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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裴見深去世的那場車禍的肇事司機名叫高宏健。

他直覺這兩者之間一定存在著什麼關聯,因此讓係統圍繞孫駿那家工廠背後股東與賀健偉的社會關係這兩條線,接著往下深挖。

開學典禮結束後,已經快到了放學時間。

回到教室後,班主任鄭芝芝最後通知了一下課外興趣小組的事,讓池緒統計報名人數。

洛津附小一周上五天課,每周二和周五會開展額外的課外興趣小組活動,包含德智體美勞各個方麵,從第二周開始,第一周是預報名階段。

裴謹修拿起表看了一眼,毫不猶豫地填了數學交給池緒,

霍淩宇湊過來好奇地看了一眼裴謹修填的表,而後一臉牙酸扭曲困惑痛苦的表情,一邊搖頭一邊喃喃地感慨道:“天啊,你也太可怕了,我連數學課都不想聽!”

數學對霍淩宇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他連加減法都算不清楚,完全不能理解世界上還有人的興趣是數學!

池緒倒覺得數學還挺簡單的,他本能地還是想陪著裴謹修,因此握著筆,猶疑地問:“不然我也去學數學?”

裴謹修不著痕跡地挑了下眉,沒出聲,霍淩宇則哀嚎道:“彆啊!大哥!咱倆去打籃球吧!這多好玩啊!數學興趣小組可是有條件的,下周一舉行考試,得過了測驗呢!聽說可難了,有好多內容我們都沒學過!”

池緒問道:“還有一個周呢,準備一下應該就能過了吧?”

霍淩宇如鯁在喉,一言難儘:“不是吧??!你這麼認真啊?”

這時,裴謹修終於開口了,他問池緒:“為什麼想去數學興趣小組?你對數學有興趣嗎。”

池緒皺起眉,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他對數學的理解處在加減法的水平上,並不能意識到這門學科內裡蘊涵的奇幻奧妙。

因此,裴謹修又問:“那你想去,是因為我嗎?”

池緒這才點了點頭,他確實是本能地想跟著裴謹修。

不知道為什麼,從第一次初見裴謹修時,池緒就覺得裴謹修身上有股與眾不同的氣質,讓他想接近、想探尋、想深入其中,好好了解。

因此隻要是裴謹修喜歡的,池緒就會本能地產生興趣。

他跟著裴謹修跑步,跟著裴謹修練字,現在自然而然地,就想跟著裴謹修一起去數學課外小組。

可惜裴謹修卻誤會了,他以為這又是池緒那源於故事設定而泛濫的保護心,認為他是可憐的沒人要的小孩,因此總想把他納入羽翼之下,寸步不離的守護。

原主或許需要,並且會十年如一日的為這種保護動容,可裴謹修不需要。

因此,裴謹修難得正經嚴肅了些:“彆因為任何人輕易做決定,課要上一個學期呢,去做些自己真正喜歡的。”

池緒似懂非懂,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第16章

最終,池緒報了手作雕塑課。

霍淩宇一個人孤苦無依,甚至喪心病狂地動起了拉徐怡拉籃球的念頭,但他聽說徐怡打算去古箏興趣小組後,立刻被這種隻在電視上見過的古雅樂器吸引,興致勃勃地和徐怡約好了以後有機會去看她彈琴。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周五下午。

最後一個課間,大家紛紛討論起了上學後的第一個周末該怎麼過。

池緒主動提議道:“上次不是說去我家玩嗎?不然就這個周末去,怎麼樣?”

霍淩宇第一個舉手同意,興高采烈地歡呼道:“好啊好啊!”

他骨子裡愛呼朋引伴,一邊舉手,一邊用胳膊杵了杵小同桌,熱情邀請道:“徐怡,你也去吧!”

徐怡還在猶豫,她前排的師甜甜聞言轉了過來,主動慫恿道:“去吧去吧!我也想去!池緒,我可以去嗎?”

池緒當然同意。

他當了一個周的班長,和班裡大多數同學都說過話,在師甜甜的帶動下,一些大膽直率的小朋友紛紛圍了過來,主動表達了自己想去做客的意願。

最終集結了有二十來個小朋友,約好了明天上午十點在池緒家見。

教室裡嘰嘰喳喳的,歡聲笑語,笑成一團,大家都很期待明天的聚會。

一派熱鬨中,唯獨裴謹修自帶結界般,他身在包圍圈內,卻一言不發地冷著張臉,散發出一股冰封萬裡的冷酷氣場,看著就不好相處。

小朋友們都很怕這個“語文課代表”,從來不敢拖延交作業的時間,每天一進教室就主動把作業擱在了裴謹修桌子上。

開學已經一周了,全班除了池緒和霍淩宇,再沒人跟裴謹修搭過話。

因此,大家麵對和裴謹修都能有說有笑一起上下學的池班長,內心不禁油然而生出了一股敬意!

周圍吵吵鬨鬨的,裴謹修心裡雖然有點煩,但站在利益交換互利互惠的角度,他還是很樂意池緒在洛津附小多交幾個好朋友的。

這麼想著,他抬頭看了一眼圍在池緒身邊的小朋友。

小朋友們笑容燦爛,每個看起來都那麼單純懵懂,真摯善良,毫無雜念。

恍惚了一瞬,裴謹修難得有些良心發現,心想:他可真是個精致利己又內心醜惡的成年人啊。

但也隻有一瞬,緊接著,裴謹修就事不關己且毫無愧疚心地繼續看書去了。

五點下課,今天來接他們的是池晚宜夫婦。

他們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湖灣區鬆林街附近的曲嶽私房菜,因為池緒想喝這家店的鮑魚牛尾湯了。

……鮑魚牛尾湯。

坐在車上,裴謹修撐手看著身旁滿臉期待的池緒,久違地回憶起了過去。

小時候的事他本來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但可能是因為重新回到了六歲,也可能是因為池緒,他最近總是時不時地記起來一些。

並不美好的記憶。

他那埋葬於心,塵封已久的童年,仿佛時不時地被一陣風吹過,終於吹去表麵沉積已久的灰塵,露出本來麵目。

某些經曆上,他和池緒真是相似極了。

同樣活得精細,吃穿用度都十分講究,簡直講究到了“嬌生慣養”的地步,將一輩子不勞而獲的好時光都在童年不記事的那幾年裡用儘了。

餘下漫長的歲月裡,則慢慢償還那本不必要的巨大代價。

裴泠去世後,所有人都明白萬泠集團已經正式改朝換代了,他們毫不猶豫地拋棄了裴謹修而去巴結新主,因為裴謹修姓裴不姓周,顯而易見的失寵。

隻有他還停在原地,天真愚蠢,徒勞無功地祈盼著這一切都隻是一場噩夢,夢醒之後,母親能回到身邊,父親能像以前那樣疼愛自己。

他不肯接受現實,像往常那樣發脾氣,他又哭又鬨,甚至不惜弄傷自己,隻希望能得到周銘仕的一句安慰、一個懷抱、一點愛意的具象化表現。

但最終換來的隻有嘲弄和打罵。

太丟人了。

裴謹修一向不願承認自己還曾有過如此軟弱無能的童年期,因此刻意地遺忘了這一段記憶。

直到穿書後遇到池緒。

過往的記憶也隨之紛遝而來,再不願回憶,也總是會想起。

一切無比清晰,彷如昨日。

他厭惡軟弱無能,究其根本,是厭惡從前過去,厭惡那個永遠隻能被動地接受命運,發生什麼事都束手無策的幼年期自己。

想到這裡,裴謹修收回出神的目光,再一次望向池緒。

夜色闌珊中,池緒一邊隔著椅背替池晚宜捏著肩膀,一邊軟綿綿地問道:“媽媽,舒不舒服呀?”

池晚宜眯著眼,神情放鬆,用哄小孩的語氣誇讚池緒好厲害呀。

視線落在池緒稚嫩的臉頰處。

無能為力與隱忍複仇是什麼滋味,他再清楚不過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裴謹修心想,或許這才是他對池緒心軟的根本原因。

因為淋過雨,所以替彆人撐傘。

讓那些不該發生的,永遠都彆發生。

·

第二天。

為了迎接小客人們,池家的三個保姆阿姨一大早就開始準備各類甜點和戶外燒烤,還有全國各地五花八門的小吃。

池緒作為小主人,跑前跑後地幫忙布置著。

十點前後,人就陸陸續續來得差不多了。

家長們把孩子送到,有些不太忙的則留了下來,和池晚宜聊著天。

池晚宜從小在洛津長大,池禎與池河在世時曾帶著她參加過洛津市大大小小的宴會。

後來池晚宜自己成家後,宴會就去得更多了,因此與許多家長都見過幾麵。

大人們有大人的人情世故,小孩們耳濡目染之下,也精於此道。

這次聚會沒一個人是空手來的,大家不光帶了禮物,還都是雙份。

女孩們大多喜歡花樹蓮湖,流連於古樸曲折的木橋和精致典雅的琉璃亭之上。男孩則大多沉迷遊戲手辦,一頭紮進池緒的遊戲房裡就出不來了。

池緒忙得像花叢中上下翩飛的蝴蝶,一會兒介紹花卉草木,送給感興趣的女同學花種肥料;一會兒陪男生們打遊戲,傳授自己鑽研出來的通關訣竅。

一天下來忙到飛起,連霍淩宇都找不到他人在哪兒。

霍淩宇找不到池緒,卻總能在每個偏僻的角落裡找到躲清淨的裴謹修。

他本持著兄弟的兄弟也是兄弟的原則,單方麵把裴謹修納入了至交好友的範疇,因此十分見不得裴謹修落單,總想拖著裴謹修融入人群之中。

但裴謹修最討厭和人拉拉扯扯了。

他指了指正在彆墅東邊的自助燒烤攤烤肉吃的徐怡,三言兩語就把霍淩宇打發走了。

霍淩宇走後,樹蔭之下,係統從枝葉中鑽了出來。

它剛和裴謹修彙報了宋俊這一周以來的動向。

除了正常上班外,宋俊還與禎河股東之一李建行有過來往。

李建行是一家地產置業公司的董事長,手上握有禎河11.53%25的股份,目前因公司資金周轉陷入困境,產生了出售禎河股份的想法。

按照他與禎河簽訂的投資協議,李建行出售股份時,池晚宜擁有最高級彆的優先回購權,所以就算宋俊見李建行的目的是為了那11.53%25的股份,這件事也怎麼都瞞不住池晚宜。

宋俊在禎河工作了七年,因人才激勵計劃獲得了禎河1.43%25的股份。他和池晚宜簽有婚前協議,離婚後也分不走半點獨屬於池晚宜的婚前財產。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理論上來說,宋俊對禎河的潛在危險已經被深謀遠慮的池父池母降到了最低。

但遠擋不住人心險惡。

宋俊毫不掩飾自己想接手李建行手上那11.53%25股份的意圖,怕就怕池晚宜誤以為宋俊和她同心,又念在這麼多年宋俊對公司的貢獻上,放棄優先回購權,將機會讓給宋俊。

乍一看,11.53%25的股份對池晚宜並構不成什麼威脅,但是,潛伏在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