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頁(1 / 1)

經決定好了未來的專業,提前學習起了大學的課程。

五月份,春末。

季節交替之際,學校突然要舉行一次春季舞會。

霍淩宇他們正忙著複習期中考試,並沒那個閒情逸致參加舞會。師甜甜開學後連軸轉了兩個月,身心皆疲,拉著羅意一起報了名,想要放鬆放鬆。

舞會可自帶舞伴,但並沒規定性彆,於是師甜甜和羅意湊了一對。

理所當然的,池緒和裴謹修也湊了一對。

舞會前幾天,池緒還特地來找裴謹修一起練了練,練舞這幾天裡,有時是池緒跳女步,有時則是裴謹修。

舞會定在了五月最後一個周的周五,於學校的體育館裡舉行。

等到舞會當天,恰巧氣溫回升。陽光燦爛,天氣晴朗,參加舞會的學生大概有七八百人,每個人都穿得十分正式。

校交響樂團正在舞台上演奏著舒緩悠揚的舞曲,而台下正在跳舞的學生裡,男男、女女組隊的不在少數,置身其中,裴謹修和池緒的組合並不顯得多麼異類。

跳了一會兒後他倆就坐在四周的觀眾席裡歇著了,期間陸陸續續地過來了不少同學邀請他們其中之一上台跳舞,裴謹修一概拒絕,池緒則以已暫時累了為由,婉拒邀請。

舞池兩邊擺著一些甜品和飲品,池緒拿了兩杯無酒精雞尾酒,分彆是水果賓治和辛德瑞拉,一杯是他自己的,另一杯是替裴謹修拿的。

他喝了口水果賓治,突然想嘗一嘗辛德瑞拉。

正當他思考到底是直接喝一口裴謹修的還是起身再去拿一杯時,裴謹修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主動把酒杯遞到了他麵前:“嘗嘗?”

既然如此,池緒也不再猶豫,就著裴謹修的手嘗了一口。

辛德瑞拉口感複合,酸酸甜甜的,是池緒喜歡的味道,因此喝完水果賓治後,他又起身去了飲品區。

雞尾酒旁邊還擺放著一些甜點,池緒略微糾結了一會兒,挑了一塊裴謹修喜歡的小布丁。他剛一拿起,忽然,舞台上的樂聲戛然而止,一道小提琴音突兀地響徹大廳。

非常熟悉的旋律。

池緒立馬想了起來,這首曲子是裴謹修七歲那年生日宴上霍淩韻和裴驕合奏的那首!

怔了一瞬,池緒猛地轉頭,抬眼遠眺。

隔著人群,他果然在舞台上看到了舞台上一個熟悉的麵孔。

一如當年那般,傲慢,驕橫,盛氣淩人。

裴驕。

耳邊嗡嗡的,池緒略微失神,內心一陣翻江倒海。

他定定地看著裴驕。

霎時間,眸光一寸寸地變冷,體育館裡其他人仿佛都原地消失了般,池緒眼裡隻剩下了舞台中央聚光燈下沉浸地演奏著小提琴曲的裴驕。

縱使心底掀起了驚濤駭浪,他麵色仍平靜淡然,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

一瞬過後,池緒垂眼斂眸,端著餐盤和雞尾酒,重新坐回了裴謹修身旁。

裴驕一曲終了,體育館內頓時掌聲雷動。

嘴角微翹,裴驕誌得意滿,居高臨下地掃視起了在場眾人。

他視線環顧,於人群中很快地找到了坐在東邊觀眾席上的裴謹修。

經年不見,但裴驕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裴謹修。

無論從氣質還是長相上看,裴謹修都與年幼時相差無幾,仍舊如從前那般冷漠矜傲,高高在上,目中無人,似一條冰冷陰濕的毒蛇,邪惡鬼魅。

七歲那年裴謹修說過的話再一次地回蕩在了裴驕的耳畔。

心上一顫,裴驕呼吸又急促了幾分,他%e8%83%b8口發悶,本能地感到畏懼。

虛張聲勢的,裴驕將本就高高揚起的下巴又抬高了幾分,深吸了口氣後,徑直走向裴謹修。

舞台與裴謹修所在的觀眾席相距不遠,裴驕下台後很快就走到了裴謹修麵前。

他那小堂兄正慢條斯理地吃著一塊布丁,動作優雅斯文,見他走近,仍好似沒看見般,冷淡地垂著眼。

倒是坐在裴謹修身旁的男生最先看到了他,嘴角一彎,對著他輕輕地笑了笑,看起來溫柔極了。

裴驕總覺得這個男生長得十分眼熟,他皺起眉仔細回憶了一番,腦海中突然捕捉到了零星的記憶碎片,這才記起了這個少年是誰!

禎河,池緒。

裴驕近年來人雖遠在A國,但並非對國內企業發展一無所知,更何況慎明和禎河的產業鏈早已遍布全球。

二者之間尤其數禎河發展勢頭最猛,旗下產品不僅在國內勢如破竹,在A國也獲得了極高的認可度和評價。

池緒天才設計師的名號更是一傳十十傳百,在國外整個上流圈層裡都頗具影響力。

愣了一瞬,裴驕一時間詫異至極,當初初見池緒之時,他是怎麼都想不到僅僅十數年的功夫,彼時那個他從未放進過眼裡的小孩竟會成長為如今奢侈品屆裡璀璨無雙的巨星。

正當裴驕出神地盯著池緒看時,一道銳利的視線落在他的臉上,如同覆著霜雪的寒芒般,尖銳刺骨。

裴驕驀地回神,直勾勾地對上了裴謹修的眼睛。

那分明是雙很漂亮的眼睛,瞳孔漆黑一片,濃鬱至極,一點高光落入其中,盈盈秋水一般,顯得無比清澈透亮。

粗淺看去,那眼裡甚至帶著三分笑意,並不似古井深潭那般冰冷淡漠,更不像他印象中那般邪惡可怖。

但不知為何,裴驕還是被他看得心亂如麻的,一陣惴惴不安。心慌得很,裴驕總想垂下眼睛,避開視線。

清泠泠的,裴謹修開口問道:“有事?”

裴驕這才記起自己這次回國的目的。

他深吸了口氣,鼓足勇氣,揚起自己手中的小提琴。

腦海中幻想了無數次的場景,真到這一刻時裴驕卻莫名底氣不足,聲音也略微顫唞道:“我考上了艾琳諾音樂學院。”

艾琳諾音樂學院是世界上最著名的音樂學院之一,尤其以管弦樂、聲樂、作曲見長,錄取十分嚴格。

慎明集團早已今非昔日,縱使裴見微這幾年在國外發展得十分不錯,裴驕也絕對惹不起裴謹修。

況且時過境遷,裴見微早就把慎明集團的股權儘數轉讓給了裴見深,慎明集團的一切都如前塵往事,過眼雲煙,徹底和裴驕沒了關係。

既然他與裴謹修沒有了利益衝突,裴驕自然不會再來招惹裴謹修。

但他始終對一件事耿耿於懷,哽在心頭,寢食難安。

此次專門回國,又專門找機會來洛津中學的舞會現場演奏,裴驕為的就是裴謹修。

他要證明給裴謹修看,裴謹修錯了!

他還是有錢。他還是可以學小提琴,請最好的老師,買最好的琴具。他還是可以住在華貴精致的彆墅裡,乘坐私人飛機,去世界各地吃任何他想吃的食物,買任何他想買的東西,儘情地享受生活。

他的人生不會因為裴謹修而一無所有。

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更不會。

裴驕嘴角微勾,想到這裡,他眉眼間不禁浮現出一抹笑意,傲慢地十分隱晦,

此次見麵,他們的氣氛倒並不像小時候那般劍拔弩張,反而出乎意料的平淡。

這也正合了裴驕心意。

他是來炫耀的,但並不是來找死的。

裴謹修聞言,甚至一反常態地笑了笑,淡淡開口道:“恭喜。”

這場景溫馨和睦地宛如舊友重逢。

某一瞬間,裴驕甚至懷疑裴謹修是不是忘記了他們年幼之時發生過的那些嫌隙,忘了他曾幾何時說過的那些飽含威脅之意的話語。

七歲,少不知事的年紀,也許真的隻是童言稚語,隨口亂說,嚇唬他而已。

但當年的那番話如同附骨之疽般困擾了裴驕多年,令裴驕永遠如鯁在喉夜不能寐,日複一日地活在無止境的焦慮和擔憂中。

如果真的是裴謹修亂說,那未免顯得他這麼多年的誠惶誠恐無比荒唐可笑了。

但少了這樣一個如日中天的假想敵,對裴驕來說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如釋重負般,既然已經達成目的,裴驕自然也不願意多留。走之前,他甚至還禮貌地跟裴謹修說了聲再見。

將要離開之際,裴謹修身旁的池緒突然叫住了他。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裴驕轉頭,不明就裡地看著池緒。

他和池緒可以說是素不相識,裴驕猜不出池緒到底還有什麼想說的。

穿著剪裁精致的淡綠色西裝,池緒坐在觀眾席上,整個人乾淨而又溫和。

他仿佛擁有一種神奇魔力,能融化所有的距離感,很好相處般,看一眼就讓人心生親近。

眉眼一彎,池緒望向裴驕,笑得十分真誠。

他輕聲道:“裴驕,我其實等你很久了。”

“……”等他做什麼?

裴驕生出困惑,下意識地警惕了起來,但見池緒的表情仍溫柔和煦,實在不像有什麼惡意的樣子。

莫名其妙的。

還沒等裴驕尋根究底,追問一句為什麼,池緒就接著開口,送出了與裴謹修同出一轍的祝福。

“裴驕,恭喜呀。”

他看著裴驕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這話時的語氣和神態倒是比裴謹修真心誠意得多。

……但還是古裡古怪的。

事出反常,裴驕總覺得奇怪得很,哪裡不對勁,但他又不知道為什麼裴謹修和池緒都表現得如此不對勁。

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裴驕道了聲謝謝後就匆匆地離開了。

望著裴驕離開的背影,池緒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他右手上。

收斂起笑意,池緒輕輕抿了一口手中的酒杯,神色晦暗難明。

第103章

祁華名苑。

時節五月,正值花期。池家的花園裡一大片錦簇花團,叢叢花發,簇簇蘭香,萬紫千紅,爭妍鬥奇。

天風吹拂,清光如水。於嫋嫋沁香中,裴謹修和池緒正坐在花園一旁的涼亭內,下著一局棋。

和撲克牌一樣,池緒的圍棋也是裴謹修手把手教的。

經年累月,耳濡目染之下,兩人棋風難免相近,但細微之處卻也因人而異,多少有些不同。

這十年裡,他們一起對弈過上千局,對彼此的路數早已一清二楚,每次下起棋來總是戰況焦灼,短時間內難分勝負。

這一局足足下了三個小時,最後竟然是罕見的無勝負,三劫循環,局勢重複,無法往下進行,隻好就此打住。

池緒喝了口手邊早已晾涼了的白開水,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抬頭道:“這次還是我來出手。”

石桌對麵,裴謹修眉目輕斂,沒什麼意見地點了點頭。

在對付裴見微的事上,無論是從產業協同效應增值關係的角度,還是從關係親疏遠近的角度來看,池緒所倚靠的禎河都比慎明更為合適。

裴見微是三天之前回的國。

雖然他有意隱藏行蹤,回國之後也一直低調行事,但無論是裴謹修還是池緒,都對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