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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

“哈迪斯,當初畢業後開始旅行,來到這裡後看到這片清澈的海水,我就在想,如果能遇到愛情那肯定會很美好。”

畢竟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誰心裡不藏著一點浪漫的幻想。

這裡的陽光又熱情得那麼像誰乾燥的大手,渴望牽一下是很正常的。

“然後我遇到你。”

不管是現實中,她沒能成行的旅程,最終掉入海裡。

還是現在,他在記憶的終點站,繪製出她曾經希望去的旅行地點。

她遇到的都是他。

第112章 生死

梁又綠話語剛落, 就聽到風翻閱紙張的沙響,地中海的陽光穿過多彩的西西裡窗戶,將眼前的一切都照得無比明亮。

她看到博物館的玻璃, 化為書頁飛躍而起。就如連鎖反應般, 所有屬於那個三千年前的她的物品,都開始化為紙張裡的圖畫,跟隨陽光與風,在他們四周飛散開。

一切都是繪製出來的幻影,神為了自己的愛人,花費無數的日夜在線的儘頭,用最好的筆,最珍貴的顏料, 最深沉的思念,畫出這個能與她邂逅的地方。

而這一切,都在無法控製地消散。

因為時間到了,線斷裂開的時候,古老的時間之牆重新堆砌而起, 分彆的沙漏流淌到最末尾。

“我要離開了, 哈迪斯。”梁又綠看到眼前的一切在消亡, 知道命運的線無法再維係下去,他們要說再見了。

在這個虛幻的空間裡, 唯一真實的男人,在不計其數紛飛而起的紙張中,緩緩低下頭, 將臉靠在她的手掌中。白皙的皮膚不再是冰冷的, 反而炙熱到暖透了她的掌心。

他像是在尋求安慰, 更是在尋求她的愛意。

梁又綠看著他彎下`身體, 用唇尋到她的手指含著,又逐漸地順著她的小臂,一路親%e5%90%bb而上。

他黑色的眼眸如燒著一簇旺盛的火焰,熱得驚人,唇瓣在她的皮膚上,眼神卻沒有從她的臉上離開過。

他是如此執著,不計代價地看著她,所有言語這個眼神下都無比蒼白。

像是這個世界毀滅了,他都會繼續尋找她,繼續愛她。

“把我帶走,泊瑟芬。”

為了說出這句話,他等了三百年。

“彆再將我扔下,梁又綠。”他改口了她的名字,兩個名字有著截然不同的韻律,讓他的唇舌有些乾澀,卻沒有生疏感。

他學東西向來很快,不管是語言還是她改變過的名字,或者要化為什麼非人的生物,隻要能跟隨她,學什麼都可以。

“你承受巨大的痛苦,會變成很奇怪的東西,或者是動物植物……”梁又綠強迫自己冷靜下去說服他,可是並不太成功,她耳鳴得厲害,連過快擺動的心跳聲,都滿是帶他走的奢望。

哈迪斯的%e5%90%bb已經來到她的臉頰邊,輕顫的呼吸聲後,是他瘋狂的承諾。

“化為什麼都可以,哪怕化為石頭,我也要躺在你的腳下,彆拒絕我。”

所有說服的舉動都戛然而止,她從他眼裡看到了瀕臨末路的絕望感。

仿佛她再多推開眼前的男人一分,他就能直接崩潰。

如果「為了他好」的理由隻是更加折磨他,那為什麼她還要做出那麼殘忍的事情。

梁又綠往前一步,腳下的磚塊崩潰成黑暗的虛無,四周的建築物在破碎,她不再害怕地伸出另一隻手,抓住哈迪斯的後頸部,在最後一塊陽光沉入黑暗時,%e5%90%bb了上去。

他的呼吸在顫唞,每次顫唞都能帶出溫度過高而產生的火星。

梁又綠從來沒有%e5%90%bb過這麼燙的唇瓣,她死死抓著他的衣袍,覺得自己在自焚。

哪怕是飛蛾撲火也甘之如飴,一切都發生得理所當然。

她的手逐漸用力,一點點撕扯開他的衣服。直到脫下最後的遮掩,露出白皙堅實的%e8%83%b8膛,才清晰地感受到他滾燙的皮膚下,那激烈的心跳在她的手裡搏動。

也許她的腦子也被這種無止境的感情燒壞了,裝滿陽光的命運起點被黑暗吞噬,也吞噬了她所有的理智。

哈迪斯的感情捕獲了她,拉著她一同墜入這沒有任何色彩的天堂裡。

他們皮膚相貼,呼吸交纏,每次低聲的喘熄帶出的都是針刺般的筷感,一切都來得自然而然,又凶猛至極。

哈迪斯結實的手臂托著她,黑色鬈發下的臉孔帶著情-色的潮熱,逐漸被黑暗占據的眼眸,沒有一絲移開地看著她。

這是猛獸盯著幼鹿的本能反應,又是貪婪凝視著愛人,並且永遠得不到饜足的表現。

梁又綠被他抱在懷裡,雙手捧著他的臉,拇指蹭著他帶著濕意的嘴唇,腿勾著他結實的腰,無法控製地顫栗著。

她與他是一樣的,共同感受著同一種巨大的狂喜在身體裡肆虐。

他們仿佛在這一刻才真正找到了彼此,共享著靈魂深處那令人眩暈的酒液。

梁又綠抵著他的額頭,與他對視,清晰地看到這雙凝聚著濃烈愛意的黑眸裡,閃耀著最燦爛的生機。

“哈迪斯……”她的呼吸因為缺氧而斷續著,“我帶你走。”

她的聲音是模糊的,卻在承諾的瞬間,清晰地感受到這具緊緊環抱住她的強健身體,那因為極度的喜悅而出現的震動。

梁又綠的手指穿過他光滑如緞的發絲,將他緊緊擁抱入自己的懷裡,毫無顧忌地包容這個來自三千年前的神明的一切。

她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地點,忘記了一切。隻有出現的疲憊感,才會讓她意識到人類的極限。

哈迪斯也像是找到了主枝的藤蔓,用儘力量纏繞住她,汲取她給予的回應與溫柔。

死亡的力量又開始失控,從毀滅後,成為一片黑暗的世界裡激烈翻滾著。無數繁殖的巨蛇出現,爬上了她光潔的小腿。

金色的蛇環從她潮濕的腳踝處顯露出身形,猩紅色的寶石舌芯%e8%88%94舐著她落下的汗水。

梁又綠沒有阻止他的失控,她用柔軟的唇貼著哈迪斯發熱的耳朵,氣息不穩地虛著聲說:“以後都在一起。”

不管生還是死。

哈迪斯向來比她貪心得多,他下`身因為失控而化出沉重的蛇尾,每塊黑色的鱗片上都閃著金色的光,生機留給他的祝福化為了繁花,纏繞在身體上。

他吐出了最優美最古老的神語,“永遠……”

這是誓約的時間,永遠,永遠在一起。

被她拋棄過的神,將所有不安跟悲傷都濃縮在這個誓約時間上。

梁又綠看著他溼潤的眼睫毛,神誌恍惚,身體所有感知都被填滿了,聽覺也在這種暴烈到接近歇斯底裡的震蕩中,顯得無比遲鈍。

嘴唇卻比聽覺更快一步地輕聲重複他的話尾,“永遠。”

誓約完成,神語的力量烙印而下,死亡與生機的力量開始結合為一體。

死亡是新生最肥沃的土壤。生從死中抽根拔芽,不斷成長,最終重歸於死。

第113章 女婿

綠色的葉子與紅色的石榴花逐漸多起來, 來時的空白,被一層層的石榴枝葉覆蓋。

它們如生命力最旺盛的獸,撒開強勁的腿, 腳下帶著無數的種子根係, 不斷地往前奔跑。

所到之處,荒蕪無色的空間,都被植物的生命開拓出新的疆土。主乾彎曲成橋的神明,第一次將彼岸那頭屬於父親的世界,與母親這邊的世界徹底連接起來。

澎湃的愛意與繁殖欲,喂養著他孱弱的神力與身軀。

原本形體單薄的少年,再一次從休養生息的石榴籽內爬出來,他的模樣青澀而健康, 抽高的身體有了青年人的輪廓線條,黑而亮的眼眸帶著喜悅的笑意。~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的成熟,讓手裡的命運權杖更加結實,一個新的神位,因為他開始強大, 而熠熠生輝。

哪怕世人依舊不知道他的名字, 也無任何一片土地為他建立神廟, 他那微乎其微的信仰力,是來自母親神像饋贈, 他依舊在這條成神的路上,艱難而踏實地走著。

因為他最重要的成長力量,是父母的愛情。而這份愛意的喂養, 從未斷過。

少年抬眼看向兩個世界的邊緣處, 這裡終於徹底被他占據統治了, 所以當他的母親, 握著他父親的手指,毫不猶豫地走向自己的世界時。

他們手腕上的命運之線再次堅韌起來,沒有一絲斷裂的可能性。

少年坐在石榴樹主乾上,他的雙腳還沒有化形成功,由無數密密麻麻的粗大根係組成。

這些根係不斷承受著他母親回歸自己世界,保持的記憶的痛苦,也承受著自己父親,去往不屬於自己的世界,而被排斥的崩潰。

他們從邊緣之地,每往回走一步,石榴的根係都會自發燃燒崩裂好幾根。

但是因為無比的充沛的愛意滋養,死去的根係很快就長出新芽,抽出新的枝,承受住了世界規則運轉的所有代價。

生死反複,輪回重生這項技能,在新神的權力掌心裡,開始成熟起來。

“放心去探個親吧,母親。”

他神色溫柔,頭戴盛開著如火燒的石榴花頭冠。

“從你懷裡誕生的孩子,將帶著喜悅的舞蹈,生命的盛筵與一個新的文明世界等候你的回歸。”

走到儘頭,差一步就能回到自己家的梁又綠,聽到有人跟她說了一些什麼話,話語太過遙遠而聽不清楚意思。可是那語氣裡的溫柔,卻能鑽入心裡。

她回頭,隻看到鋪天蓋地開著花的石榴枝,繁盛得空氣都染上薄紅的色彩。

“我來的時候,有個孩子般瘦弱的少年神,為我指引過道路,他是誰呢?”梁又綠轉頭問自己身側的的男人。

哈迪斯表情沒變,凝視她的眼神,仿佛藏著呢喃不儘的情話。

她的問題,他也很認真地回答:“一個無關緊要的過路神明,回去後,找個墳墓給他扔點祭品就行。”

梁又綠覺得這也太隨便了,試著探聽:“他也是冥神嗎?”

先前在冥府沒見過,新招聘來的嗎?不知道為什麼,她對那個神明總有一種說不明白的熟悉感。

“是冥神,也不是。”

梁又綠聽懂了這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因為希臘神一向身兼多職,也許這個少年神也有幾個職位。

“那他叫什麼?”名字一般能體現神明掌握的神力。

“一顆石榴。”

希臘神的名字向來直白,梁又綠懷疑這是掌管石榴的神的名字,冥府那株石榴樹有管理神了?

哈迪斯對這個話題顯然不怎麼感興趣,他手指一用力,拉著梁又綠大步往前,再次墜入屬於她的世界。

正在承受父母重逢,並且回家探親代價的「一棵石榴」臉上的笑逐漸消失了。

身為一個長期待在廢墟破爛地的留守兒童,他再一次體會到了爹無關緊要,娘不認識他的複雜感情。

等等,他父親不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