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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弟 則慕 4303 字 6個月前

今應當如何稱呼……”

常曦!

喊常曦就好!

莊常曦害羞帶怯地道:“如果華公子不介意,不妨喊我……”

“莊姑娘。”旁邊的礙事鬼容景謙淡淡道,“喊她莊姑娘便是。”

莊常曦:“……”

☆、父親

華君遠從善如流地道:“莊姑娘。”

莊常曦尷尬地笑了笑, 又看了幾眼呂將軍,見他神色清明, 麵色紅潤, 呂將軍感受到她的視線,笑到:“莊姑娘是否奇怪, 我此時分明應當纏綿病榻, 何以卻安然無恙地坐在此處?”

“嗯……”莊常曦怪道,“莫不是, 將軍神勇,雖受重傷, 但體質異於常人, 已大好?”

此言一出, 桌上安靜了片刻,隨即呂將軍揚聲大笑了起來,華君遠和姚豪也低頭笑了起來, 就連容景謙也勾了勾嘴角,莊常曦自覺極其丟人, 埋頭不語,身旁的容景謙夾了一筷子肉到她碗裡。

莊常曦瞥他一眼,低聲道:“嫌我丟人直說便是, 何必拿吃的堵我的嘴……”

容景謙怪哉看她一眼:“不是你一路上抱怨沒吃葷腥?”

莊常曦一呆,其實她哪敢抱怨,都是自己啃乾糧喝粥的時候埋頭低聲碎碎念,說什麼“好想吃肉”, “哎,這大冬天的,怎麼山上也沒幾頭豬和雞……”

她自然是不知道,山上即便有,那也是戰鬥力極其強悍的野豬。

不過她更加不知道,自己的低聲碎語,居然全被容景謙聽了去。

姚豪笑道:“莊姑娘,金州物資緊張,這儲備的肉,大多是不敢輕易食用的,今日還是王爺特意吩咐下來的呢。”

莊常曦聞言,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容景謙,他卻沒再看她,淡淡地斟酒。

哼……

莊常曦發現自己已經能隱隱猜到這家夥的心境了,分明就是巴不得她立刻感恩戴德,卻總要故作若無其事,從前是,如今也是……

莊常曦將筷子一放,道:“既然物資緊張,那我怎麼好意思吃這些,還是端給那些士兵吧……”

呂將軍道:“誒,此言差矣,若非莊姑娘的提醒,我又怎麼能躲過那一劍,如今安然在此,等魚上鉤呢?”

聞言,姚豪驚訝地看了莊常曦一眼,仿佛她是什麼百年罕見的神棍,莊常曦也一怔,道:“竟真是因為我那封信?”

呂將軍笑著點頭:“隻是不知莊姑娘當時何以急急發來那樣的信,又何以猜到我有屬下反叛?”

莊常曦硬著頭皮胡扯道:“我曾在西靈山靜養三年,對通靈之術,略有小得,那日休憩前,突有所感……”

容景謙在一旁抿了口酒,也不知道信沒信,呂將軍卻思索道:“鬼神之力,我從來敬而遠之,如今想來,倒是應當再多添幾分敬重。”

莊常曦胡亂地點著頭,容景謙又給她夾了兩筷子菜,莊常曦實在是有點餓,便也不再客氣,埋頭吃起了飯,幾個大男人也不再打擾她吃飯,四人一邊飲酒,一邊說著金州和雲雄鎮的局勢,莊常曦基本聽不懂,隻曉得很快便有一場大戰。

“這寒冬臘月,金州兩麵環海,如今已結冰,東北城門若是被女楨圍住,便會十分難辦。”姚豪顯然深有所感,輕輕地歎了口氣,“他們不善攻城,卻十分善於圍城,隻等著裡頭人吃人了,再逼人投降。”

容景謙淡淡道:“姚大人曾在吉州遭圍五個月卻抗了下來,乃是不可多得之將才,此番即便羅烈再次帶人圍城,想來也不會有太大問題,我帶的士兵一路也拉了許多輜重來。”

姚豪立刻點頭如搗蒜:“方才我特意去物資所瞧了一眼,王爺帶來的物資與糧食,怎麼也夠和羅烈那狗賊耗上半年。”

容景謙卻搖搖頭:“那是下下策,本王既已在此,就應當與他打上一場,何必縮在城內?”

“可是……”姚豪有些猶豫,“雖然王爺此前也與羅烈有數次交手,但倘若胡達舉上下之力來圍城,金州地勢平坦,若在雲雄鎮正式交戰,我們騎兵畢竟遠不如羅烈,能與之一戰的,隻有您收下的謙家軍,無論如何,數量還是太少了些……恐會白白犧牲。”

容景謙搖搖頭:“挖戰壕、溝渠所損失的人力物力,難道便不是白白犧牲了嗎?困在城中,瘟疫饑餓便不是白白犧牲了麼?羅烈狗急跳牆,我求之不得。”

呂將軍一笑,道:“正是如此!”

大約是見他們態度堅決,姚豪也不敢再勸,莊常曦一邊吃東西,一邊用餘光看著容景謙,隻覺得有些奇怪。

容景謙固然想來是不容置喙的,但大部分時候的,他的堅定是不動聲色的,直到事情發生以後,莊常曦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很早就下了決定,並且從未改變,就好像這一世,他那麼早就已經發現了莊常曦的身份,卻一言不發,該打仗打仗,連一句話都沒捎過——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他深知自己給莊常曦捎句話基本沒啥用。

可他現在卻格外篤定,甚至能直接將自己的打算直接說出來,仿佛他一點也不害怕會因此出什麼意外一樣。

這種%e8%83%b8有成竹的感覺,莫名讓莊常曦覺得容景謙很陌生,話說回來,她和容景謙也就沒多熟悉過……

終於飽餐一頓,莊常曦格外懷念房間裡那張看起來就很軟的床,一定和這些日子睡的截然不同,可是華君遠在這裡,她又十分想要與華君遠說些什麼……

莊常曦盯著華君遠看了好一會兒,華君遠感受到她的目光,疑惑地看了過來,莊常曦眨眨眼,頗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想著如何才能自然地邀約他同自己飯後散步,月下敘舊。

椅子卻被人踢了踢。

莊常曦側頭不滿地看著容景謙,容景謙麵無表情地道:“表妹,你不是有事要同呂將軍說嗎?”

呂將軍正好也放下筷子,聞言一笑,道:“哦?那莊姑娘隨我在府內四處走走?”

莊常曦很快明白容景謙是要她去問什麼,忙不迭站起來,跟著呂將軍離開。

呂將軍身形高大,以前無數次見到,她倒也不覺得如何嚇人,如今再見,倒像是突然發現呂將軍生的高大魁梧,有種莫名的緊張。

兩人一路走到院子中,呂將軍見她被寒風吹的瑟瑟發抖,便主動開口:“莊姑娘恐怕是想問莊兄的事情吧。”

莊常曦輕輕地點了點頭,呂將軍一笑,說起他和莊飛良相識之事。

倒也和從前莊常曦所聽說的差不多,無非是莊飛良此人表麵風流不羈,實則極為仗義,乍一看極不靠譜,相處下來才知%e8%83%b8有丘壑,許多事情一肩挑。

呂將軍慢悠悠地說了許多,莊常曦也安安靜靜地聽著,不知不覺月上中天,呂將軍最後道:“他死前……讓我記得,照顧他那兩個妹子。可惜待到我有機會離開邊塞時,已……”

莊常曦心中莫名也跟著酸澀,呂將軍又像想起什麼一般,笑著看向莊常曦:“他還說過,此生光明磊落,隻對不起兩個人。當時我以為是對不起他的兩個妹妹,如今想來,應當是說你與你娘親。”

莊常曦輕聲道:“他……葬在何處?”

呂將軍抿唇,搖了搖頭:“他死在女楨和合坦交界的一處地界,那裡頗為荒涼,也少見樹木,他死前,讓我將他隨便找棵樹葬了,隨樹而生。”

莊常曦十分意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留下的遺言,此時才微妙地感受到……她還真是莊飛良的孩子。

兩人一直站在外頭,風越來越冷,呂將軍倒是習以為常,最後還是容景謙來了,說天色已晚,若兩人還未說完,可以回去再說,呂將軍這才發現容常曦抱著手臂,已有些瑟瑟發抖。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網⑨友⑨整⑨理⑨上⑨傳⑨

莊常曦被翠兒領著回到房間,稍微問了一下晉州和雲雄鎮的情況,才曉得女楨那邊之前的女楨大王得·侯科重病,如今是他的第十子得·羅烈統領全部的兵力,羅烈之銳,更勝其父,他麾下騎兵極其勇猛,對上稍平庸的步兵,幾可以一當十,呂將軍在時,與他正麵對上時勝率便是一半一半,容景謙來了後,帶來了良駒,又努力訓練騎兵,勝率倒是提升了不少。

可羅烈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他從不讓女楨人衝鋒陷陣,大多是讓被抓去的大炆人以血肉之軀填埋溝壑,抵擋炮火,又讓他們趁夜唱思鄉之歌,一片鬼哭狼嚎。

之前容景謙與胡達打仗時,羅烈就曾繞過雲雄鎮,圍堵過當時姚豪所守的畧城,姚豪苦守了許久,倒也挺過來了,之後加官進爵——來了金州。

老實說,對姚豪這種文官來說,這種加官進爵,不要也罷。

翠兒還叨叨絮絮地說了些自家老爺多麼堅韌不拔的事跡,莊常曦原本還沒那麼困呢,結果越聽越困,最後腦袋變成小雞啄米,翠兒見她累了,也不敢多說,伺候著她躺下休息。

莊常曦時隔多日第一次倒在軟綿綿的床榻上,睡的極其香甜,甚至久違地沒有做夢,也不曉得迷迷糊糊睡了多久,她聽見一陣開門關門的聲音,莊常曦如今警惕性比從前要高上不少,她很快睜開眼,卻見一個人影慢慢朝著自己走過來。

☆、受傷

莊常曦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借著些微月光,卻見是容景謙, 他顯然沒有要故意隱匿氣息與腳步聲, 否則絕不會讓莊常曦發現,見莊常曦醒來, 他也絲毫不驚訝, 遠遠地將一個木盒丟在了她床腳。

“你,你大半夜來我這裡做什麼?”莊常曦迷迷瞪瞪地道。

她一邊說, 一邊去拿那個木盒,容景謙道:“自己記得擦藥。”

莊常曦打開木盒, 裡頭一陣草藥味, 清香撲鼻, 莊常曦奇道:“擦藥?擦哪裡?”

容景謙道:“你騎馬沒有受傷?”

莊常曦一怔,才想起自己這一路騎在馬上,細嫩的大腿裡側確實被磨破了好幾次, 第二日便隻能哼哼唧唧地告訴容景謙,說自己不便騎馬, 容景謙便讓她側身坐著,總之那傷是好了又複發,除此之外, 腳踝腳底也有不少磨傷。

她身嬌柔嫩,十分地不中用,雖然覺得辛苦,也不敢太過抱怨, 總不能因為她一個人,讓那麼多士兵都停下來休息,如此養好了又磨破數次,倒也沒什麼大問題了,可見這世上並沒有什麼苦是吃不得的。

隻是容景謙居然還記得此事,倒讓她實在有些意外。

她道:“謝謝。”

容景謙頷首,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莊常曦此時腦子也逐漸清明了,道:“對了,你為何要說我是你表妹!無論如何,我也應當是你表姐才對!”

雖然她的身世是假的,但她比容景謙大半歲可是實實在在的!

容景謙道:“你生的麵嫩。”

莊常曦呆了片刻,竟覺得此理由無法反駁,且讓人完全不想反駁,甚至還有點美滋滋,她捏著那木盒,道:“好吧,表妹就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