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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回家的,想著吹吹風好受點兒,結果他麼吹的腦殼疼,更亂了。

回家客廳是黑的,沒開燈,柏沉鬆脫了鞋直接坐在沙發上,仰著頭軟著身子靠在上麵,點了支煙。

腦子裡全是梁峰湊近了身上發燙的溫度和味道,還有那個意味極其明了的眼神兒。

柏沉鬆又想起第一次去酒吧回來的時候,喝多了坐床上乾的事兒。

搞得他自己弄的時候都有陰影,回回想起來那事兒。

柏沉鬆大概知道男的和男的怎麼搞,但沒有真正的好好看過。

之前看文藝片裡麵那種,他看著其實也沒什麼吸引的感覺,就覺得電影裡主角感情挺好。

晚上客廳沒什麼光,今天晚上月光弱,就隻照亮了窗台上的兩顆仙人掌。

柏沉鬆手裡的手機燈光亮眼,他給調低了點兒。

光攏在他臉上,柏沉鬆吐了口煙,手點到瀏覽器,開了些東西。

他全程臉上沒什麼表情,跟看普通電影似的,嘴角都沒勾一下。

叮咚——

“操!”柏沉鬆猛地一個哆嗦,直接把手機摔地下了,煙灰揚在空中亂飛。

他就是臉上平靜,心裡明明慌得要死。

大晚上的門鈴響了。

柏沉鬆趕緊把手機關了,過去開了門,順便開了客廳的燈。

門一開。

“您好,柏先生的餐。”

“我沒..”柏沉鬆頓了一下,“好,謝謝。”

“祝您用餐愉快。”那人趕時間,趕緊跑了。

柏沉鬆拿著外賣袋子拎起來看,蛋包飯。

八成是梁峰給他點的。

柏沉鬆點開微信拍了張照片,發過去,問了句,你點的?

梁峰回:猜你沒吃飯,吃點兒吧,彆十二點又爬起來找吃的。

柏沉鬆笑了下,手機放在桌上,拆開包裝袋。

蛋包飯裡包裝全是卡通動漫,挺可愛,貼了個小紙條,寫了些溫馨的話。

這種被人照顧的感覺柏沉鬆太久沒有過了,有點兒不適應,但感覺真的挺好的。

還有人惦記晚上吃沒吃飯,冷不冷,要不要開車送。

柏沉鬆心揪了下,低頭乖乖把飯吃了。

最近氣溫明顯降了,外麵這會兒在刮風,看著快下雨了,窗戶沒關,吹的吱啦響。

柏沉鬆走過去站那兒吹了會兒風。

這大晚上的在空屋子裡,怪無聊的,要有個人陪著多好,還能一起看個電影擼會兒貓,外麵下雨抱一起取個暖。

柏沉鬆想著想著把自己都嚇一跳。

就跟流浪多年的浪子突然說要回家種地結婚安享餘生似的。

他抬手迅速把窗戶關了,轉身去桌邊把剩下的已經有點發涼的飯吃了,包裝袋打包好,揚手脫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洗澡的時候還乾了點兒彆的,把那點兒火降下去了。出來的時候整個人濕漉漉的圍了個浴巾,準備去衣櫃那件兒睡衣套上。

站在那兒翻騰半天,把梁峰衣服不小心拽出來了。

這人上次給他塗完藥,衣服扔在這兒沒拿回去,柏沉鬆給他洗了,曬乾後一直放櫃子裡忘記還。

柏沉鬆給梁峰發了個消息:你衣服還在我這兒,下次給你拿回去。

梁峰:留著唄。

柏沉鬆:?我留你衣服乾嘛?

梁峰:聞聞味兒,想著點兒。

柏沉鬆:我沒那癖好謝謝,你衣服上的味兒已經進下水管了。

梁峰:那改天給你再送一件。

柏沉鬆發了個滾的表情。

這倆人就跟幼稚園學生一樣。

柏沉鬆回了兩條消息就睡了,明兒一早要集合去養老院那邊,不能遲到。

他可不想給老人讀故事讀著讀著就睡著。

早晨七點不到鬨鈴響了。

柏沉鬆爬起來洗漱,換了身兒清爽乾淨的衣服,淡藍色襯衫,牛仔褲,白球鞋。

挎著個運動包趕緊出門,門口掃了個小電動,騎到花店門口。

老板還在澆水,走近了能聞到一股花香夾著清晨空氣裡青草,潮濕水汽的味兒。

“花給你包好了。”老板衝著他笑,“可以多來,給你打折。”

柏沉鬆笑著把那束漂亮的康乃馨接過去,“好,謝謝。”

校門口站了一堆學生等著集合,柏沉鬆過去點了個名字,發現還差三個,接連打電話過去,發現那幾個睡過了,說等會兒自己打車過去。

柏沉鬆這夥人先去了,南子本來是要來的,結果突然說陪女朋友看電影,這剛戀愛的人腦子裡隻有對象,剩下的絲毫不關心,但貌似也能理解。

養老院門口有一些接待的員工,帶這群學生進去參觀一下,把任務分配了。

這裡整體環境和照片上沒什麼差彆,花園,健身房,休閒娛樂室什麼的一樣不缺。

柏沉鬆被分配到了最靠裡的房間內。

他敲了半天門,沒人答應。

“她可能去鮮花園了,這位老人眼睛不好,看不清東西,這兩年反應也越來越慢了,來我們這兒好幾年了,他兒子倒是每天會過來,陪她讀會兒詩。”

柏沉鬆笑了下,“那還挺好的。”

“是啊,現在子女工作太忙了,能經常過來看的沒幾個。”員工看著他笑,“還有你們過來陪他們說說話也挺好的。”

“嗯,那..我去花園那邊找找她。”柏沉鬆指了下外麵的窗戶。

“她喜歡在人工湖那邊待著,你可以去那邊找找,我就先去忙了。”員工把手裡的一摞詩集給他,“這些可以拿來給她解悶。”

“好,謝謝。”柏沉鬆回。

養老院裡花園其實挺大的,柏沉鬆這個第一次來的人硬是走迷路了。

問了人才找到那片湖。

遠遠的隔著樹,柏沉鬆瞄到了湖邊有個輪椅上好像坐著個女人,盤著頭發,長裙,看著挺精致裝扮。

和柏沉鬆想象中不一樣,他以為會是個白發蒼蒼的老人。

但這人看起來不過四十多。

柏沉鬆慢慢走近。

“你來了。”女人突然開口說了話。

“您好,我叫柏沉鬆,是今天過來的學生義工。”柏沉鬆走近了蹲在邊上看她。

他這會兒才發現,這女人眼睛裡沒神兒,是那種看不見東西,直愣愣的望著前麵的表情。

“義工啊。”她開口,感覺到方位,輪椅轉了個角度,對著柏沉鬆,“你多大了啊?”

她說話很柔,溫聲細語的那種。

柏沉鬆晃了個神兒,有點兒想起他媽媽了,雖然去世好幾年了。

“22。”柏沉鬆笑著看她,覺得這人親切,年輕的時候應該是那種穿著旗袍江南水鄉的氣質女人。

她伸手在他鼻梁上碰了下,輕輕碰了個眼睛的方位,“是個英俊模子。”

柏沉鬆笑了半天,手裡花遞過去,“這個送給你。”

女人慢慢摸索,拿在手裡聞了下,“康乃馨啊。”

“你鼻子還挺靈。”

“眼睛不好,鼻子耳朵還算好的。”女人笑了下,“眼睛遺傳的,家裡人過了三十五視力就不好了,我這個年紀就有點兒看不見了。”

柏沉鬆沒說話,他這人不太會說寬慰的話,低頭翻了兩下書,“我給你讀詩吧?”

“好啊。”女人笑了下。

柏沉鬆坐在草地上,也沒椅子,就那麼盤腿坐著,女人聽著,手指摩梭在花瓣葉上,偶爾衝著柏沉鬆笑一下。

他讀了將近半個多小時。

女人看著有點兒累了,沒剛才那麼大精氣神兒。

“還想聽嗎?我推您回去休息?”柏沉鬆合上書問了一句。

女人慢慢緩過神兒,麵色驚了一下,張口小聲問,“你是誰啊?”

柏沉鬆愣在那兒了,半天沒動。

他有點兒吃驚,慢慢回了句,“我是,今天的學生義工。”

女人笑了下,“義工啊,多大了呀?”

“22。”

女人笑,“這個花你送我了嗎?”

柏沉鬆木楞的點了下頭,“嗯,送您的。”☆思☆兔☆網☆

“謝謝你。”女人笑著聞了下,“康乃馨啊。”

“嗯。”柏沉鬆心裡難受,說不上來的感覺。

女人細語道:“你可以給我讀詩嗎?感覺好久沒聽了。”

柏沉鬆笑了下,又把書打開,“嗯,可以。”

還是那本書,還是一樣的句子,柏沉鬆一遍又一遍的讀。

女人一遍又一遍的忘。

午後的光太過刺眼,照在湖邊,燙的人皮膚發疼。

柏沉鬆起身給她換了個位置,換到了樹蔭地下,那邊開了點兒白,黃,紫的小野花。

柏沉鬆摘了一朵慢慢放在女人手指尖。

女人笑,“藍色嗎?”

柏沉鬆點頭,看著那朵黃色的花,點頭說是。女人拿起來夾在了盤發旁邊,對著柏沉鬆說謝謝。

“幾點了呀。”女人問。

她說話很慢。

“快到中午十二點了,您餓了嗎?”柏沉鬆問,他一直仰著頭看人,脖子有點兒酸了。

“我兒子應該快來了,你能把我推到靠近橋那邊的位置嗎?”女人笑了下,“他等會兒好看見我。”

橋底下大片的太陽曬著,怪熱的。

柏沉鬆看了她一眼,還是推著人去了。

“您餓嗎?我去打個飯?”柏沉鬆把她慢慢推到橋邊的位置。

柏沉鬆這會兒好像知道為什麼要在這兒了。

這個位置剛好正對著養老院的側門,車可以進來。

“我去給你打飯,一會兒就回來,您在這兒等我行嗎?”柏沉鬆問。

女人點頭,“好。”

柏沉鬆是跑著去的食堂,匆匆忙忙的打了兩份兒飯,抓緊時間往回跑。

好在女人乖乖呆在那裡,沒亂走。

太陽曬得她頭發絲滾燙,上麵那朵小黃花也蔫巴了點兒。

柏沉鬆朝她手裡塞了瓶冰水,張口說,“我是今天的學生義工,給您打了飯。”

女人意料之內的又把他忘了,點了下頭說:“謝謝你。”

她笑著問,“今天吃什麼呀?”

柏沉鬆坐地上,開了飯盒,低頭看,“土豆排骨,豌豆,上海青,奶黃包,還有一瓶豆..”

“媽。”

後麵突然有個男聲。

柏沉鬆直接愣住了,渾身汗毛炸起來,手裡飯盒抖了兩下,幸好沒撒出去。

女人聽到聲音,笑著把輪椅轉了個方向,“小峰你來啦。”

第27章

“吃完沒,吃完找你爸去。”

柏沉鬆覺得凡事兒應該沒那麼巧, 但偏偏他和梁峰每次都巧的反人類。他聽到身後聲音半天沒轉過身兒,有點兒不敢轉。

“沉鬆?”梁峰又喚了一聲,慢慢走帶他身後。

柏沉鬆扭頭, 仰著腦袋看他,“好巧啊。”

梁峰沒穿正裝,就一身休閒服球鞋, 站在柏沉鬆腿邊,彎了些腰,手指勾在他額前的發絲上, 在手指上纏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