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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嶽臨淵 姬末 4215 字 6個月前

皆兵的情況下小心提防,卻難以知道下一瞬撲向她的將會是俘虜還是野獸。

所幸那些俘虜並沒有結盟行動,楚嶽峙大約也是為了防止進入獵場後俘虜聯手反圍獵她,所以才會定下隻有殺她的那個俘虜能活著被放走其餘全都會被處死的規則。

生死麵前,誰都不會把活下去的機會給彆人,對於那些俘虜來說,她是獵物是敵人,但俘虜之間也同樣互為敵人。

將背上的箭筒取下,皇甫良鈺數了一下箭筒剩下的箭,總共還有十二支,但是因為手臂受傷和體力消耗過大的關係,她射箭的準頭和力道都已經大幅下降。現在還有十三個俘虜,除了剩下的箭,她身上還有幾把短刀。

最大的問題在於,她的體力得不到補充還在持續失血,動作已經變得越來越緩慢,就連思緒反應都在變慢,但仔細想想,誰又能在戰場上得到體力補充?

無論如何她都必須要在天黑之前將剩下的十三名俘虜全部殺掉,否則一旦入夜,情況於她而言隻會變得更加惡劣。

寒風凜冽,不斷在高聳入雲的樹木間呼嘯,樹木搖晃枝葉摩攃發出沙沙聲響,而在這不絕於耳的山林風聲中隱約還夾雜著生活在這山林中的野獸所發出的聲聲低吼與長嘯。

將箭筒重新背到肩後,皇甫良鈺活動了一下快要被凍僵的手,讓內力在全身走過一遍,而後拿著長弓從洞%e7%a9%b4裡爬了出來。

距離太陽下山隻剩下一個時辰多一刻,已經不能再繼續躲下去,她沒有在山林中對人進行獵殺的經驗,唯今之計隻能自己主動出現,引誘那些躲藏起來的俘虜現身。

已經走到這一步,她不會放棄,無論如何她都一定要將剩下的十三名俘虜殺光!

就在皇甫良鈺爬出洞%e7%a9%b4正要站起身的那一刻,不知何時發現皇甫良鈺藏身之處的兩名俘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旁邊的樹上躍下,同時舉起了手中的彎刀向她重重砍下!

第119章 震耳欲聾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身邊躺著兩名剛剛死去的俘虜屍體,皇甫良鈺被後來出現的第三名俘虜騎在身上壓製住,那俘虜的刀被她打掉了,便用雙手狠狠地掐著她的脖子,布滿血汙的臉漲得通紅,她掙紮著用左手捶打那俘虜掐住她脖子的手,右手則在身上摸索找尋自己帶在身上的小刀。

嚴重的缺氧讓她開始眼前發黑,她長大了口,額角青筋暴起,右手終於摸到了腰後的那把小刀,來不及多想,她拔出小刀第一下先刺入俘虜的手腕,一聲慘叫後,俘虜鬆開了一隻手,她隨之用左手摸到掉落在一旁的弓,手一翻便用弓套住了俘虜的脖子。

俘虜仍在被刺穿手腕的劇痛中,猝不及防又被弓套住脖子,下意識地便要起身逃跑。然而皇甫良鈺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雙腿用力一個翻身將他壓倒,然後拔出俘虜腕上那把小刀,用力刺穿了俘虜的喉嚨。

拔出小刀,溫熱的血噴射而出又再弄汙了皇甫良鈺的臉,然而她已經再沒有其他反應。身下的俘虜發出幾聲臨死前的“咯咯”聲,聽起來怪異而恐怖,他用手捂住自己被刺穿的喉嚨又痙攣了幾下,血不斷地湧出,很快他便鬆開了雙手再也沒有半點生息。

皇甫良鈺弓著身大口的咳嗽喘熄,眼前依舊一陣一陣的發黑,但她卻不敢停下,費勁地從死去的俘虜屍體上翻下來,她摸索著與先前兩名俘虜打鬥時那筒散落了一地的箭,然後用弓支撐著站起來,她的右大腿上多了一道極深的刀傷,她從俘虜的屍體上扯下布條,將傷口緊緊地綁了起來。

右側肩膀也在剛剛的打鬥中脫臼,她是自己撞到地上強行讓肩膀歸位的。現在肩膀劇痛無比,要想再射出準箭已經不可能。

還有十個俘虜。

要去哪裡找那十個俘虜?她現在行動不便,已經不適合進行獵殺。但若是原地等待,不僅過於被動且完全暴露自己在看不見的敵人眼前,幾乎等同自殺行為。

皇甫良鈺拿著重新收拾起來那筒箭,十二支箭剛剛折斷了兩支,還剩下十支。

環顧四周,照進山林裡的陽光在已經越來越暗,剛剛與三名俘虜的纏鬥,大約花去兩刻鐘的時間,換而言之現在距離太陽徹底下山還有不到一個時辰了。

一瘸一拐用弓撐地往高處走,皇甫良鈺仔細在腦中分析著自己的情況,她已經徹底處於劣勢中,但也並非全無優勢。

剛剛的纏鬥發出的動靜並不小,她的位置無疑已經徹底暴露。

剩下的十名俘虜還不清楚她現在的傷勢,而且他們的目的是要殺她,不可能再讓她找到機會躲起來,也不會一直藏著不出現,很快他們便都會來堵截她,現在她需要的便是找到一個對自己有利的地勢,利用地勢設置陷進以求反殺。

剛剛一進獵場她就找到一個製高點觀察過一下獵場大概範圍和地勢,太陽東升西落,在獵場的西邊正好有一處懸崖,如今不管她采取怎樣的行動或策略,都已經是把自己的命懸在刀口上,既然如此倒不如她鋌而走險放手一搏。

咬緊牙關,皇甫良鈺強忍下周身的痛楚,強行運轉因受傷而出現滯塞的內力,提氣往西邊的懸崖趕去。

天色漸暗,眼看著皇甫良鈺始終未曾歸來,越發心焦的傅行雲終於按捺不住,跪地向楚嶽峙提出了請求:“陛下,請準許臣進入獵場確認舍妹的安好。”

楚嶽峙坐在王忠招呼其他宮人搬來的椅子上,手裡正拿著奏折批閱,聽到傅行雲的請旨後,他合上手中的奏折,問道:“你是不相信自己妹妹,還是不相信衛雲霄會保護好你的妹妹?”

傅行雲眉心微蹙渾身僵硬,他抬起頭,神色凝重地說道:“陛下,那是臣唯一的血親,即便臣相信她也相信臣的夫人,也不代表臣能完全心安什麼都不做在此枯等。”

“你應該知道,若她通過考驗得以前往邊疆,往後你隻會麵臨比今日更加漫長的等待。”楚嶽峙提醒道。

“臣知道,但現在,她還隻是臣的妹妹。”傅行雲已有許久未曾如此心急如焚,楚嶽峙給出的這個考驗太過殘酷,若是換作當年那個還未殺過人未曾成為死侍以前的他,都不敢百分百自信的說自己一定能通過考驗。

在練武場開始的車輪戰隻是熱身,進入獵場後的獵殺才是真正的重頭戲。

提前被放入獵場的俘虜有十八人,比練武場還多,且他們雖說是服苦役的俘虜,但被放入獵場裡時還是比經曆過車輪戰的皇甫良鈺要更加體力充沛,更重要的是,他們都是上過戰場的戰士,有比皇甫良鈺更豐富的經驗。

在獵場,與其說是皇甫良鈺在獵殺,不如說皇甫良鈺才是他們的獵物。

獵物隻有一個且已負傷,可經驗豐富精力充足的獵人卻有十八名。

傅行雲如何能不心焦。

“朕,不能準允你的請求。”楚嶽峙拒絕道,他並非不能理解傅行雲,若麵對嚴苛考驗的人是司淵渟,無論他有多相信司淵渟,都一樣會坐立難安。就像當初,他並不願意讓司淵渟去山海關是一個道理。

起身走到傅行雲跟前,楚嶽峙將人扶起後說道:“朕不能讓你去,因為朕很清楚,你一定會忍不住出手,若是你出手,這個考驗便失去了意義,皇甫良鈺之前付出的所有努力,受的所有傷流的所有血,都會在刹那間白費。”

他對皇甫良鈺寄予厚望,在皇甫良鈺沒有退縮選擇接受考驗那一刻起,他便發自內心的希望皇甫良鈺能夠通過考驗。

隻要皇甫良鈺能夠通過考驗,他就會讓皇甫良鈺繼承武將封號,讓她以女將的身份前往邊疆。◤思◤兔◤網◤

在京城,有身為他皇後的司竹溪,而在條件最艱苦的邊疆軍營,有身為女將的皇甫良鈺,在將來,她們會成為新政改革中極為重要的一部分,不僅僅是推力,更是讓大蘅國百姓甚至是天下人為之仰望的女性代表。

司淵渟本是在楚嶽峙旁邊的椅子上坐著,也在批複奏折,在傅行雲跪地後他便起來了,現在楚嶽峙將人扶了起來,他也隨之上前,對楚嶽峙說道:“讓我去吧,若我也進去多少能讓皇甫安心一點。”

楚嶽峙轉頭看司淵渟,表情倒也不見意外,以司淵渟和傅行雲的交情,這種時候司淵渟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觀。他沒有馬上答應,隻在心中細細盤算若皇甫良鈺不能通過考驗該如何。

在他們說話的這少許時刻,太陽已經完全下山,白天就遮擋了不少陽光的陰雲入夜後也未有散去,以至於黑沉的夜空幾乎尋不到一絲月光。

練武場在更早以前便點起了火把將四周點亮,而楚嶽峙和司淵渟坐的地方也點起了蠟燭。唯獨獵場那邊,一片漆黑與死寂。

風聲蕭蕭,楚嶽峙摸著手中那個小小的暖手爐,沉%e5%90%9f著往獵場的方向看過去,心裡很清楚,時間過去越久皇甫良鈺通過考驗的可能性便越小。儘管他麵上不顯,但實際上也已經開始在心中猶豫,或許真的應該讓司淵渟也進去獵場尋人。

再瞥一眼雙眼已經冒出紅絲的傅行雲,楚嶽峙搖搖頭,正欲開口讓司淵渟進去,一直都留意著獵場的司淵渟卻忽然握住了他的手,道:“出來了。”

同時往獵場望去,當看到那團模糊的黑影時,楚嶽峙與傅行雲皆是神色一凜。

皇甫良鈺趴伏在一隻老虎的背上,正被那頭體型巨大的老虎馱著從獵場裡出來走向練武場。

當看清皇甫良鈺竟讓百獸之王送出獵場時,饒是楚嶽峙也不禁為之一愣,愕然地問傅行雲:“你妹妹,竟還會馴獸?”

然而傅行雲的驚訝並不比楚嶽峙少,遲疑了一下才說道:“臣也不知,舍妹並未跟臣提過會馴獸之術。”

司淵渟沒有說話,隻是腳下移動兩步,擋在了楚嶽峙身前。

跟在皇甫良鈺與老虎後麵從獵場出來的還有衛雲霄,他與一人一虎隔了一段距離,顯然還未打算讓皇甫良鈺意識到自己的存在。

老虎走得很慢,似乎是怕顛到背上的皇甫良鈺,當老虎終於走到練武場時,牠在圍欄外停下腳步,仰首於練武場四周火把熊熊燃燒的火光中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吼叫。

在老虎背上的皇甫良鈺因這聲吼叫而拉回了渙散的神智,她抬起頭,模糊的視線勉強辨認出練武場內熟悉的三個身影,她摸了摸老虎的耳朵,老虎隨即從喉間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緩緩趴伏到地上。

掙紮著從老虎背上下來,渾身浴血遍體鱗傷的皇甫良鈺極困難地單膝跪在地上,斷斷續續地對走向她的楚嶽峙說道:“陛下,臣女已將……獵場內的,十,十八名俘虜……全數,殲滅……”

話音剛落,內傷極重的皇甫良鈺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再也支撐不住地往前撲倒,她聽到了傅行雲叫她的聲音,儘管她很想說自己沒事,然而已然精疲力竭的她到底沒來能將話說出口,雙眸的眼皮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