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頁(1 / 1)

那倒確實,裴謹修又能打又會說,況且還有沈阿姨和裴叔叔在。

但池緒還是很介意,他本來就不想裴謹修走,隻不過現在不想的理由又多了一個。

池緒踢著碎石頭,問:“小區裡還有空餘彆墅,你搬來祁華名苑住好不好?我們當鄰居嘛。”

裴謹修天天和池緒在一起,他能感覺池緒因為他要搬走這件事而一直悶悶不樂。

小孩會因離彆而愁雲滿麵,甚至窩在被子裡偷偷哭泣,裴謹修可以理解,但不大能感同身受。

又不是生離死彆,大多數時候都能見上,隻是頻率降低,就會傷心到這種地步嗎?

裴謹修不懂,但他和池緒畢竟隔著十幾歲,有點代溝也正常。

他去昊山莊園還有事做,多少要住上一段時間,因此沒直接答應,含糊其辭道:“過段時間吧。”

池緒把這當成了一個保證,眉頭舒展,明顯開心了不少。

時間一晃而過,臨近暑假結尾,裴見深和沈紜又一次舉行了婚禮,這也意味著裴謹修徹底從池家搬了出來,搬去了昊山莊園。

婚禮是在莊園內舉行的,沈紜父母雙亡,沒有兄弟姐妹,活得幾近於孑然一身,隻邀請了幾個圈中好友,其餘全都是裴見深的親朋至交。

裴謹修與池緒當花童,穿著精致純白的小禮服,先後見過了裴謹修的兩位堂兄。

大堂兄裴思源,今年已經大學畢業了,學的是金融專業。與其父不同,裴思源無心零售,醉心投資,在擇業方麵和裴見宏已經吵了好幾架。

裴見深對兄長愧疚,曾承諾過將日後裴家基業傳給裴見宏兒子。

裴見宏兩個兒子裡,屬裴思源最爭氣,考上了洛津大學。但裴思源本人卻沒這個心思,他不願繼承,想要自己創業。

二堂兄裴明心,今年剛上高二,是個標準到不能再標準的紈絝子弟。他%e8%83%b8無大誌,吃喝玩樂樣樣精通,沒什麼可圈可點的長處,最愛花錢敗家,是個扶不起來的阿鬥,狐朋狗友也多,很容易受人挑撥。

裴家給後代起名都彆有深意,見宏見深見微,思源明心謹修。現在看來,除了換了內芯的裴謹修,人和名字的寓意總是背道而馳的。

裴驕原本也不叫裴驕,按明恬取下的名字,裴驕該改名叫裴持靜,但裴見微好不容易才得來了這個兒子,寶貝地很,自作主地取了“驕”,願他永如旭日朝陽,驕傲熱烈。

婚禮流程簡單,沒有舉行太久,穿上繁複婚紗的沈紜格外穠麗奪目,在陽光下與裴見深深情相擁,有圍觀群眾為愛感動,喜極而泣。

裴謹修卻仿佛被隔絕在幸福的喧鬨之外,平靜到了淡漠的地步,沒什麼表情地注視著禮台。

婚禮結束。

裴謹修是和池緒一起從祁華名苑過來的,現在卻不能和池緒一起回去,因為裴謹修的家變成昊山莊園了。

池緒心如刀割,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難過,隻是控製不住,啪嗒啪嗒地掉起了眼淚。

“彆哭了。”裴謹修感覺自己真是……看不得池緒的眼淚,池緒一哭他就全身難受。

他安慰道,“再等等好不好,再過段時間,我就跟媽媽商量搬去祁華名苑,和你當鄰居。”

池緒這才抬頭,勉強止住眼淚,伸出小拇指道:“真的嗎?那我們拉鉤。”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裴謹修無奈道,但還是縱容地跟池緒拉勾勾。

池緒這才開心了,最後抱了抱裴謹修,輕聲說:“那我等你!”

如此這般,池緒才跑到了池晚宜身邊,跟著上了車。

人走遠了,裴謹修還在莊園門口站著。他後知後覺地,心中浮起一絲微不可見的惦念。

突然之間,有人摸了摸他的頭。

“……”裴謹修厭惡地躲開,轉身看到了裴明心。

裴明心笑得賊眉鼠眼,衝裴謹修勾了勾手道,“小堂弟,哥哥帶你去個好地方玩唄。”

第29章

裴謹修象征性推拒,猶疑道:“我還沒有告訴我媽媽……”

裴明心“嘖”了一聲,瞧不起這種規規矩矩凡事先找媽的小屁孩,極不耐煩道:“待會兒我跟二伯母說一聲不就得了。你去不去啊?不去我走了。”

裴謹修住進昊山莊園的目的之一就是解決裴明心的那群狐朋狗友,當然不會真拒絕。

他佯裝期待,三兩步跟上,急切道:“去。”

裴明心開的車極其浮誇且騷包,一坐進車裡就開始打電話。虧他還算有點良心,衝著電話裡的人叮囑道:“行,那就老地方見!今天我可還帶了我堂弟一起,人家才七八歲大,讓許昌和曹昀收著點,彆整那些不三不四的,嚇到小孩!”

聽到這兩個熟悉的名字,裴謹修緩慢地眨了下眼。

裴明心踩著油門,飛飆到了私人會所門口。這家會所是許昌投資開的,因此就叫雙日會所。

侍者迎了上來,裴明心熟門熟路地上了三樓,啪的一聲推開一個包間的門。

下一秒,他就猝不及防地撞見些不堪入目的畫麵。

“……”裴明心一邊遮住裴謹修的眼睛,一邊氣急敗壞道,“我艸你大爺的許昌!我跟你說話你當放屁呢!要發倩能不能滾樓上開個房啊!你有病吧你!”

水漬聲,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最後是一道男聲,懶洋洋地,不以為意道:“我說你才是神經病呢。你還真把你堂弟帶出來了,咱們出來聚你帶個小屁孩,你沒事吧裴明心?”

“薑濤不還經常帶他弟薑舟出來!他能帶,憑什麼我不能帶?”裴明心立馬反駁,衝那幾隻鶯鶯燕燕道,“小姐公子們,有沒有點眼色啊,等著我請你們出去呢?還不快滾!”

人走得差不多了,裴明心才鬆開擋著裴謹修的手,道:“去,彆怕,想坐哪兒坐哪兒,待會兒哥讓人給你整點兒童套餐。”

許昌哂笑了一聲:“人家薑濤薑舟可是親兄弟,你這嘛……”

裴明心踹了他一腳:“滾!你自己家庭關係不和睦,彆離間我們骨肉親情。”

許昌臉色一變,光影明滅的包廂內,他籠罩在黑暗中的那半張臉分外陰狠,可惜裴明心心大,又嘴損慣了,沒看見。

十分鐘內,人陸陸續續來齊了,包括裴明心曾提到過的曹昀和薑濤薑舟兩兄弟。

裴謹修緩慢地眨了下眼,視線一一掃過在場的眾人。

仇人齊聚。

薑舟和裴謹修同歲,主動湊了過來。

他臉圓圓的,看起來和池緒還有五分相像,性格也是一樣的活潑熱絡,主動自我介紹道:“你好呀,我叫薑舟,你可以叫我舟舟!這裡的甜布丁可好吃了,我一會兒幫你也要一份!”

當年異國他鄉,恐怕就是這幾分相似的外貌與性格讓原主逐漸卸下心防,變得格外信賴薑舟,然後一步步地,踏入薑家早就預設好的陷阱,萬劫不複。

薑家是做餐飲起家,第一家店就開在蘇北市,從太爺爺太奶奶那輩起就跟傅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明麵上卻看不出,因此原主一直被蒙在鼓裡。

原書裡,在慎明集團生死存亡的關頭,他找上了薑舟求一筆錢。薑舟沒有直接給他錢,而且給他了個“門路”,讓他去股市裡撈錢。

也這正是這比錢,像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加速了慎明的滅亡,也連帶著將原主送進了監獄。

裴謹修態度自然,不冷不熱道:“謝謝,但我不愛吃甜。”

金碧輝煌的包間,裴明心為了裴謹修連煙都沒抽,並且揚言誰抽揍誰。^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他修長好看的手上拿著牌,手邊放著玻璃杯,一邊打牌,一邊喝兩口酒。

雖然是個紈絝,但是心思單純,守著手裡那些資產拿利息分紅就挺滿足,彆人再怎麼離間也不嫉妒兄長,懂得分寸,從不沾染不該沾的東西。

不像他身邊那兩個。許昌沾黃,男女不忌,還偏好強取豪奪。雖然夠謹慎,每次搞之前都要體檢報告,但人在河邊走,哪兒有不濕鞋,最終得了艾滋,還染上了一堆病,也算咎由自取。

另一個沾毒,吸到最後甚至乾起了販毒的生意,拉了整個曹家下水,最終落得了個槍斃的下場。

裴明心對這一切都毫不知情,他也沒真的把許昌曹昀當什麼知交好友,就是閒的,寂寞了,恰巧大家都是津圈富二代,有事沒事出來聚聚打發打發時間。

直到他因許昌而染上艾滋,因曹昀而沾上毒,此後性格大變,開始憤恨嫉世,怨天尤人。

裴明心以為自己是被原主陷害的,因為這一切發生在他與原主見麵後。

再之後就是裴見深車禍身亡,壞事接踵而來,慎明集團資金鏈突然斷裂,內有家族之爭,外有眾狼環伺,風雨飄搖,大廈將傾。

一包間的人都心思各異。薑舟不知道是彆有用心,還是天真爛漫,纏在裴謹修身邊不肯走,就算裴謹修拒絕了甜布丁,他還是替裴謹修點了一份,硬要往裴謹修手裡塞。

有點煩。

裴謹修抗拒地揮了揮手,差點把薑舟手裡的甜布丁打掉。

無論十幾年後的薑舟有多狡猾,現在畢竟隻是個半大的小孩,愣怔著,無措地坐在原處。

裴謹修沒什麼歉意道:“對不起。”

他給了個台階下,薑舟也意識到裴謹修“不好相處”,小聲說了句“沒關係”,然後不著痕跡地與裴謹修挪開了距離,坐遠了些。

包廂裡吵得很,唱歌的、打牌的、玩遊戲的……置身於混亂嘈的環境中,裴謹修竟突然間開始懷念在池家的每個夜晚,遛狗、練字、擺弄花草。

還有陪他乾這些事的人。

腕間的電話手表突然震動了一下,顯示收到了新的信息。裴謹修點開一看,是池緒發來的晚安。

九點了,以往在池家時,每天臨睡前,池緒也會專門來和他說句晚安。

裴謹修嘴角微勾,是今夜第一個真情實意的笑。他立刻回了句晚安,猶豫了一會兒,又補了句開學見。

回完消息後,那邊的裴明心也放下了牌,他們玩得不大,象征著給兩個錢。裴明心今天手氣好,連贏,他一口喝完了酒,笑著說:“好了好了,不打了,今兒得早點回,到我那小堂弟睡覺的點了。”

許昌一陣無語,臉上寫滿了“你說你帶他來乾嘛”,揮了揮手道:“快滾吧你。”

裴明心又踹了他一腳,罵說:“我看你小子心早就飛到樓上了,悠著點吧,玩那麼花,小心哪天腎衰竭。”

“……”許昌的罵聲被那扇隔音不錯的不透明玻璃門擋住。

裴明心兩手插兜,不屑地彎了彎嘴角,嘟嘟囔囔道,“嘁,老子還不知道你什麼德性,今晚一準死床上!”

裴謹修跟在他身後,心想:那再好不過,畢竟他已經安排好了讓係統定時報警。

許昌今年剛上大二,當初走了亂七八糟的加分政策才上的洛津大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