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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弟 則慕 4296 字 6個月前

,與咱們的女兒紅十分相似,有女子誕生時,父母便釀酒埋入土中,出嫁後方開壇。運酒之人的女兒要在今年冬至成親,兒臣曾隨手幫過他在馬市定下一個攤位,為表謝意,他提前分出一些胡女酒,贈予兒臣。兒臣將其防止在七竅九曲盒內,本想著冬至時飲用,今日隻能提前飲下。”

皇帝顯然已聞到了酒香味,搖了搖頭,往後一靠,容景祺緩緩長大了嘴,也顧不上許多,一把將那瓷瓶拿起來,一嗅——酒香濃厚,撲鼻而來。

容景祺目眥欲裂:“這不可能……這怎可能!”

容景謙不理會他,對皇帝道:“父皇,那瓶從二皇兄手中所得曼舌花水,早在今年年初,兒臣隨父皇上西靈山時,便交予陳先生保管。曼舌花水稀世罕見,且為凶物,兒臣並不敢擅自放在身側,隻是礙於二皇兄情麵,沒有向父皇稟報。”

皇帝深深地歎了口氣:“景謙,此番委屈你了。”

皇帝又讓何公公將雲浣的父母給帶上來,直接讓狄簡厲色詢問那玉佩究竟從何處而來,此時雲浣的父母又換了一種說法,隻指著吳若彤,連聲道是吳若彤給他們的,讓他們隻管汙蔑七皇子便是。

殿內局勢之詭譎,場麵之波折,簡直讓人猝不及防,吳若彤苟延殘喘地喊出自己被冤枉了,狄簡一拍桌子,還要詢問,那邊容景祺忽然上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吳若彤。

容景祺的語氣和眼神都變得極其冰冷,絲毫看不出他前一刻還在為吳若彤說話:“吳若彤,我真心待你,真心待丹雪,已向你允諾,一定會納你為側室,你竟人心不足蛇吞象……說什麼謀害我,實質上隨便誰死了都行吧?我死了,丹雪變成了寡婦,丹雪死了,你便可以成為二皇妃,毒婦!”

吳若彤不可置信地看著容景祺,她搖了搖頭,張嘴要說話,容景祺卻已一揮手,轉身對皇帝單膝跪下,道:“父皇,無論如何,此事因兒臣而起,千錯萬錯,都怪兒臣不應與此等毒婦私相授受!”

說罷,他又朝著吳孟然的方向,深深行禮,吳孟然和吳夫人此時已麵色鐵青,但仍不敢受二皇子一拜,隻得站起來,微微避讓,但兩人並不看容景祺。

敬嬪恰到好處地站起來,淚水漣漣地跪到了容景祺身邊,道:“聖上,臣妾身為景祺之母,卻沒有教導好他,沒有發現他與吳姑娘之事,是臣妾的錯,是臣妾之錯啊!”

母子兩人一唱一和,最後容景祺道:“父皇,此事與母後無關!皆因兒臣處事不當,無論何種懲罰,兒臣願一概受之!隻是這吳若彤畢竟是吳家女兒,兒臣認為,此事或許應當,再由吳大人吳夫人商討,究竟應當如何處置……”

吳大人和吳夫人還能如何處置?他們還能拿著大喇叭,敲鑼打鼓走街串巷地告訴所有人,自家的庶女和二皇子暗通款曲,害死了嫡女?這可是天家秘事!說了隻怕連性命都保不住!

兩人沉默不語,吳夫人盯著吳若彤,思索著如何將她千刀萬剮。

皇帝望著容景祺,道:“你是何意?”

容景祺道:“兒臣認為,或許可以將吳若彤暫時收押至靜思園,或關押至吳府,待我們商討出如何處置,再做打算。”

皇帝半闔著眼,道:“狄卿、華卿、你們如何看?”

狄簡與華景策極有默契地道:“但聽皇上吩咐。”

此次會議,畢竟不是正兒八經的會審,地點設在嶽秋殿就可見一斑,狄簡和華景策雖都覺得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兩人無論如何也能察覺到一些,此事茲事體大,絕非隻是個投毒案這樣簡單,皇帝不表達,那是怎麼也輪不到他們插手的。

皇帝好笑地看了兩人一眼,最終看向容景謙,道:“景謙,你覺得呢?”

容景謙回頭,看了一眼容景祺與吳若彤。

這很難說是怎樣的一眼,輕飄飄的,沒有什麼情緒,但好像他已將所有事情看透了——不光是之前發生的事情,還包括之後將要發生的事情。

容景祺額上滲出一滴冷汗,隻覺得不久前還在洋洋自得的自己,實在是蠢得可憐。

容景謙現在有一萬種手段將容景祺重新拉下水——那玉佩是誰給吳若彤的?曼舌花水是誰給吳若彤的?吳若彤要殺容景祺和吳丹雪,為何要陷害絲毫不熟悉的七皇子?

在場無人提出這些疑惑,因為皇帝沒有提,而皇帝沒有提,是因為容景謙沒有提。

在這令人窒息的寂靜之中,容景謙淡淡地道:“便按二皇兄說的辦吧。”

☆、遺言

“狗奴才, 你究竟是何人派來的!”容常曦一腳踢在振英的%e8%83%b8膛前。

振英跪在地上,雙手被反捆著, 臉上卻隻有惶恐和委屈, 而沒有陰謀失敗的悔恨,他道:“殿下!奴才一切都是聽張公公的吩咐啊?!”

容常曦愣了愣, 指著他道:“一派胡言!張公公怎麼會讓你去陷害容景謙!”

“奴才並未陷害七殿下!”振英卻振振有詞, “張公公讓奴才監視他,奴才便監視他, 要奴才偷了個玉佩,奴才也偷了, 僅此而已……奴才隻是忠於殿下, 忠於張公公啊!奴才說過了, 奴才永遠對殿下您忠心耿耿!”

容常曦站在嶽秋殿旁,看著麵前跪在冰冷地麵上,一臉真摯和委屈的振英, 身邊是不斷吹拂的冬日寒風,手心卻漸漸沁出汗來。

振英沒有撒謊。

到了現在, 他根本就沒有撒謊的必要。

最重要的是,振英這個人,本就是張公公選的。如果他是容景祺的人, 張公公一開始就不會選來……

可若他說的都是真的,那張公公究竟想做什麼?

容常曦微微抖了抖,想要立刻回昭陽宮,又想等被父皇留下的容景謙。

其他人都先行離開了, 容常曦借著要審訊振英的由頭,在外沒有走,可是……可是現在她要如何對容景謙說?

容常曦還沒想好,那邊容景謙出人意料很快地就從嶽秋殿裡走了出來,看見在外頭的容常曦,他淡淡地點了點頭,並沒有要停留,容常曦趕緊道:“景謙!”

容景謙停下腳步等著她。

兩人之間隔了一個嶽秋殿殿門寬度的距離,容景謙並沒有要過來的意思,他身後的福泉一貫地麵色嚴峻,可就連總是假笑著的祿寬,臉上也都沒有了笑意。

容常曦心中慌亂,提著裙擺幾乎是小跑著走了過去,她也沒管祿寬和福泉跟在容景謙身後,張嘴便道:“振英的事我當真絲毫不知情——”

“——我信皇姐。”

出人意料的回答。

容常曦愣愣地望著容景謙,容景謙平靜地回望著她,聽起來也並不像是諷刺。

可,也並不讓人覺得安慰。

容常曦不太懂他的意思,訥訥點頭:“是、是嗎?那便好,那便好……”

“皇姐可曾信過我?”

寒風刺骨,但容景謙的眼神和神色似乎比這颯颯的風更加讓人遍體生寒,容常曦被他盯著,下意識退了一步,道:“我……我自然是……”

容常曦並不擅長說謊,尤其被他這樣看著,最後連話都沒能說完。

容景謙沒有追究,也沒有流露出失望的神色,直接轉身走了。

容常曦呆在原地,又回頭憤憤地看了一眼振英。

若不是這個狗奴才,她怎麼會,她怎麼會在容景謙麵前落得這樣的下風,甚至打從心眼裡覺得對不起容景謙?!

容常曦讓人先將振英關入內牢,自己心緒不安地回了昭陽宮,她本想立刻去找張公公,可到了昭陽宮,萃珍便立刻急急來報,說是三殿下方才從嶽秋殿直接來了昭陽宮,正在等她。

三皇兄有什麼話不索性在嶽秋殿外同她說,還要這樣大費周章?

容常曦疑惑地走入福康殿,容景思果然已坐在裡頭等著了,他手中舉著茶杯,垂眸沉思著,竟連容常曦回來了都沒有注意到。-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容常曦道:“三皇兄!”

容景思這才抬眼看著她:“常曦。那內監審的如何了?”

“有什麼如何不如何的。”容常曦氣悶不已,“也不知張公公發什麼瘋……尤笑。”

尤笑湊過來,容常曦道:“你去把張公公給喊來。”

尤笑應了一聲離開,容常曦歎了口氣,又道:“三皇兄,你來找我,是想談論方才嶽秋殿發生的事情嗎?”

容景思點頭:“嗯。這次的事情,常曦怎麼看?”

容常曦有些不是滋味地道:“能怎麼看呀,容景謙顯然是清白的啊,容景祺這個瘋子,連自己的妻子都下得了手……”

容景思笑了笑:“那照這麼說,你也覺得在父皇的沉香木中下藥之人是二皇兄了?”

“這……”容常曦撇撇嘴,“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容景思的手輕輕撥弄著茶杯蓋,道:“如今我們心裡都清楚,吳丹雪這件事,二皇兄脫不了乾係。可我想,二皇兄怎麼也不至於,明知要鬨大此事,還同時在父皇的沉香木中下毒……他想要陷害景謙,但準備的實在不夠充分。”

容常曦眨了眨眼,會意道:“三皇兄的意思是,雖然吳丹雪確實是容景祺害死的,可容景祺和沉香木沒有關係?”

“隻是猜測罷了。”容景思沉%e5%90%9f道,“我知道,你們都覺得吳丹雪此案的凶手便是在沉香木上動手腳的人,我卻一直都覺得,是兩個人,隻是有人有意放縱將這兩件案子聯係在一起……”

容常曦茫然了片刻,慢慢地明白過來:“容景謙故意由著容景祺陷害他,再當著所有人的麵反將一軍,讓我和父皇,都認為在沉香木上動手腳的人是容景祺?”

“父皇應當並不這樣認為。”容景思有些好笑地看著容常曦,“若父皇這麼輕易便能被擺布,那就不是咱們的父皇了。景祺今日,也不可能這樣輕易揭過。”

容常曦越發困惑:“那下毒之人到底是誰?”

容景思不語,隻反問道:“那個內監……看著年紀不大。”

“嗯。”容常曦不知道他怎麼突然提起振英,但還是回答道,“也就十一二歲,蠢笨的很,還理直氣壯,覺得自己隻是聽張公公的話。”

“他在允泰殿待了多久?”容景思道。

容常曦愣了愣,說:“一年左右。”

容景思無奈地望著她,道:“年紀這樣小,也算不得心思很深的太監,竟能在允泰殿待上一年而沒被景謙發現任何破綻,甚至還能偷看到景謙在看那胡女酒……”

容常曦也不由得道:“且那胡女酒的瓶子,與當初曼舌花水的瓶子,一模一樣。”

容景思道:“景祺所說的瓶子,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容常曦這才將當初容景祺差點要下毒害死自己的事情向容景思說了一遍,容景思聽的眉頭緊鎖,最後道:“常曦,你太胡來了。”

容景興聽完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