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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動,隨意用亞麻繩紮著的頭發有一些散亂出來,落在她的緊閉的眼睛下。

所有被忽略的痛苦,都一點點轉為某種渴慕,想要叫醒她的動作也變成另一種更輕柔,更憐惜的撫摸。

他的手輕掃過她頭上盛開的花朵,又無聲解開她的頭繩,手指順著她頭發往下梳理乾淨植物的葉子。

偏深的發色在哈迪斯蒼白的手掌中,閃著黑暗微光,沾惹著他的氣息。

哈迪斯將沉睡的泊瑟芬攬入懷裡,叫來一隻美夢神,截取了一段祝福的力量出來,然後放入自己的嘴裡,壓在舌裡。

既然白日要管理王宮事務,無法與他長時間相處,那麼就把黑暗的夜晚留給他吧,泊瑟芬。

哈迪斯低頭,碰到她唇時,身體立刻灼燙起來,黑霧習慣性湧動起來蠶食了這份熱度,隻讓懷裡的人感覺到溫暖。

他隱忍克製到極限的時候,就會再次回到祭祀屋內,將這份滿溢的欲望割舍出來喂蛇。

承受他情緒的蛇軀,已經龐大到能讓部分冥土翻身,卻被他的力量壓抑住。

隻要時間足夠漫長,用死亡堆壘起來的冥土就天生能消化掉這份嚇人的渴望。

所以哈迪斯才敢肆無忌憚將自己的情感塞到祭祀屋裡。

他將所有貪婪的瘋狂都藏起來,隻餘下最溫柔,如斟在花瓣裡一盞月光的%e5%90%bb,將美夢送入她嘴裡。

泊瑟芬睜開眼,就看到大片花田與繁星低垂的夜空。

她恍惚了下,這是哪裡?

虛浮感讓她上不著天下不著地了好一會,才被一種包裹式的暖意拉回神智。

她動了動睫毛,發現自己靠在一個寬大的懷抱裡,身後的男人伸著雙臂環抱著她。

不用看臉,也知道是誰。

這又是夢……嗎?

泊瑟芬疑惑問:“哈迪斯,你怎麼老出現在我夢裡?”

哈迪斯:“這是我的夢。”

睡神被冥府坑怕了躲得不見蹤影,想要搶奪他的力量比較麻煩。

冥府唯一的那點美夢力量太弱小,如果由泊瑟芬來掌控美夢可能會失控,所以他將她拉入自己的夢裡。

泊瑟芬最近忙得腦子都停擺了,連帶在夢裡也愣愣的,“我到你夢裡乾什麼?”

完全沒有信的她已經開始自省,每次做點有內容的夢,都要跟哈迪斯黏在一起。

這難道就是喜歡?平時裡忙的時候也沒有多想,做夢才能體會到這種藏著的深刻思念吧。

哈迪斯湊近她,用自己的臉蹭了蹭她的臉側,他鼻息有些亂,聲音低沉,“跟我約會。”

他學她的話,學習得很快。

約會就代表能牽手,擁抱,貼著親熱。

泊瑟芬恍然大悟,原來她這麼想跟哈迪斯約會嗎?又看了看星空,一望無際的花,確定這次是田園浪漫風主題。

她是不是該說些「今晚的星空很美」「趁著睡覺之時來見你」等應景的情話,來烘托夢境的純潔氣氛。

還在篩選哪句情詩好的泊瑟芬突然一怔,貼著她的男人呼吸明顯重起來。

他的手順著她的下頜處,指尖試探地碰觸到她的唇,指腹如蜂尾針,有種危險的溫度。

所有純潔的幻夢都碎開,泊瑟芬背脊緊張挺直,“哈……”

開口的瞬間,就%e5%90%bb上了哈迪斯的手指。這是一種很奇異的觸?感,類似人的溫熱皮膚,卻堅韌得有非人感。

哈迪斯感受到她顫栗的緊繃,猶豫了下,還是克製住自己,手指輕微彎曲,想要收回來。哪怕是在夢裡,也不能讓她排斥他。

卻在下一瞬間,他的所有動作都凝固了。

泊瑟芬咬了他的指尖一下。很輕,是故意的。

這一刻宛如颶風過腦,懸星倒墜,所有的理智都崩塌在手指上這點脆弱又親密的接觸上。

泊瑟芬也是在夢裡膽子大,咬了對方一下也不覺得怎麼樣。結果眼皮一抬,發現星空在無聲破碎,繁花被風刮走,濃膩的色彩也跟著一掃而空,露出了如深淵般危險的黑暗。

這美夢變噩夢的速度也太快了,泊瑟芬沒有任何猶豫,整個人蜷縮在哈迪斯的懷裡,緊緊抱著他不放。

如果做噩夢了,抱著哈迪斯這張保護貼牌就沒事了。就是這張牌抱她抱得有點緊,是太緊了。

她的背部感受到哈迪斯胳膊有力的擠壓,整個人無法避免跟他貼在一起。

臉蹭著他%e8%83%b8口,呼吸與他的心跳混亂交纏在一起,連帶手跟腳都沒有空間舒展而發麻地刺痛起來。

難受得太真實,讓泊瑟芬忍不住懷疑。

難道是夢外哈迪斯又將中間那條花線給擠扁,將她整個人壓在身體下?

就哈迪斯的體重,不快點醒來估計會被他壓窒息。

泊瑟芬著急了,連忙用額頭頂了頂他的心口,含糊抗議:“太難受了,哈迪斯。”

哈迪斯沒有吭聲,而是強忍著什麼把她團在自己的懷抱裡,恨不得將懷裡的人塞入自己的身體內。

他的臉靠在她的頭發邊,眼眶內被激烈的黑霧徹底染黑。

好想,好想就這樣……反正她隻會將這裡當作夢……想要……很想要。

就在泊瑟芬被他的擁抱束縛到連喘熄聲都壓在喉嚨裡,開始感受到被噩夢操控的恐慌時,這個瓷實懷抱一下就鬆開了。

泊瑟芬連忙抬頭,剛將憋得慌的一口氣吐出來,就看到哈迪斯的臉半隱在暗影中,一言不發地看著自己的手指。

她的眼神開始心虛地左右橫移,雖然是夢,乾啥都可以,但是夢裡的哈迪斯實在太真實了,本來應該沒什麼的占便宜動作,愣是讓她開始不好意思起來。

要不要給他擦擦手指,就當沒事發生?

就在泊瑟芬揪著一角衣服,想要抓住哈迪斯的手指,將那點微潤的痕跡毀屍滅跡時,眼前的男人在她震驚的眼神裡,將手指輕含在自己的唇間。

她呼吸屏住。

哈迪斯邊沉默凝視她,邊慢吞吞伸出舌尖,如某種正在求偶的冷血動物,癡迷地%e8%88%94了下她咬過的地方。

她下意識抓緊手裡的衣袍,某種洶湧的感覺將腦子裡的理智一掃而光,隻剩下被蠱惑的哆嗦。

空氣都跟著粘稠起來,仿佛裡麵都彌漫著辛辣刺激的情藥,讓人無比上頭。

泊瑟芬忍不住伸手,剛碰到哈迪斯的臉就狠狠攥緊拳頭,接著雙手往下用力抵住哈迪斯的身體,低頭喊道:“就是做夢,也禁止犯罪。”

哈迪斯語氣疑惑得很無辜,“泊瑟芬?”

泊瑟芬:“閉嘴,彆用聲音引誘我。”

哈迪斯:“……”

泊瑟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潛意識裡要對哈迪斯乾什麼,明明白天也隻是想跟他來場純情的暗戀,結果到了夜晚她就原形畢露。

她對他的喜歡,原來已經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了嗎?

要是今晚任由自己對他啥啥,下次是不是會變得更重口味。

捆綁、情趣……住腦,不然明早醒來開的花都是黃的。

好不容易,泊瑟芬終於做了個堅強的決定,“哈迪斯,以後我會儘量不夢到你。”

再多來幾場夢,她不是在抵抗中力竭,就是抵抗不住人乾了。

哈迪斯低眸看著她努力抵著自己的手,語氣危險了幾分,“為什麼不願意在夢裡見我?”

白晝她過得繁忙,將他忽略得徹底,連黑夜與夢境都不願意分享給他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泊瑟芬對他沒有什麼防備,當然也更是在說服自己,“以後我不能肆無忌憚想象你的一切了,拔箭後,你不會對我產生任何愛意,我們……會分開的。你肯定不願意,有一個你不喜歡的女人,天天在夢裡對你乾這些事。”

所以在夢裡,她也不能越線,不能對他肆無忌憚地幻想。

拔箭後是否還喜歡泊瑟芬這個問題,哈迪斯也認真推測過的。

他拔箭後就徹底不喜歡泊瑟芬的可能性……為零,這是經過他理智分析後的的答案。

可是拔出愛神之箭後,他會如現在將她奉為一切,自願跪著無怨無悔地供養著戰鬥力如此孱弱的主神嗎?

主神不夠強,屬神不一定會忠誠,連弑神都是他們乾順手的事。要是他對她的愛意不夠深後,喜歡的那點感情抵不過吞噬她的衝動怎麼辦?

哈迪斯想到那個拔箭後的自己,會對泊瑟芬造成任何一點傷害,就開始焦躁憤怒起來。

泊瑟芬還在努力告訴自己,“所以我不能一直想你,不然我會天天夢到你……”

其實夢裡他們要是純粹牽牽手,看看花,她也不至於這麼糾結。

可她沒想到自己這麼向往小清新感情的一個人,內心深處的想法如此厚顏無恥,邪惡至極。

她真是錯看自己了。

正往自己敗壞的思想上呸呸的泊瑟芬隻覺得腰間一緊,是哈迪斯再次擁住了她,並且用手撫摸著她的脖頸,溫柔地迫使她抬頭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黑暗籠罩的原因,她覺得臉色蒼白的哈迪斯,表情冷酷得讓人如芒刺背。哪怕他輕撫她的動作不帶一絲力氣。

泊瑟芬依舊覺得,他整個人緊繃得要衝出殺敵。

哈迪斯也許是覺得自己的模樣太凶殘,低頭貼近她的脖頸藏住了表情,輕淺的氣息蹭過她的耳邊,“如果拔箭後的我不像現在的我這麼喜愛……”

這句話斷了一會,她感受到哈迪斯要說出後麵的話的困難。

好不容易,她又聽到他壓抑著不知道對誰的怒意重新開口。

“我不像現在那麼深愛你,要傷害你,你就躲到厄呂西翁裡拒絕我進入,或者命令我不準傷害你。”

他一點點將自己的話送入她耳裡,“我會將一道誓言印記刻在喉嚨上,如果我以後想要吃掉你,或者危及到你的生命時,你就直接啟動這道誓言阻止我。”

他本來想刻更嚴苛的誓言印記,來達到拔箭後的他對她言聽計從的目的。

可是越多條件的印記越容易被找到漏洞破開,加上他更怕泊瑟芬利用這道印記,命令他放她離開。

泊瑟芬看到哈迪斯離開她,黑色的霧氣割開他的手指,血液濺出來飛到空中,化為一行散發著不詳氣息的古老字體。

雖然看不懂這些字是什麼,泊瑟芬卻感覺到裡麵蘊含的巨大力量。

哈迪斯將這道接近詛咒的誓約放到脖子處,然後握住泊瑟芬的手,放到自己的喉嚨上。

他此刻如放於祭台上的貢品,溫順無比地催促她,“一旦我攻擊你,你就懲罰我跪下,沉睡,還可以讓我分屍。”

這個陰間承諾本該很嚇人,泊瑟芬卻心口堵得慌,連眼角都有點發澀。

她想說不用的話卻在他逐漸不安眼神下消失,仿佛拒絕他是很殘忍的事。

終於泊瑟芬的手指碰到他的脖子,輕應了聲,“好,我知道了。”

話語一落,那些字體沒入他的皮膚,如箍入肉的黑色紋身,與白色的皮膚交織出殘忍的美感,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