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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落在下麵,再等下班電梯,遲遲不來,而時間在一分一秒過去。

石青臨看一眼手表,“不知道還能不能趕上看一場日落。”

塗南不願時間就這麼浪費了,拉著他離開電梯,“沒事,就在下麵看也一樣的。”

整棟觀景大樓都是鋼體搭巨型玻璃的結構,視野是開闊的。她拉著他走到玻璃牆體邊,站定,兩手做框,推遠,說:“看,從這兒看也是個極佳的構圖。”

“我看看。”石青臨靠近,從她手指中間看出去。

樹木茂密,城市渺小,夕陽搖搖欲墜,都框在她指間。他沒用心看,轉頭看她人去了。她轉過身,把手指又對準他的臉比劃一下,才垂下手。

他好笑,“我這構圖怎麼樣?”

塗南不做聲。

該怎麼形容,看他時隻想著能留住這一刻罷了。

她眼轉一下,看到另一頭還站著彆的觀光客,也是對情侶,摟抱在一起忘情地親著。

她又把眼轉開。

“好看麼?”石青臨手一伸,就勾著她的腰拉到跟前,“我們親起來比他們好看。”

他低頭,貼近了她,唇跟唇就快碰到,在這毫微的距離裡,遲遲沒有動作,呼吸牽扯著她的,一起呼,一起吸。

越是碰不到,越是有種想觸碰。

男人和女人這詭異的吸引力。

塗南手指抵住他的領口,明明白白的,又被他撩撥一番。

石青臨是真喜歡她這種時候的模樣,眼波真就像汪著水一樣,他聲低了些:“你老實告訴我,在我之前,是不是沒人%e5%90%bb過你?”

塗南有點不自然地看了他一眼,“很丟人嗎?”

他笑,“不丟人,這有什麼好丟人的。”不過是覺得她那夜還能那麼主動地向他拋出橄欖枝,可真是了不起的行為了,心裡真是受用的,“我隻能說肖昀是個傻子。”

她撥一下劉海,被他的話弄得好笑,“他沒機會,我們經常被安排在兩個地方臨摹。”

“那還是你的老師比較英明。”他半開玩笑地說:“我得感謝他的安排。”

聽他提起徐懷,塗南沒再說話。

石青臨當她不好意思,掀眼看向外麵,“夕陽要下去了。”

餘暉的光透過玻璃,在他們身上覆了層淡淡的水紅。塗南沒看,她的心思已經不在這上麵。

“石青,”她叫他,在他轉過臉來時說:“我有話跟你說。”

“嗯,說吧。”聽出她語氣認真,他鬆開她,兩手收進大衣口袋,人正對著她,等她開口。

塗南手指輕輕刮了刮玻璃,“我的老師,有意讓我重新歸組。”

石青臨看著她,眼神定住了。

他是有點感覺的,這一路上,能感覺到塗南帶著心事,不過起初還以為她是牽掛著醫院,想逗她笑,分散她的情緒,直到現在聽到這個消息,才明白緣由。

塗南沒聽到回應,轉頭看他,隻看到他抿緊的唇線。

她很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一時間就沉默下來了。

到後來,他隻說了句:“難怪會想跟我一起待著。”

塗南聽不出他話裡的意味,一直觀察他的臉,但他看起來一切如常。

他伸手提一下她的衣領,手指給她把扣子扣上了,撥一下她的臉,朝向玻璃外麵,“不說了,看完日落。”

她看了,看得心不在焉。

那一頭的小情侶離開了,走之前還往他們這邊看了幾眼,那模樣仿佛覺得他們這邊剛剛吵架了一樣。她更有些心不在焉。

太陽下沉了,一天就會過去,時間就是這樣,你越希望它走慢點,它就偏偏不如你的意。

※※※

天黑後,他們離開觀景台,下了山,在餐廳裡吃了晚飯,最後回到石青臨的家。

塗南換上她那雙專屬的拖鞋,脫下外套,拎著行李包進了房間。

她把包拉開,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放進去,做這件事的時候就像在進行某種儀式,宣告著她正式融入這個家了。

“家”這個字眼實打實紮了一下心底,她的手停一下,明明她有自己的家,但那不一樣,跟房子無關,因為這裡有他們共同的印記罷了。

她把衣服都放好,從包底拿出自己繪畫用的畫本,拉上櫃門。

一轉頭,發現石青臨就在房門口,他脫了大衣,身上隻穿著薄薄的淺灰色襯衫,靠在門邊,全程看著她做完了這件事。

本來沒什麼,可想到被他注視著,塗南就覺得剛才她把自己的衣服和他的衣服疊在一起,多了那麼幾分其他意味。

他也沒說什麼,隻是笑,然後轉頭離開了房門。

塗南看到他的笑,心裡鬆軟了一些,可又帶著幾分不確定,說了那個消息後他還和平時一樣,沒問下去,也沒發表任何意見,她希望他是真在笑。

出了房間,石青臨沒在客廳,她在工作間裡找到他,桌上電腦開著,他襯衫的袖口拉到臂彎,在敲鍵盤。

屏幕上是《劍飛天》的遊戲畫麵。

很久沒看到他玩遊戲了,她拖了張椅子,在他側麵坐下來。

石青臨在遊戲裡排除了一下bug,不知道為什麼要做這些,可能這時候需要點工作來理清一下思路。

等這件事做完,他雙開了遊戲,建了兩個新的遊戲角色,一個是劍客,一個是魅影。

劍客號是他的,id是石青,魅影的id是南,不用猜也知道是誰的。

他把兩個號停在一起,看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去看身邊。

從她坐在他身邊時起,就時不時地在看他,他是知道的。

塗南不打擾他,在他做事的時候也在乾著自己的事,她膝上攤著繪畫本,手裡握著支黑色的簽字筆,在勾線。

“在畫什麼?”他問。

她抬頭,把畫本給他看,“把今天看到的畫麵默寫出來。”

他看了眼,能分辨的出來,紙上是她當時用手指框出來的那一幅景象,“畫這個乾什麼?”

她看他一眼,低頭繼續,“想送給你。”

石青臨何等敏捷的思維,瞬間就把前後串了起來,她想去這城裡最高的地方不是心血來潮,畫本也備好了,就是打算在那兒留下個畫麵,親手畫下來,送給他。

他想笑,卻又想歎氣,什麼思路也不需要理了,他站起來,彎腰,朝她伸出手。

手臂穿過她的膝彎和腋下,膝上的畫本掉在了地上,她握著筆猝不及防,抬起頭,聽到他說:“摟住我。”

連筆也來不及放下,她兩條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他把她抱起來,出了門就%e5%90%bb上了。

塗南緊緊摟著他的脖子,唇被他一陣陣地碾磨,%e5%90%bb得忘情了,誰也沒注意腳下,他在沙發那兒撞了一下小腿,壓著她倒在上麵,唇齒間一聲悶哼,反而,火被撩旺了。

他往下,%e5%90%bb她的脖子,手在動作。

塗南隨著他的動作想動,動不了,蹙眉。

他笑,又把她抱起來,說:“去房間,這裡施展不開。”

她臉整個都埋在他懷裡了。

房間的門被他用背抵開,他用腳帶上,嘭的一聲門合上,像信號,他離開了她的唇,她的身體,把她按在床上。

塗南喘著氣,腦子裡混亂喧囂,茫然間想到一個問題:他這次準備東西了嗎?

但接下來看到石青臨打開床頭櫃,伸手進去,就知道是多想了。

他肯定備好了。

脫衣的輕響,似乎還沒有呼吸的聲重。

%e4%b9%b3白的床頭燈亮著,除了這點光亮之外再沒彆的光了,但塗南還是想伸手去關了。

手臂伸出去,雪白的一條,被抓住了。

“彆關,”他聲音低啞:“我想看著。”

她臉上轟然燒了起來,推他一下,男人的身體推不動,結實而有力,線條是她筆下沒見識過的。

他低低笑起來,%e5%90%bb她的耳垂,說:“攢著力氣,等會兒你再試試。”

塗南咬住唇,心莫名慌了。

慌不了多久,身體被撞散,意識似乎也散了。

光在眼前搖曳,她抓身下的床單,抓了兩下才發現筆還在手裡,鬆開手指,才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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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在這方麵太有優勢,她沒想過,自己會有慌張無助到這地步的時候。

有一刹那,甚至有點想哭。

忍住了,隻剩彼此錯亂的喘熄。

以前她就想過,他一個人睡這麼大的床有什麼意義啊,現在發現,可能意義體現出來了。

人可以完全癱在上麵的。

她又找到那支筆,握在手裡,伏在他腰上,在上麵畫。

男人小麥色的皮膚在筆下勝過世上最好的紙張,畫完了,她把身體貼著他,後腰連著後腰,她腰上的紋身是瓣蓮花,她在他腰上也畫了一瓣,像是一起的。

她抬起眼,看著他,像是在問:喜不喜歡?

他兩眼早就緊緊盯著她,一翻身,就把她壓住了,貼在她背上,在她耳邊笑著低語。

還有力氣,看來還是不夠。

她低低抱怨:畫的要蹭沒了。

誰管那個。他又把她抱緊了。

※※※

當天夜裡塗南忽然醒了。

其實她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的。

床上隻有她一個人,床頭燈還亮著,像是唯一的見證者。

她隨手拿了件衣服就罩了上去,摸一下臉,拉著床單披在身上,赤著腳下床,走出房間。

地麵很涼,但她不覺得冷,直到一陣風吹過來,才忍不住裹緊了床單。

陽台的門開著,石青臨站在那兒,在一片昏暗裡,抽著煙。

指間的星火亮一下,他的臉也跟著亮一下。

塗南走過去,他看見了,伸手把她攬住。

“多穿點,會冷。”他也赤著腳,穿著休閒的運動長褲,上身的襯衫敞著,%e8%83%b8膛一覽無遺,卻還管她冷不冷。

“不冷。”她把床單牽出一角,想往他身上披。

石青臨沒讓,順手把她裹住了,抱在懷裡,下巴在她額角蹭一下,“看,天上出星星了。”

塗南往黑漆漆的夜空上望,一天星鬥,在都市裡真的是難得一見。

“不過我想你應該見過更美的。”他在欄邊,慢慢撚滅了煙。

塗南懂他意思,淡淡笑一下,“嗯,邊疆的星空比這裡美,不過我覺得今晚的是最好看的。”

石青臨沉默了一會兒,手攬著她沒鬆過,“告訴我,你是真心喜歡臨摹嗎?”

她輕輕地,點了一下頭,“喜歡。”

他看著她,笑了,“那就去吧。”

隻要是她的選擇,他都尊重。

塗南對上他的眼,說不出來話,把臉埋在他懷裡。

“彆難過,又不是見不著,這點距離不是問題。”他反而安慰她。

沒關係,去吧。

用你曾經征服我的那支筆,去征服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