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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色無雙 假麵的盛宴 4359 字 5個月前

紀昜不知跟她鬨了多少回。

那時候她根本不懂,他卻總喜歡莫名其妙抓著趙見知相關的事不丟,動不動就發脾氣,後來才知道,他好像是在吃醋。

這人太霸道了,她明明是個有夫之婦,一日不和離,一日就跟趙見知有牽扯,他吃得哪門子醋?

可他根本不講理,就是要吃醋,一吃醋就發病,一發病自己就要遭殃。沒辦法,為了讓自己好過一點,她得絞儘腦汁去哄他,把他哄高興了,自己才有好日子過。

無雙偷眼去看他,就見他嘴角噙著一抹弧度,劍眉卻壓得很低,臉冷得像冰,眼底有晦澀的光芒在翻卷。

她隻覺得汗毛一炸,忙依偎了過去,就偎在他%e8%83%b8`前,擺出最無辜弱小無害的姿態。

這是她曾經碰見他發病時,自己琢磨出來的最無害最沒有攻擊性,最能讓他放下防備、猜忌,最不會有抵觸的姿勢。

“你生氣了?”她小心翼翼地扯著他袖子,偎著他,看著他,“你彆生氣,我害怕。”

靜了一息還是兩息,他的手指撫了過來,這次是順著她的下顎,一直摸到她的耳垂。

她又偎著向他靠近了一些,偎進他懷裡。

她也伸手去撫觸他,撫觸他的脖頸,先是在上麵緩緩摩挲著,等他熟悉了這種撫觸,才移到他頸後,稍稍用力去按著他緊繃的後頸,一點點讓他放鬆下來。

紀昜也不知為何,本來充斥心間的煩躁、嗜血的衝動,突然一下子被撫平了。

他垂目去看——

她在他的懷裡。

似乎也感覺出他的放鬆,她又往他懷裡縮了縮,並拿著他的手環上自己的腰。現在紀昜一手撫觸著無雙的耳垂,一手環著她纖細的腰肢,相當於無雙整個人都在他懷裡。

他似乎也十分喜歡這個姿勢,神態越來越緩和。

無雙偎在他%e8%83%b8`前,輕聲道:“曾經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他們的親生女,後來才知道自己是寄人籬下,知道真相後,我開始變得小心翼翼,生怕惹了她們生氣,再後來老夫人找來了秦師傅,秦師傅管教我管得很嚴,動輒打罵受罰,其實我隱隱覺得是不對的,為何隻有我學這些東西,彆人都不用學?

“我剛跟你說我沒有其他書都是真的,我隻有《女誡》、《內訓》、《女論語》、《女範捷錄》這些書,我討厭它們,卻又不得不去學,所以好不容易有人送我一本彆的書,我就常常拿出來看,看看裡麵的山,看看裡麵的水,看看外麵的世界到底是怎樣的……”

曾經無雙也想過,自己到底愛慕趙見知什麼?以至於寧願聽信郿無暇的唆使,設計對方,也要嫁給他。

可能出於性格緣故,有時發生一件事,無雙會先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而不是將責任都歸咎於他人。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如果她能不為所動,即使郿無暇再怎麼唆使,也拿她沒辦法。

所以她到底愛慕趙見知什麼?

她琢磨了很久,才琢磨出她一起初對趙見知的各種想象、想望,其實都源於這本《雅成詩集》。

她被困在這座名為長陽侯府,實則由眾多人聯手打造的牢籠裡太久太久,她太奢望外麵的世界,太渴望能離開這裡,太想擺脫眼前的一切。

這本《雅成詩集》是她唯一能看到外麵的窗戶,寫出這些詩詞的人,他眼裡的世界是那麼豐富多彩,因此她移情了,同時也把自己的想望和渴望,都寄托在了詩集主人趙見知身上。

但那其實不是愛慕,她隻希望有個人能救自己出去。

《雅成詩集》是引,魏王的壞名聲是引,郿無暇的唆使也是引,這些引牽著她走出去,她以為自己能逃出去,才發現其實一切都是假象。

……

無雙的聲音越來越小,停了下來。

她沒想自己隻是想說個合適理由,最後竟惹得自己想了這麼多。她有些尷尬,頭都沒抬,還那麼埋在,打了個小哈欠道:“殿下是不是困了?要不我們睡吧?”

然後她就睡了。

紀昜沒有說話,將手伸出帳外,大袖一揮,高櫃上的燈台自己就熄了。

無雙睡著了。

黑暗中,紀昜卻一絲睡意都無,他手指在她耳垂和臉頰上遊移摩挲著,摩挲到她眼角時,他感覺到一絲溼潤。

他用手指摸了摸,又拭了拭。

.

次日無雙醒來,紀昜已經走了。

他帶走了那三本詩集,隻給她留了三個空盒子。

無雙有點頭疼,要拿就都拿走,偏偏留幾個空盒,她還要找地方藏,不然蒹葭翻起來發現了,她該怎麼解釋?

最後她將那三個空盒放回原位,至於被發現了,等發現了再說吧。

用罷早飯,照例是去長青堂請安,照例也是讓她們在門外站了會兒,就讓她們回去了。

臨走時,郿嫦笑%e5%90%9f%e5%90%9f地對無雙說了做新衣裳的事,還說等會布料送來了,讓她先挑。不過衣裳明天就要穿,現在做明顯是來不及了。

快中午時,郿嫦和郿娥帶著布料來了,

三匹布料,一人一匹,都是那種很鮮嫩,很適合少女的顏色。除此之外,還有兩身衣裳。

郿嫦讓無雙先挑,無雙有點頭疼。

她向來不會選布料,每次讓她選顏色,她隻會選最暗的那個色,而通常讓她選的布料裡,都會有一兩匹暗色,就像提前為她準備好了一般。

可今日這三匹布料,一匹鵝黃,一匹嫣紅,一匹藕荷,都不是暗色,怎麼選?

郿嫦拿起那匹嫣紅的塞給她,不耐道:“行了,你也甭選了,你這成天可憐兮兮的,連件稍微亮眼的衣裳都沒有,就拿這匹吧。”

說完,她也不管無雙反應,又挑眉示意郿娥。

郿娥掩嘴一笑,伸手拿了那匹藕荷,剩下的鵝黃就屬於郿嫦了。

郿嫦也沒管這些,將布料塞給丫鬟,又去拿那兩身衣裳,對無雙道:“既然這次我們姐妹一起出去,沒道理我們穿得花紅柳綠,你倒像個出了家的姑子。這兩身衣裳,一身是我的,一身是五妹妹的,都是沒上過身,你看你喜歡哪件?”

無雙看了一眼,道:“衣裳就不要了,我有。”

郿嫦翻了個白眼,“你的那些衣裳能是穿去給人賀壽的?小心人家嫌你晦氣!還是你嫌棄這衣裳是我和五妹妹的,穿不得你?”

“我沒……”

“你沒那你就挑一身試試,要不兩身都給你吧,你換著穿。我比你大,是你二姐,我可不會像大姐那樣,每次出門把自己打扮得像天仙下凡一樣,把你打扮得灰突突的,也不知她是不是怕自己衣裳不夠鮮亮,故意拿你來襯托。”

郿嫦這話說得分外不客氣,似乎一點都不怕郿無暇知道她這麼說她。

不過何姨娘和曹氏不合是明麵上的,兩人鬥了十幾年,一個有名分,一個有寵,誰都拿誰沒辦法。

其實如果較真一點,何姨娘還是要輸曹氏一頭,這一頭就輸在名分上,再來就是後來的趙姨娘,分了何姨娘不少寵愛。

可何姨娘有個爭氣的兒子,三少爺郿雄是郿宗次子,也是最肖似他的兒子,不光是長相,此子喜文好學,學業很好,郿宗對他寄予厚望。不像曹氏生的大少爺郿英,從長相到能力都很平庸,平庸到平庸的郿宗都覺得平庸,自然寵愛次子較多。

再加上還有郿嫦,郿嫦雖說話刻薄,性格潑辣,但在父親眼裡她是個嘴甜活潑的女兒,又隨了何姨娘長相,明豔動人,十分得郿宗寵愛。

所以何姨娘即使現在沒以前受寵了,郿宗隔三差五還會去她那兒去一趟,曹氏也不敢明晃晃對付她。

所以郿嫦這麼說話慣了。再加上這屋裡,除了三個姑娘,便隻有三人的貼身丫鬟,郿娥的丫鬟不會多嘴,郿嫦的丫鬟自然護著自家姑娘,獨一個蒹葭,但郿嫦一邊說,一邊瞅著蒹葭冷笑。

蒹葭被嚇得臉色連連變化,想來應該是不敢多嘴,不過她就算多嘴,郿嫦也不會怕她。

見此,無雙的目光閃了閃,郿嫦這是想做什麼?$$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不及她細想,郿嫦不由分說一把拉起她往裡間走,“走,拿進去試試,看衣裳合不合身。”

無雙隻能跟她進去了,郿娥也笑著跟了進去。

……

試過後,才發現還是郿娥的衣裳合適無雙。

她和郿娥個頭相仿,相反郿嫦比她高出大半頭,她的衣裳無雙穿了大。

這是一件秋香色繡百蝶穿花的對襟夏褂。

秋香色其實並不太適合年輕的女兒家,想要穿得好,必然要氣質壓得住,不然就會顯得老氣。可它顏色莊重典雅,因此有很多女孩眼饞,等做成了衣裳發現自己穿不了,隻能壓在箱底,寄望等年紀再大一些穿。

郿娥當初做這件衣裳就是如此,這衣裳陳姨娘在上麵花了很多心思,上麵的刺繡都是陳姨娘一點點繡出來的,沒想到做成後郿娥穿著並不合適。

她是個圓臉,嬌憨可愛,穿著就像小孩穿了大人的衣裳。

之前郿嫦和郿娥商量要送無雙一件衣裳,郿娥就想起了這件衣裳來,她覺得這件衣服肯定合適無雙,事實證明她想對了。

無雙氣質偏柔%e5%aa%9a,秋香色偏莊重典雅,兩廂一結合,雜糅得正正好。既體現了無雙嬌柔的氣質,又不會讓她的%e5%aa%9a流於外表,讓人覺得不端莊。

郿嫦正在對無雙的劉海挑刺。

“這麼熱的天,你弄這一頭劉海,就不嫌熱?哪個女孩會弄這麼個發式?你貼身丫鬟是不是不會梳頭?貼身大丫鬟連頭都不會梳,要她做什麼,擱在那兒當擺設?”

一旁的蒹葭瑟瑟發抖,連話都不敢說一句。

“翡翠,你過來,給三姑娘換個發式。”

翡翠是郿嫦的貼身丫鬟,看得出她手很巧,幾乎沒怎麼把無雙弄疼,就將她挽得很緊的發髻拆了開,不像平時蒹葭給她梳頭,總會弄疼她。

把頭發打散,梳順了,再是梳髻。

就是簡簡單單的隨雲髻,長發側擰盤卷至頭頂,因為是少女,所以沒有梳的很正,而是有些歪斜,看起來很俏皮。

劉海則被分開做了偏分,無雙的劉海做偏分有些短了,但翡翠的手很巧,用後麵的頭發包住了劉海,而後梳至兩側,沒有梳得很緊,而是兩鬢還留了一些碎發,隨意垂落下來,更添嬌柔氣質。

郿嫦有些眼紅,道:“我就說,明明小時候你長得不醜,偏偏越大越醜!”

無雙看著鏡子的自己,有些訝然,有些詫異,但更多的是感歎。

這感歎主要是因為郿嫦。

“二姐。”

“行了行了,知道你是我們幾個裡長得最好的,偏生喜歡藏著,好看不知道露出來,偏偏喜歡扮醜,也不知道是什麼病!”郿嫦不耐道。

“你明天就這麼穿,發式就照著這麼梳!”說著,她看向蒹葭,冷笑道:“翡翠剛才給你家姑娘梳頭的時候,你看清楚了沒?”

蒹葭被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