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作這塊要個人,或許能讓邵承昀回頭想想,辛榕也有來日方長,不能全由邵承昀拿捏了。這算是白輝能做到的一星半點。
所以周朗夜也沒辦法,當初他有太多事情欠著白輝了,這麼一個小要求,他自然要聽白輝的。
掛電話之前,他跟邵承昀說,“昀哥,我說句話,你隨便聽聽。”
邵承昀那頭“嗯”了一聲。
周朗夜一手拿手機,一手把一份看過的文件放入碎紙機,“我知道到了我們這種層麵,有時候要考慮很多東西,財產啊,背景啊,是不是能夠各取所需,這都難免的。”
“考慮過的人,可能得到了想要的某些東西。但是,如果沒那麼考慮,也可能得到彆的饋贈。”
周朗夜說到這兒,自己暗暗搖了搖頭。他不適合講這種話,道理是不偏的,但講完自己都覺得彆扭。
最後他和邵承昀說,“行,昀哥,我今天話多了。你彆見怪。”
邵承昀倒不至於往心裡去,周朗夜勸他的並不是不在理,他應了句,“沒事,代我問白老師好。”
這兩個人都心知肚明的,話說一半,意思到了。然後各自掛了電話。
邵承昀替辛榕終止了實習,回家以後也沒提豪麗工作轉正的事。
他像個惡人,生平第一次這麼不坦蕩。費儘心機。
辛榕在家一連待了一周。就像邵承昀說的,辛榕沒讓慧姨為難,哪兒都沒去過。
退燒他用了兩天時間,接著開始咳嗽,又是三四天。半夜咳得厲害時,邵承昀也醒過來給他撫背。他掩著嘴,下床去盥洗室,門雖然關上了,咳嗽聲沒斷。
兩個人在家幾乎不怎麼說話。唯獨當著糖糖的麵,還是尋常的樣子。都會抱抱孩子,也儘量不讓糖糖覺出異樣。
這種情形實在難以形容,很多鬨離婚的夫妻好像都沒有他們做得這麼好。會顧全著孩子的感受,不讓她夾在中間為難。
但是沉默和回避沒法解決問題,邵承昀不放辛榕離開,他們也回不到從前了。
辛榕病好以後,邵承昀沒再那麼強製地要把他關在家裡。但是實習不讓他去了,很明顯的是不給他接觸外界的機會,也不想讓他獨立。
辛榕有時在糖糖睡了以後,會出門去打球。去的仍是鐵路局子弟校的那個舊球場。
他要打球便打,邵承昀沒攔著。
人總歸是活的,不能什麼都不讓做。
很多時候邵承昀都會去球場接辛榕。
一個開梅賽德斯的資本家,和那麼一個小破舊的球場根本不搭。
邵承昀把車停在街對麵,有時他坐車裡辦公,有時站在車外抽煙。
八月的平州,就算到了深夜也悶熱難耐。
辛榕打完球,穿著濕透的背心,穿過街道,繞過車頭,自己拉開後排車門坐進去。
這些夜晚,有彆於邵承昀此前人生中常有的那些軌跡,卻讓他記得格外清楚。
他們之間沒有對話,辛榕坐後排,仰頭能喝一整瓶水,低低地喘著氣。
邵承昀一麵駕車一麵從後視鏡裡看他。那是個模樣俊美的男孩,一隻手搭在膝蓋上,一隻手拿紙巾抹著自己汗濕的頭發。
外麵一閃而過的路燈映著他的臉,那張臉上有不羈,也有隱忍,會讓邵承昀產生某種強烈的衝動。
這種打球的習慣一直持續到協議到期前一周。
邵承昀這晚有應酬,沒去球場。他到家時,辛榕正好洗了澡從浴室出來。
辛榕近來在洗澡前後一直很避著他。感情沒了,身體接觸也不想有。
邵承昀還算克製,一連半個月沒有動過他。
但是辛榕沒防著邵承昀這時候突然回來了。他上身半%e8%a3%b8著,下麵穿了條寬鬆長褲,皮膚上還帶著未乾的水氣,剛一走出浴室,就撞見邵承昀,兩個人都愣了愣。
辛榕沒處可退,避開視線,正要走。邵承昀突然伸手在他頸側的一處痕跡上輕摁了下,問他,“這怎麼回事?”
很像一個%e5%90%bb痕,儘管那不是。
辛榕皺了下眉,沒想解釋這個。那可能是蚊蟲叮咬的,畢竟是在夏季,也可能被什麼磕到了,辛榕自己沒有察覺,也不可能給邵承昀說明什麼。
他擋開邵承昀的手,淡淡說了聲,“不知道。”
邵承昀起先沒說什麼,然而辛榕在經過他身邊時,又補了句,“就算知道,也和你沒關係。”
語調疏懶,帶著漫不經心,又暗藏著挑釁。
他近來偶爾會有這種態度對邵承昀。他到底做不來那種乖順的身邊人,邵承昀有時會隨他去。
但今晚不是一個相互挑釁的好時機。尤其辛榕脖子上那個淡紅的痕跡,怎麼看著怎麼紮眼。
邵承昀一抬手,把他的胳膊抓住了。
“怎麼和我沒關係?”男人沉聲問。
辛榕偏過頭,不說話。
“怎麼叫和我沒關係?”邵承昀又問了一次。
有時候話就是這麼一下一下激出來的。
辛榕突然笑了下,抬手在自己脖子那處抹了一把,說,“你想聽我說什麼?這是%e5%90%bb痕?有人跟我睡了,這樣滿意嗎?”
第48章 你戴不上的,彆想了
辛榕也不是沒有脾氣的。
邵承昀關著他的這大半個月,已經把他最後一點念想給磨乾淨了。
就在幾天前,邵承昀過了自己的34歲生日,過得很低調,就像是稀疏平常的一天。也算是有驚無險地把33歲這一年送走了。
那天他照常的上班下班,回家吃飯。按照母親林鶯的意思,這一天不要大張旗鼓的,平安是福,所以蛋糕派對一概沒有。
邵承昀自己未必信這些,無非就是顧念著長輩,由著他們去了。
沒有了往年的聚會應酬,他和辛榕圍著長桌吃了一頓家常飯外加一小碗長壽麵,反而覺得很自在。
辛榕那天沒和他說生日快樂,可是晚上臨睡前,邵承昀換睡衣時,辛榕走過去從後麵抱了他一下。
“以後都平平安安的。”辛榕的聲音放得低。短短幾個字音裡,好像還有曾經愛過的痕跡。
邵承昀垂眼看著環著自己腰上的手,說了聲“謝謝”。
遇到辛榕時,邵承昀已經是33歲零一個月的年齡,在他剛滿33歲的頭一個月裡也的確發生過一些意外事故。可是有了辛榕之後,好像那些不穩定的因素都消失了,邵承昀出差時帶過他,出門赴宴也帶著,把他們捆在一起的或許是命運,或許是彆的。
邵承昀欠辛榕一聲謝謝,還欠他更多東西。
可能辛榕沒想過要他還,但邵承昀情願與他虧欠不清。
協議並不是在邵承昀生日當天終止的。為了穩妥起見,婚約要延續到他生日後十天。
就算辛榕在生日當晚與他說過平平安安,邵承昀仍沒有一點放人的意思。
反而把糖糖看得更緊了。
他請了一個餘姓的住家阿姨,隻負責照顧糖糖。辛榕過去是不讓司機接送的,現在糖糖每天由司機送到校外的街口,餘阿姨再牽著孩子送進幼兒園。
糖糖班裡的老師都接到過園長的囑咐,糖糖固定隻能由三個人接送,分彆是餘阿姨、小魏,以及邵承昀本人。而辛榕並不包括在內。
辛榕不是籠子裡的鳥,邵承昀拔不掉他的羽翼。時至今日,他也終於看清了這個男人冷酷獨斷的本質。
他曾經身心都屬於邵承昀,現在卻隻想與其斷得一乾二淨。
邵承昀握著他的胳膊,眼神深了些,和他說,“辛榕,把剛才的話收回去,說以後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我就當沒聽過。”↙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過去這些天裡,辛榕有過言語上的挑釁,隻是不在性這方麵。
邵承昀畢竟年長他這麼多,要說不寵他,那是假的。不管辛榕說什麼,邵承昀沒有和他計較過。
可是這一下,卻像是真的怒了。
辛榕心知自己踩著了邵承昀的痛處,眼裡透透徹徹的,笑了笑,說,“以後?邵承昀,你想多了,我跟你沒有以後。”
頓了頓,他又道,“以後我遇上誰,看對眼了要和他睡,那是我的自由。”
辛榕到底是嫩了些,想不到邵承昀對他有多強的占有欲。
他敢把這些話撂下,就是不給事情轉圜的餘地了。
沒人用這種方式激過邵承昀,那些人也不是辛榕,在邵家二少的心裡沒有分量。
辛榕既低估了邵承昀的占有欲,也低估了他自己之於邵承昀的意義。
邵承昀皺著眉,聲音愈發低沉,說,“辛榕,你還小,不要逞這種口舌之快。”
辛榕突然一揚手,從邵承昀的控製下掙脫了。
他將兩手插在褲袋裡,肩也鬆下來,垂著眼,淡淡說了句,“你怕了,怕什麼?怕我有一天告訴你彆人能讓我更爽?”
邵承昀伸手的動作極快,快到辛榕根本來不及反應,脖子已經被掐住了,繼而被邵承昀一把帶倒在床上。
儘管床墊有些緩衝的作用,但這股力量太大,幾乎是毫無保留地把辛榕砸下去的。
辛榕猛然承受如此巨大的衝力,大腦瞬間空白了幾秒。
邵承昀不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鉗住他的雙腕壓過頭頂,另隻手扣著他頸部距離喉嚨一個手指的位置,壓迫住他的頸動脈。
辛榕一下仰直了脖子,開始嘶嘶的抽氣。
那些邵承昀一貫引以為傲的克製和風度此刻都不見了。多日積壓的情感、人性深處最原始的衝動,以及對眼前這個人近乎瘋狂的占有欲,已經完全蓋過了理智。
邵承昀知道辛榕不是無端地說那些話,也不是無端地激怒自己。辛榕痛恨這種看似無儘頭的拉扯,也不能甘願被邵承昀挾製,他寧願玉石俱焚。
邵承昀俯下`身,咬住他的喉結,牙齒在皮膚上留下血印,熱氣噴在辛榕頸間。
“你想要失控。”邵承昀的聲音少見地帶了些沙啞,“我讓你如願以償。”
辛榕從未領受過邵承昀作為一個練過搏擊且長年健身的成年男性的真實力量。以往他們每一次發生衝突對抗,邵承昀都對他有所保留。
辛榕落在一片漆黑的房間裡,也落在占據絕對優勢的男人手裡,很快就意識到自己根本不是邵承昀的對手。
邵承昀說到做到。辛榕想要事情失控,那他就滿足他,讓他承受一切後果。
辛榕並非一個不能忍耐的人,但邵承昀有各種把他折磨發瘋的手段。
他們之間的較量幾乎是一麵倒的。
邵承昀無論從身高到體量都帶有絕對的壓製性,辛榕的反抗隻給了他少許疼痛,卻更加激起他潛在的暴戾和淩虐欲。
黑暗中他看不到自己給辛榕留下了多麼觸目驚心的痕跡,隻是牢牢地掌控住了他的每一寸脆弱所在。
辛榕是有意為之的,他心裡或許也對這樣相互折磨的關係感到絕望,寧可用這種激怒對方的方式與之一同焚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