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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這件小事 淩伊丶 4309 字 6個月前

下還晃了晃。

辛榕當場就笑了,說,“糖糖,在做什麼?”

糖糖一聽見他的聲音,立刻轉身跑來門口,一下抱著辛榕的腿,開開心心地說,“叔叔今天幫我教訓秦濤了!還和他說,再敢欺負我就叫警察!”

這個男同學屬於熊孩子類型的,平時在班裡經常欺負女孩子。辛榕之前為這事找過老師,也找過男生及其父母,但是效果不太好。

現在看糖糖這麼高興的樣子,估計是邵承昀出麵管用了。

不單是這樣,回家以後邵承昀還教她練習對付男生的方法。有時候小孩子未必就有多惡劣,你比他氣勢狠一點,勇敢回擊那麼一兩次,以後也就相安無事了。

邵承昀也走了過來,先誇了糖糖一句,然後和辛榕說,“給你帶了兩份外賣,放冰箱裡的。”

其實這個事昨天邵承昀就想做的,但他摸不準辛榕的接受度,也就沒有冒失。今天接糖糖回家路上經過一間粵菜餐廳,邵承昀想起慧姨跟自己說過辛榕喜歡的食物口味,就進去帶了兩份菜。

辛榕看著他,沒說話。

邵承昀停頓了幾秒,然後說,“那我走了。”

這次說完話,他沒有像昨天那樣馬上去開門。

辛榕還是看著他。

外麵已經下了整天的雨,到現在還沒停。臨近七點這個時間,天已經全黑了。

然後辛榕微微勾了下唇角,說,“……外賣都帶來了,留下吃飯吧。”

頓了頓,他又說,“接送糖糖的人每次我付他25元,你接送兩趟,用晚飯抵給你了。”

這話說得有點意思。聽起來像是要和邵承昀劃清界限,可是在兩人認識了這麼久,這還是邵承昀第一次聽辛榕跟自己提到錢這個概念。

——像是某種並不明顯卻實際喜人的飛躍。

在辛榕以前的認知裡,錢多到邵承昀這個程度就隻是一堆數字而已,沒有具體金額的意義了。

邵承昀給他買過的東西就算是歸結到“人傻錢多”的範疇,也輪不上辛榕置喙。所以辛榕從來沒和邵承昀說過任何與金錢價值有關的話。

現在卻有些不同了,就算邵承昀的身份轉變隻是暫時的,但他目前這種在食堂裡都不怎麼好意思和辛助打招呼的身份,似乎也能讓辛榕以一種平常的態度和他對話了。

邵承昀先替自己解釋了一句,“我是想讓你節約時間做菜,才買的外賣。”

辛榕不戳穿他,隻是說,“那吃是不吃?”

邵承昀立刻點頭,“吃。”

-

也許在邵承昀做出決定要去豪麗與辛榕同工同酬時,他自己都不會想到,就這麼一頓家常便飯,卻能吃得讓人如此難忘。

辛榕有過照顧母親的經曆,家事是做慣了的。邵承昀既已買了兩個葷菜,有雞有魚,他就簡單炒了一份時蔬,做了一小鍋紫菜蛋花湯。

不出二十分鐘,兩葷一素一湯在桌上擺好。辛榕還給邵承昀盛了一大碗南瓜蒸飯,是過去他在彆墅時兩倍的飯量。

邵承昀一看這架勢,也笑了,說,“晚上不乾活,不用吃這麼多。”

辛榕把筷子遞給他,淡淡地說,“吃吧,明天不還要乾活嗎。”

過去的相處中辛榕都偏被動,表達意見的時候少,大都是邵承昀做主。現在到了辛榕家裡處處要聽辛榕的安排了,邵承昀笑著接了筷子,沒再說什麼自己吃不吃得下的話。顯得矯情。

糖糖讓辛榕教得很好,貫徹了食不語的古訓,吃飯安安靜靜的。辛榕把骨頭從雞肉上拆下來,再把肉一塊一塊放她碗裡,她就自己細嚼慢咽地吃。

倒是邵承昀,總是忍不住想和辛榕說話。後來辛榕給他夾了一隻雞腿,問他,“你是不是貼了膏藥?”

剛才有幾次與邵承昀站得比較近,辛榕聞到了對方身上有股淡淡的薄荷和麝香一類的味道,猜測他是在今天做事時傷著哪兒了。

因為邵承昀去餐廳的時間正值外賣高峰,店裡的白斬雞就剩了半隻。剛才連著雞翅的那隻小腿已經讓辛榕分給糖糖,現在辛榕又要把唯一的一隻雞腿給他,邵承昀不願意要,抬筷子擋了一下,說,“你自己吃。”

結果這隻雞腿最後還是放在了邵承昀碗裡。

這種小細節看似不經意的,可是有種慢慢往下滲透的後勁。

對邵承昀,對辛榕來說都是。

這些在尋常家庭裡常常會有的情景,父母把雞腿讓給孩子,或許夫妻間互相讓著吃點好的,在過去那一年的婚姻裡,在他們之間,一次都不曾有過。

那時的辛榕不敢去想,也沒主動給邵承昀讓過菜,邵承昀也根本想不到那方麵去。因為食材是足夠豐盛的,任何東西都不缺,根本不會出現需要互相推讓的情況。

邵承昀一貫是個臉上不露半分情緒的人。這一下卻沉默了片刻,唇角的笑也斂了。

過了一會兒,他才接著辛榕說的有關膏藥的話題,“肩膀擰了一下,沒事。”

辛榕有點無奈地在對桌看著他,“反正我勸你也勸不動,是不是?你完全沒必要做這個。”

邵承昀又恢複了笑容,口氣還帶了點不正經,“雞腿都吃了,飯量也翻倍了,不乾活怎麼行。”

辛榕皺著眉,“累這麼一整天,你吃得消嗎?”

“看怎麼說吧。”邵承昀抽出紙巾擦了下嘴,說,“至少心不累。”

“坐辦公室裡不出什麼力氣,但腦子裡成天琢磨事,琢磨人心。”邵承昀抬手點了點自己一側的額頭,“這兒累。”

“我就當給自己放假了。”邵承昀邊說邊用筷子分出雞腿上的一塊肉,吃了,又咽下了,才說,“這種生活以後可能不會有,但是現在沉浸式地體驗下去,覺得也不差。我還等著周五發工資。”

邵承昀的性格是不浮的,但當辛榕還隻作為一個年輕情人待在他身邊時,邵承昀和他之間的關係就決定了他們不會有這種交流方式。

現在邵承昀坐在辛榕對麵,穿著平價的毛衣和外套,沒有那些沒完沒了的電話打給他了,也沒了各種應酬。

就算明知道這個男人並不真的屬於這裡,辛榕在聽他說話時,還是有那麼一點恍惚。

希望時間定格在這一刻。

-

飯後邵承昀主動說要洗碗,辛榕沒有攔著。

邵承昀基本沒做過什麼家務,但實際操作的結果也沒有那麼糟糕。

等到辛榕把糖糖哄睡了,從臥室出來,邵承昀已經收拾好廚房,洗乾淨的碗放在碗架裡瀝水,垃圾也分類收了放在門邊。

這時才晚上八點,還不是很晚。

邵承昀洗了手,一回頭見辛榕靠在廚房門邊看著自己。他笑了笑,拿毛巾擦了手,說,“不急著趕我走吧?”

這叫先下手為強。

邵承昀這麼一問,辛榕就算要讓他離開,至少也得再等半小時。

辛榕沒說話,邵承昀走到他身邊,很有分寸地攬了一下他的肩,說,“坐著吧,聊聊。”

辛榕又聞到了他的身上淡淡的草藥氣息。估計是膏藥貼了有一陣子,正是藥效起來的時候,那股草藥味比先前更明顯。

“聊什麼?”辛榕把他的手拿開,先於他走了兩步,直接去了陽台上。

下了這一整天的雨,這時候終於停了。

老小區的樓層都修得不高,樓棟之間也相隔不遠。從陽台的窗戶看出去,甚至能望見對麵鄰居家的電視正在放廣告。

邵承昀也到了陽台,在辛榕身邊站著,先是想了一下,然後問辛榕,“聊我小時候的事。怎麼命硬,怎麼克家人,結果小學還沒畢業就被送出國了,想聽嗎?”

和辛榕說起這個其實不在邵承昀的準備之中。但也可能就是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到了,邵承昀突然有種衝動,想讓辛榕多了解自己一點。就算是他最不願意談及的一段經曆,他也想和身邊這個人分享。

辛榕沒說想聽,也沒說不想聽。邵承昀就跟朋友聊天一樣,隨意起了個頭。▽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講得很坦誠,但沒有刻意放大其中的負麵情緒。十二歲就出去讀書了,念寄宿學校,半年才回家一趟,這些過程難免是孤獨的。

這背後還有家族裡的很多利益驅使的原因,他也都沒有瞞著辛榕。

講得不算複雜,但足夠讓辛榕了解他在少年時代和青年時代的一些故事。

講完以後,辛榕沉默了少許,說,“你哥哥的事不能怪你。”

邵承昀點點頭,接受了安慰,“是,哪能怪一個八歲搭車的小孩呢。”

那麼多年裡,邵承昀也背著一個無形中的枷鎖。即便是成為了一個自己理想中的強者,卻仍然要在33歲這年簽一份協議婚約,以達成某種類似於與命運的和解。

直到他把這些一直刻意回避的過去都告訴辛榕以後,他發覺自己好像真的不在意了。

如果這一切發生的最終指向就是讓他遇見眼前這個人,那很值得。

邵承昀再開口時,聲音放緩了,看著身邊人,說,“辛榕,我一直想正式地跟你道歉。為那天晚上對你做的事。”

陽台上半黑著,兩個人都背靠陽台的圍欄站著。沒有關緊的窗戶縫隙間,有風湧進來。

辛榕愣了一下,然後才意識到邵承昀指的那個晚上是哪一晚。他突然不自覺地往一旁縮了一下。

第57章 有時候打球不夠,還想揍人

“會因為這個害怕我嗎?”

男人聲音壓得低了,站得卻端正。

——靠近一點,或是抱一下,這些動作他一概不敢做。

辛榕先是沉默,而後吸了下鼻子,說,“不至於。”

那天是他先激的邵承昀,話講得很衝,基本都挑著難聽的說。算是有意製造衝突吧,所以對邵承昀的某種反應是有所準備。

但邵承昀會有那麼動怒,甚至一度瀕臨失控卻是辛榕沒想到的。

如果現在再發生肢體接觸,他還是會有些本能地抗拒這個男人。

邵承昀看著前麵的一處,慢慢地說,“辛榕,那天晚上那麼對你,可能是我成年以後最不理智的舉動,也是我活到這麼大最後悔的一件事。”

“以前看到有些電視劇裡的台詞,說什麼讓你打回來,你消消氣。覺得這他媽怎麼這麼幼稚,講這種話,當初就不該動手的。但我現在就有種想和你說這個的衝動。”

男人說到這兒,有點自嘲地笑了下,習慣性地想去摸煙,又意識到這是在辛榕家裡,手又從褲袋裡拿出來了。

辛榕抬了下手,大概是想製止他,不讓他再往下說。

邵承昀握住了辛榕伸過來的手,原本隻是想擋一下就鬆開的,摸到以後又舍不得了。今晚這頓飯吃得五味雜陳的,如果說上回在彆墅裡發現那張銀行卡時,還是一種直接的衝擊,這頓飯卻吃出一種慢而深的情緒。

在兩人同桌吃飯的那十幾分鐘裡,或許辛榕有一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