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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嶽臨淵 姬末 4180 字 6個月前

益也為了能自保,將這些年來所斂的不義之財統統都給吐出來。

第100章 烏雲蔽月

夜裡楚嶽峙忙完了政事擺駕坤寧宮,進殿的時候看到司竹溪正抱著孩子在殿內來回走動,一邊走一邊輕輕搖晃身體哄孩子。

司竹溪這段時間一直在養身子,呂太醫叮囑她要多休息,但大約是因為司淵渟出征讓她倍感擔憂,所以她的精神一直都不算太好。

楚嶽峙走過去從司竹溪手中接過孩子來抱,道:“不是讓你多休息麼,皇長子有%e4%b9%b3母照料,你總自己抱著,難怪這幾日又說手腕痛。”他抱孩子的姿勢很是熟練,顯然這段時間也沒少來看孩子。

司竹溪不愛穿戴那些華貴的頭飾與錦衣,加之因孩子對外應當是尚未出生的皇兒之故,這坤寧宮服侍的宮人極少,司竹溪也不願被太多人圍著服侍,因此雖在宮中,司竹溪仍是一身素雅,長發也隻是盤成最簡單的發髻,插上鳳釵便作罷,麵上更是幾乎脂粉不施,隻為了讓臉色看起來好些而抹了少許腮紅並畫了淺淺的柳眉。

若有不懂規矩的宮人誤闖坤寧宮,即便是見到司竹溪隻怕也根本意識不好眼前這素淨的少婦便是來年便會被正式冊立為一國之後的後宮之主。

懷裡的皇兒被楚嶽峙接過去抱後,司竹溪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慢慢走到一旁的椅子前坐下,道:“成天躺著拾喜也乏,而且把孩子完全交給%e4%b9%b3母照料拾喜心裡始終覺得不放心,還是得自己親力親為才能安心。”

司淵渟在出征前來看過她和孩子,並給孩子取名為“慎獨”。儘管司淵渟沒說,但是她知道,這名字原本是要留給司淵渟的長子所用,然而司淵渟此生都不可能擁有自己的後代,把這名字給這孩子,便是他決定接納這孩子的意思。

楚嶽峙看著在他懷裡睡得踏實的楚慎獨,過去這麼幾個月,那張出生時皺巴巴的小臉早已長開,白皙嬌嫩十分可愛,但他也知道這小小的皇長子也是個折騰人的主,睡覺總要有人抱著才睡得沉,否則就哇哇大叫哭鬨不休,那哭聲說是魔音穿耳都不為過。

楚嶽峙走到司竹溪身畔,將聲音放得又低又輕,說道:“今日接到軍報,司九此次在山海關大獲全勝,再過半月便能回京了。”

司竹溪聞言怔了怔,連日來的擔憂終於有了落下之地,她泄了勁般呼出一口氣垮下雙肩微微駝背,但很快又重新挺直身子,抬頭對楚嶽峙說道:“那就好,表哥要是再不回來,拾喜就要被楚表哥煩死了。”

楚嶽峙是打從心底喜歡這個名義上是他皇長子的小侄子,有時間總會來探看他們母子,落在宮人們眼中,倒也真像是和睦的一家人。

“司九回來了我也依舊會過來,朕的皇長子這樣好看,長得也像司九,叫朕一日不見便牽腸掛肚。”楚嶽峙邊說邊低頭親了親小楚慎獨的額頭,而正在他懷裡呼呼大睡的小楚慎獨絲毫不覺,還咂咂嘴吐出了兩個小泡泡。

說到這個司竹溪就來氣,扶著自己依舊有些隱隱作痛的後腰,憤慨道:“要不是我現下`身上還四處痛著,我都要懷疑這孩子是不是我生的了,怎麼越長越像你們二人,好似是你們倆生的孩子似的。”

“朕的皇長子,像朕不是很正常的嗎?更何況慎獨最像司九的地方便是眉眼輪廓,拾喜也一樣都是這樣的眉眼,我說慎獨像司九不也就是在說慎獨像拾喜嗎。”楚嶽峙輕勾起唇角,興許是因為司竹溪懷孕後期一直是他陪在她身邊的時間更多,楚慎獨出生後模樣竟是半點楚嶽磊的影子都沒有,反倒真像是他和司淵渟的孩子了。

司竹溪看著楚嶽峙抱著孩子那小心的姿態與嗬護,心中也不知怎的,閃過某個危難時護著她的身影,她眉心微動,將那奇怪的心思又撚了下去,隻對楚嶽峙說道:“這孩子,楚表哥以後可有打算將他的真實身世告訴他?”

“拾喜,你聽好。”楚嶽峙絲毫不顧忌自己九五之尊的身份,抱著孩子便在司竹溪身前蹲下,讓司竹溪不必再仰頭與他說話,以兩人接近平視的高度,半點含糊與猶豫都沒有地說道:“慎獨沒有其他身世,他唯一的身世便是你我二人的皇長子,你是他的母後,我是他的父皇,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我年少的時候本是做好了孤獨一生的準備,但如今我有你們,司九與你還有慎獨,對我來說你們是我唯一真心以待的親人,我是真心愛護你們母子,也對你所做出的犧牲充滿了感激,這點,我希望你能明白並相信我。”

司竹溪伸出手,極輕地撫觸兒子安靜的睡顏,靜默良久才說道:“拾喜本來一直很擔心,這孩子出生後,表哥和楚表哥都難以真正接納他。孩子是母親身上落下的骨肉,若是兩位表哥容不下他,等拾喜完成了楚表哥所托之後,也會自行帶著這孩子一起離開。”

但幸好,司淵渟雖然每次來探望他們母子時從來不會抱這孩子,但出征前卻特意來給這孩子起了名字;更莫要提楚嶽峙從這孩子出生以來,便展露出毫不掩飾也明顯是發自內心的喜愛與疼惜。

“現下看來,拾喜該擔心的,應該是往後楚表哥若是太溺愛這孩子了該怎麼辦。”司竹溪笑著收回手,玩笑地說道:“拾喜可還盼望著這孩子將來能成大器,不然也太辱沒我們司家的血脈了。”

楚嶽峙不以為然地抱著孩子又起了身,道:“朕小時候也得司九溺愛,如今也照樣做了這大蘅國的皇帝。有司九與朕一同教導慎獨,朕相信他將來定也會成為棟梁之才。”

扶著腰從椅子上起來,司竹溪見孩子在楚嶽峙懷裡睡得安穩,便招來宮人扶自己回寢殿,乾脆的把孩子交給楚嶽峙照料了:“既然楚表哥如此慈父,就好好哄他睡覺吧,昨夜他半夜裡哭鬨,今日白天也是鬨騰許久,拾喜這一日夜都未能安眠,這會得去歇下了。”

楚嶽峙知道司竹溪身體尚未完全恢複,呂太醫近來仍在為她細心調理,今日聽聞司淵渟平安不日將歸的消息,想來也是心下送了一口氣,緊繃的精神放鬆了自然是要好好歇上一歇的。

抱著楚慎獨走到殿門口,楚嶽峙對趕忙迎上前來的王忠說道:“今晚朕在坤寧宮歇下了,你著人去把未批完的公文奏折搬來。”

國事繁重,他便是日日忙到深夜方歇,又天未亮便起來上早朝,公文奏折依舊在禦案上堆得如小山高,有時候他也會極為煩躁,且自從登基後他明顯能夠感覺到自己脾氣見長,與其說天威不可觸犯,倒不如說他是被這永遠都批不完公文奏折給磨掉了所有耐性,早朝時再見到那些不乾事的大臣們在底下瞎蹦躂,他心裡那火就跟澆了油似的蹭的就燒旺了,如今他也算是明白司淵渟還是掌印太監與東廠提督時那每次一在案前批奏疏就臉如黑鍋氣壓極低是怎麼一回事。

前兩日他在養心殿裡批奏折,一個新來的小太監許是規矩還沒學好,他正被氣得心焦,那小太監端著新泡好的茶就懟到他眼前,他當場就來火把那杯茶給掀翻了,嚇得那小太監跪趴在地上瑟瑟發抖連聲求饒,還是王忠及時通報有大臣覲見,然後看他臉色知道他也沒有要罰的意思,便趕緊招呼那小太監把地上收拾乾淨再出去候著。

王忠應下楚嶽峙的吩咐,又見楚嶽峙已經熬得通紅的雙眼,禁不住大膽說道:“陛下,國事雖重,可您還是要保重龍體,您已經好幾日沒怎麼歇息了,若是再這麼熬下去,待司公子回來看見陛下憔悴了那麼多,也是要心痛的。”

楚嶽峙瞥了一眼恭恭敬敬在他跟前躬身說話的王忠,又看向殿外那黑壓壓一片烏雲蔽月的夜空,已經連著好幾日,入夜後不久夜空便會被厚重的烏雲遮蔽,而那離月圓還有段時日的彎月也被烏雲遮擋得嚴嚴實實,連半點光都不透。

就像是這些年來的朝堂一樣,即便有司淵渟力挽狂瀾,努力以一己之力試圖照亮百姓的未來,朝堂乃至整個大蘅國依舊被巨大的黑暗所籠罩。◢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歎了口氣,楚慎獨在懷裡“咿呀”了一聲,楚嶽峙複低頭去看,見他皺著小臉似有要醒來的跡象,便又輕輕拍著他並搖晃身體繼續哄他睡覺,等這磨人的小祖宗再次睡熟後,楚嶽峙才終於開口說道:“就是因為朕的司九快回來了,朕才更要加緊儘快重整內閣。”

司淵渟此次出征,不負重托打了漂亮的勝仗,也成功立下了軍功。但,僅靠司淵渟的軍功還不夠,他無論如何,都要在司淵渟回來之前把朝廷清出一個乾淨的位置,讓司淵渟能站在那裡,穿上一身清廉的官服成為他的朝臣,名正言順地與他一同治理大蘅國。

他並非不知道有些事急不得,緩緩而治方為上策,可是他真的已經等不及了,為司家平反一案已經接近尾聲,很快他便會頒布詔諭平司家與皇甫家的數年之冤。而現在,傅行雲已經用本名“皇甫良禎”站在朝堂上,接下來他要讓司淵渟也手握軍功堂堂正正光明坦蕩地也走上朝堂。

第101章 首輔重任

五年前,陝西發生過一次旱災。當時因是大旱災情嚴重,餓死了無數百姓,饑民無以為食,唯有去扒樹皮煮來吃,最後甚至將死人分屍煮食,後來因這食屍之故又引發了瘟疫;奏報災情請求賑災的奏折一封又一封地送上來,堆滿了司淵渟的案頭。

當時司淵渟對這大旱之災極為重視,然而當時楚嶽峙還在邊疆征戰,戶部為了保證軍餉糧食不斷,已經是用儘了一切辦法,國庫不能說空虛,可若要再撥出糧食去賑災,實在是難上加難。更何況放眼朝中,司淵渟也找不到合適的賑災人選,六部自不必說,九卿也尚未完全掌握,他是絕不能放心將賑災的重任交到自己不信任的朝臣手中。司淵渟焦心多日都不得其法,最後是內閣首輔徐敬藩站出來,表示國難當前,或許可以效仿張養浩之策,令各地富賈捐糧以換取一官半職。

納糧補官這一法令因有太多漏洞可鑽,稍有不慎便可能造成營私舞弊。然而在當時司淵渟也實在是已經無計可施,因此再三思量之下,同意了徐敬藩的諫言,讓各地富賈納糧補官,但同時也對捐官做出了一定限製。

首先,凡納糧補官者,一律不得在六部任職;其次,最高隻可到五品官,且不能是責任重大的繁缺;最後則是不能任教職,不可讓富賈出身的財主教書育人。

而賑糧的標準也定得較高,捐銀二百或米一百五十石者,可得九品官;捐銀八百或米五百石,以光祿寺典簿用;捐銀一千五百或米一千石,以八品筆帖式應卻先用;捐銀兩千五百或米兩千石以上,可換取朝廷賜予其本人和家屬宗親的爵位名號等虛銜。

法令頒布後,的確有多地富賈紛紛納糧補官,為了避免各地辦賑官員借由賑災之名侵吞扣留以及虧挪賑款,致使災民無法及時獲得賑資進而加重災情,司淵渟還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