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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趟穿越旅程,從一開始就是單程的車票。

她仿佛成為了趴在車窗上往外看的旅人,偶爾看到窗外,站在另一個世界的哈迪斯,一見傾心卻發現自己永遠下不了車。

他們隻能隔著車窗相望,再逐漸遠離對方,直到毫無交集。

泊瑟芬想到這裡,哈迪斯給予的所有溫柔的回應都成為窒息的悲傷,她憋著呼吸,不想讓對方看出自己難受。

情緒一變,開心跟她蹭著的哈迪斯臉上的神色也跟著收起來,他聲調一低,疑惑問:“泊瑟芬?”

這一叫,直接將她叫破防了,她咬著下唇整張臉都皺成個委屈的包子,在告白的時候來個悲傷欲絕的反應實在太缺德了,她連忙轉移話題企圖讓自己的情緒緩回來。

“哈迪斯,我喜歡你是真的。”

她說得眉頭都在抖,哈迪斯都擔心她要掉眼淚,隻能連忙伸出手指摸在她眼角處,認真等著要是真有淚水能及時擦掉。

泊瑟芬繼續抖著聲音說:“你喜歡我是愛神之箭的效果,你要分清楚幻覺與現實。”

哈迪斯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我知道。”

泊瑟芬:“……”

這都不反駁的嗎?至少說一句哪怕是幻覺,可其實心裡還是有一點點點喜歡你的場麵話吧。

她覺得自己更悲傷了。

哈迪斯握住她的手,認真地將她緊攥的手指一根一根順開,擔心她的指甲紮到肉裡。

“最古老的混沌之箭,帶著原始愛神最純粹的欲念,這不是我們這代神明能去除的力量。”

泊瑟芬想到卡俄斯抬手舉足就要開天辟地的模樣,確實比哈迪斯的力量要強悍很多。

她努力回想跟卡俄斯的相處細節,除了下棋他們還聊了很多很多的話,可惜隨著歲月過去那些畫麵流失了很多。

她每次要想清晰點,都隻能帶來劇烈的刺痛感。

“真的沒有方法了嗎?”她輕聲自語,好似在問自己。

哈迪斯用手指慢吞吞地磨蹭著她被指甲紮過的掌心肉,一點點用撫平上麵快要消失的痕跡,動作過於認真,襯得連話都顯得漫不經心起來。

“宙斯是是被混沌之箭射中最多次的神明,他本身就是異常冷漠無情的神靈,也從不信任愛,愛神之箭進入他內心帶來的隻能是最純粹的欲望。如果隻有欲望不摻雜其餘感情,就能讓愛情的力量失效。”

愛神之箭拔不出來,卻不代表不會熄滅成普通的金塊。隻要不相信愛情,不被愛情俘虜,隻沉浸在愛神給的欲望中。

一旦欲望得到滿足就能讓箭失去效果。

比起他,厄洛斯與阿佛洛狄忒最想征服的神其實是宙斯才對。

隻是連僅剩下的那十來支混沌之箭,都隻是讓宙斯見一個愛一個,愛一個拋棄一個。

這種毫不留情的做法讓愛神與美神都得不到力量,久了隻能被迫放棄往宙斯%e8%83%b8口紮箭。

哈迪斯認真篩選自己知道的真相,如先前教導她那樣,將愛神之箭的缺點說清楚。

最後他平靜地總結自己的狀態:“已經無法拔-出來的箭,不管是幻覺還是外來的神力慫恿,我都視為自己的一部分。”

在神的眼裡,一件無法改變的謊言就是事實,他對她的愛不管來自哪裡,對他來說都是真實的。

泊瑟芬對他的話隻感到目瞪口呆,三觀崩裂,這就是“我反抗不了直接躺下享受還要催眠自己謊言說多了都是正確”的自我攻略全過程嗎?

【我喜歡你。】

【我也喜歡你,雖然是謊言,可謊言說喜歡你,我就當作真的喜歡。】

泊瑟芬無力地垂眸,可能是她是個對於感情認知比較傳統的人,實在沒法說服自己他的「喜歡」是真的喜歡。

果然,哪怕得到他相同的回應……也是假的。

這就是剛告白就要失戀吧。

泊瑟芬覺得自己一個連天崩地裂的創世場景都瞄過的人,就算經曆一個小小的失戀也不是什麼大事,難受個兩分鐘就能鎮定下來。

可是這股如影隨形的失落卻真實地讓她意識到,自我安慰法並沒有什麼用。

喜歡某個人跟見過什麼場麵壓根沒有關係,就是一億年的星辰直接倒灌到眼裡,愛而不得的遺憾依舊讓人覺得悲慘。

“那你……”泊瑟芬進行最後的垂死掙紮,“對我也隻是欲望嗎?”

一旦滿足了,就跟那個辣雞宙斯一樣自動熄滅?這是不是代表,隻要他沒有對她產生任何感情就能擺脫愛神之箭?

哪怕這可能是最後一個解決問題的方法,泊瑟芬的心就跟臉一樣依舊擰成苦巴巴的酸橘子。

想讓哈迪斯恢複正常的渴望跟她失戀的悲傷並不衝突,她可以邊祝福他邊自己蹲牆角哭一哭,順便給自己的初戀栽兩朵花當墓碑。

倒黴主人公不經曆一場慘兮兮的悲劇戀愛,都不算有戲劇衝突。

哈迪斯還在疑惑自己的表達哪裡讓她不開心,正在快速審視自己說過的所有話時,就聽到她的問題。

緊隨而來的是她的情緒像貓爪般拍了拍他的心,還一拍再拍,撓得又癢又疼,還帶著酸澀感。

不到一瞬,他立刻找到了讓她不開心的答案。

他意識到自己習慣了無情如上位者的說話節奏,連表達自己最柔軟的情感都用上了最乏味冷漠的表達方式。

要更熱情,更直白才行。

哈迪斯扣住了她想要離開的手指,低下頭%e5%90%bb住她。不是剛才那種純潔的輕貼,而是更深更持久的纏綿。

氣息交融的親密感讓人不由得沉淪而下,泊瑟芬隻覺得自己就像是躺在被太陽曬過的暖被裡,所有情之所至的接觸都毫無刻意的痕跡。

泊瑟芬都沒發現,她被他帶著,抱著太過貼近,最後連腳都踩在他的涼鞋上。

她被%e5%90%bb得暈乎乎得想睡覺的時候,哈迪斯摸了摸她的臉,讓她看牆壁,那是一大片暖色的繁花,是種很舒適的美感。

看久了,人的心情都跟著變好。

“迷宮剛才就已經消失了。”哈迪斯的聲音帶著慣有的平淡,氣息卻能聽出亂了點節奏。

泊瑟芬抿著發麻的唇瓣,不解地看他,發現他的眼眸黑而帶著溼潤的清亮,多了幾絲柔軟的溫度。

“厄洛斯的箭帶來的磅礴欲望,每次在夜裡都會瘋狂攻擊我,你與我同床的時候,我擔心會失去理智侵襲你,就在這裡繪製了這個迷宮。”

泊瑟芬第一次來這裡看到這片壁畫的時候,隻是覺得有種讓不舒服的奇異感,卻沒有想過是哈迪斯特意繪製的。

畢竟哈迪斯有些審美確實很陰間,哪怕用了大量的色彩也總是讓人感覺陰森森,連侍從跟酒童要不是看習慣了,那尖尖的臉跟那纖長的四肢都有種說不出的驚悚感。

“用神力編織出來的迷宮是用來囚禁怪物的。”他並沒有掩蓋自己是「怪物」這個事實,隻是三言兩語就將自己曾經所有痛苦的掙紮輕鬆揭過去。

“「怪物」不會輕易滿足,欲望也不是一次就能解決的事情。”哈迪斯眼神裡的溫度變得炙熱,帶著讓她後頸發麻的掠奪狠勁。

在迷宮裡,他失控的時候就是這種模樣,泊瑟芬都有點怵他。

他克製著自己每一寸危險的動作,沒有讓她感受到過分的冒犯,隻是言語卻帶著毫無遮掩的渴求。

“我現在哪怕隻是看到你的頭發,你偶爾路過的背影,或者一朵遺落的花都會忍不住去追逐。”

哈迪斯眼裡的光亮被某種更深的黑暗吞食,他的唇落到她的耳側,看著鮮花盛開的牆說:“我對你的欲望並未得到滿足,囚禁我的迷宮卻沒有存在的必要。”

泊瑟芬定定地看著他,說不上是緊張還是困惑的心情讓連呼吸都屏住了。

哈迪斯難得有了閒心,低聲問:“你知道為什麼嗎?”

他是個有耐心的老師,連提問都帶著寵溺的溫和,甚至附帶正確的答案。﹌思﹌兔﹌在﹌線﹌閱﹌讀﹌

“已經有比迷宮更好的力量束縛住我。”

哈迪斯低頭輕嗅了下她發絲上的開的花,最近她頭頂大多開著的都是代表愛意的犬薔薇。

泊瑟芬覺得他溫柔得不像話,對那個答案隱隱有預料,卻依舊希望他沒有陷得那麼深,好有救回來的希望。

可惜哈迪斯的皮膚溫度卻讓她的奢望都成了幻影,他的身體如火在燃燒。

“黃金的羽翼下誕生的不死神靈,立於混沌中的厄洛斯,手持著金色的愛欲之箭,任何神明在他的箭之下都必將放下神智與計謀,無法逃脫那份渴慕繁衍的心動。”

他像在念詩,用一種古老的韻律,將這段話娓娓道來。

這些頗有美感的句子有些熟悉,也許她先前蹭在某片殘缺的泥板上看過,模糊不輕的字句留下了星點的印象,然後又在他訴說中補全了完整的段落。

“繁衍來自欲望,心動來自愛。”

哈迪斯扣著她的手指,單膝跪下仰頭望著她。哪怕是如此卑微的姿勢,他在自己孱弱的主神麵前依舊強勢得可怕。

泊瑟芬卻看到他的眼神裡的熱情,純粹到沒有任何後退的餘地,也沒有一點不甘願的掙紮。她不自覺低下頭,被蠱惑般地想要更親近他。

而他的聲音也在恰好在這一刻響起。

“愛將永遠燃燒。”

來自混沌之中最純粹的欲念,一旦化為真正的愛意,就會延綿不息地燒下去。所以再也不存在欲望滿足,就能讓箭失效的可能性。

他用最直白的表達,回饋她猶豫地遞出來的「情書」。

“我愛你,泊瑟芬。”

泊瑟芬所有動作都凝固在這句告白裡,她想告訴自己是假的……

哈迪斯將她的手牽到自己唇邊,垂眸虔誠%e5%90%bb著,“永不熄滅,永遠燃燒地愛你。”

高大的男人跪在她麵前,所有的花朵都落在他腳邊生長,他低垂的脖頸白如水銀,眸子裡的黑暗不再如鷹爪般鋒利冷酷,而是流動著柔軟的炙焰。

這是她從未看過的美景,仿佛空氣都染上了閃爍的光。

泊瑟芬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生怕褻瀆了他此刻剝開一切,虔誠得讓她動容,甚至感動得眼淚都要湧上來的回應。

她隻能也蹲下`身去,反扣住他熱得乾燥的手,然後依偎在他懷裡,安靜而緊密。

第89章 想要

靜謐的黑夜中, 正在撥弄著星子玩弄的小愛神猛然回頭,他金色的發絲哪怕在無邊的黑暗裡也泛柔亮的碎光,像是沉睡在倪克斯%e8%83%b8膛上的一顆金琥珀。

“赫爾墨斯。”他因為乏味的匿藏生活, 而感到了無生趣的情緒又被調動起來, 整個人撲到赫爾墨斯身上。

雙手做枕正在沉睡的引路神,還在做著水起草漲,牛羊吃得膘肥體壯,他的信徒都能靠著畜牧業獲得一袋黃金的美夢。

被厄洛斯一撲,整個人直接蹦躂起來,他快速掃過小愛神的手,沒有拿著那把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