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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這件小事 淩伊丶 4350 字 6個月前

認了一次邵承昀的體溫。

燒已經退了,邵承昀的身體素質是夠好了。十幾個小時的深睡已經足以讓他恢複過來。

辛榕用手機軟件叫了一間附近中餐廳的外賣,當他去酒店大堂把米粥和小菜帶回房間時,邵承昀沒在睡了,而是合衣坐在床上,眼神清朗的看著辛榕走進來。已與今早去給辛榕開門的樣子判若兩人。

辛榕把幾個餐盒拿出來放在床頭櫃上,又給邵承昀盛了一碗粥,遞到他手裡。

邵承昀說,“你也吃一碗吧。”

辛榕搖搖頭,“我不餓。”

邵承昀好像知道了什麼,也沒再勸他,一言不發地飲了粥。期間辛榕還往他碗裡夾了幾片蒸得軟糯的雞肉,他也一並吃了。

然後辛榕收走餐具,又回到床邊的椅子裡坐下,先是安靜了幾秒,繼而和邵承昀說,“這幾天我有好好想過。在遊輪上見到你那時,我21歲,生活才剛開始,現在就要我做出一個選擇,不管是感情還是彆的,都太早了。”

辛榕穿著一件長袖的帽衫,他的兩手藏在袖中暗暗攥緊成拳,可是臉上什麼也沒顯露,聲調平穩冷淡,聽不出一點破綻。

“我需要時間。”辛榕看著邵承昀的眼睛,慢慢地說,“至少一年,我想有獨立的生活空間,社交,或許會考慮與其他人相互了解。也請你不要聯係我。”

辛榕說出的每個字,於他而言都十分艱難。他也能看到邵承昀的眼色漸漸轉深,他知道以對方的性情,很難接受這種全盤的放手。何況自己還說到會與其他人交往的可能。

可是如果不這樣,辛榕永遠不會知道邵承昀是否真的可以給他自由,而不僅僅限於幾句口頭承諾。

即使邵承昀想要他留下,而辛榕不情願。他們還能不能相互成全。

辛榕說完以後,從牛仔褲褲口袋裡掏出了一張電子客票,放在床頭櫃上,又說,“這是早上何循通過郵件發給我的,現在公司上下都在等你回去。”

邵承昀沉默地看著他做完了這一切,緊接著辛榕站起身,就在他要推開椅子的一瞬,邵承昀突然伸手將他拉住了。

房間裡很安靜,窗外是酒店中庭的花園,聽不到外麵的車水馬龍聲。

邵承昀的手掌溫熱有力,握著辛榕的手,沉聲問他,“這是你想要的?”

辛榕點了點頭,看著對方的眼睛,“這是我想要的。”

他沒有再問邵承昀會不會讓自己走,也沒提及一年後會怎樣。他怕自己在這裡多待一秒,就要被那雙深邃的眼睛洞穿。

邵承昀盯著辛榕,然而最終還是鬆了手。

辛榕收回視線,繞過大床,走到門口,打開門,踏上了鋪著地毯的走廊。

門在他身後掩上,他以勻速的步伐走向樓梯,開始下樓後,他的步速卻越來越快,最後幾乎是以小跑的速度離開了酒店。

街上滿是行色匆匆的路人,辛榕眼前卻看不清任何麵目,隻是不斷地回放著邵承昀在鬆手前的那個眼神。

男人的眼底有血絲,側頜線條繃緊了,分明是一種壓抑而痛苦的狀態,但他鬆掉了辛榕的手。隻因辛榕說了,這是他想要的。

辛榕竭力控製住情緒,反手拉起帽子兜在自己頭上。他不想在大街上失控落淚,不想引人側目。

一年不是很長,他對自己說。

如果一年以後邵承昀還來找他,那麼他會告訴他答案。

第65章 和辛榕結了婚,卻沒把人照顧好

這種分手方式傷人一千自損八百,辛榕自己也遭罪。

他在大街上疾走了一段路,回到學校時看著似乎麵色如常了,當晚還是照例去參加小組活動。

就連路易斯也沒發覺他過去半天經曆的感情巨變,還一度與他開玩笑,“邵先生今晚不來圖書館等你了?”

辛榕笑笑,低頭翻資料,沒有接話。

——以後大概都不會來了。

他一想到這裡,心口就漫開一片壓不住的疼。

隔天下午,辛榕收到了邵承昀助理發來的郵件,內容很簡短,措辭卻客氣。何循顯然還不知道自家老板和辛榕已經掰了,隻說邵承昀今晚的飛機回國,全靠辛榕在中間幫忙,很感謝他。

辛榕看完郵件,對著電腦屏幕呆坐了會兒,再起身時也不知怎麼的,路都不會走了,抬腳就絆在金屬製的椅子腿上。

這一下撞得不輕,辛榕嘶嘶地抽著氣,單腳在宿舍裡跳了兩圈,後來走出房間時腳下還有些趔趄。

要以辛榕的年齡來說,他算是能扛事的了。

一段糾纏這麼久的感情,他是把身心都投進去過的,眼看著幾乎要到複合的火候,卻被自己硬生生地掐斷了。

邵承昀低微成那樣,大雨裡去留交給辛榕來定,高燒之下懇求辛榕不分手,說的每個字都滿含對辛榕的眷戀不舍。

當初那麼高高在上的一個人就差沒給辛榕跪下了。

辛榕卻仍然狠心要對方再給一年。不能聯係,沒有承諾,各自可以另結新歡,這比直接分手還殘忍。

辛榕不後悔自己做的決定。他的確不能帶著一個解不開的心結與對方複合。

邵承昀的強勢由來已久,他們上一次分開鬨得那麼難看,不試到這種程度,就算回頭也可能隻是舊事重演。

但這一回畢竟是不一樣的,在邵承昀最示弱的時候,辛榕紮了他一下。以至於從酒店出來以後,辛榕隻要一想起邵承昀在病中說過的那些話,就有種呼吸困難的鈍痛感,是連著骨血帶著筋的那種疼法。

他不比邵承昀好受。

邵承昀回國後又過了一天,也不知辛榕是不是在和他接%e5%90%bb時被傳染了感冒,也開始咳嗽頭疼。

當天晚上辛榕發起高燒,半夜燒得意識不清時翻身找水,從床上跌了下來。

這一摔把什麼強打硬撐的自尊倔強都摔碎了,辛榕趴在地上好久都起不來。最後蜷縮成一團,抬手摸索著把被子從床上抓下來捂在自己頭上。

不想讓同學舍友聽見聲響,辛榕就掩在被子裡發出小聲的嗚咽。

也不是哭,也不是崩潰,說不上來是什麼反應,就是痛得難受,感覺自己被撕成了無數的碎片。

一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可是邵承昀是何等風光的人物,身邊不知有多少愛慕者等著填補空缺。

辛榕要的自由,代價太大了。或許一年後根本沒人惦記他,沒人找他,他這輩子都未必能再見邵承昀一麵。

辛榕一病兩三天,路易斯給他打電話時聽出他說話聲音不對勁,要來照顧他,辛榕就連宿舍房門都沒讓他進。

直到周末過完,辛榕的病才算基本好了。人瘦了一圈,但回去上課時還是淡然自若的樣子,誰也看不出來過去幾天他經曆了什麼。

他的臉書賬號沒再更新了。

以前是每周發一次狀態,那是給邵承昀看的。現在既然斷了,辛榕就不再給彼此留虛假的念想。

他不是那種會以退為進、用些彎彎繞繞手段的人。就算再難捱,自己也咬牙忍著。

邵承昀拿了那張電子客票,離開英國時連再見都沒和辛榕說一句。

邵家二少幾曾何時在情場上受過這種屈辱,甚至也想過讓辛榕在異國他鄉自生自滅算了。

回國以後邵承昀一邊倒時差一邊去了幾次應酬,也有些想要巴結他的生意夥伴往他跟前送人的,一口一個“邵總”叫得彆提有多甜,替他點煙的,給他斟酒的,伺候得無比殷勤。

邵承昀表麵應付著,最後不動聲色地都給推了。

就算工作排滿了,交際一場接一場,不管多忙都沒用,邵承昀心裡始終有個身影。忙亂的間隙,他也沒忍住去翻了翻辛榕的臉書賬號。

過去的更新還在,一條沒刪。新的卻不再有了。

原先常給辛榕的動態點讚的朋友裡有個名字很紮眼,是路易斯。↑思↑兔↑在↑線↑閱↑讀↑

在辛榕長達一個月沒有更新動態後,邵承昀點進了路易斯的臉書頁麵,不出意外地在路易斯每隔幾天就發布的合照之中發現了辛榕。

單從那些照片裡,還看不出來辛榕是不是接受了路易斯的追求。

兩個人沒有挨得很近,辛榕臉上的表情也比較淡然,就算照片裡的所有年輕人都在展露笑容,辛榕也與周圍的人有種隔閡感。

邵承昀沒看幾張,關了臉書頁麵,後仰進皮椅裡。

辛榕或許沒有想錯,看完這些照片以後,邵承昀的第一反應就是把他弄回來。不管用什麼方法,隻要人回來了放在自己跟前,每天看著就心安了。

當然邵承昀最終沒那麼做。

回國的飛機上,他依稀想起在自己高燒那天辛榕似乎主動%e5%90%bb過他。

這段記憶並不真切,邵承昀當時燒得稀裡糊塗,心情也宕到了底點,辛榕主動一%e5%90%bb是不是自己假想出來的,邵承昀無從分辨。

但其中有一幕卻很真切,辛榕在接%e5%90%bb時哭了,邊%e5%90%bb邊哭。當邵承昀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舌尖仿佛也嘗到了那種苦澀的味道。

不論這一%e5%90%bb是真是假,邵承昀沒再打擾辛榕的生活。

辛榕要去看外麵的世界,那就看吧。

邵承昀長這麼大沒有在感情上等過任何人,這次為辛榕破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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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後,在辛榕母親的忌日前一天,邵承昀自己開車去了一趟平州城南的墓園。

他帶了一束素淨的白菊,走了一段蜿蜒而上的石階,快到辛母的碑前時,卻見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半蹲著正在擦拭墓碑。

對方剛好擦完碑體的側麵,一轉頭見到邵承昀站在一旁台階上,也愣了愣,“邵總…?“

邵承昀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孟冬林。

兩個男人站在辛榕母親的碑前,都沒說什麼話。

邵承昀放下花束,在那位麵目清秀的母親照片前站了一會兒,最後鞠了一躬。孟冬林早他半小時過來,也已經把要做的事情都做好了。

孟冬林把燒過紙錢的鐵桶放回原處,和邵承昀一同出了墓園。

到了停車場邊,兩人都不急於上車,站在一處有樹蔭遮擋的角落抽了根煙。

邵承昀抽的是孟冬林遞來的一支,他自己沒有隨身帶煙的習慣,還回打火機時道了聲謝。

孟冬林這次沒有主動談到辛榕,大概是知道點什麼的,沒有再戳邵承昀的痛處,隻是感歎了一句,“沒想到邵總會到這兒來。”

邵承昀沉默片刻,而後說,“辛榕曾在郵輪上和我說過,他母親的遺願是讓他慎重選擇結婚對象,讓我高抬貴手。”

——可是邵承昀當時沒那麼做。

“……今天過來,是想給阿姨道個歉。和辛榕結了婚,卻沒把人照顧好。”

邵承昀說完以後,垂眼吸煙。他以拇指和食指捏住煙嘴,抽煙的樣子看著很有風度。在狀似平靜的講述中,流露一絲不易覺察的眷戀和溫柔。

孟冬林聽後,沉默一會兒,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