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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徐磊一直在找工作。

但這年頭退伍軍人不太好找工作,畢竟此時恰逢改革開放,從農村湧進城市的農民工有大把,從部隊上又整整裁掉了百萬軍人,城市發展不足,就業崗位又少,要有個單位雇傭保安,一個名額至少幾十個人搶的。

今天,徐磊找到一個招聘保安的單位,專門去應聘,卻發現門前擠的水泄不通,而且全是退伍軍人,他不想跟曾經的戰友們搶崗位,就回來了。

曾經在戰場上所向披靡,殺敵無數的軍人,如今卻百無一用,也是夠鬱悶的。

徐磊人高個大心思細,善動手,看陳玉鳳裁半天裁不對一張牛皮紙,索性把紙抓過來,自己替幾個娃包書皮了。

陳玉鳳則在想,十一要不要去總軍區上台表演節目。

實在不行她就裝肚子痛算了。

灌氣站她本不想租的,要租下來,經營好,確實能賺一筆大錢。

但灌氣站是個特彆危險的生意,搞不好,要煤氣炸了呢。

那可是要進公安局吃牢飯的。

而且讓她上台表演節目,不比殺了她更容易?

那不,支著肘子,她正在發著愁,就見韓超回來了。

這時蜜蜜和大娃在往書皮上寫名字。

二娃在幫徐磊折紙鋪縫子。

甜甜跟陳玉鳳一樣坐著,支著肘子正在跟徐磊聊天。

韓超悄悄走近,並沒有說話,走到甜甜身後停了下一來,安安靜靜的站著。

娃們全專注於自己的活兒,也沒察覺到韓超來,所以此時正聊得開心。

而甜甜呢,平常跟她爸話很少的,可跟徐磊,總有說不完的話。

“徐叔叔,今天我們班的王嘉嘉,你猜怎麼著,他的褲子穿反啦,屁股穿在前麵,整天前麵都是鼓鼓的,我們還以為他懷小寶寶了呢,嘻嘻。”甜甜笑著說。

徐磊輕輕哼了一聲,繼續包著書皮。

甜甜又說:“對了,我們家的鄰居趙武今天掉牙啦,好大一顆,我還摸過呢。”

徐磊依舊輕輕一聲哼,還是沒有說話。

而韓超,皺眉站在甜甜身後,直勾勾的盯著甜甜,卻不說話。

陳玉鳳看自家狗男人臉上神色有點不對,心說,他怕不是吃徐磊的醋了吧。

事實上還真是。

韓超站了半天,忍不住問:“韓甜,這些事你怎麼從來不跟我說?”

甜甜驀然回頭,見爸爸站在身後,笑了一下,但抿起唇,不說話了。

男人都會吃醋的。

尤其是韓超這種獨占欲特彆強的男人。

陳玉鳳是摸準了他的脈,從來不惹他,他沒機會吃醋。

但甜甜是他閨女,在他麵前向來一言不發,可跟徐磊坐在一起就有講不完的話,嘰嘰咕咕,跟隻小鴨子一樣,韓超能不吃醋嗎,特彆醋。

可偏偏他一問閨女就不說話了。

這就更叫韓超抓狂。

九月,滿院的樹葉漸漸變黃,牆上的爬山虎葉或紫紅,或深綠,韓超前後左右看了看,把大娃擰了起來,扔到一邊,坐到他的椅子上,再問甜甜:“還有什麼好玩的,你講給爸爸聽?”

甜甜剛才跟徐磊呆一塊兒聊天時可放鬆,可從容了,可爸爸一問她就緊張了,正好這時周雅芳於後麵喊:“甜甜來端飯啦。”

小丫頭如蒙大赦,蹬蹬蹬的跑了。

幾個孩子跑了一天,皆餓的肚子咕咕叫,也跑去吃飯了。

徐磊包完書皮,隻打一碗白飯,加點鹹菜,回育苗班的宿舍去吃了。

韓超很有些納悶,問陳玉鳳:“咱家甜甜怎麼回事,徐磊對她愛搭不理,她咋老愛跟徐磊說話,我問她啥她卻一句話都不說?”

關於甜甜為啥跟徐磊投緣,不是甜甜的問題,而是韓超自己的問題。

但陳玉鳳懶得跟韓超細講。

因為這個狗男人,如果他意識不到自己的問題,即使告訴他,他也改不了的。

陳玉鳳樂得讓這狗男人著急一下,畢竟甜甜默默受了那麼多委屈,他迄今為止,毫無意識呢。

她現在操心的是,總軍區的彙報演出怎麼辦?

齊彩鈴即使去了紅港,很快也會回來的。

她心裡此時肯定在笑話,笑話她搶了自己的機緣卻搞不定,還要出個大醜。

但那個彙報演出她該怎麼辦呢?

陳玉鳳是打死都不會上台去出風頭的,更不可能穿著泳裝上台亮相。

她的文化和見識不允許她那麼做,她也不喜歡那麼做。

她該怎麼辦?

今天沒有招待餐,但因為要做一批油辣椒,雇的八個軍嫂都在。

這會兒剛剛忙完,回家顧不及做飯嘛,王果果給她們一人裝了一飯盒的辣子雞,家家都有孩子嘛,剛剛掉了一顆牙的趙武捧著滿滿一飯盒辣子雞,正在悄悄從飯盒裡叨一塊雞塊。

陳玉鳳靈機一動,突然,她發現自己有節目了。

何必非得自己出風頭,既是彙報演出,節目由她出不就行了。

她不跟齊彩鈴比出風頭,但是她想讓這幫營級軍嫂們上台,在領導麵前展示一下自己的生活。

第100章 彙報演出

甜甜吃完飯,拿起小棋盤,要去跟徐磊下棋。

韓超向來不跟這丫頭說話的,今天卻說:“韓甜,論下棋,徐磊是我手下敗將。”

“好的,爸爸再見。”甜甜說完,抱著小棋盤跑了。

韓超愈發納悶了:“鳳兒,我下棋比徐磊厲害多了,甜甜怎麼不跟我下?”

他故意說徐磊是自己的手下敗將,就是想讓甜甜來跟他下棋的。

可甜甜聽完就跑了,韓超連邀請都還沒說出口呢。

他想起來去追,可又怕嚇到膽小的小閨女,就不好去追。

主動想哄閨女,閨女卻不理他,這種閉門羹,韓大營長還是頭一回吃。

陳玉鳳簡直要笑死了,甜甜本就下得不好,他還把她崇拜的人說成自己的手下敗將,你叫甜甜怎麼敢跟他下棋?

但她不想跟這狗男人多說,想讓他多吃點醋,就說:“她不想跟你下就算了唄,反正你平常也不理她,孩子去找徐磊玩,不是更好?”

韓大營長覺得這樣不太好,雖然他平常跟甜甜話不多,可他習慣了隻要一回來,她就跟隻小蝴蝶一樣輕盈的,悄無聲息的圍繞在他身邊。

孩子不在,他特彆不習慣。

此時甜甜和徐磊在育苗班的院子裡下圍棋,這狗男人時不時就要伸長脖子看一眼,小閨女跟徐磊下的好專心,一副沉浸其中的樣子。

因為韓超一直在追陳方遠,陳玉鳳突然想起來,就得問問:“你們間諜的案子呢辦的怎麼樣了?”

說起這個,韓超特彆頭大,因為就在今天,反間處從對岸空軍部門竊聽到一條,‘陳老先生’偽裝成僑包,要包機回國的消息,白剛率著反間處的人,興師動眾去機場逮人了。

但韓超直覺,以陳方遠的詭詐,應該是虛幌一槍。

首都全是陳方遠的仇家,他要來首都,肯定會下足萬全的準備。

因為他不僅是來找下線,更是來複仇的。

而且在之前他早就把無線電基站給關了,跟大陸這邊的線人也有很久沒聯絡過了。所以他在大陸的線人手中也沒有確切情報,再加上線人們也沒見過他的麵,所以目前缺的是指證一環。

而反間處所謂的‘偽裝僑包’,在韓超看來,是不成立的。

陳方遠又不傻,他肯定會偽裝,換一個身份,他們隻有在能確定對方偽裝的身份,拿到線人口供的情況下抓捕對方,才能做到抓捕,並指控對方。#思#兔#在#線#閱#讀#

而現在,對方直接從空軍方麵亮了自己的代號,更大的可能是在耍他們。

他可不想給一個老奸巨猾的老狐狸當成猴子來玩,所以他才不去的。

果然,這天晚上韓超就接到消息了。

從對岸來的包機,反間處的人直接登機去抓‘陳老先生’,結果座位上是個老太太,人家兒子在對岸還是搞媒體宣傳的,這趟曆儘波折,是來大陸探親的,給反間處的人一頓盤問,問她跟‘陳老先生’是什麼關係,有沒有倒賣過情報。

照例還搜查了老太太的行李。

老太太確實不知道‘陳老先生’是誰,跟倒賣情報也沒有任何關係,既氣又覺得冤枉,下了飛機就給兒子打了個電話,哭訴了大陸軍方的‘惡行’,說他們濫抓好人。

這可好,對岸媒體於大陸軍方,反間處,著實一場好寫。

陳方遠,當然沒抓住,因為對方壓根就沒有來。

這事搞的,總軍區的領導把羅雄和馬雍幾個提溜去,狠狠罵了一通。

抓不到間諜就算了,反被間諜戲弄,丟人丟到了對岸,就說他們蠢不蠢。

而經此一役,關於陳玉鳳要到總軍區彙報演出的事,就特彆重要了。

羅雄來吃飯的時候專門叮囑:“小陳,咱們軍區最近在總軍區形象特彆差,既然總軍區要求你出個節目,你就爭取一下,一定要上,給咱們軍區長個臉。”

徐師長也說:“自信一點,向總軍區的領導們展示一下新時代軍嫂的風彩。”

而馬琳呢,也是給她鼓勁兒:“既然高處長讓你上你就上,一定要拿出我們軍區營級軍嫂的風彩給他看看。”

陳玉鳳目前隻有一個初步的思路,就是讓營級軍嫂們上台表演。

可一幫從沒上過台的中年婦女們,該表演啥才能贏得滿堂彩,她毫無頭緒。

而有領導們宣傳,轉天,關於她要彙報演出的事,滿軍區的人都知道了。

當然,願意幫她的人也很多。

王果果說:“我會跳交誼舞,這樣,我來教你交誼舞吧。”

“不行的,她小時候上過台,走到一半尿褲子了。”周雅芳最了解自己閨女。

王果果轉念一想,是,小時候學校有表演,一幫小姑娘一起上台,齊彩鈴特彆大方的上台了,而陳玉鳳走到一半就哭著下台了,因為她給嚇尿褲子了。

倆媽對視一眼,陳玉鳳的膽小是天性,沒治的。

王麗媛畢竟是搞文藝的,比彆人更懂得總軍區彙報演出的重要性。

她專門來找陳玉鳳,迎門就說:“你確定真的要去彙報演出?”

“高處長的意思是讓我去。”陳玉鳳說。

王麗媛說:“總軍區的彙報演出特彆重要,就我都沒有參加過,要搞好了,得獎勵,但要搞不好可就成個笑話了,要不這樣,你把它推掉吧。”

陳玉鳳心說:可不,齊彩鈴去紅港之前,都不忘看她的笑話呢。

她也明白,這場彙報演出是馬琳和高處長之間因為灌氣站而起的較量。

灌氣站,一開始她並不想要,但想來想去,還是準備接下來。

畢竟它要打理好,確實很賺錢。

而馬琳為了爭它,不惜跟總軍區的領導鬨翻。

要她此時泄氣,不爭了,那等於是在馬琳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