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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發達,天生一副混混氣質,就沒有上回他請甜甜時,讓甜甜開心,記了半年的那股勁兒了。

所以陳玉鳳糾正說:“不要隨隨便便,懶懶散散的行不行,要像上回,是發自內心的,真的想才行,不要以為你隻做個樣子就能糊弄人,孩子又不傻,能看不出你是真心的,還是想糊弄她。”

這兒的床已經經過幾任房客了,咯吱咯吱的,總有些搖。

陳玉鳳轉到床邊,抽出一本也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房客塞在下麵墊桌腳的書,把它抽出來,打了個對折,正準備放進去,韓超把書抓了過來。

這本書的名字叫《君主論》,封皮上是中文,英文和拉丁文的名字,打開書,扉頁上寫著:一個君主被人懼怕,比被人愛更安全。

“把書給我呀,我來墊床腳呢。”陳玉鳳說。

韓超翻身坐了起來,穿上鞋子就走:“這書我得用一下。”

“甜甜呢,怎麼辦,哥,你去哪兒?”陳玉鳳已經脫了衣服了,看男人拿著自己的書跑了,追到客廳,不好再追出去,氣的扔了一隻鞋出去,砸那個騎著三輪車,奪門而出的狗男人。

這王八蛋,他以後彆想甜甜再愛他,陳玉鳳要教會女兒,不準愛這個臭爸爸。

他簡直沒心沒肺!

韓超是這樣的,他從陳老先生寄給徐鑫的那些照片上判斷,對方原來應該一直在雲貴和越國的交界地帶活動。

而因為對方特彆了解軍區的領導們,所以韓超判斷,對方應該也在五七乾校呆過,但是十年間,五七乾校呆過的人不下數百,死的,傷的,升職的,退伍的,出國的都有。

這段時間他讓徐師長主動聯絡了一些已經出國的戰友。

並且專門竊聽了那幫人的語氣和聲音,想從中找出‘陳老先生’。

但沒有,通過竊聽聲音,他發現都不是。

而最近,他於監聽中,發現陳老先生反複提及一些思想,比如人性的貪婪和罪惡,以及,他說人就應該像獅子一樣殘忍,狐狸一樣狡詐,而且還反複說,慈悲心是危險的,愛會讓人走向滅亡,所以,殘忍和卑鄙才該是人最高的品德。

而君王,威嚴和不露聲色的殺伐,比仕愛子民更甚。

韓超讀書有限,不知道這是哪種理論,所以一直研究不透,陳老先生到底何方神聖,但是,他今天發現了,陳老先生所提的這些觀念和論述,來自一個學科,叫馬基雅維利主義。

他隱約記得,自己翻閱乾校乾校人員的檔案時,曾經看過的,有人信奉馬基雅維利主義。

所以,陳老先生果真是乾校的人,而且跟徐師長,羅司令,馬司令他們認識。

現在,隻要翻閱檔案,他就能查到那個人是誰了。

真相,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

轉眼就是第二天。

陳玉鳳上班算早的,跟機關上班的乾部一樣,七點半到單位。

她已經計劃好了,早晨先哄徐磊去洗個澡,理個發,正好今天甜甜要去拍廣告,因為剛剛放假,幾個孩子也還都沒有課外課,她就準備把他們一起帶去。

讓他們跟她這個土包子一起,見識一下拍電視廣告的西洋鏡嘛。

可她萬萬沒料到,徐磊來的比她還早,而幾個娃,今天因為準備趕走保鏢,也起得特彆早。

騎著三輪車剛出營級家屬院,她就聽周雅芳在喊:“這哪來的流氓啊,看看,把我家小閨女嚇哭成啥樣了,走,你趕緊走。”

陳玉鳳快騎幾步,拐過彎兒,就見甜甜蜜蜜一起在揉眼睛,在哭。

徐磊換了件乾淨背心兒,但頭發還是那麼長,胡子拉茬的,大步從酒樓門前離開,轉身走了。

“徐磊,你等等,徐磊……”陳玉鳳騎著三輪車要追,徐磊乾脆跑了起來。

畢竟對方是軍人,即使受了半年折磨,他的身體素質擺在那兒。

對方越過機關食堂對麵的馬路,等陳玉鳳追過去時,他已經不見蹤影了。

陳玉鳳簡直頭大,她雄心勃勃的想要留下徐磊不去對岸,這就完了?

當然,她也怪不得幾個小崽崽。

畢竟胡子拉茬,長發披頭的徐磊她自己看著也怕。

可陳玉鳳沮喪的不得了。

齊彩鈴計劃偷孩子,計劃天衣無縫,實行起來卻處處漏洞,偷機不成蝕把米。

她也計劃的好好兒的,昨晚琢磨了一晚上,雄心勃勃準備大乾一場。

可早晨才睜眼,事情就像匹脫韁的野馬一樣,不受她控製了。

現在怎麼辦,徐磊本來就特彆頹廢,對軍區所有人都懷著特彆深的恨意,甚至,他對整個社會都滿懷著無比的痛恨。

他會不會直接去對岸,到了對岸,不用間諜遊說,他就會主動舉手投降吧?

一個上過五年戰場的英雄,難道最終要給敵人當間諜嗎?

折回來,回到酒樓,她既沮喪又自責,氣的連早餐都懶得吃。

幾個小熊崽子卻因為他們成功趕走了凶巴巴的叔叔,得意的不行。

蜜蜜還在跟大娃碰拳頭。

要不是看他們還不及自己的腰高,個個都是蘿卜丁兒,陳玉鳳恨不能脫了褲子,狠狠抽他們的屁股。

周雅芳呢,不明究裡,還在跟陳玉鳳說:“早晨來的那是誰啊,哪來的流浪漢,流個二毛子頭,臟兮兮的,闖進門,不但嚇哭了甜甜,我都要叫他嚇死了。”

陳玉鳳主要是氣自己,懶得跟這幫人說話,端起粥碗轉出後堂,坐在前廳喝粥,正好這時韓超抱著一遝書進門,看妻子一臉悶悶不樂,遂問:“誰惹你了?”

對了,陳玉鳳昨天還跟韓超誇口,說要想留下徐磊,自己有辦法。

這下事情搞砸了,她怎麼好意思跟男人說?

不過即使不好意思,她也得跟男人把事情和盤托出。

總之就是,她確實努力了,想讓徐磊來給幾個娃當保鏢。

但娃們因為害怕,把他給趕走了。

韓超聽完,也皺起了眉頭,一大遝書放在桌子上,長長噓了口氣。

曾經並肩作過戰的戰友,曾經頂天立地的漢子,徐磊啊,他該拿他怎麼辦。

總不能真的敲斷他的雙腿吧。

不過就在這時,陳玉鳳偶然抬頭,就見從遠處走來一個穿著軍綠色背心的男人,他的鎖骨和肩膀都高高聳起,頭是剔光的,胡茬一片錠青,慘白的,沒有血色的臉上,兩隻眼睛大的嚇人。

但即使瘦成這樣,他也有一身掩不住的男子氣概。

行至酒樓門前,他兩手插兜,一雙銳目盯著窗戶裡的陳玉鳳。

陳玉鳳看了好半天,才認出來這是徐磊。

她搖了搖男人的手臂,示意丈夫回頭看,等韓超轉頭,徐磊給他個冷笑,繼而進了屋,從盤子裡抓一隻饅頭,張大嘴咬了一口,盯著韓超,機械的嚼著。

所以他剛才不是因為生氣走了,他是因為看到甜甜哭,發現自己容樣醜陋,嚇到孩子,跑理發店刮頭刮胡子去了。

也許他依舊痛恨軍區,痛恨社會。

但現在,陳玉鳳有信心留下這個憨兮兮的愣頭青!

第96章 小韓甜

甜甜給爸爸端粥出來,正好迎上猛然變樣的徐磊,小女孩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兩步,徐磊見孩子看自己,刷的掀起門簾,大步出門了。

陳玉鳳拉過女兒,適時說:“因為你害怕,叔叔把頭發和刮子都刮了,刮的乾乾淨淨的,他隻是不喜歡說話,但他心裡特彆喜歡你們,以後要對他好一點,不能再排斥他,好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喔。”甜甜咬咬唇,在這一刻,孩子內心的恐懼變成了憐憫:“他可真瘦。”

“以後他也在咱家吃飯,你要像對爸爸一樣對他。”陳玉鳳說。

“嗯。”甜甜使勁點頭:“我每天給他盛三碗飯。”

昨天陳玉鳳不開心,今天換韓超不開心了,沒滋沒味的喝著粥,於站在身邊給他挾鹹菜的女兒視而不見。

甜甜鼓起勇氣問:“爸爸,我今天要去拍廣告,你想一起去嗎?”

今天周末,按理韓超該休息的,但是不行,他搖頭說:“不可以,爸爸還有彆的工作,特彆急。”

甜甜有點失望,皺皺鼻子,可輕聲說:“沒關係,你忙的時候要注意身體呀。”像隻小貓咪一樣,孩子悄無聲息的走了。

陳玉鳳很不高興,正準備趁著早飯好好收拾這男人一頓,韓超忽而問:“鳳兒,領導的行蹤我不便直問,但你是不是知道,5月21號馬處長去了哪裡?”

這個陳玉鳳可太知道了:“蒙自,我聽李乾事說過,她去給陳方遠上墳了。”

陳方遠的死,陳玉鳳聽徐師長提過,也聽王果果說過,還聽軍區的幾位老領導都念叨過,跳崖而死的,還說被野獸啃的乾乾淨淨,所以她印象特彆深刻。

韓超臉色變的特彆奇怪,抓起隻饅頭咬了一口。

因為韓超抱來了一大遝書,中間夾著一張檔案,露出來的部分上麵是個戴眼鏡,文質彬彬的年青人,名字寫的還是陳方遠。

雖說自己也覺得挺荒唐,但試著問了句:“那個間諜,該不會是陳方遠吧?”

結果韓超居然答:“是,當初徐鑫給我的一遝照片裡,有一個陌生指紋,我對比過陳方遠存在檔案館,檔案上留的指紋,恰好就是。”

“可他已經死了呀,我聽說他身上的肉都被啃完了。”陳玉鳳說。

韓超說:“肉都沒了,隻剩一具白骨,誰能肯定那就是陳方遠?”

所以當時陳方遠被迫害後,很可能壓根沒跳崖,偷偷跳跑了,山崖下的那具白骨,很可能是跌崖摔死的當地百姓,或者山裡的獵戶,隻是後來馬琳找到後,當成了陳方遠而已。

陳玉鳳傻嘛,不懂間諜工作,當然也沒那麼多的懷疑,男人說啥她信啥。

而此刻她想的是,馬琳幾乎年年掃墓,陳方遠要活著的話,他知不知道?

馬琳現在還不知道陳方遠活著吧,要知道的話,這算不算個喜事?

結果韓超說:“他當然知道,5月21號那天陳方遠給雲貴邊界一帶發過一條無線電信息,具體是發給誰的我不好判定,但結合馬琳那天去過蒙自這件事,我懷疑他應該派是派人去看過馬琳。”

所以,陳方遠不但活著,還知道馬琳年年在給自己掃墓上香?

呆在軍區,真是啥新鮮事兒都能見著。

不過陳玉鳳想了會兒,就給氣的不行了:“哥,馬琳這麼些年是個啥情況,全軍區的人都看在眼裡,那個陳方遠要活著,還知道她年年給自己掃墓,是拿她當個傻子一樣看待的吧?”

大間諜陳方遠,為什麼軍區一直查不到他,因為他本身是個銷了戶口的死人。

大的方麵陳玉鳳不懂,也說不了啥。

可小處呢,馬金芳姊妹,馬金芳的妹夫,可全是陳方遠手下的臥底。

那這些年,馬琳在軍區的情況,生活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