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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想讓你乾什麼,但總之你待在這兒就行了。”

機器人旋轉到了門口,手裡捧著幾件淺色的衣物。

“明天開始我不在這裡。有不懂的就問奶茶,衣服是給你的,”蕭淮硯停在了門口,微微側眸,“對了,你叫什麼來著?”

“宿陵。”

他念名字的聲音很輕。

“好吧宿陵,從今天開始我們保持距離,就當對方不存在。”蕭淮硯毫不客氣地帶上了門。

他從小就清楚,一個屋子裡有兩個討人厭的家夥,是沒辦法和平共處的。

特彆是其中一個意識不到,而另一個恰好不喜歡這種“意識的喪失”。

這不能完全歸咎於宿陵,畢竟他隻是一件武器,不至於——

可是蕭淮硯下意識地無法將對方看作一個跟奶茶一樣的東西,畢竟現在的仿生人也做不到這麼精致,這麼……生動。

而且他從來沒見過那樣煙紫色的眸子,一塵不染的。

越是如此,他就越是不適。

好像他參與了星際人.口.犯.罪似的。明明他自己也是這莫名其妙的契約受害者。

契約……名字取得倒是很好聽。這種他全然感覺不到卻又顯然被暴.露了隱私的做法令人非常不爽。

小鍋裡的牛奶還沒燒開,熱氣正彙聚在表麵。

蕭淮硯正在吧台的全息屏幕瀏覽新聞,忽然聽見奶茶放大了音量,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牛奶準備兩杯,不加糖。少爺在一樓,宿陵在二樓。”

“你該下班了。”蕭淮硯指尖一頓,懶得理會。

奶茶的%e8%83%b8口“滴”了一聲:“不可以,Matrix廚房組件尚未更新完畢。已淘汰組件搜索難度為高級,已費時三個月零五天,預計剩餘時間兩個標準時。強行關閉將會導致更新失敗。”

蕭淮硯深吸了一口氣。抬眼時,二樓的房門緊閉,沒有出現任何變化。

通訊紐扣彈出了全息影像。

一個極其歡快的聲音伴隨著金發碧眼的年輕樣貌跳在了吧台上,和新聞瀏覽器並列。

“……噢我的天呐,我聽說……老大,你怎麼還在用這麼老的廚房?我說,營養劑都這麼發達了,你不會還堅持親自做飯吧?”

蕭淮硯近乎冷漠:“誰是你老大。”

希子都置若罔聞:“在北方預選賽的時候不都說好了嗎,以後我們三個都跟著你混……老大,我中文不太好,太複雜的聽不懂。”

“說正事。”

對麵毫不介意,語氣興奮:“哦哦,老大老大,我聽我媽說科學部送了一個人形兵器給你,是不是真的啊?我之前看過一點影像,都是那種又高又漂亮的,比仿生公司的最新型號還厲害。你讓我看看唄!”

確認,攝像頭權限已關閉。

希子都天花亂墜地吹了一番自己讀來的資料,見對麵沒反應,放低了語氣:“老大,你不會是舍不得給我看吧,看不出來你這麼小氣,以前沒見你喜歡什麼——”

“我、不、喜、歡。”蕭淮硯強調道,盛出了一杯牛奶。

“那就是討厭咯?不然還有彆的?我想想,我的詞彙太貧乏了,明天去問問歐楚楚好啦。她那個鬼地方去帝國學院超遠的——”

蕭淮硯聲音冷漠:“不要多嘴。”

希子都見好就收:“好的老大,明白,遵命。我肯定全都會告訴歐楚楚他們的,除非你給我一本蕭老師的簽名書。”

“嘟”地一聲,通訊被強行中斷了。

蕭淮硯盯著麵前各裝了一半牛奶的兩個玻璃杯,一時失語。都是被希子都的廢話乾擾的。

他端了其中一杯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繼續瀏覽新聞。同時,左邊的靠墊被拿開了,一個暗格露了出來。

裡麵是三把漆黑的短|、槍。

他用粒子噴霧依次進行了消毒,然後擦拭得乾乾淨淨,沒有一絲灰塵。

五分鐘後,零件堆成了一團。漆黑的表層反光,映出了一張俊美矜貴的麵容。

很快,這些細碎的零件被裝進了白色的盒子,放入了行李箱中。

蕭淮硯經過書櫃時,從全家福相框的右側抽出了三本書,還有一枚老舊的懷表,全都扔進了箱子。

他靠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將剩下的牛奶喝完。目光忽地一停,方才擺放在吧台的另一杯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

奶茶正在二樓的拐角處,察覺到了主人的眼神後飛快逃離了現場。

房間門開了一條縫。

蕭淮硯正要說什麼,忽然聽見了掛鐘的報時。那其實是一台很老的掛鐘,零件是從舊星搜羅出來的。每到零點時都會發出清悅的“叮咚”。

就跟現在一樣。

但一陣突如其來的疲憊席卷了他,眼皮子忽然就沉重了起來。

片刻後,那雙桃花眼再次睜開時,向來的漫不經心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充溢的茫然,殘餘的瘋狂,以及因極端痛楚而產生的忍耐。

漆黑的房間裡,宿陵蜷縮在柔軟的大床上。

他側躺著,盯著不斷變換景色和光線的落地窗,最終從全息操控台上確認了一個按鍵。所有的變化都消失了,露出了窗外搖動的樹影。

一室昏暗。

地上的玻璃渣已經被奶茶清理乾淨了。床頭櫃上的玻璃杯還殘餘了一點白色。

他昏昏欲睡,終於忍不住閉上了眼。

然而沒過多久,煙紫色的眼睛猛地睜開了。

一陣溫熱的氣息不知何時貼近了身後,柔軟的床墊陷了下去。

宿陵手肘一撐,反手一拳揮去。

然而對方好像很熟悉他的動作一樣,準確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彆動。”

是宿陵認識的略顯冷淡的嗓音,但他不熟悉的是微微顫動的尾音。

透著不可置信,和難以抑製的喜悅。

緊接著,契約壓製住了他的動作。

宿陵企圖反抗這種壓製,卻因為躥上脊骨和神經的疼痛條件反射地縮了一下。

一隻手趁機環上了他的腰,將他一把拖入了後方的懷抱裡,然後被死死地禁錮住了。

他感覺到全身的毛發都要炸了,因為尚未消散的疼痛而輕輕顫動。

但是抱住他的人卻不允許他掙動分毫,隔著單薄的衣衫覆了上來。堅硬的%e8%83%b8膛貼著傳來了心跳。

宿陵感覺到對方埋在自己的頸窩,貼著耳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還不夠似的,激得宿陵一顫。

“蕭淮硯。”跟月色一樣的聲音提醒道。

但是蕭淮硯明顯一僵,隨即更加收緊了手臂。

“……宿陵。”

他如同念著一個相識多年的名字,恍惚不已。

“你終於肯來我的夢裡了嗎?”

宿陵不明白他在說什麼,隻知道這樣姿勢很好不受。就好像自己陷入了完全無法掌控的局麵。

他決定換一種方式。於是重複了一遍三十分鐘前蕭淮硯的話:“我們保持距離,當對方不存在。”

一聲輕輕的嗤笑。

“哪個混蛋說的?”

宿陵說:“你。”

契約的壓製仍在,無法擺脫。

他強忍著腦海裡的疼痛,抓住了腰間的手,猛地一個翻身,膝蓋壓在了蕭淮硯的腿上。

借著輕柔的夜色,他看見蕭淮硯毫無抗拒的神色。

……好像早就已經習慣了。

可是和之前不一樣的,是那雙眼眸裡深重的疲倦,和忍耐。

沒有被他鉗製的左手抬了起來,隨即溫柔地抹掉了宿陵唇邊殘餘的奶漬。然後指腹蹭過了薄唇,像是對待著稀世珍寶般,一寸一寸地撫摸過他的臉頰。

帶來了觸電般的顫栗。

“宿陵。”呢喃般的聲音。

宿陵盯著漆黑的眸子,想從那裡看出一些什麼來。

但那樣炙熱的視線實在令他不太舒服。不是會引起攻擊的那種,而是因為不能理解會帶來困惑。

明明之前還不是這樣的。

宿陵遲疑的是,他感覺對方在害怕。

讓他想到了那隻下落不明的垂耳兔。\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為什麼?

區彆於瑟瑟發抖的兔子,蕭淮硯的視線仍舊寸步不離地跟著他,不放過每一絲細節。

宿陵很快打消了這樣的念頭,僵持無濟於事。他驟然鬆開了手,輕巧地離開了床墊。

剛一推開門,身後的人很快追了上來。

“宿陵!”

宿陵轉身時,被他抵在欄杆邊,半身支了出去,被擁入了懷中。

和之前不一樣,蕭淮硯輕柔地撫摸著他的背脊,像是在安慰炸毛的小獸。

“沒事了,宿陵,”他安慰般地將額頭靠了過來,單手撫摸著宿陵發絲,定定地說,“……我終於找到遠方星海了。宿陵,你什麼時候才會再出現。”

“我答應你,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隻要你肯來見我。”

薄唇愈發貼近,溫柔而不可抗拒。

與此同時,另一隻手從宿陵的腰間向下,撫上了一片柔軟……

——砰!哐咚!

宿陵站在欄杆邊,麵無表情地看著從二樓被掀翻、狠狠砸在了沙發上的人。

好像暈過去了。

……應該還活著,因為他沒有感受到契約的反噬。

也不知過了多久,蕭淮硯睜開了眼。

莫名傳來一陣頭痛。

真是奇怪,怎麼在這兒睡著了。

他剛要起身,這才發現自己的姿勢非常不雅觀,甚至還有一邊肩膀落在了地上。

他撐著沙發沿,跟往常一樣稍一用力——

嘎吱一聲。

整個人摔在了地板上。

後背傳來了劇痛,甚至渾身都痛得厲害,像剛被人狠揍了一頓一樣,差點散架了。

他近乎茫然地罵了個臟字,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夢遊了。

……就不該讓奶茶自動進入休眠模式。

好不容易撐著起來了,他拉過了行李箱,抬頭看了一眼二樓仍然緊閉的房門,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超音速跑車亮了兩秒,隨即收起了輪胎,頂部變化了裝置,保護罩開啟。

蕭淮硯靠坐在椅子上,下達指令時,瞥見庭院裡的樹梢掃過了緊閉的窗台。

“前往蒼穹航行艦beta,準備躍遷。坐標34.198.20,飛廉星。”

第4章 飛廉(04)

臥龍灣T港,機械女聲正在白色的穹頂中回蕩。

“請前往飛廉星的旅客注意,麥哲倫三號已經抵港,位於1號站台。您可在飛廉星抵達目的地采玉城,南園市,帝國學院等,或可換乘其他麥哲倫係列航線繼續前往行星M27。”

來往的人流密集,穿梭不息。

宿陵站在原地,儘量和周遭的人保持一定的距離。但人群如浪潮撲麵,將四周的方向擋得嚴絲密合,夾雜著一些奇怪的眼神,甚至非常冒犯。

和在二層走廊上蕭淮硯看他時不太一樣。

他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