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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一樣,到現在才一點一點又複蘇。

耳裡,腦海,反反複複還是他那句話的聲音……

※※※

石青臨走回球場,隔著網,站去薛誠的對麵,臉上還是有笑的。

他從沒像這一刻這樣輕鬆過,壓在心裡的話終於說出來了,也許是覺得到時候了,總之在說出口的那一刹就覺得很舒坦。

薛誠聽到了他剛才的那句話,正莫名其妙,“什麼房客,你還要租房?”

石青臨笑得更深,彆人都不知道,他們之間說的話就像是暗語,他卻很享受這種秘密感。

他手一抬,球發了過去。

薛誠連忙去接,沒接到,撿起球道:“你這是發的什麼球?姿勢都不對。”

“不對就不對,”他說:“隨便打吧。”

心思根本不在球上,愛怎麼打就怎麼打吧。

他轉頭又朝看台看一眼,塗南已經不在那兒了。

應該不至於落荒而逃了。

回頭,薛誠的球已經飛了過來,他也沒接到。

無所謂,這種時候,誰還在乎輸贏。

結果顯而易見,這一局網球完全隨性發揮。

到後來薛誠忍無可忍,先叫了停,“算了算了,不打了,你從過來到現在就沒一刻是正常的。”

“薛誠,”石青臨轉一下手裡的球拍,隔著網看著他,“我跟塗南告白了,所以以後就彆在我跟前提彆人了,尤其是在塗南在的時候,一個字都彆說,不合適。”

薛誠愣一下,跟著笑一聲,“你當我想提?”

石青臨笑笑,多餘的沒說。男人之間,話說到這個份上就有數了。

他放下球具,在網邊拿了風衣,拎在手裡,走出球場。

一場球的時間,不知道夠不夠塗南接受這個消息了。

到了這個時候,忽然又有點擔心了,擔心她接受這個消息之後的回答。

剛才那一場球的時間,是給她的,或許也是給自己的。

上了看台,從出口出去,回到進來時的那間酒店。

他沒了耐心去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找,掏出手機發微信。

石青臨:去哪兒了?

塗南回得不慢,也就幾秒鐘的時間。

南:就在附近。

他笑了,抿住唇,又打字。

石青臨:緊張了?

南:沒有。

石青臨:那為什麼躲起來?

南:我沒躲。

感覺像是有目光看著自己,石青臨抬頭,看到了塗南。

她還真沒躲,就站在酒店的大堂裡。

一隻長方形的魚缸,裡麵幾條熱帶魚在水草間搖擺,她就在魚缸那頭,身體被擋了一半,一隻手托著手機,隔著魚缸看著他。

彼此隔了十幾米的距離,不長,也不短。

石青臨低頭,沉著地打出兩個字。

石青臨:過來。

他抬頭,看著塗南低頭看了手機,然後又看向他。

最終,她繞過魚缸朝他走來。

她的腳步很輕,走得也不快,但不知道為什麼,就像是踩在了他的心上,每接近一步他都覺得氣息在加快。

他摸一下鼻子,默默好笑,所以說她緊張什麼,他自己也沒好到哪兒去。

※※※

塗南到了跟前。

她的確沒有躲,隻是一路走到了這裡。

球場不是說話的地方,但顯然,這裡也不是。雖然不是什麼節假日,這種度假的酒店就沒什麼客人,但前台還有人在。

她看著剛剛打完球的石青臨,他把風衣就搭在了肩上,敞著襯衣的領口,卷高衣袖,一隻手拿著手機,倦意裡帶著幾分落拓和不羈,隻有看著她的眼神是一絲不苟的。

還沒開口說話,安靜的大堂裡傳出了腳步聲。

塗南循著聲音的來源看過去,來的是黎真真。

可能是剛練完舞的緣故,她換了衣服,穿上了便裝,原本紮著的頭發也散了下來,看起來好親近了許多。

“青臨,”她走過來,笑著說:“這裡有電腦房,我們去玩一下你的遊戲吧,正好我也熟悉一下。”

石青臨一直看著塗南,聽見她叫自己才看了她一眼。

“你叫他打遊戲?”接話的是薛誠,他正好從網球場的方向過來,點掐得挺準,“彆找虐了吧,跟他打遊戲有什麼意思,誰打的贏他?”

石青臨順著他的話說:“那就彆玩兒了。”

黎真真看著他,“那就玩兒彆的,我們難得聚一下,總得一起玩兒一下。要不打牌吧,開個套房,點點吃的。”

薛誠說:“要玩兒就一起,塗南也來。”

塗南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觀察黎真真,被他點名才看過去。薛誠一手搭在石青臨肩上,指她,“你也來,我們四個玩兒,放心,這次你要是還不會就讓青臨教你。”

石青臨看著塗南,這次眼神有點興味盎然了。

塗南說:“理由都被你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麼?”

石青臨笑,“那就來。”

黎真真看一眼薛誠,又看一眼石青臨,先去前台安排開房。

房間很快開好,在27層。

四人先後走進電梯,詭異的,誰都沒有找話說。

塗南站在靠門的位置,石青臨就挨著她,胳膊都和她碰在一起。她有心瞥了一眼,黎真真就在他那邊站著,離他也很近,他的那隻手是收在口袋裡的。

她現在可以確認黎真真的確是認識他的,看情況還不僅僅是認識。她以前從沒發現自己有什麼女人的直覺,直到今天,竟然變得這麼敏銳了。

塗南不是個妄自菲薄的人,但眼前這麼一個漂亮自信又出身優越的女孩子明顯對石青臨有意,還是會忍不住想,石青臨到底看上她什麼。

甚至不確定那句話是真是假。

電梯到了,她沒再往下想。

黎真真開了間總統套房,外麵有休息室,棋牌什麼都準備好了。

薛誠先推石青臨坐下,自己坐他旁邊,要打二對二的撲克。

這種牌必然要分組,石青臨看塗南,“坐我對麵。”

那就是要跟她一組了。

塗南坐了下來,看見黎真真在旁邊站了幾秒才在薛誠對麵坐下。

“會玩兒嗎?”石青臨在對麵問她。

“一點點。”撲克還是會點的,以前跟方阮一起玩過,雖然次數不多。

“那我再講一下玩兒法。”他真的有耐心教她,居然就這麼停下來慢慢地跟她講了一遍打法。“簡單的說,就是你我配合,贏他們。”

“嗯。”塗南心不在焉,這種時候,她的心思怎麼可能在牌上。

牌打了起來,果然,一團糟,沒多久她就出錯了牌,被下家的黎真真給截了個正著。

好在輪到石青臨,他又給扭轉過來了。

“怎麼回事塗小妹,你故意坑青臨呢?”薛誠打趣。

誰都看得出來她那錯誤有多低級了。

塗南看一眼石青臨,沒做聲。

他也看她一眼,“沒關係,我帶的人,坑我我也樂意。”

她撚著牌,感覺牌像粘在了一起,撚不動了一樣。

原來攤開了之後,他說什麼都這麼明顯了。

薛誠在旁邊笑,“佩服佩服。”一連說了好幾遍。

直到被黎真真的一句叫牌打斷,幾人才又關注戰局。

※※※

玩兒了半個多小時,石青臨一打二都連贏了好幾把。

薛誠不滿,“你連牌都不帶讓讓人的?”

“讓什麼,都是遊戲,遊戲就有輸贏。”石青臨甩出最後的牌,又滅了一局。

黎真真放下牌說:“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厲害。”

薛誠笑了一聲,仿佛在笑她被滅了還要誇敵方。

正好有服務生來送餐食酒水,打斷了一下。

牌不打了,開始聊天。+思+兔+在+線+閱+讀+

黎真真起頭,說的都是美國的事,告訴石青臨當初他住過的那條街有了什麼樣的變化,認識的朋友當中有人結了婚等等,瑣碎,但也親呢。

薛誠偶爾還能接幾句,塗南完全加入不進去。

她借口喝水,走到外間,站在餐車邊透了口氣。

明明隻是普通的玩個牌,卻好像各懷心思。

口袋裡手機震了一下,她掏出來,點開微信。

石青:我跟她關係不深。

她朝裡看,看見坐在那裡的三個人,其他兩個人都還在說著話,隻有石青臨,靠在座椅上,懶洋洋地擺弄著手機。

手機又是一震,她低頭看。

石青:不想讓你誤會。

石青:如果你想走,我們現在就走。

塗南:你們不聚了?

發完朝裡看一眼,發現他對著手機笑了。

石青:聚什麼,要不是你看上人家跳舞好,我至於在這兒待這麼久?

合著還是她的原因了?塗南打字:那走吧。

裡麵休息室裡,石青臨站了起來,“行了,玩兒也玩兒了,聚也聚了,我該回去了。”

黎真真跟著站起來,“這麼快嗎?其實你們在這兒住一晚也行。”

“還有工作,我到現在還沒回家。”石青臨已經走了出來,看一眼塗南,示意了個眼神。

塗南朝裡麵兩位點了個頭,跟著出門。

黎真真走了出來,一直送到門口。

薛誠走到她身後,“該說的我都幫你說了,你看見了,他心裡有彆人了。”

黎真真轉頭看著他。

“何必呢?”他接著說:“能讓石青臨低頭告白的人,誰還能扭轉得了?”

那麼傲的一個人,連家裡斬斷他經濟來源,在美國走投無路的時候都沒低過頭的人,現在卻在一個女人麵前低了頭,你說還有什麼可能扭轉的。

※※※

塗南下了樓,石青臨已經取好了旅行包等在大門外,還先一步叫好了車。

他們住的不在一個方向,其實根本不該坐一輛車,但還是坐在了一起。

一路上,沒法談話,因為還有個司機。

彼此坐在一排,卻隻有手機時不時震動。

塗南低著頭,視野裡是自己的手機屏幕,還有旁邊靠著自己的男人的一條腿。

石青:我們之前的話還沒說完。

霎時間,看台上的風又吹過來了,還有他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在她%e8%83%b8口間撞。

塗南:嗯。

話的確沒說完。

石青:等會兒說。

她收起手機,看著車窗外,天黑下來了,窗戶的倒影可以看見他的臉,始終朝著她的方向。

四十分鐘後車才停,停在了她小區外的街道上,他先把她送到了家。

石青臨先叫司機等他一下,然後對塗南說:“下車。”

塗南推開車門下去,他跟在後麵下來,還是沒穿風衣,就那麼一件單薄的襯衣,似乎感覺不到冷。

路跟之前走過的無數次一樣,樹蔭遮蔽,晦暗又不明。

兩個人默默行走了一段,塗南的胳膊被拉住了,她停下來,回過頭,石青臨也鬆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