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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色無雙 假麵的盛宴 4320 字 5個月前

言確實不妥。文官不提,武將上陣殺敵,馬革裹屍,若是建功無賞,寒了人心,以後誰還為大梁保衛疆土?”

他話音方落,又有數位武將出身的官員站出來附和。

他們都是靠著立功才能坐上如今的位置,讚同了吳渭中的,等於否認的自己。

趙勤成又連點數名文官的名字,來讓他們說,有功該不該升官加爵。

吳丞相都被懟得啞然失語,誰又敢說不該?敢說不該,馬上就有人懟回來讓自己扒了官皮,反正立功不升官,你還做什麼官?

這時,吳丞相身後一名官員沒忍住站了出來。

“魏王本就是皇子,已經封王,又怎可按照普通朝臣慣例來論。”

趙勤成就等著這句話,“所以老夫方才說了,如果諸位大人覺得魏王不可為官,倒有一個位置足夠彌補魏王這些年的功績,就是不知諸位大人同不同意了?”

好吧,如今這形勢也讓之前圍攻魏王一派看明白了,這本意根本不是樞密使的位置誰接替,而是衝著太子之位去的。

如果說太和帝的話是拋下了話引子,之後趙勤成的告老是演戲,他方才那一番話等於把所有人的路堵得隻剩了兩條。

是你們讓魏王卸職交兵權的,現在要麼是魏王卸職改升樞密使,要麼回歸他皇子原位,為了犒賞他為了大梁征戰十年,太子之位當仁不讓。

合則他們爭了半天,就是給人鋪路了?

如果早知道這樣,他們也許不會這麼急著讓魏王卸職交兵權。

可千金難買早知道!

一時間,大殿上一片寂靜,鴉雀無聲。

這時,太和帝清了清嗓子出聲了。

“朕覺得趙大人所言甚是有理,有功不封有功不賞,確實寒了人心。就不知諸位大人以為如何?這些年諸位愛卿一直讓朕立太子,也是朕自覺龍體還成,總要多看幾年,可此事確實為難啊,朕也不好寒了兒子的心。”

吳丞相站了出來:“臣請奏,升魏王為樞密院樞密使。”

“臣附議。”

“臣也附議。”

“臣附議。”

大殿上附議聲一片,太和帝卻眼中閃過一抹譏誚。

第91章

退朝後,眾大臣魚貫走出大殿。

不像往日,今日眾人倒是罕見沉默。

吳丞相幾個大步走到趙勤成麵前,咬牙低聲道:“趙公,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此時收斂鋒芒一派老態龍鐘的趙勤成,抬目看了他一眼,道:“這麼做對老夫沒什麼好處。”

“那你還——”

趙勤成抖了抖衣袖:“吳大人著相了,也許吳大人將女兒送進宮時,便著相了,便已不是當年的吳渭中。”

“你——”

吳丞相怒目而視,須發怒張。

若是旁人被一朝丞相這麼看,恐怕早就嚇得半死,可趙勤成不是一般人,他橫跨兩朝,屹立朝堂多載,吳丞相還沒入朝時,他就是職掌軍政大務,又怎會怕一個吳渭中。

“吳大人難道不覺得近些年朝堂亂象頻出?到底為何,諸位心中有數,看在同朝為官多年的份上,老夫勸吳大人一句,若吳大人當年輔佐陛下,還稱得上隻為朝廷,沒有私心,可當你把女兒送進宮,吳賢妃又生了趙王以後,你就隻剩了私心。怎麼也不想想,當年你們是怎麼把陛下輔佐上位的,如今同樣的路數又用在趙王身上,陛下豈能容你?!”

說完這話,趙勤成就施施然走了。

還未走出宮門,就被一個內侍請著往內廷去了,獨剩下吳丞相一人愣在當場,久久回不了神。

一眾下朝的官員,看情況不對,皆避開吳丞相走。

須臾,吳丞相一甩大袖,往宮門外走去。

他步履如飛,走得極快。

他錯了嗎?他沒錯!

當年他們這一派是陛下死忠之臣,陛下登極後,他們自然跟著水漲船高。當年可是陛下,如今趙王是他外孫,他輔佐對方何錯之有?

隻是他沒想到,他向來做得隱晦,又讓趙王低調讓與晉王秦王二人,依舊能讓趙勤成這個老匹夫看出來。

這些話到底是趙勤成想對他說,還是陛下通過對方之口敲打他,吳丞相已經不想去深思了。

他隻是覺得今日自己太急了,方緒和李瞻這兩個老東西都沒跳出來,偏偏他跳了出來,也是此事為他主導,他籌謀多時,一時勝利在望,忘乎所以。

見吳丞相飛似的走了,走在後麵,隔著一丈距離的工部尚書方緒與史部尚書李瞻對了一眼。

隻這一眼,二人便若無其事又繼續往前走。

這一眼的內容隻有他們自己清楚,看樣子曆經多年,陛下那點心思還是未改,對秦王/漢王還是妨礙。

隻是李瞻並不急,因為他知道方緒和吳丞相比他更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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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勤成被引去紫宸殿,太和帝已在此等他多時。

“今日多虧趙公鼎力相助。”

趙勤成擺了擺手,道:“陛下無需此言,老臣年事已高,本該早已告老,陛下留老臣這幾年,老臣知曉定然是有用處。老臣此番不為己,不為陛下,隻是為朝廷為大梁。近些年來,朝中亂象頻生,老臣曾私下與陛下說過,國不可無儲君,儲君一日不立,一日國不得安寧,如今陛下既已決意,老臣自然甘為牛馬,為陛下儘最後一絲力。”

“朕慚愧……”

太和帝說了一番君臣之誼的話,趙勤成也回了一通場麵話。

話說到末尾,臨到趙勤成告退時,他突然問了一句:“陛下已經想好了?”

太和帝知道趙勤成問的何意,這件事他早些年已經想好,隻可惜一直為人掣肘,現在重提,不過是時機已到,也是不該再拖下去了。

“晉王心性柔奸,秦王暴戾,德行有虧,眾人各有朋黨,唯朕這第三子,因母族不顯,早年為人所逼,遠走邊塞。事實證明這麼多年來,朕沒看錯他,曆來武人隻服強者,隻服軍功,而文官……如今他所欠缺的,也隻是政務以及朝堂上的經驗。”

所以這次提到立太子是假,讓魏王名正言順入朝才是真。

太和帝這番話,可謂說得推心置腹,隻有提到文官時,他措辭含蓄,大概也因為是趙勤成是文官出身。

恰恰是文官出身,趙勤成才知道文人多相輕,讀書好的人必然心眼多,而心眼多的人鬥起來自是那群武將比不了的。他所說的朝堂亂象,何嘗不是這群文官們搞出來的。

“罷,老臣年事已高,這些事已不是老臣有餘力去操心的了,還望陛下保重龍體,老臣這一去,大概沒有再相見之時,老臣會在家中日日求得上蒼庇佑陛下,庇佑我大梁。”

太和帝淚目。

君臣二人執手相看淚目。

這片君臣之情,連馮喜都不免在一旁用衣袖擦了擦眼角。

最後是太和帝親自把趙勤成送出紫宸殿的,一直目送著這位為大梁鞠躬儘瘁多年的老臣,背影慢慢消失在宮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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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朝堂上發生的事,以極快的速度傳遍整個朝野內外。

有人頓足扼腕,有人摔杯大罵,可謂眾生百態。Ψ思Ψ兔Ψ網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在Ψ線Ψ閱Ψ讀Ψ

不過事已成定局,如今顯然不是該去追究魏王到底該不該升任這個樞密使,而是怎麼彌補挽回自己的損失。

今日這一出顯而易見,太和帝並沒有放棄多年前的心思,還想著立魏王為太子,而之所以鬨這麼一出,想立太子是假,想讓魏王入朝是真。

皇子不得入朝,因此在朝堂上拉攏朝臣,必然有個‘代理人’。如此一來雖迂回地和朝臣們有了聯係,但也不是沒有弊端,你隻能通過側麵來向朝臣們證明你具有讓他們投靠的資格。

這個資格就有些複雜了,諸如你受皇帝看重,諸如你母族是何等地位,妻族又是何等人物,你這一係有沒有可當標杆的人物。

大臣們也不傻,皇子那麼多,你非嫡非長,也不占優,就紅口白牙讓人投效你。從龍之功人人想,但前提你具備潛龍之相,不然今日投你門下,明日他人得等大寶,這筆買賣就做得太虧了。

畢竟從龍也不是全然沒有危險的,一不小心當了未來新帝的死對頭,一輩子的仕途都玩完。

也因此,這個過程是漫長而艱難的,因為你在拉攏,彆人也在拉攏,大家都在角逐。

秦王為何每年都要在冬狩上奪得魁首,不就是想在群臣麵前展現自己?!

可若能親身入朝,效果就完全不一樣了,你做的任何事都可算為你的功績,你和朝臣來往,也不算是拉攏朝臣,同朝為官多有情誼,自然而然可聚攏一批人在身邊。

這些年,魏王之所以能待在邊關安穩無恙,一來是經過其多年經營,西北軍早已被經營得鐵桶一片,尤其他在軍中威望之高,常人難以超出,最重要的還是因為不在京城。

在那些常年待在京城的大人們眼裡,不在中樞不足為懼,武將安可治國?治國乃文人之事。

恰恰魏王利用這種心態,才打了迂回一仗,告訴他們功高蓋世,蓋得可不光是軍中那一片的世,也能進入中樞與爾等博弈一番。

而魏王出任樞密使,同時也代表著一個訊號。

這個訊號所有人都接受到了,在立儲和未來大位繼承人上,群臣不可能不看太和帝的意思。

如今太和帝的意思有了,魏王當了樞密使,把其他皇子比得一無是處,眾大臣難道不考量一二?

當然要考量!

所以今日來方家‘開會’的人,明顯少了幾位。

便裝來到方家的秦王甚為惱怒,好不容易等方緒與幾位秦王黨的朝臣議完事,剛見方緒走進來,他便先問議的結果,再譴責當時為何不阻止魏王入朝。

方緒一把歲數了,被女婿如此掃麵子,臉上也帶了幾分怒色。

“殿下當時不在朝中,自是不知情形,姓趙的那老匹夫臨告老之前鬨得這一出,當時誰敢辯駁,他便能殺雞儆猴扒了誰的官皮,誰敢冒此風險?當時隻有兩條路,要麼立魏王為太子,要麼同意他出任樞密使,若是殿下,你會如此抉擇?”

他什麼都不想選!

看似今天魏王未得逞當上太子,隻是退而求其次出任了樞密使,但都知道這不過是個開端,他本身就是衝著太子之位去的。

如今他大勢已成,旁人落後得又豈是一步兩步?

秦王也看出方緒惱了,咬牙放低姿態道:“那不知嶽父大人與其他朝臣商議的如何?可拿出什麼反製的章程?”

方緒道:“反製的章程倒沒有,如今隻能聯合其他人,一起請奏讓皇子們入朝觀政。”

秦王一愣,再是驚喜:“這般做可行?”

“可不可行,這也是唯一能扳回一城的辦法,如若坐視魏王入朝不理,你等將大勢已去。”

方緒不愧是多年老臣,可謂是老謀深算,他並未說‘你’,而是用了‘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