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的油辣椒,嫂子,這趟產品要賣不出去,你得賠錢吧?”
王麗媛忙說:“你會不會說話,大過年的,咋能說賠錢,呸呸呸!”
倆媽望著陳玉鳳,雖不好說,可心也是七上八下的。
但這時徐勇義溫聲說:“玉鳳能做好,當然好,要做不好,這是軍區的事,到時候我跟高處長談,讓軍區消化了那些油辣椒既可,所以玉鳳,心裡彆有負擔,好好過年!”
家裡就得有徐勇義這樣一個大家長,有擔當,遇到大事還能一錘定音。
不過讓部隊消化油辣椒是最壞的打算,因為陳玉鳳目前要替軍區達到的,是要把小軍嫂做到像大寶SOD蜜,飄柔,西鳳酒一樣,在全國範圍內家喻戶曉。
總之,做好最壞的打算,看到底會是個啥結果吧。
轉眼已經十點了,陳玉鳳一家也該告辭,回自己家了。
大晚上的,家家燈火通明,人人團圓,唯有周雅芳一個人要回酒樓。
越是闔家團圓的日子,她和馬琳這種人就越顯得孤單。
陳玉鳳把顧年給的東西遞給了她,並說:“媽,要不你給顧先生打個電話,跟他出去走一走,散散心,怎麼樣?”
周雅芳聽說顧年給了自己東西,興奮的跟個孩子似的。
接過來翻了翻,笑著說:“他還在首都吧,我改天做些好吃的給他送去。”
陳玉鳳說:“他說明天要回趟老家,你要想去,就打個電話,跟他一起去?”
周雅芳說:“明天不行,你不是說了,這個春節咱的貨就該走起來了,媽要幫你賣貨呢。快回家吧,媽今晚早睡,明天起來還要看一遍春晚呢。”
“媽,您不想顧先生嗎,要想的話……”陳玉鳳怕她媽是為了她要苦著自己。
結果周雅芳說:“媽最重視的人是你,然後是蜜蜜甜甜,大娃二娃,顧先生排得遠著呢,再說了,他有結婚的想法,可媽不想結婚,這事兒先晾一晾吧。”
所以她並不是苦著自己,隱忍,壓抑自己,她是看開了,拿得起也放得下。
既這樣,陳玉鳳也就心安了。
回到自己家,倆閨女回臥室,迫不及待的去數她們的壓歲錢了。
這幾年部隊也有了雙月工資,徐勇義出手大方,把一個月的工資分成了三份,給了王麗媛一份,剩下的全給倆閨女了,倆小丫頭一人拿了三百,王果果、周雅芳,徐磊,還有師級樓裡彆的領導們見了,也非要塞孩子幾個錢。
倆丫頭數了一下,這個過年,她倆一人居然收了六百元的紅包。
加起來,倆丫頭有一千二百元,這會兒正在商量,這筆錢該咋花。
再說大臥室,韓超坐在床沿上默了會兒,從床底下拖出那隻裝槍的大箱子,從裡麵摸出一遝錢,甩了甩,遞給了陳玉鳳:“給,這些年你哥攢下來的錢。”
陳玉鳳看著有厚厚一遝,接過來一掂,驚了:“哥,這至少得有一萬塊吧,你哪來這麼多錢?”
“這些年的工資,我攢的。”韓超說。
從進城的第二年起,陳玉鳳就沒問韓超要過錢了。
他的錢一直自己拿,時不時會給她買些特彆貴的口紅、化妝品,自己倒是樸樸素素,就連請客吃飯都很少。
衣服就更不用說了,常年公裝,幾乎很少買衣服。
現在他一年工資有六千 ,攢幾年,是該有一萬了。
灌氣站一月的流水有三十幾萬的,陳玉鳳雖說賺的少,但並不缺錢。
於一萬塊也不咋放在眼裡,順手扔抽屜裡就想睡覺。
狗男人不高興了,語氣很不好:“怎麼,嫌少?”
陳玉鳳太知道這狗男人的小心思和自尊心。
趕忙把錢捧到了心窩處,她說:“怎麼會呢,哥,你都多少年沒給過我工資了,猛乍乍給我錢,我特激動,今天晚上,我枕著這些錢睡。”說著,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哥,我最近看上一套夢特嬌的呢子大衣,駝色的羊絨,特漂亮,我想給你買一件,就用你的錢,行嗎。”
這年頭,因為港台片的影響,男人都愛穿呢子大衣。
韓超有部隊發的呢子大衣,樣式倒是很好看,但這些年不流行老式軍大衣了。
嫌土氣,軍人們也不愛穿它。
她想給他買件新的。
但狗男人依舊不高興。
因為這是他攢了三年的家底兒,可在老婆這兒,隻夠買一件羊絨大衣。
韓超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這些年不是不給媳婦兒錢,而是工資太低,不好意思給,但今天可不一樣了,因為他終於找到顯擺自己的地方了。
抓過錢放到了床頭櫃上,把妻子壓躺,放平,還要全身上下捋一捋。
他壓了上來,掰上她的臉,小流氓似的,他說:“油辣椒到底能不能賣出去,你也不知道,對吧。萬一賣不出去,就得咱爸讓軍區來銷,對不對?”
做生意得有冒險精神,而冒險,就不可能回回都贏。
目前的情況確實如韓超猜測。
很可能大批量的產品賣不出去,得要軍區擔下來。
要那樣,陳玉鳳不算賠的太慘,但也賺不了錢。
韓超當然不希望妻子的產品賣不出去,但是得給她吃顆定心丸。
拍拍她的臉,他說:“要生意賠了,你哥的工資養得起你,要賺了,哥一分都不花你的,哥的工資就攢著給你買化妝品,買口紅,比基尼,好不好?”
此時正好零時,突然之間窗外鞭炮齊鳴,禮花陣陣。
升空的焰火照在韓超臉上。
襯著他清秀的眉,高挺的鼻梁,都三十了,一點都不顯糙的皮膚。
既讓陳玉鳳覺得嫉妒,又驚歎於他的好看。
隔壁屋裡還在盤算咋花錢的倆姊妹給鞭炮嚇了一跳。
蜜蜜習慣性的把甜甜抱在懷裡,安慰了一會兒,跳下床,拿出自己珍藏的二踢腳,麻雷子和大地紅,甩炮,打火機一點,就開始往窗外扔。
彆人家的炮隻是辟哩啪啦,有點聲響。
蜜蜜扔出去的卻是咚咚作響,地動山搖。
隨著她一顆顆往外扔炮,窗玻璃都給震的發顫。
可憐甜甜跑到隔壁,推開門,找媽媽做個伴兒,剛衝到門口,孩子頭一回見,爸爸趴在媽媽身上,媽媽捧著他的臉,居然像親她一樣,在一點點的親%e5%90%bb?
這孩子內向,膽小,也早熟一點,不像蜜蜜乍乍乎乎,悄悄掩上門就出來了。
父母感情好,相親相愛,孩子看到,其實心裡是特彆歡喜的。
所以掩上門的時候,甜甜抿著唇,還在悄悄笑呢。
進城整整六個年頭啦,這是甜甜過過最溫暖,最舒服心的一個春節。
她走到客廳,雙手合什,對著窗外,半空中的煙花許了個願。
願媽媽身體健康,願媽媽的油辣椒,會有很多很多人買。
再說陳玉鳳這邊,雖然狗男人笑的洋洋得意,還非要壓在她身上。
一副找打欠揍的樣子。
但陳玉鳳還是莫名的感動,把丈夫的臉掰下來,從額頭到眉毛,再到眼睛,就像她頭一回翻窗去找他,他不理她的時候,她壯著膽子,一口口親時那樣。
她掰著他的臉,仔仔細細的,從眉毛到眼睛到鼻子,%e5%90%bb了一回。
男人的呼吸漸漸變粗,麵色發紅,%e8%83%b8中騰著一隻野獸,可他並沒有燥動。
而是靜靜的,老老實實的挨著。
一如小時候,他是一匹脫韁的野馬,無人敢束的小狼崽子。
卻隻會在她麵前溫順成一隻看家狗一般。
在這個世界上,陳玉鳳認識很多人。
有很好的朋友,如徐鑫,徐磊,馬琳,但那都是互助互用的關係。
她要不能創造社會價值,不能給他們帶去利益,他們是不會屑於跟她交往的。
父母,婆婆,孩子,是她的親人,也都是需要她來照顧,撫養的。^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網^o^提^o^供^o^線^o^上^o^閱^o^讀^o^
而在她身後,唯有韓超。
也隻有韓超。
不論她是土兮兮的那個鄉下媳婦兒,還是女企業家,再或者做生意賠到一無所有,不用怕,隻要回家,他肯定會負擔起她,養著她。
他雖工資不高,脾氣還臭,動不動就要她來甜言蜜語的哄著。
可他也是她最堅實的後盾,無可撼動。
……
不一會兒,韓超按捺不住心癢,也怕蜜蜜炸壞了窗戶,帶她下樓放炮去了。
陳玉鳳太忙太累,早早就睡著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夜,她做了整整一夜產品積壓,賣不出去的夢。
第二天是初一,不上班的,陳玉鳳索性就準備長長的睡個懶覺。
但才八點半,就有人打電話來了,而且是好久不見的崔自強。
隨便問了聲新年好,他說:“嫂子,今兒早晨起來我看春晚,看到小品裡有演員捧著油辣椒,那是咱小軍嫂的油辣椒,對不對?”
“對,是咱小軍嫂的,不止有油辣椒,還有菇醬,蝦醬,牛肉醬,各種各樣的醬料,咱的產品線現在特彆豐富。”陳玉鳳笑著說。
崔自立興奮的大吼了起來:“嫂子,我現在在齊齊哈爾,跟一幫大車司機在一起,你親自跟他們說,電視上的油辣椒是不是咱們的。”
陳玉鳳清了清嗓音,高聲說:“是,而且演員給咱拍了廣告,你們要來首都,就能看到啦!”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驚呼聲,有人說:“這麼說,咱尋常吃的油辣椒上電視啦?”
“我們拌麵拌飯的東西,春晚上的演員居然也會吃?”還有人在叫。
這年頭,電視機,電視台,多神聖的地方。
可他們日常佐餐的小醬料,卻上電視了。
可以想象一幫大車司機得有多激動了。
而從‘小軍嫂’油辣椒上商報那回,陳玉鳳就發現了,啥叫家喻戶曉,能上報紙,上電視的就是家喻戶曉。
油辣椒是個人人可做的東西,雖說小軍嫂的風味好,但畢竟物流不廣泛,它有地域流通的局限,所以它在首都有名氣,但要打響全國,特彆難。
怎麼才能讓全國人民都看到‘小軍嫂’油辣椒,並且想買,就得讓它上電視。
而且最好的廣告就是春晚,以及春晚的小品。
因為不像歌唱,戲曲類節目,播完不會複播。
小品是幾乎每天電視台都會重播的,這個影響力可就深遠了。
大年初一隻有崔自立打電話。
初二這天有三個大車司機打來電話詢問。
轉眼到了初三,這天簡直電話不斷,時不時就有人打電話來,無一例外,都是這幾年一直在購買油辣椒的長途車司機們。
開始大家隻是聊一聊,問一問。
但是初四這天,崔自立又打了個電話,說讓陳玉鳳準備一下,自己有七個朋友,要一起來拉貨,讓她一人先準備一千罐油辣椒。
初六這天,又有幾個大車司機打來電話,說是要預定產品,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