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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看上去頗為愉悅。

“當然,我一向喜歡將其他人的心腹據為己有。”

上野光迷惑地看了他一眼:“不,我是說……花錢找很多人挨打。”

男人愣了一下,笑容僵住。

他聲音驟然冷了下來:“你說什麼?”

“不是嗎?”

上野光看了一圈他身邊站著的那些壯漢。

“唔。”他沉%e5%90%9f片刻,“你們好像叫‘測試’。”

“測試?”男人重複了一遍,身體前傾,饒有興趣地望著他,“那……你想接受測試嗎?”

上野光被他盯的不太舒服,皺了皺眉,垂下眼。

“快一點吧,我趕時間。”

“是嗎?”男人視線焦灼在他身上,低低地笑了兩聲,“可是我不趕時間啊。”

“我對你很感興趣。”他朝後勾了勾手,立刻有人遞來一個空酒杯。

鮮紅的酒液注滿酒杯,男人晃了一下杯子,遞向上野光:“請。”

下一秒,上野光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啪”的一聲脆響,酒杯碎裂,酒液四濺。

男人愣住,低頭看向自己的衣服。

高貴的白色西裝繡著金色的紋理,現在被一杯劣質的葡萄酒毀得一塌糊塗。

他臉上浮現出慍怒,動了動手,剛想叫這些人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隨從一點麻煩,就驚愕地發現,圍在他身後的那圈護衛已經全都倒地不起。

他慌亂地站起身,扶住椅背,警惕地看向身後。

那個衣領遮住大半張臉的年輕人站在他身後不遠處,手持一把巨大的銀色鐮刀。深邃的黑眸如不見底的深淵,仿佛下一秒就會將他吞噬。

男人已經無暇思考這個人是怎麼將武器帶入的這裡,他在上野光淡漠的注視中嚇軟了身體,顫唞著跌坐在椅子上,五官跟著縮緊扭曲。

“你、你怎——”

他看著那雙像是在看死人的眼睛,聲音顫唞,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完整。

上野光也有點驚訝。

他沒想到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死神在現實世界,確實不被允許傷害普通人類,但如果這個人已經被列入黃泉之眼的“死亡名單”,那就另當彆論了。

剛才的某一瞬間,那些人同時被列入死亡名單。

於是上野光直接用鐮刀刀背把那群人都敲暈了。

房間裡隻剩下最後這一個。

這個男人的精神在一瞬間就崩潰了,他本來這次就不會命絕於此,上野光也不打算強行改變這人的命數。

他看著抖成篩糠的男人,麵無表情地收了刀,準備離去。

大概是平時給亂步表演多了,上野光收刀的時候,下意識挽了個花。

閃亮的星辰碎屑紛紛揚揚。

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隨之而來的還有熟悉的聲音,撒著嬌埋怨:“啊!你竟然給彆人表演!”

上野光眨了下眼,有些意外地看向門口。

亂步和修治一左一右站在門邊。

他們的身後,走廊儘頭的玻璃窗映出外麵的衝天的火光。

修治笑著揮了揮手,甜甜一笑:“我們來接你們回家啦。”

他往旁邊讓了讓,津島先生靠坐在對麵的牆上,嘴角帶著一抹苦笑。

上野光走上前,揉了揉亂步的頭。

“謝謝。”他頓了頓,“你們很棒。”

書上說,小朋友都喜歡被誇獎。

亂步哼了一聲,嘴角不受控地揚起來,帶點小驕傲地歪了歪頭,蹭蹭他的掌心。

江戶川亂步和津島修治是兩個與眾不同的、智商高得出奇、行動力也強的離譜的小孩兒。

他們怎麼得知這場宴會,如何預料到這場危機,以及、怎麼造成的這場“事故”,怎麼及時趕來這裡,津島先生和上野光都無從而知。

他們也並沒有去過問。

這是屬於這兩個小朋友自己的秘密。

那場無人遏製也無法阻止的大火很快就燒遍整棟彆墅。

津島先生的車停在離這裡有一段距離的地方,上野光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後麵,逐漸拉開了幾米的距離。

他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身後。

一個和房間裡的男人有八分相似的男人站在他的麵前。

男人看上去絲毫沒有受到火災的影響,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向他伸出手。

“考慮來我這裡嗎?”

上野光微怔,抬眼看向不遠處的火海。

這場火實在劇烈,哪怕在這裡都能感受到撲麵而來的熱意。

男人沒回頭,笑了兩聲,說:“彆誤會,我和他不是一起的,隻是恰巧有一點血緣關係而已。”

“我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財富、地位、權勢……或者是你想要的其他任何東西。津島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津島給不了你的,我也可以給你。”

他嗓音如琴音,聲音中透著十足的誘惑力。

上野光堪堪將目光從火海收回,盯著他看了兩秒,問:“你會做飯嗎?”

男人愣了一下:“什麼?”

上野光毫無感情地重複:“你會做飯嗎?”

“我不會,但是——”

男人話還沒說完,上野光已經丟下一句“我不去”,然後轉身離開。

徒留他自己在原地錯愕。

今天上午來的路上,津島先生剛剛許諾會親自叫他做飯。

上野光不在乎那些亂七八糟的“待遇”。

他比較在乎亂步能不能在……

在他離開之前,吃到他親手做的飯。

這是“哥哥”該做的事情。

接下來,津島先生利用空閒時間教了他五天。

然後放棄了。

津島先生不理解,這個人明明學習能力這麼強,為什麼卻連一道最簡單的炒菜都做不成。

整整五天,二十一次嘗試,上野光甚至連炒雞蛋都沒有成功過。

津島先生沉思良久,痛苦地抓了抓頭發,把他帶去了一個烹飪培訓機構,打算讓他和其他年輕人一起學習,共同進步。

上野光欣然接受。

針對“死神沒有味覺”這個難點,他現在已經有了解題思路,隻差最後一步嘗試,培訓機構這種一個樣板,一堆參差不齊的仿製品的地方,正適合他進行這個嘗試。

死神的眼睛可以判斷出一切生物的靈魂狀態,不僅是人類和動物,植物也一樣。

所以,隻要記住每一個東西做的好吃的時候的“靈魂狀態”,即使沒有味覺,也不影響他做出一份絕對美味的菜品。

隻是這件事需要大量的觀察實踐,很費力氣。

他現在還剩四天時間,能完成的菜不多。

不過如果順利的話,今晚就可以讓亂步吃上他親手做的飯了。

今天是周天,津島先生帶著兩個小朋友去看美術展了。

展館就在這附近,等上野光下課之後,他和亂步可以一起回家。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亂步小朋友也不可能答應來這裡。

上野光一邊想著,一邊和其他人一樣站在灶台邊上。

他是48號,這個班級的最後一個。

緊接著,就聽最前麵那個老師不耐煩地喊了一句:“48號!你穿的什麼衣服?快去換了。”

上野光愣了一下,低頭看看自己,把衣領往上拉了拉,幾乎連眼睛都要遮住。

“不好意思,我衣服不能換。”

“不能換???所有人都能,為什麼你不行?”老師拍了拍桌子,瞪起眼來,又一次命令他去換衣服。

上野光皺眉思索片刻,點了下頭,去後麵更衣室施了個障眼法,又回來了。

老師上上下下打量他兩圈,露出個勉強滿意的表情,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就位。⑥思⑥兔⑥網⑥

開局的小衝突往往預示著整個過程都不會太順利。

上野光有從之前買的那些書裡看到過“校園暴力”這種說法,不過真的對此有所體會,這還是第一次。

這個培訓從早上八點持續到下午五點,九個小時的時間裡,上野光把人類迷惑行為經曆了一個遍。

旁邊的人做菜做失敗了,怪上野光剛才往他的菜那兒瞟了一眼。

周圍的人有什麼垃圾全都堆到他這裡,半天就成了座五顏六色的小山。

老師下來轉的時候認認真真幫其他人調整,到他這兒直接二話不說開了大火,搞糊了一鍋粥。

空閒時間其他人都在唧唧歪歪聊他,拿奇奇怪怪的眼神透著打量他。

不巧死神先生聽力很好,對視線也挺敏[gǎn]。

不過上野光不是特彆在意這些,就隻是悶頭做自己想做的東西。

和這些人比起來,亂步當然要重要太多了。

上野光拉了拉被彆人當成口罩的衣領,小心翼翼地調整著靈魂狀態。

但他不在意,有人在意。

本來應該還在逛展覽的亂步突然出現在了教室裡,像個美食品鑒師一樣,趾高氣昂地把所有的菜都嘗了一邊,然後又挨個點評了一番,把每道菜都貶低得一文不值。

老師的那道菜尤其受他“重視”。

上野光看著小朋友這種“維護他”的行為,垂下眼睛,藏起來的嘴角下意識翹起了一點。

正站在最前麵的男孩兒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扭頭看過來,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上野光望回去,表情無辜。

他想了想,朝小朋友伸出手,說:“不跟他們玩了。”

他頓了頓,在其他人的注視中說:“跟哥哥回家。”

亂步站在台子上叉腰打量他幾秒,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過來牽住他的手。

一大一小就這樣旁若無人地走了出去。

亂步一邊被他牽著走,一邊踢開路邊石子,悶悶地問:“喂,你就讓他們這麼欺負啊?”

上野光:“我不是很在意這些。”

“那也不行!”小孩兒睜大眼看著他,表情嚴肅,“我哥哥才不能被人欺負!”

“你可是死神欸!怎麼能被他們欺負!”

上野光乖巧點頭,把他往自己懷裡拉了拉,躲開疾馳而過的車輛。

“下次不會了。”

“還有下次?”

“……沒有了。”

兩個人又沿著路邊走了一段,上野光突然再次開口:“但是,我可以了。”

“什麼?”

“給你做飯。”上野光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他,“今晚就可以。”

死神先生說話算話,半路折去帶亂步買了點食材,回家之後就拎著東西自己鑽進廚房。

亂步靠在門邊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像是這才勉強放下心來,一步三回頭地去隔壁房間了。

他翻了翻小書包,從裡麵抽出了一張信紙,舉在燈下,眯著眼睛看了半天。

然後才緩緩抽出筆,往上寫著什麼東西。

晚上吃飯的時候,亂步沒再產生撕掉之前的小作文的念頭。

上野光進步十分明顯,上一次做還完全不能吃,這次的飯菜就幾乎可以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