不敢犯一點錯誤,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心煩的主子打死。

四十三年注定是四爺最不順的一年,開年就遇到煩心事,先是朝堂上被康熙訓斥,好容易完成了皇上交代的任務,可就因為辦的太好,牽扯到了太子的人,惹得太子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這也就算了,朝堂上的事,再煩心都要乾下去,還得乾的好,乾的叫皇阿瑪滿意。

好容易乾完了差事,風塵仆仆的巡視完河道回來,得到的結果不是皇上的嘉獎,而是讓他在府裡歇息的聖旨。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礙著了彆人的路,讓小人算計了。

可四爺能說什麼?去和康熙爭辯,或者找太子理論?都不行。

作為不上不下的皇子,尤其是養母早逝生母又不親近的情況下,四爺早就明白了宮裡的生存法則。

那就是皇阿瑪先是皇帝,之後才是太子的阿瑪,接著才輪到彆的皇子。

他前麵還有大阿哥三阿哥,後麵有得寵的弟弟們,他在皇阿瑪那裡的地位可想而知。

所以胤禛老老實實縮了,回家抄佛經去,表現出一個甘願受罰,沒有任何怨言的好兒子形象來。

然而禍事一件接著一件,隨著天氣越來越熱,他的次子弘盼又病倒了。

弘盼和嫡長子弘輝是同一年生的,現今都是八歲,可兩人的身體狀況完全不一樣,弘輝還算健康長大了,可弘盼一年365天躺在病床上,每年也就過年的時候出來一小會兒,給他和嫡額娘磕個頭,就已經是極限了。

四爺對這個兒子不抱有任何幻想,隻希望他能長大,至少留下一個子嗣。

而弘輝是他寄予厚望的嫡子,從小就帶在身邊教導,可這邊弘盼還沒好,結果弘輝也病了,而且來勢洶洶。

反正在家無事可乾,四爺除了每天瞎琢磨,就是親自照顧這個兒子,可是弘輝得的是時疫,萬分凶險的那種。

四爺找遍了宮裡的太醫和宮外的名醫,卻無論如何都救不好這個孩子。

弘輝的病一日重過一日,太醫連猛藥都下了,就是不起作用,眼看著危在旦夕。

這如何讓府裡的主子們不擔心呢?

現在的四貝勒府,主子算是少的,四爺,四福晉,側福晉李氏,以及一些格格。

再下一輩,四個阿哥一個格格,大阿哥二阿哥都病了,而且一個賽一個重,最大的那幾位主子整日憂心忡忡的,那是一點就炸的。

所以府裡的氣氛,那是比寒冬還嚇人的。

後院一個偏僻的院子,位置雖然偏僻,但院子夠大,裝潢也非常講究舒適,看著是一個極為雅致的住所,隻不過這院子常年充斥著藥味,衝淡了幾分好景致。

一個小太監在偏房熬著藥,大熱天的,還守在爐子旁邊,那汗水就像下雨一般,大顆大顆的往下滴。

然而他不敢有一絲懈怠,生怕一個不錯眼,火就大了或者小了,減少了藥性。

他的主子那嬌貴的身子,容不得任何一絲錯處,要是主子因為喝了他熬的藥,而產生不適,他和他的家人絕對死定了。

等藥差不多熬好了,一個大太監急匆匆的走進來,“藥好了沒,二阿哥醒了。”

小太監連忙點頭,“福哥哥,好了,我馬上就倒出來。”

說著他拿起旁邊洗過後,精細擦乾淨的藥罐子,把湯藥過濾後,再一點點倒進去。

大太監見他手腳麻利,做事利落,忍不住點點頭,“做的不錯,等主子好了,賞你。”

小太監小心的把托盤端給他,心裡苦笑,主子什麼時候能好?

這如果不是皇家,就二阿哥那副身子,早就沒命了。至於好,他是想都不敢想,隻希望主子病情加重的時候,不是他伺候得有誤就行。

然而他什麼都不敢表現出來,隻滿臉帶笑,“那感情好,謝謝福哥哥了。”

大太監福子小心翼翼的端起藥,輕手輕腳的離開藥房,去了院子的正院。

正院是三大間打通的,中間是廳堂,左邊是二阿哥的臥室,右邊是書房。

但實際上,廳堂和書房什麼的,就二阿哥那個身體,很少踏足。

當然了,不是說二阿哥就不學習了,他也學,哪怕整天躺在床上,可隻要清醒的時候,就會有夫子過來,給他教學。

礙於身體原因,二阿哥至今都沒有拿過筆,但他天生聰慧,幾乎達到了過目不忘,所以哪怕每天隻學習一兩個時辰,那進度也不差。

四爺不止一次感歎,他這個兒子慧極必傷啊!

福子靜悄悄的進入房間,見到彆的宮女太監已經伺候主子收拾妥當,這才端著藥碗上前,“請二阿哥喝藥。”

弘盼,或者說衛其軒抬起眼眸,眼神無波的接過藥碗,一口飲儘,完全沒管托盤上的蜂蜜糕和蜜餞。

他不是原主,原主是個八歲的孩子,喝藥艱難,可他不一樣,這點點苦完全不是問題。

旁邊的大宮女富康見主子喝完了,忙拿著熱帕子要幫他擦嘴。

衛其軒用眼神逼退她,接過她手裡的帕子後,自己擦了下之後就不管了,嘴裡吩咐道,“都下去。”

原身一共有四個大宮女,四個大太監,這原本不是一個貝勒府庶子該有的待遇,但誰讓他一直病病歪歪呢,四爺和福晉生怕他缺了人會伺候不周,給他的下人那完全是超額的,甚至比嫡長子弘輝都要好。

除了大宮女和大太監,原本身邊還有四個二等宮女,四個二等太監,四個小太監和四個嬤嬤,全都取了和福氣健康長壽相關的名字,其目的不言而喻。

這會兒,房間裡有兩個大宮女帶著兩個二等宮女,一個大太監帶著一個二等太監伺候著。

可以說,原主身邊就沒離過人,這些人十二個時辰不錯眼盯著。

原主早已習慣,衛其軒也不會覺得不自在,但這會兒他隻覺得煩躁,讓人站到屏風後麵去,不要打擾他。

實在是穿越後,意外太多了。

首先,他做了手腳,讓自己沒有失去記憶。可穿越到一個病逝的孩子身上,好在是深夜,沒等那群下人覺察,他就穿越過來了,這才沒鬨出什麼動靜。

可這孩子的身體實在太差了,比他前世瞎折騰那會兒,還差的離譜,是那種隨時都會去見閻王的樣子。

其次,他嘗試了溝通係統,卻發現係統在他這裡完全死機,能看見麵板,但呈灰白色,而且一動不動,隻有一個主界麵,沒有任務,也沒有要求。

這讓他心裡一咯噔,彆不是霜霜出了什麼事?

衛其軒的心裡驚疑不定,翻騰著毀天滅地的情緒,可最終,他還是死死壓製住了。

因為他已經猜到,估計是他打破規則,導致了係統給與懲罰,所以他完全用不了係統麵板。

這就算了,反正他對這玩意兒,也不太需要。

隻是這狀態太奇怪了,他怕對洛霜有危險。

會不會他沒有失憶,反倒是洛霜失憶了?更甚至她都不知道有係統麵板這回事,沒有激活,他這邊才是這個黑白的樣子?

想到這裡,衛其軒差點沒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把自己送走。

最後,他嘗試溝通了一下空間,發現沒有任何用,原本洛霜的空間是係統發的,現在係統鎖了,他當然用不了。

隻是前世死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宇宙,以及裡麵的那塊樹枝,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導致係統的失常?

這一切都得等到見到洛霜後再研究。

可問題是,他現在的身體,連下床都艱難,更何況是出府去找霜霜了。

他給自己把了一下脈,就這脈象,他很懷疑能不能等到遇到霜霜?

他以前學過醫術,為的是調養自己的身體,後來又學了西醫和生物知識,倒是能想辦法給自己換個更好的藥。:-)思:-)兔:-)網:-)

可也就這樣了,上個世界能造出精華液那等東西,完全是因為那個世界允許,有那個規則和能量支持這麼乾。

可這個世界,他的精神力被完全壓製,就和他原本的世界一樣,隻是一個個普普通通的古代世界。

所以任他智慧過人,麵對這副身子,也是無可奈何。

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收服身邊的人,讓他們百分百服從自己,不要大事小情都報給四爺和福晉以及生母李氏。

之後他就可以給自己換藥了,讓他至少能站起來,走出去。

想到要不知道多久才能見到霜霜,衛其軒的惡念就一陣陣翻騰,同時心裡產生了一絲後悔。

如果因為他這麼做,導致了霜霜忘記他了怎麼辦?

衛其軒眼神幽暗,就算忘記了,也必須再一次愛上他!

不然……他就毀了這個世界!

突然想到了什麼,他吩咐道,“拿鏡子來。”

這個時代的清朝,已經有了西洋鏡,四貝勒府身為特權階級,府裡這些東西是不缺的,甚至大小主子可以人手一塊,隻是以前原主一直躺著,也想不起這玩意兒。

大宮女富康聞言,忙去庫房把鏡子找出來,端端正正的舉到衛其軒麵前。

看著鏡子裡骨瘦如柴的小孩,眼睛大大的,可臉頰沒有肉,精神氣也極差,加上原本心情就不好,像極了陰深恐怖的骷髏。

衛其軒很失望,非常失望,這幅鬼樣子,霜霜一定不會喜歡。

這女人沒失憶難搞,失憶了也難搞,可要是他還一如既往的好看,那讓霜霜重新喜歡上他,就輕而易舉了。

不行,他一定要快點找到霜霜,然後把她身邊好看的男人都弄走,不然那女人遲早會變心。

一想到可能的後果,衛其軒第一次明白後悔是什麼滋味。

他沉下臉,肉眼可見的陰沉下來。

周圍的奴才都嚇了一跳,忙跪下去勸慰道,“主子,您其實長的非常好看,隻是因為生病,消瘦了點。等病好了,就好看了。”

“是的主子,爺和側福晉都好看呢,你一定也很好看。”

衛其軒冷冷注視他們一眼,直把他們看得恐懼到了骨子裡,才閉上眼休息,“夫子來了叫我。”

因為原主的特殊情況,四爺特意找了一位落第的舉子來給二兒子上課,這還是一位滿人讀書人,實在難得。

當然了,被寄予厚望的大阿哥弘輝,那是四爺和他的幕僚鄔思道親自教導,之後又進宮和太子的長子一道學習,重視程度不可同日而語。

這也是沒辦法,誰讓原主的身體這麼差呢。

下人們聞言,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靜悄悄的退後幾步,老老實實站著,並收斂自己的氣息,不讓主子察覺後心煩。

過了一會兒,衛其軒沒等到先生,反倒等來了蘇培盛。

蘇培盛是四爺身邊的總管太監,沒大事,他是不會過來的。

蘇培盛見到斜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