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獲的各位犯罪分子們垂頭喪氣地各歸各位，勤勤懇懇的哥譚正經市民們也開始了一天的工作與生活。

在哥譚難得的晴天中，高居於穹頂的滴水獸似乎都不再那麼猙獰。

“唉……”

石製的滴水獸忽然人性化地歎了口氣，整座石像的表情都活了過來。

哥譚動了動爪，意料之中地發現自己依然難以操縱這具身體。

這一個晚上又是附身珍妮又是驅趕壞蛋，還嘗試了一次凝聚人形，可把祂折騰壞了。

辛辛苦苦積攢的能量用去一大半，要不是近幾年祂的恢複速度莫名快了不少，祂還不敢這麼揮霍。

哥譚有些鬱悶。

祂自問不是什麼熊家長，怎麼自家淨出些熊孩子呢？

祂將意識投射到韋恩莊園，怨念的視線注視著某個姓韋恩的大齡熊孩子——

“老爺，這份是傑森少爺的。”阿爾弗雷德毫不留情地拍掉自家老爺伸向托盤的手，將香噴噴的小甜餅放在乖巧坐在餐桌旁的少年麵前。

布魯斯可憐兮兮地揉了揉手腕，眨著他漂亮的藍眼睛：“阿福，那我的呢？”

一杯牛奶和一份吐司出現在他的麵前，阿爾弗雷德無視他苦下來的表情，郎心似鐵：“這是您的早餐。”

布魯斯動了動嘴唇，還想替自己爭取一下，就被他親愛的管家打斷了：“您可是一整晚都在‘中毒’狀態下英勇打擊罪犯，需要好好補充營養。”

中毒這個單詞的發音格外清晰。

英勇的哥譚騎士默默咽下想說的話語，端起牛奶掩飾性地喝了一口。

“我想，您總該體諒一下您可憐的老管家。”然而他的管家並不想放過他，“不管您想要做什麼，都該以您的安全為重。”

“萬一這種毒素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呢？”

“阿福，這都是計劃……”

“莫非是那個，我們怎麼也找不到接應地點的接應計劃？”阿爾弗雷德想起昨晚詭異的情況還有點後怕。

事實上，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孩子每晚的夜巡都會令他擔驚受怕。

蝙蝠俠的羅賓，也是他的養子傑森·陶德啃著小甜餅煽風點火：“我們可是找了你一晚上。”

對這個年紀的少年來說，一向運籌帷幄的養父忽然失去聯係，自身還疑似遭遇鬼打牆這種靈異事件，激起了他強烈的探索欲。

尤其在快天亮的時候，蝙蝠俠居然自己從原定接應地點走了出來，不僅毫發無損，還精神百倍，一點也看不出中毒的跡象。

在附近轉悠好幾圈怎麼也抵達不了接應地點的傑森，看到蝙蝠俠安全出現後整個人快被好奇心淹沒了。

“布魯斯，昨晚你到底是什麼情況？”他比劃著，“明明定位顯示就在那裡，蝙蝠車怎麼也開不進去，我下來之後還迷路了！”

他驚歎道，甚至有些躍躍欲試：“那邊我可去過好幾次了！等我再去試試……”

布魯斯警告地瞥了他一眼：“不要做危險的事情，傑森。”

傑森撇撇嘴：“天呐天呐，明明你自己天天往危險裡跑，還不讓我幫你……”

阿爾弗雷德笑眯眯看了他一眼，在阻止自家少爺涉險這點上，他和老爺的看法還是一致的。

傑森閉上嘴，不敢挑釁韋恩家食物鏈頂端的權威。

“無論如何，您都不該以身犯險。”

暗中觀察的哥譚默默點頭，對老管家的無奈感同身受。

——不就是想試探祂嘛，祂早晚會告訴布魯斯的，乾嘛要把自己置於危險境地呢？祂也是會擔心的啊！

“我知道了，阿福。”布魯斯積極認錯，死不悔改。

阿爾弗雷德拿任性的老爺沒辦法，這件事就這樣輕飄飄地揭了過去。

當然，不得不失去一個月小甜餅供應的蝙蝠俠可不認為這是“輕飄飄”的懲罰，這就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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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費了大量能量的哥譚又回到了無法與親愛的孩子貼貼的，無聊又有趣的生活中。

或許你會覺得這是兩個自相矛盾的詞，但卻切實發生在這位城市意誌身上。

祂是風、祂是雲、祂是建築、祂是陽光與空氣……祂的感知遍布整個城市。

城市中每個人都擁有不同的人生，都是哥譚心愛的孩子。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是祂城生樂趣的來源之一。

說無聊，則是因為這樣的場景自祂有意識以來已經看了一百多年，再特彆的人生也難以撼動祂的心。

不過布魯斯是不同的，身為建立這座城市的家族中的成員，在他還是個真·孩子時，哥譚就一直有一份注意力在他的身上。

直到布魯斯穿上戰衣成為了蝙蝠俠，哥譚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力量開始大幅度增長。

哥譚不知道蝙蝠俠於祂而言有著什麼樣的意義，但祂確信自己愛著這個獨特的孩子，不是對城市子民平等的愛，而是偏愛。

為了和偏愛的孩子有更多的交流，百年老古董哥譚先生努力學習年輕人類的知識，總算是在兩個月前找到了突破口——網絡。

於是，布魯斯·韋恩的手機就這樣多出了一個“流氓軟件”。

……

【今天宴會穿的衣服很好看。】

【那個模特風評不好，不要理她。】

【上個季度的集團代言人偷稅漏稅，這季度要不要換一個？】

【中央街第三家新開的店味道很好，推薦你去嘗試一下。】

……

【今天的你依然俊美動人，不過我還是覺得藍寶石袖扣更配你，就像你的眼睛一樣。】

蝙蝠洞裡，布魯斯翻看著手機中的聊天記錄，一直翻到最近那條。

這個莫名其妙的聊天軟件是兩個月前突然出現在他手機上的，即便運用了蝙蝠洞的最新科技也無法追溯到來源，哪怕換了個通訊設備，這款軟件依然會“跟過去”。

聊天軟件對麵，是一個自稱“G”的男人，他時常給布魯斯發送一些曖昧的信息。

沒錯，是布魯斯，不是蝙蝠俠。

令他暫時鬆了口氣的是，“G”的話語中雖然充斥著癡漢跟蹤狂的氣息，但裡麵透露出的信息並沒有涉及到他的隱藏身份。

當然，多疑的蝙蝠俠並不會掉以輕心，既然“G”還沒有表現出惡意，他就先以布魯斯·韋恩的身份麵對他。

在布魯斯的試探下，他發現G經常會說一些前言不搭後語的話，有些時候很像是以某種脫離人類社會的視角在表達。

——簡而言之，不像個人。

為此他還特意找了魔法師紮坦娜來幫忙追蹤，卻並沒有發現魔法的痕跡。

但布魯斯有了彆的發現：

自從和“G”聊天以來，他的夜巡工作莫名順利了許多，常常有罪犯在逃跑過程中因為各種意外栽在他手裡，甚至還有倒黴到直接撞蝙蝠車上的。

要說這是巧合？

反正蝙蝠俠不信。

於是他做了一個試探，以自身涉險為籌碼，引誘那個藏在暗處的不明生物現身。

這場交鋒的結局說不上成功與否，布魯斯確實試探出了某個非人類的存在，但他也沒有見到那東西的真麵目。

隻有塞滿了哥譚警局的幫派嘍囉受到傷害。

嘍囉們：“F**kBatman！”

B：【你最近在忙什麼？好久沒有看到你的消息了。】

布魯斯深思熟慮後，打出這句話。

對麵仿佛住在網上一般秒回道：【抱歉，最近遇到點事情，一直在修養。】

B：【修養？你受傷了嗎？】

G：【當然沒有，我不會受傷，不用擔心。】

B：【是嗎？如果你遇到了什麼困難請一定要跟我說。】

聊天框裡的布魯斯顯得特彆誠懇：【雖然我們的初識不太愉快，】任誰被裝了流氓軟件也不會愉快吧，【但這段時間和你聊天很開心。】

B：【你一定是一位博學的紳士。】

G好像很興奮：【你是這麼想的嗎？我可真高興！】

G：【和你聊天是我這段時間最快樂的事情了，你最棒了！】

【你可是城市的珍寶。】

他又開始說莫名其妙的話了。

布魯斯沉思兩秒，決定直入主題。經驗告訴他，如果要繞彎子估計沒完沒了，要知道他已經承受了兩個月這種疑似大人誇獎小朋友的彩虹屁了。○思○兔○網○

B：【你上次不是推薦我嘗試中央街新開的餐廳嗎？我很期待那家店的味道……】

留存在手機中的部分意識好像感受到了某種深意，迅速鏈接上本體。

隻需要一瞬間，遍布全城的城市意誌就將所有注意力投射了過來。

B：【不知道我是否有那個榮幸與你共進午餐呢？】

哥譚不存在的心臟“砰砰”地跳了起來。

【當然沒問題！】

哥譚幾乎是秒回，那飛速彈出的信息差點把祂構築的聊天框擠壞。

【什麼時候？今天嗎？】

【哦，你今天好像有一個晚宴，明天？】

【中午能起來嗎？要不要多休息一會兒？】

【我隨時都可以！】

……

布魯斯冷靜地注視著不斷彈出消息的聊天框。“G”好似不經意間說出的每句話都蘊含著令人毛骨悚然的信息量，字裡行間都透露出這個人對“布魯斯·韋恩”的了解。

B：【明天中午12點怎麼樣？我會提前訂好包廂。】

G：【好的！我一定會準時到！】

——甚至有可能不僅僅是布魯斯·韋恩。

連接著手機的蝙蝠電腦再次彈出“解析失敗”的字樣。

布魯斯一臉意料之中的表情，熟練地手動備份好聊天記錄，將其添加到某個命名為“偷窺狂”的文件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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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譚有些緊張。

——祂最愛的孩子要請祂吃飯！

人類約會需要做哪些準備來著？

“要先選一套合適的衣服……”祂喃喃著，一陣大風吹向商業街的服裝店。

還沒等祂開始挑選，祂忽然反應過來。

——哦，差點忘了我不是個人。

哥譚陷入沉思。

祂將意識覆蓋全城，試圖找到一個合適的孩子代替祂赴約。

貧民窟的孩子太邋遢了，不行。

明天是工作日，需要上學上班的孩子也不能打擾他們……

那些有錢的孩子？不，布魯斯都認識他們……

哥譚的意識在全城轉了好幾圈，街道上吹得歪七扭八的風足見祂糾結的內心。

最終，祂的視線定格在某戶人家。

“這孩子是布魯斯的前女友，他們一定有相似的愛好吧！”

祂盯著某個耳朵尖尖的性感女郎，自信滿滿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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