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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臨摹壁畫,沒想到她媽早就把這喜好丟了,這真是夠諷刺的。

“黎真真是你女兒嗎?”她隻問了這一句。

“不,不是,她不是我親生的。”蘇婉忙說:“我和她父親在一起後她還小,這麼多年她就管我叫媽媽了。”

“嗯。”塗南不想細想,她跟黎真真年紀差不多,所以黎真真還小的時候,她又能多大呢,自己的生母卻成了彆人的媽,嗬護著彆人長到了今天。

她輕輕牽一下嘴角,笑了。

蘇婉被她那一笑弄得頭皮發麻,身體不自覺地往前傾,“南南,我什麼都不求,隻求你讓我補償你,什麼要求都可以,隻要我能做到,你儘管開口。”她說得太急,有點語無倫次,“真的,我不求你原諒我,也不求你認我……”

“媽。”塗南忽然叫她。

蘇婉一下驚住了,嘴唇都發顫,眼裡還有淚花,臉上又有笑,說不出來什麼神情,“南南……”

“能不能請你去見我爸一麵?”塗南笑一下,“還有,能借我筆錢麼?”

作者有話要說: 就差十分鐘我就可以趕在0點前了!發出土撥鼠的慘叫~繼續散落,前章的紅包明天和本章一起送~

第六十九章

咖啡廳裡,石青臨剛剛見完一位資方代表。

談得還算順利。他輕鬆不少, 低下頭, 轉了轉手腕上的腕表。

白色的表帶, 上麵繪著紋樣, 是塗南給他畫過的那隻。

剛送走那位資方時,對方還誇了他這隻表,說這個牌子的表裡沒見過這款,應該是限量版吧。

他笑著說:是, 老婆送的。

全部身家都投到了新資料片裡去了, 就連一塊表也沒留下, 隻除了這一塊, 他唯一私藏的,要不是正式場合需要,他也舍不得戴出來。

表盤上,時間指在下午三點。

生意已經談完,他該走了,之所以還坐著, 是因為剛剛有個沒想到的人聯係上了他。

他叫來店員續了杯, 繼續等了片刻, 再看表時, 有人走了過來。

一個中年女人, 衣著樸素,相貌很溫和。

是黎真真的母親,通過安佩找到的他。

石青臨並不清楚她的來意, 很客氣地起身打了招呼,請她就座。

蘇婉沒有點咖啡,坐下後就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樣。

“如果是因為上次表演的事,我向您致歉。”石青臨先開口,也許是因為自己的事影響了黎真真的表演,她才會來這趟。

“我來不是為了這個,是為了塗南。”蘇婉猶豫了一下,說:“我是塗南的生母。”

石青臨剛剛端起咖啡,又放下來,眼神動一下,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應該沒這麼巧吧?”

“我也沒想到會這麼巧。”蘇婉苦笑,緊跟著就把自己跟塗南還有黎真真的關係都說了,不想給他造成什麼誤會。

石青臨聽完差不多就明白了,她當初出國去的地方在歐洲一個小國,那個年頭當地的華人還比較少,加上她能認識黎父又是因為出身同鄉這個緣由,不自覺就把圈子縮小了,如今會在這個城市裡撞上,也就不奇怪了。

他隻是在想,塗南現在是什麼心情。

就在幾個小時前,她還在微信上說,她今天很高興。

“我今天來見你,是為了你遊戲的事,我答應了南南。”蘇婉上下打量他,像是在看他這個人到底怎麼樣,好一會兒,才又說出話來:“那孩子看著那麼冷,沒想到對你能愛成這樣,為了你,寧願對著我這個拋棄了她的人張口叫媽。”

其實塗南並不願意認她,蘇婉是看得出來的,不然不會一察覺到點苗頭轉頭就走,從一開始,她就沒有要認母的打算,卻還是叫了她一聲媽。

這麼多年沒在跟前噓寒問暖過,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蘇婉不知道她這一聲媽叫出來時帶了多少委屈和不甘,偏偏她當時還是笑著的。

兩個要求,一個為了生父,一個為了這個男人,全不是為了自己,好像她一點也不在意自己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當時,蘇婉問她:“媽媽還能為你做什麼嗎?”

塗南說:“不用了,我的要求已經提了,你做了也就算補償過我了,以後我們兩不相欠,能不來往就彆來往了,我這個人挺怕麻煩的,不太喜歡走動,何況我們也各有各的生活,你還好,我也不錯,這就夠了。”

這是她說的最長的話,說的時候臉上依然是有笑的。

她越是笑,蘇婉越心酸,當著她麵前時還忍著,現在回想,越想越不是滋味,眼眶不禁濕了。

在小輩跟前這樣未免失態,蘇婉暗暗吸口氣,再看對麵時,臉色板了起來,“我知道真真也喜歡你,但你要是敢三心二意,對不起南南,我以後絕對饒不了你。”

石青臨聽到現在,一直沒什麼表示,直到這時候,才點了下頭,“就衝您剛才這句話,塗南叫您一聲也不算虧了。”

蘇婉反而被他的口氣弄得愣一下,接著就釋懷了,好像一下就明白塗南為什麼會喜歡上他了。

※※※

這場會麵並沒有談多久,三點多碰麵,四點多結束,將將一個小時。

石青臨本來要回趟公司,去了地鐵站後,轉了方向,直接回家。

進了小區,遇到幾個經常碰麵的熟麵孔,挺客氣地跟他打招呼,他點個頭,算是回應,走到了樓下麵。

沒進樓道,他在外麵站著,想抽支煙再上去,手摸到西褲口袋,掏出了煙盒。

氣溫有點低,他出門時也沒加外套,隻穿著西裝,往樓道裡站了站,背著風,依然擋不住寒冷。

抽著煙,心裡想的全是塗南,不是滋味。

他本以為現在給不了她什麼,至少還能護著她,不讓她受半點委屈,可現在算什麼,為了自己,叫她承受這些。

他夾著煙遞到嘴邊,又狠狠抽一口,辛辣的味道從鼻腔滾過喉頭,手指按了按眉心,自己在心裡嘲笑自己:算什麼男人啊石青臨。

就這時候,一隻腳在他腳後跟的地方,輕輕踢了兩下。

石青臨轉過頭,塗南就站在他身後,脖子上的圍巾裹得嚴實,一張臉被遮了大半,幾乎隻露出兩隻眼睛,手裡提著隻購物袋,裝著剛買回來的菜。

剛才她老遠就看見他在這裡站著了,走過來,故意的,用腳踢了踢他的後腳跟。

“怎麼不上去?”她說話的聲音悶在圍巾裡,眼睛微微彎起,像月牙。

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她還在笑。

石青臨掐掉煙,扔進垃圾桶裡,回過頭來提了她手裡的購物袋,“在等你。”

“這麼巧?”她說。

他說:“嗯,就是這麼巧。”

這世上巧合的事情那麼多,偏偏讓她撞上最狠的那個。

一起上了樓,一切如常。

進了門,塗南接過購物袋去廚房,把菜一樣樣拿出來,很快又走了出來,因為忘了解下圍巾。

石青臨看著她忙裡忙外,走過去,伸手幫她把圍巾解下來,順手拉她一下,讓她站得離自己近點。

“沒話要跟我說嗎?”他低著頭,往她眼睛裡看。

塗南抬起頭,“我應該有嗎?”

石青臨無奈地笑,手想摸她的臉,想起被風吹了半天,又收回去,“你好好想想。”

“哦,”她像是真想起來了,“今天我媽來找我了,不是什麼大事,沒什麼好說的。”

終於說了,就這麼輕描淡寫的兩句。

他手臂攬上她腰,把她往自己身上按,手上用了狠勁,不像抱,更像是教訓她,“昨天教育的還不夠是嗎,今天又明知故犯。”

“我沒乾什麼。”她還狡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石青臨笑了,舌%e8%88%94著牙關,又收住,從喉嚨到%e8%83%b8口都發堵,歎口氣,看著她,“彆這樣塗南,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他抬起隻手,扶在她腦後,按進懷裡。

塗南的臉埋在他肩窩,貼著他敞開的西裝,壓在襯衣上,很久,沒有一點動靜。

但是石青臨有感覺,襯衣那一塊那地方溫熱,她的肩頭在輕輕地顫,他收緊了手臂。

是真心疼,二十幾年的情緒,他希望她能宣泄出來,彆憋在心裡,當做無事發生。那不是彆人,畢竟是生了她的人。

塗南一直埋在他懷裡,腦子裡想的都是過往,可是有關她媽的事情,全都不記得了。這個人毫無預兆地走,又毫無預兆地來。她想:無所謂了,各自安好,相安無事,什麼都無所謂了。

無所謂,可是眼淚一直在流。

她好像從沒哭這麼凶過,卻是無聲的,石青臨一言不發,就這麼抱著她,不打擾她,讓她哭。

快有二十分鐘,她終於抬起頭來,看見他襯衣那裡濕了一大片。

“好受點了?”石青臨垂眼,看見她雙眼紅著,眼睫毛長,還汪了沒乾的水跡,心就更軟了。

“你是故意惹我的,”她吸了吸鼻子,聲音啞了:“就想看我哭。”

他笑起來,“冤枉我,我怎麼舍得呢。”

一句甜言蜜語,把她僅有的那點情緒岔開了,她推他,有點不好意思,“我去洗把臉。”

石青臨不鬆手,托一下她臉,低下頭,親她的眼睛。

塗南不禁閉起眼,眼皮上酥酥|麻麻地癢,男人的唇溫熱又乾燥,親了幾下,他鬆開了,說:“去吧。”

目送她進了洗手間,他把腕表解下來,仔細地收進口袋,想著:就這一次,以後再不讓她有哭的時候了。

※※※

兩天後,塗南再次見到蘇婉。

她們在車站碰的頭,蘇婉獨自一人過來,還是穿著第一次見麵的駝色呢絨大衣,拎著一隻普通的黑色手提包,身上沒有半點有錢人的做派。

塗南也是一個人,這是說好的。

兩人一起上了車,去區縣。

車上坐滿了,她們穿過狹窄的過道,坐去後麵。

蘇婉坐地靠窗,微微轉著身,朝著她的方向,說著話:“你爸爸搬去區縣很多年了嗎?”

塗南說:“我成年後就去了,離他單位近。”

“那你……”

“一個人。”她把話截斷了,看蘇婉一眼,“我沒長歪,也沒長壞,我挺好的,你真的不用擔心,也不用內疚,都過去了。”

“那肯定,你爸爸那麼嚴厲,你怎麼會長壞。”蘇婉說著低下頭,拉了拉衣擺。

黎真真就要回美國,她很快也會離開國內,今天故意又穿老衣服,是揣了點心思,想讓她的南南對她的印象留深刻點。

“南南,如果,我說如果,”她看一眼塗南,“媽媽知道你不想互相打擾,但是如果,萬一將來有機會,我們還是可以再見的吧?”

塗南的目光越過她,看著車窗外倒退的場景,有一會兒,“嗯”了一聲:“有機會的話。”

蘇婉抓著衣擺的手鬆開了,臉上有了點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