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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之後,是由軍務處接手並管理的,馬琳在管理方麵向來做的嚴苛,一進市場,有一杆公秤,下麵一行字:商家缺斤短兩,處以三倍罰款。

每家鋪麵的門上多了一行字:拒絕宰客行為,一經發現,一律驅逐出市場。

原來這市場人也亂,東西也亂,汙水橫流的,但最近驀然整肅了。

陳玉鳳到電器鋪麵轉了一圈,就發現所有的電視機上都貼了價格,一台一價,這樣更好,你不用問,直接就可以挑電視機了。

問了一下,她最終選定了一台16英寸的彩電,正準備問價格,忽而身後有人問:“陳經理吧,你也逛市場?”

陳玉鳳回頭一看,見是軍務處的李乾事,也笑著打招呼:“你也在逛市場?”

“我哪有時間逛啊,現在市場咱們軍區接手了,怕有宰客,欺客的現象,於軍區影響不好,我奉馬處長的命令,正在巡查呢,累啊,也不知道這市場什麼時候能重新租出去。”李乾事說。

陳玉鳳正好有事找她,就說:“咱們軍區聽說有個肯德基要對外承包入股,承包價是多少錢?”

蜜蜜點頭如搗蒜,兩眼發亮,但李乾事一句話熄滅了孩子眼裡的亮火。

“有特大貢獻的同時還要投資十幾萬,但彆以為軍區是宰人,目前首都有兩家肯德基,前門那家一天營業額就有5萬,軍區能入股的那家地段更好,是穩賺不賠的生意,而那筆錢,軍區收到後將用於營級乾部的家屬樓建設。”李乾事說。

“所以我們隻要有十幾萬就可以投資,對不對?”陳玉鳳說。

李乾事說:“還要評比貢獻,但就目前來說,你們家的貢獻最大,你要真想投,明天教材料,帶上古玩捐贈書,存折來軍務處就行。”

“行,咱們明天見。”陳玉鳳說著,跟李乾事彆過了。

俗話說得好,過猶不及,蜜蜜給媽媽一回嚇倒是嚇唬老實了,但也變的格外束手束腳,看李乾事要走,雖然很喜歡這個穿軍裝的年青阿姨,但不敢大聲打招呼,聲音小的跟蚊子似的:“阿姨再見。”回頭又說:“媽媽,肯德基咱不投資了吧。”

“為什麼呀?”陳玉鳳問。

蜜蜜逗逗手指:“十幾萬太多啦,聽起來比一百塊都多,我不想媽媽太辛苦。”

目前,周雅芳有3萬,王果果有10萬,不管肯德基最終報價多少錢,但萬一高點,錢她可以想辦法湊,可肯德基投下來,會有一筆穩定的收,把倆媽的錢投出去,比放在銀行的強。

但借此她還得教育一下蜜蜜,她先說:“不一定喔,奶奶和外婆是有錢的。”

“哇哦~”蜜蜜攀上了媽媽的肩膀,兩隻眼睛裡有小星星。

“但奶奶和外婆之所以投肯德基,是因為蜜蜜喜歡,蜜蜜想怎麼感謝她們?”陳玉鳳再問。

蜜蜜雙手舉高高:“外婆說過的,我們要孝順她們,給她們養老,等她們死了燒好多好多紙錢給她們,讓她們死了變成有錢人!”

這是周雅芳長久以來的灌輸,也是農村人對於孩子最大的期望的通病。

陳玉鳳抓著閨女的手說:“外婆說的是錯誤的,蜜蜜想要感謝她們,最好的辦法是該讀書時讀書,該玩的時候就玩,保護自己的安全,讓自己平安長大,並助努力成為一個特彆優秀的女孩子,讓她們能為你驕傲,明白嗎?”

蜜蜜想了會兒,給媽媽敬個禮:“我要當兵,當全軍區更優秀的女兵!”

“對,隻有那樣,奶奶和外婆才會真正開心。”陳玉鳳說著,回頭問店家:“老板,這台電視機咱講講價吧。”

剛才巧遇李乾事,可幫了陳玉鳳的大忙,老板直接開底價:“這台機子1450,軍嫂同誌,以後見了軍區領導你可得幫我美言。”

“我看那台洗衣機不錯,你要價格低點,我跟院裡的軍嫂們說說,都上你這兒來買?”陳玉鳳趁熱打鐵。

“這台可是帶甩乾桶的,最低680吧,你一起拿走。”老板說。

“650,我立刻交錢,您一塊兒給我送了。”陳玉鳳可會講價著呢。

老板一陣肉疼,但也爽快的說:“行,給你了。”

陳玉鳳是帶著錢來的,倆樣東西送回店裡,她本來想把電視裝到樓上,倆媽看,但王果果卻要求裝在店裡,在她看來,她和周雅芳閒時看一下就行,但客人來吃飯的時候看看電視,聽聽新聞,對酒樓的印象應該會好。

再就是洗衣機了,這個得裝到樓上,平常她們洗衣服用。

連安帶裝,帶教怎麼用,店家半個小時就把倆樣電器給搞好了。

話說今天蜜蜜不胡跑了,吃罷晚飯,陳玉鳳正在看書算賬,她拿本書,念念叨叨的背著,周雅芳覺得特彆不正常,就問:“蜜啊,那字兒你會認不?”

蜜蜜合上書,從《春曉》背到《憫農》,再到《詠鵝》、《尋隱者不遇》,洋洋灑灑,給周雅芳背了一大通。

這可驚訝壞周雅芳了:“玉鳳,咱的蜜可真聰明,都不像你這個笨媽生的?”

蜜蜜確實聰明,過目不忘,隻是因為太聰明了,就總是不肯認真。

至於周雅芳為啥說陳玉鳳笨,是因為陳玉鳳小時候憐媽供她上學讀書,故意說自己笨,沒考高中,周雅芳的固有認識。

有時候傷口該撕就得撕,因為必須撕開傷口,正確麵對,人才能進步。

陳玉鳳合上書說:“媽,我是因為咱們家窮,舍不得花你的錢才不讀書的,不但我家蜜愛學習,我不笨,我還能考上夜大呢,不信你看著。”

“你能考夜大?”周雅芳有點不信:“你小時候可笨的,讀書成績不好。”

“我是怕您沒錢供我,故意不讀的。”陳玉鳳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真相說了出來:“當初咱們鎮上讀初中的就我和齊彩鈴倆,彩鈴天天抄我作業,我要真笨,真讀的不好,她能抄我的作業?”

“我以為……”周雅芳固有的認知嘛,要改變還挺難的。

“你不要你以為了,咱們打個賭,我要考上了,你可不許再說我笨,也不許再說蜜蜜教不好,還有,不能再給孩子灌輸給你養老送終,給你燒紙的那些瞎話,以後大家都是火葬,不要想著死不死的,要過好活著的每一天。”陳玉鳳說。

周雅芳給閨女說的結結巴巴,磕磕絆絆,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時門外忽而一陣腳步聲,陳玉鳳回頭一看,立刻站了起來:“徐師長。”

“叫我徐叔就好,你媽呢?”徐師長問。

王果果已經從後麵出來了,問:“徐乾部,你是來商量下周聚會的?”

“對,我還是希望你……”徐師長還沒說完,王果果立刻說:“我答應,你招呼客人吧,組個局,就在我們甜蜜酒樓,菜我出,錢我付。”

這個局其實是羅司令羅雄組的,參加的人員也全都敲定了。

因為王果果不同意,羅雄派徐勇義來說服她,本來徐勇義以為自己還得費些口舌,聽她答應的如此爽利,頗為意外。再聽她說要埋單,忙說:“菜錢我們男同誌會掏,你們女同誌隻要參加就好。”

“也行,羅雄愛喝酒吧,我有自家釀的酒,給你們開一罐。”王果果說。

徐勇義記得的,阿眯家釀的酒確實香,他掏出一封單子說:“這是我們初步議定的人選,你來看看,還有沒有誰是你想加進去的。”

王果果還忙著做菜呢,兩手都是油的,就說:“麻煩你去趟後堂,念給我聽吧,我的油手沒法看。”再看陳玉鳳在笑,又說:“你牙口還好吧,我們有冰粉,我讓玉鳳給你調一碗吃?”

徐勇義眉頭一皺,問:“是冰粉籽洗的吧,首都隻有豆粉,口味很差。”

“是冰粉籽,我當年走的時候,帶了冰粉樹籽,自己種的。”王果果說。

徐勇義難得一笑:“聽起來你家很有股蒙自味道,改天有時間去看看。”

倆人說著,進了廚房,商議事情去了。¤思¤兔¤網¤

陳玉鳳準備去幫徐師長調冰粉。

蜜蜜搓手,撒開嬌了:“媽媽,我去調就好啦,我會把冰粉調的甜甜噠。”

“我也去。”甜甜也跑了。

倆小丫頭跑廚房幫徐勇義調冰粉去了,也不知道她們最終要給肩上四顆星星的徐爺爺調了一碗什麼樣的冰粉。

其實王果果和徐勇義特彆坦蕩,說話聲音也很大,陳玉鳳在外麵就能聽見。

徐勇義也說得很在理,徐耀國曾經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可他作為民營企業家險些就當選人大代表了,因他是部隊出身,對部隊形象造成了很大的損害。

那個曾經的告密者才是始作俑者,是他不停的往政府寫匿金名信,舉報這個,舉報那個,乾校才會陷入無休止的批鬥的。

即使他(她)是個普通人,也應該把他的罪行公之於眾。

萬一他在軍區這幫領導中呢,那不是對整個軍區,所有軍人的不負責?

用他話說,原來沒有王果果給的有效信息,馬琳又不肯相信他,這事比較難辦。

但現在有他,有馬琳,而韓超又屬於社會底層經驗非常豐富,看人既狠又毒,熟諳社會法則的人,他們聯手,這事兒一頓飯就能水落石出。

這會兒不是飯時,但有個人卻一直站在門外,徘徊。

黑暗中,陳玉鳳看身影是個女同誌,見她時而走近,又時而走遠的,於是打開門高聲問:“誰啊,你有事嗎?”

其實不是彆人,是徐敏,她和徐勇義還是本家,而且就住在一個單元樓裡。

但徐勇義屬於一進家門就不見客的那種人,而且他不像彆的那些伯伯們,對孩子好,好說話,徐敏有事求他,又找不到機會跟他說話,今天跟了好半天,這是在等,等徐勇義從甜蜜酒樓出去,在跟他說事兒呢。

陳玉鳳一喊,她自知被發現,也就不躲了,站門口,氣乎乎的說:“陳玉鳳,麻煩你幫我喊一下徐師長,就說我有事跟他說。”

徐勇義看到徐敏,也就從後麵出來了,並說:“王果果同誌,徐敏是徐耀國的閨女,她既找我,事情應該也跟徐耀國有關,要不咱們一起去聽聽?”

“可以。”王果果說著,摘下圍裙也跟出去了。

此時夜裡9點,正是中學生們放學的時間,不遠處的大路上人來人往,還挺熱鬨的,徐敏和徐勇義,王果果幾個就站在路邊。

當然,有些接了孩子的軍人,也會看到他們。

周雅芳是這樣,她不瞎,也看得出來,徐師長和王果果彼此似乎有那麼點意思,這要她,一把年紀,早就羞死了,她想不通為啥王果果一點都不羞嘛,就問陳玉鳳:“你婆婆咋膽子那麼大,萬一彆人傳她跟徐師長的謠言呢,可咋辦?”

陳玉鳳對自己這個親媽特彆頭疼。

“那就讓人傳去,我婆婆自己都不怕,你難道怕?”她反問。

今天周雅芳見過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