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頁(1 / 1)

將追的當然是城裡姑娘,但閒時,也愛笑笑她的傻,當個樂子!

望見一個裙擺帶風,身姿纖條,高挑白淨的女同誌從自己麵前走過,他居然笑問韓超:“這嫂子是,你大姐?”

第39章 疑罪從無

韓超沒理他。

事實上今天他不僅請了徐耀國,還喊了一個人,馬雍。

當年馬雍屬於堅決反對革命的那一派,而且他文武兼修,尤其於現代化的軍事管理有著很深的研究,乾校下放完,回來要考試,他既有年齡又有資曆,回來一考試就提乾,升職了。

而徐耀國雖然乾活有能力,下放的時候因為號召力強能當大哥,但是理論不過關,一考試就拉稀,所以回來後一直升不上去,也就轉業了。

馬雍正是馬琳他哥,他兒子馬旭跟韓超是戰友,曾經負責偵察連,資曆特彆過硬,裁軍時第一批響應並轉業,現在是市某分局的副局長。

鑒於自己曾經在馬尚北的事情上誤解過韓超,而且韓超還提了火燒牛棚。

所以趁著下班時間,馬雍把兒子馬旭也帶了來。

這算個典型的立功式犯罪的案子嘛,讓兒子也來聽一聽。

彆看高平平日張牙舞爪的,一見馬雍又是點頭哈腰:“喲喲,馬老總。”

馬司令並不理高平,當然,韓超請他進屋他也不去。

看看表說:“徐總說的五點吧,怎麼還沒來?我隻有二十分鐘,馬旭也很忙。”

陳玉鳳在廚房,正準備收拾那一串馬刀魚,王果果挽起袖子說:“我來,你去幫韓超倒茶,招待客人去。”

“媽,要不您先回酒樓吧,外麵全是您認識的人呢。”陳玉鳳斟酌著說。

她不知道婆婆聽到了多少,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聽到徐耀國冒充徐師長寫信的事,但覺得她見到故人肯定會難過。

王果果圍裙一係,魚往案板上一拍,刀背刷刷,魚鱗片片飛舞,回頭,居然笑著說:“剛進來那個叫馬雍,馬琳他哥,他有一回吃了毒蘑菇,在山裡爬來爬去抓小人,我給他吃巴豆解毒,他邊走邊拉褲兜,臭了一路。”

陳玉鳳的忐忑化成了笑,差點沒忍住:“真拉了一路?”

“他褲子臟了,不能穿,我用芭蕉葉給他圍了個裙子,他圍著裙子洗褲子,邊洗邊不停的哭,還說我隻要不把這事說出去,我就永遠是他妹。”王果果又說。

看一眼威嚴正派的馬副司令,再想想他曾經圍著芭蕉裙邊洗褲子邊哭。

陳玉鳳忍不住笑的發抖。

“羅雄現在也是大領導吧,他當年不小心落青活麻裡頭,我說口水能解毒,他自己唾沫乾了,追著我討口水,塗了一身。”王果果忍俊不禁,又說。

羅雄不正是羅司令?

居然追著彆人吐口水,不嫌臟的嗎?

陳玉鳳不行了,院子裡一幫男人嚴肅認真,可她笑的腰疼。

擦乾淨手,正好這時韓超進來找凳子,她忙用毛巾揩了揩,把兩張凳子遞給了男人,當然,馬司令既不坐,也不喝茶。

韓超不過營級,要不是為了三十年前的舊事,大領導永不可能踏他的蓬門。

人家就是來聽事情的。

但韓超還是得讓凳子,還要忙著給大家倒茶。

“這是韓超家吧,韓超在家嗎?”門外忽而有人問。

馬司令欠欠身,示意韓超:“咱們徐總來了。”

徐耀國雖然做不到像軍人一樣守時,但也是踏著點來的。

而他一進門,陳玉鳳頓時發現這人自己認識,上周六的招待餐,三個軍官接待了一個老總,正是這人,他把飯吃了個精光,卻沒給飯店好評。

而且他還批評過她,說她茶沒有倒七分滿,服務做的不夠好。

話說,徐耀國也夠忙的,周六還在赴宴,周日殺到桂花鎮,沒找到王果果,周一就又跑到她家來了。

他是和愛人張愛霞一起來的,手提一隻皮箱,倆口子一起進了門,見馬司令也在,愣了一下,但立刻很隨便的喊了聲:“老馬。”

“坐。”馬司令說。

徐耀國有些納悶的,因為軍區一幫領導,原來對他都特彆尊重。

但今天馬司令於他有些怠慢,他進門,對方居然沒有站起來,也沒有給他讓凳子。

他坐了下來,先說:“你們軍區的營房,報價才6萬塊,根本不賺錢,但因為是兄弟們的事情,我幫忙乾了,知道你們窮,我照顧你們。”

馬司令說:“勞煩徐總,知道咱們軍區在建設方麵的經費少。”

徐耀國心裡有點不舒服,本來他隻想私下解決事情,沒想鬨的人儘皆知。

可沒想到韓超居然喊來了馬司令。

但喊來也無妨,他是富的流油的房地產商,軍區窮,要修營房沒錢,要墊資,還要便宜,這些事領導們都得求著他,既然韓超請了馬司令。

那正好,先讓韓超看看,他在司令員心目中的份量。

“現在都這樣,國有單位都窮,而我,當年能把你們全從火場救出來,就是你們的大哥,我就要照顧你們一輩子!”徐耀國說著,往椅背上揚了揚,抬頭再看韓超,眼底是輕蔑,可眼角帶笑。

他一身西服,男人不顯老,看起來比妻子張愛霞還年青。

當然,眼神交鋒,他仿佛在說:你韓超除了那個土哩巴嘰的老娘,以及徐勇義的器重,還有啥?

老子有的可是對軍區一幫領導的救命之恩。

不過一隻小嫩牛犢,敢跟老狐狸鬥,真是可笑。

不過麵上該服軟就得服軟,這時張愛霞小聲說:“談正事。”

徐耀國立刻手拍皮箱,說:“咱的小阿眯如今也成老阿眯了吧,她不在家嗎,玩笑,當年我們也是怕小阿眯餓死在山裡,所以寫了封信,想把她哄出來,沒想到韓超還當真了,韓超,你媽呢,叫她不要怕羞,我們已經不是當年了,不嫌棄她…”

馬司令頓時一震,欠腰,也問:“韓超,你母親在首都,在家?她怎麼不出來?”

“不在。”韓超沉聲拉回局麵:“咱們談信的事。”

徐耀國一臉無所謂,立刻望著馬司令說:“玩笑而已,主要她喜歡徐師那事吧,大家都知道,對吧……玩笑,年青時的荒唐,大家都荒唐嘛。”

但馬司令並沒有響應他,隻說:“你們年齡大點的或者知道,我年齡小,那時候還不懂這些事。”

“你是讀書人,隻喜歡讀書嘛,但我和高平,我們都知道。”徐耀國看高平。

高平望著韓超滲人的目光,心說此時自己是該附合呢,還是該裝聽不見。

真是裡外不是人,他裝個聽不懂,含含糊糊的點頭又搖頭,牆頭草嘛,就這麼可憐。

此時王果果就在屋子裡,削好魚鱗,開膛剖肚。

她藏了三十年的,深沉的愛和寄托,由徐耀國親自告訴她,那不過個玩笑。

她把腸肚掏出來,把魚泡剝了膜又洗乾淨,把它吹起來,示意甜甜看。

白色的,橢圓形的魚泡在夕陽下還真飄了起來,在半空中飛著。

夕陽透進窗棱,祖孫仨女人,一起看著那隻飄在半空的,粉色的魚泡泡。

這是炎熱的七月,但窗裡窗外,氣氛截然不同,窗外空氣都凝著寒霜。§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徐耀國個老混混在笑,可年青的混混韓超不笑,他緊追不舍,一句直殺主題:“牛棚失火呢,也是玩笑?”

張愛霞凜了凜神,目光投向丈夫,馬司令目光灼灼,也在看他。

徐耀國蹺起了二郎腿,望著韓超,眼角還是笑,但眼神裡滿是殺氣:“韓大營長,年青氣盛啊,我聽說你從四樓跳下來都沒摔死,怎麼,想查查這事?”

韓超從容不迫,說:“馬尚北當初的立功式犯罪,就是跟您學的?”

馬司令望了眼兒子馬耀,嘴角微抽。

之所以韓超一提,馬司令就會來,就是因為這幾個字:立功式犯罪!

這太可怕了,它不僅是褻瀆法紀式的犯罪,而是把法紀當成一個年少無知的少女,肆意玩弄,它的性質比衝動犯罪惡劣一千倍!

馬司令半信半疑,理智讓他相信這是真的,但曾經十年下放的手足情,徐耀國是他們的老大哥,情感上他不願意相信。

徐耀國聽到立功式犯罪幾個字,忽而把皮箱往張愛霞懷裡一砸,站起來,手指韓超的鼻子:“韓超,給你媽的信是老子寫的,老子願意承認,但老子是為了你媽好,不想她小小年紀呆在山裡頭,流落山林,變成衣不蔽體,啖血食生的野人,變成他媽的白毛女!”

再看馬司令,他聲音又變的極為溫情:“老子當年第一個到蒙自,第一個搭帳篷,老子種田的時候第一個跳泥塘,水蛭爬身上,吸血的時候老子幫大家往外吸,大糞彆人嫌臭不肯挑,老子一個人承擔了糞桶,改革開放了,老子為國獻身,第一個轉業下崗赤手空拳打拚天下,老子對不起誰了?”

他雖聲音不大,可越說越厲,終於,馬司令也站了起來。

站在另一個角度上來看,他的一生是悲情的。

下放,種田,他挑糞永遠最多,任何政策,他都是第一個實行的。

回來後因為文化科拉胯,他升不上去,就轉業,自謀生路。

他手指韓超的鼻子:“你才多大,二十出頭的黃頭小兒,怎麼,覺得你媽冤?你媽至少生了你,而且當時牛棚著火,一邊是我的戰友,一邊是犯人,我先去救我的戰友難道有錯,我隻是沒有來得及,但你不能把做好事當成習慣,我自己的命難道不重要?”

年青的,朝氣蓬勃的軍人,和奸詐狡猾,混跡商場的商人。

但他們有一樣的過往,曾經都是混混,都有一身洗不脫的流氓氣質。

韓超平靜發問:“牛棚失火是淩晨三點,彆人都在睡覺,你為什麼醒著?”

徐耀國攤開雙手:“韓超,你是軍人,不用我教你,凡事講證據。”

韓超再問:“要是徐清和徐敏知道你為了立功殺人放火,你覺得他們會怎麼看待你這個老父親?”

馬司令給兒子個眼色,畢竟韓超是軍人,沒有證據,信口開河要不得。

果然,徐耀國嘿的一笑,看馬司令:“馬雍,看看你帶的兵,潑婦罵街。”

馬司令也示意兒子,讓他去拉韓超。

空口無憑汙蔑人,確實不符合軍人的身份。

不過韓超雖然話尖銳,人並不激動,見馬旭來拉自己,配合的舉起了雙手,可他用最斯文的神態,說著最狠的話:“你兒子知道你滅人滿門,隻為做大哥嗎?”

“證據,你有證據嗎?”徐耀國一聲吼,仿如獅嚎。

韓超依舊很平靜,說:“你並沒想過殺人,也想把他們救出來,但牛棚裡有牛糞,極易燃燒,所以等你去的時候,人已經燒完了!”

這句,看似韓超在為他開脫,但徐耀國卻愈發爆躁,因為這正戳中了他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