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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裴見微父子曾說過很多次類似的話語,洛青青最開始聽到時如遭雷擊,大驚失色,回父母家住了兩天。

冷靜了幾天後,洛青青回到了昊山莊園,趁裴見微父子不備時錄下了錄音,最後果斷地跟裴見微提出了離婚。

裴見微雖然意外,答應得倒是很乾脆,洛青青為了離婚而準備的錄音並沒用上。

但離開昊山莊園的那天,洛青青不僅將錄音交給了裴見深,還反複提醒裴見深,注意提防裴見微父子。

“……”偽裝出來的乞憐麵具應聲碎裂,同時,仿佛有一塊黑洞自心口蔓延,迅速地擴大,頃刻間便將他整個人吞噬殆儘。

裴見微惶惶地睜大雙眼,知道這黑洞名為絕望。

此時此刻,他終於無比清晰地意識到,自己的末日徹底降臨了。

身上的力氣頓時被抽空,裴見微再也支撐不住身體,更抱不住裴見深的大腿,軟軟地鬆開了手。

他來時原本還是%e8%83%b8有成竹的。他自認為對裴見深知之甚深,可以靠著那份得天獨厚的來自親情的羈絆,把他這個素來仁慈善良的兄長玩弄於股掌之間。

可如今走到這一刻,裴見微無比清楚地意識到,裴見深是再也不會心軟了。

車上。

池緒透過車窗,神情冷漠,麵無表情地注視著跪在地上的裴見微父子。

車窗半開著,車停的位置與裴見微父子離得不遠,錄音的內容池緒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這段錄音他雖然是第一次聽,內容卻並不意外,很小的時候池緒就意識到了,裴見微父子和宋俊是一類人,是披著人皮的禽獸,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多行不義必自斃,如今因果循環,惡有惡報,終究是裴見微父子作繭自縛,自食其果。

他聽著這段錄音,心情倒很平靜,隻是忽而想到了裴謹修被裴驕捅傷的那天。

腦海中有什麼幼時沒注意到的細節一閃而過。

……帶血的襯衫,嶄新的禮服。

電光火石之間,池緒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他驀地轉頭,驚愕地問道:“當年的事你是故意的,你……你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他身側,裴謹修正看著會議記錄,聞聲轉頭,平靜地“嗯”了一聲。

“你那時候才七歲。”

池緒是按周歲算的,二年級上學期,還沒過年,怎麼都不到八歲。

震撼之餘,池緒皺起眉頭,喃喃道,“七歲到十七歲,十年前你就算到了這一天……十年前你就在布這一局。”

清淺地笑了笑,裴謹修看著池緒,瞳孔漆黑,目光深邃,格外意味深長道:“我耐心一向很好。”

“……”眉頭仍皺著,池緒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心底多種複雜的情緒交織翻湧,還沒等他分析出個所以然來,裴見微的怒吼聲就把他拉回了現實。

裴見微知道自己是難逃一死了,他出國以後雖然男女關係混亂,但自始至終隻有裴驕一個兒子,裴見微吃夠了有兩個兄弟的苦,不想讓兒子也經曆和自己一樣的委屈。

臨到死前,裴見微為了這唯一的兒子,不擇手段到有點胡言亂語了:“裴見深!你必須收養裴驕!你得給他一條活路!你不收養他,我就從慎明大樓上跳下去!你不收養他,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小李叫來的保安就守在一旁,見裴見微突然瘋瘋癲癲的,還膽敢威脅董事長,立馬衝了上來把裴見微父子拖走了。

裴見微的咒罵聲越來越弱,漸漸聽不到了,裴見深歎了口氣,轉而回到了車上。

小李皺著眉,顯得憂心忡忡的,車上其他三個人倒都沒什麼表情。

沒人會把裴見微的話放在心上。

此後一連七天,小李上班時都心驚膽戰的,生怕哪天走在路上時眼前突然摔下來一個人,但是這一個周裡生活都一如既往,沒有任何變化,逐漸的,小李也安下了心。

裴見微徹底失蹤了,他臨走前沒帶任何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證件,甚至連手機都沒帶,消失得徹徹底底,生死未知。

裴驕還住在當初那個高檔酒店裡,當初他知道不能回A國後直接續訂了一個月。

可一個月之後該怎麼辦呢?裴驕也不知道。

但比起生存壓力,更嚴峻的則是他發作得越來越頻繁的毒癮。

他連活都快活不下去,自然沒錢再買毒品,可毒癮發作了幾次後裴驕實在忍受不住,掙紮著給那個黑衣男子發了短信。

每一寸皮膚、每一寸骨骼,連同五臟六腑都在被淩遲一般,死去活來,活來死去,痛苦往複循環。

等了半輩子那麼久,裴驕終於等到了黑衣男子。

他神情恍惚,跌跌撞撞地打開門,抓著黑衣男子的衣服,心急如焚地乞求著。

那黑衣男子毫不客氣地一腳踹開他,傲慢地問道:“錢!小少爺,錢呢?”

“錢……”趴在地上,裴驕迷茫地反應了一會兒,突然意識到他沒錢了。

黑衣男子耳朵很尖,敏銳地聽清了裴驕的含糊呢喃。他眉頭一挑,望著地上穿著打扮的確沒有上次體麵講究的裴驕,狐疑道:“小少爺,住這種地方你會沒錢?我看你是糊塗了吧。”

裴驕腦子已經徹底糊塗了,竟然有問有答了起來,如實說道:“破產、破產了……”

他用力地揪住黑衣男子的褲腳,低聲哀求:“求你、給我,求求你……”

“……”黑衣男子聞言暴怒,猛踢一腳,狠狠地把裴驕踹了開來。

他仍不解氣,一腳踩住了裴驕的臉,碾道,“沒錢?!沒錢你叫老子來?!你耍老子呢?!你當老子是過來做慈善的啊?!”

一邊說一邊用力地踩著裴驕的腦袋。

裴驕痛得發抖,拚命地想要去掰開黑衣男子的腳,卻反被暴怒的惡徒踩住了手腕

“啊!!!”

劇痛襲來,恍然一瞬,裴驕仿佛聽到了骨骼碎裂的聲音。他疼得滿地打滾,努力地想把手抽出來,卻怎麼都掙脫不開。

黑衣男子從手腕踩到手指,一寸不放地碾過,等他鬆腳時,裴驕已經徹底感受不到右手的存在。

他死魚般地躺在地上,怔怔地望著自己青紫扭曲的右手。

在令人崩潰的痛楚中,裴驕混沌的大腦終於獲得了一線清明。

他的人生已經徹徹底底地完了。

黑衣男子沒管地上的裴驕,自顧自地在房間裡尋找著值錢玩意,他瞥見裴驕床頭的小提琴,忽而覺得這東西估計價值不菲。

正當他伸手打算摸一下琴時,身後突然響起了腳步聲,黑衣男子敏捷地躲開了裴驕的攻擊,一腳把裴驕連人帶刀踹了出去。

嗤笑一聲,黑衣男子撿起地上的水果刀,譏諷道:“就憑你也想殺我?!”

他本來就是刀尖上%e8%88%94血的人,此刻眼中寒光閃過,徹底被裴驕激起了殺心。

步步逼近,黑衣男子揚起了手中的刀。

房門被猛地踹開,一聲槍響過後,黑衣男子難以置信低頭,忽然望見了自己%e8%83%b8膛上的血洞。

乓乓又是兩槍,短刀墜地,血流了一身,緊接著,黑衣男子也轟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裴見微失蹤,裴驕被送去戒毒所強製戒毒,順著裴驕吸毒這條線,警方還抓住了洛津一販毒團夥。

大約半年後,有村民在附近荒山上發現一具屍體。

屍體身份很好確認,因為他大衣的口袋裡有一封遺書。

收到警方通知後,裴見深最終還是不忍裴見微曝屍荒野,聯係了殯儀館替他收屍。

葬禮沒有辦,遺書裴見深也不想看,無論裴見微想說什麼,詛咒他亦或者是乞求他,裴見深都不想知道。

時近年末,又是一年除夕。

寒假結束後就是高中的最後一個學期,還有三個月霍淩宇他們就要高考了。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六月初,將要離校之際,學校為這一屆高三舉辦了一次簡短但也隆重的成年典禮。

成年典禮上,校領導們為這些即將升入高等學府的學子們送上了最誠摯的祝語。

“縱有千古,橫有八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

一個周後,高考如期而至。

第105章

高考很快就結束了。

和小學畢業旅行的目的地相關,高考結束後的第二天,他們就收拾好了行李一起飛去了池璃島,除了旅遊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遲千楓和蘇欲雪要結婚了。

白色沙灘上,婚禮的場地已經搭建了起來,整體布置得清新優雅,但也不失格調,細節之處更是十分認真,足見用心。

走在婚禮現場,看著場上放置的等身立牌,師甜甜才徹底相信了,但語氣上還是頗為難以置信道:“竟然不是愚人節玩笑……原來你真的沒騙我啊。”

霍淩宇最開始得知這件事時的震撼不比師甜甜小,因此對師甜甜的反應格外感同身受,他重重地點了點頭道:“真的不能再真了。”

說罷,他從桌上拿起一顆喜糖,隨口開了句玩笑:“我表哥都能和欲雪哥結婚,以後哪一天池緒突然要跟裴謹修結婚我都不會太意外了。”

他說是這樣說,但心裡並不認為池緒真的會和裴謹修在一起。哪天池緒要是突然跟裴謹修領了證,霍淩宇還是會驚到下巴掉在地上。

不遠處的沙灘上,裴謹修把一個剛編好的池璃花環戴在了池緒頭上後,又伸手調整了一下花環的角度。

緊接著,池緒拿出了手機,跟裴謹修一起自拍了一張。

“……”師甜甜一臉信服地點了點頭,無比讚同道,“那我也是。”

下午六點,陽光仍舊燦爛,卻並不灼熱,海風習習,宜人的溫度下,婚禮正式開始。

遲千楓和蘇欲雪穿著質感挺括,剪裁講究的純白西裝,踩著紅地毯,攜手穿過人群,走向婚禮禮台。

這套西裝是池緒專門為他們設計的婚禮禮服。

今年已經七歲了的裴清怡穿著漂亮蓬鬆的小紗裙,為遲千楓和蘇欲雪獻上戒指。

他們倆都不是重儀式感的人,辦這場婚禮更多是父母的意思,因此整個婚禮流程十分簡單,不到半個小時就結束了。

遲千楓和蘇欲雪一桌一桌的敬酒,敬到裴謹修這一桌時,太陽即將落山了。

暮色四合,餘霞成綺,人與景相互映襯,又平添了三分浪漫。

霍淩宇實在八卦,拽著遲千楓不讓走,問題出奇得多,一會兒問他倆到底啥時候在一起的,誰先給誰表的白,一會兒又問他倆為什麼會喜歡上彼此,甚至還頗為深謀遠慮地問他倆以後難道就不打算要孩子了嗎?

遲千楓氣笑了,敲了一下他額頭,罵道:“你到底是我弟還是我爸媽?管我這麼多?!”

蘇欲雪倒是好脾氣,連最後一個問題都溫柔回答道:“到了年紀可能會收養個小孩?不過也看千楓願不願意。”

“我不願意。”遲千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