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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生產感情波動的賽莫斯割下一些,塞到臂環存儲起來。

後來他所有感覺都掩埋在昏暗黴爛的死亡權力裡,逐漸也就不在乎藏在臂環裡的那點感情。

如果沒有遇到泊瑟芬,那麼這些曾經屬於那個輝煌歲月的情感,也會隨著時間逝去,而一點點流走,最終在他毫不在乎的漠視下徹底消失。

而愛神之箭的意外,卻讓這個藏著他感情的容器裡,塞滿了對泊瑟芬的欲望。

巨蛇在哈迪斯殘忍的鎮壓下,快速縮小,最終重新變回那條乖順石雕蛇,又回到泊瑟芬神像的腳踝上。

鬆懈完筋骨的神明麵無表情地鬆開拳頭,將大半狂暴的欲念藏到蛇裡,隻留下溫和珍惜的情感的哈迪斯,總算能確保自己不會失控。

他看了一眼壁畫,被蛇身蹭掉了些色彩。強迫症發作的冥王立刻拿出顏料,仔細地補上。

修補完牆壁的哈迪斯回到走廊,走到門邊時,忍不住地側身看向屋宇內。

鬆油燒了大半,照明的火光變得暗沉,整個屋子都多上一層朦朧舒適的淺黃色。

藏子長毯下的泊瑟芬,大半張臉都看不到。隻有一頭開滿花的長發披散在床上,落在床沿,如花瀑在黃金上流淌。

哈迪斯忍了又忍,覺得石頭都沒他能忍,乾脆放棄地化為一道黑霧,偷偷坐到床邊。

忍不了一就忍不了二,他沉默地側坐著看她許久,確定她陷入深沉的睡夢裡後,才伸出手,輕緩摸過她的頭發。

花朵開心起來,親了親他的指尖,連麥穗都晃了晃金芒。

哈迪斯覺得自己又要去毆打巨蛇,不然就這樣憋下去又會爆發。

他邊想邊低頭要去親%e5%90%bb她的花,卻突然發現她睫毛顫動兩下,沒給人反應時間,緊閉的眼睛唰地睜開。

泊瑟芬瞪著眼,渾身僵硬了好幾秒,才疑惑地轉了轉眼睛。

剛才好像看到哈迪斯?

不過床上躺的隻有她自己,看來哈迪斯說話還是很有信譽的,說不上床就不上床,說睡走廊就睡走廊。

估計是剛才的噩夢讓她產生幻覺了。

泊瑟芬費力回想剛才的夢,不知道是不是剛睡醒腦子不太好使,夢七零八落的。

她一開始好像坐在一片黑黝黝,寬廣得看不到邊緣的空間裡,隻有一個蒼老的聲音陪著她。

那個聲音跟她聊了很久的天,後來不知道聊到什麼,轉到種田去。

“你讓這片大地……開滿生命……無數的植物……我讓你回家……”後麵的話泊瑟芬愣是想不起來。

不過夢都亂七八糟的,拚接不起來也是很正常。

也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個亂糟糟的夢好像是她跟什麼人做了個交易,然後那個人答應送她回家。

泊瑟芬翻個身,一些頭發卷到她臉頰邊。她無奈扯了扯嘴角,真是跑不掉就隻能做做夢自我滿足了。

要真有這個交易,她還在冥府裡占彆人的床乾什麼。

泊瑟芬隻覺得眼前一片黑暗,黑暗?

偏黃的長發如肥沃的田野,開滿了多彩的野花團。一朵黑色的,看不出啥品種的小花,如掉入天鵝群裡的跛腳鴨,堅強地混在裡麵。

泊瑟芬無語盯著那朵黑花,她頭發是開始中毒了吧。發色變來變去就算了,開花又結果也無所謂,但是花朵變黑就太可怕了。

她想起複仇神的頭發,那滿頭可怕的黑蛇。難道在冥府住久了,頭發就會變異成那種劇毒樣子?

泊瑟芬臉色難看地揪住那朵黑不溜秋的花,扔到床外去,她嫌棄吹了吹手,明天要記得洗頭。

摔在床下的黑色小花:“……”

泊瑟芬扔掉花後又仔細檢查自己的頭發,確定沒有多出黑花才勉強放下心。

可能睡了一會又醒來,她竟然不覺得困。忍不住翻個身,瞪著搖晃火影好一會,又無聊翻幾圈。

將自己卷在毯子裡變成春卷後,她才發覺自己的從床頭滾到床尾,頭發都沿著床邊落下去。

半開的門那邊,安靜得可怕。

如果不是不覺得冷,泊瑟芬會以為哈迪斯不在。

難道以後她都要讓哈迪斯睡走廊?

泊瑟芬看向那半扇開著的門,也許是夜太深,又太靜謐,內心深處某種蟻咬的毛癢終於明顯得無法忽略。

那是一種她不敢深思,甚至是陌生的情感在發芽。

泊瑟芬完全笑不出來,理智這玩意在麵對失控的感性時,真的毫無招架之力。

她隻能用毯子蓋住臉,假裝自己沒有醒過,也就沒有發現那點不敢去分析的悸動。

這種來自深夜裡,突如其來的悲春傷秋,並沒有被哈迪斯體會到。

他所有心力都用在攀爬上,用自己不太熟悉的變形模樣,伸出兩片薄弱的花瓣,揪住一小縷長發,重新龜速回到泊瑟芬的床上。

哈迪斯以分房為誘餌,讓泊瑟芬對他更加放心,卻不打算真的睡外麵。

空蕩蕩的走廊讓他開始感到厭惡無比,也終於理解為何宙斯的各種詭計都用在女人身上。

習慣擁抱著愛人沉睡的神,很難容忍再次失去那種溫度。

當然對於宙斯隨便變換伴侶這事,他並不理解。哪怕有各種因為爭搶神權,破壞婚姻製度,繁衍更多孩子的原因在。

他依舊無法想象自己的床除了泊瑟芬外,還有誰能占據。誰敢碰他們的床,他就想砍死對方。

好不容易,用花瓣當手爬上床後,哈迪斯霸道地擠開一堆熱鬨多彩的花,蹦到她耳邊。還將麥穗推遠點,往她臉邊最近的地方用力盛開。

一朵詭異的黑色花朵,如毒液凝結成的不詳東西,半點可愛柔軟不見地霸占著鬢發的位置。

泊瑟芬在毯子裡憋氣到難受,重新探出頭,轉眼就看到半朵耳邊的黑花。

“……”她是真的要變異了吧,怎麼黑花那麼多?

再一次,用力地,泊瑟芬抓住那朵花,狠狠扔出去。

接著她不放心地皺眉地第二次檢查頭發,這花長得太滲人了,她看著就慌。

被扔變形的黑花躺在地上:“……”

為什麼他變成一朵好看的花,她都不願意喜愛他?彆的花不扔,就扔他。

第73章 老公

這一晚的後半夜泊瑟芬並沒有睡好, 時而睡醒扯掉新開的黑花,時而睡去做些想不起來的夢。

甚至還有哈迪斯一臉哀怨坐在她身邊看她的夢,真是不忍直視。

等到早上頂著兩個黑眼圈醒來的時候, 泊瑟芬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無法離開哈迪斯, 不然睡眠質量怎麼會爛成那個樣子。

哈迪斯也沒有好到哪裡去,雖然他經常一臉陰鬱,但是像是今天,連黑霧都充滿張牙舞爪的抓狂形狀也是少見。

一頓早飯吃得陰風陣陣,黑雲欲壓。

在這種所有人都戰戰兢兢的氣氛下,泊瑟芬開始想念先前平淡乏味的日子,要不還是不分房?不然天天跟冰窟似的冥王共事,久了大夥都得神經衰弱。

她站在豌豆樹下揮著劍, 偷瞅著滿身可怖氣息的哈迪斯,站在幾位判官身側製定新一批死亡名單。

每次他的硬筆尖滑過莎草紙時,總能聽到一聲細微詭異的聲音,類似無望的慘叫?

哈迪斯心情得多爛,竟然逮著幾個可憐的名字折磨, 那些名字的主人也不知道會不會在死前更倒黴。

死神察覺到她分神, 用劍敲了敲種豌豆的大陶缸, 這是第一次警告,第二次警告就是直接敲她的小短劍。

泊瑟芬驚醒地繼續鍛煉自己的揮劍姿勢, 其實今天她的課程依舊是「逃命」。◆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不過哈迪斯沒有出門,死神在他麵前竟然沉默許久,才改為超級溫和, 超級善良的劍姿練習。

她有理由相信, 死神要真讓她繼續昨天的課程, 站在他身後一臉陰森的哈迪斯, 也會拿著劍追殺他。

冥府這「其樂融融的一家子」,啥血腥恐怖的交流方式都可能出現。

在死神憋不住的嫌棄目光下,泊瑟芬依舊自我感覺良好練習了一早上。

因為運動量大,午餐看那些油光四溢的烤肉時,竟然沒有產生排斥感。

就是吃完飯打算繼續揮劍課程時,發現哈迪斯不見了。

她還以為哈迪斯是出去巡邏,隨口問了死神一句,並不覺得自己能得到答案的泊瑟芬,低頭摸索著手繩要哪劍的時候,就聽到回答。

“哈迪斯往祭祀屋裡走去,也許是睡不到你的床,就去抱神像大腿慰藉自己了。”

泊瑟芬動作僵了一瞬,又快速恢複正常,假裝沒聽到繼續轉動手繩,尋找那把迷你的小劍。

死神語調死了般平直說:“你不嫉妒嗎?”

泊瑟芬露出個不在乎的微笑,有些含糊說:“我跟哈迪斯其實不是那種關係,都是意外,他要是恢複正常我也高興。”

死神直直盯著她,終於說:“哦……”

泊瑟芬:“……”

尼瑪的這貨是對她陰陽怪氣了吧,是吧。

死神盯著她變得黯淡的表情,本該成為他養料的負麵情緒,卻也讓他跟著不悅起來。“不喜歡,就焚燒掉那個破神像,反正做得也醜。”

泊瑟芬歎氣,“那是能救贖哈迪斯的女神,再醜也不能弄壞了。”

接著倆貨對神像之醜陋這個話題,來回論述了數回,從哈迪斯的製作技術不行,到壞心眼的死神引申到,神像主人也是個醜得不忍直視女神這種結論。

死神伸手撈著下巴,毫無波瀾地八卦著,“我看那神像的模樣倒是跟你差不多醜,你自己沒有注意到它的腳趾跟你的腳趾都是十根嗎?”

泊瑟芬不甘示弱地看著他的腳,“你也是十根,難道那神像是你自己?”

死神動了動腳趾,突然變成四十根,八個大拇指還耀武揚威地翹起來晃動。

泊瑟芬隻想問候他本人,這裡的神都不務正業,神力不用在造福人類上,就知道天天拿來膈應人。

接下來死神又逮著她與神像誰更醜展開話題,泊瑟芬毫無波動,並在暗中懊悔怎麼上次那一劍沒捅死他。

最後死神總算是認輸了,他從來沒有見過眼睛瘸成這樣的神,隻好直接攤牌:“那是你的神像,跟你一模一樣。”

就少了兩隻眼一個嘴巴,她就不認識了?簡直眼瞎。

泊瑟芬還以為死神又要捉弄她,“你不是說那是啥種子神嗎?難不成我是種子神……”

話沒有說完,就看到死神的臉色扭曲了下,身體也跟著輕微痙攣起來,劇痛讓他眼眸渙散,他遭受到誓約反噬。

不能讓泊瑟芬發現自己的身份。

所有的抵抗都是無效的,來自哈迪斯力量凝結成的最惡毒詛咒,是冥神毫無反抗希望的最強效攻擊。

死神整張臉都疼模糊了,粘糊糊的陰影在他身上流竄,尖利地在撕開他的骨頭。疼痛讓他開始狂躁,產生廝殺的暴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