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九月到十一月中旬，期間一共三次月考，簡言已經從高三第一次月考的一百八十多名，一口氣提到了前九十多名。

本來他拿到這個成績的時候眾人就已經非常吃驚了，結果第三次月考，他甚至直接進入了前三十名。

學校很多人都懷疑他抄了，簡言自己也被周圍的質疑聲弄得有點心煩，白豈想加到那些群裡幫他說話，但最後被簡言給擋住了。

他的意思是，一次兩次可能是巧合或運氣好，再多來幾次就是實力了，那些人非是不信的話也沒辦法，關注這些純屬浪費時間，白費精力。

白豈明顯感覺到簡言跟以前有所不同了，他好像真的成長了很多。

學校對於部分優秀的競賽生的升學政策，是想讓他們通過自主招生來為日後進入名校保駕護航，但是白豈的話，他們已經把希望寄托到了保送上麵，期待他能進入國家集訓隊。

為了準備冬令營，這段時間白豈自己也是考試不斷的，他十一月的時候離校跟著省隊一起去了考試地點，再一次開始競爭。

前麵兩天都是休整和開幕儀式，白豈認識了不少人，考試期間非常順利，也沒有再發生感冒發燒的小意外。

從開始到考完收工，他的心態始終都很好，每晚睡前都會跟簡言通幾分鐘電話，考試結束自由活動的時候，他還給簡言帶了當地特產。

閉幕式的時候就公布了本次獲獎名單，白豈在決賽裡拿到了金牌，成功入選了國家集訓隊。

其實白豈心裡也隱隱預感到了，確認這個好消息的時候白豈也沒有太興奮，畢竟冬令營結束之後還有階段集訓，越到後麵越是一座座難以跨越的山，到了這個階段，白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走多遠。

還有比較重要的一點就是，白豈被選入國家集訓隊之後已經取得了保送北大的資格，之前跟簡言說好不出國留學了，所以白豈也找機會跟老師重新溝通了一下。

他明年已經不用再參加高考了，但是如果他能進IMO國家隊的話，要麵對的就是另一個挑戰。

除了這個壓力以外，對於簡言的一些事情，白豈也有點擔憂。

簡言明年的戰場是高考，但就像薑銘說的，他要從那麼多立誌考北大的人裡麵脫穎而出，無論如何都還是有點困難的。

這次回學校之後，白豈再過一個月就又要去開始第一階段集訓，他要麵對的是更加靈活且困難的考試，放月假回家的時候，他爸特彆開心，當晚帶他出去下了館子，父子倆談了大半宿。

說到簡言的時候白豈很回避，他最擔心的其實還是簡言，現在這個階段也隻有簡言才能讓他分心了，不知道簡言是不是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放假的時候，他把白豈約出來了，說是一起出去玩一天，夜不歸宿的那種。

說實話，他這麼說的時候，白豈真的挺想笑的，因為那人有賊心沒賊膽。但是畢竟是開學之後兩人第一次有時間一起玩一天，白豈還是很聽安排，跟著簡言一塊去了。

首先還是一起去看了個電影，正當白豈感歎為何簡言對約會看電影的執念如此之深的時候，簡言居然帶他來到了學校附近。

十一月中旬，天氣已經開始轉涼了，白豈套上了毛衣，但簡言還是穿著單薄的襯衫加日係外套。

雖然看上去是很養眼，但這種感覺就像是，白豈已經做好把自己裹起來冬眠的準備了，而簡言給人感覺才剛進入初秋。

“你冷不冷啊。”白豈沒忍住問了一句，他把手從口袋裡伸出來抓了抓簡言的手，結果這家夥居然比他的手還熱乎。

“感覺你好像挺冷的。”簡言反手把白豈的手握住了，然後塞進了自己的外套口袋裡，“有沒有好一點？”

“你衣服太薄了，口袋裡一點都不熱。”

白豈說的很老實，隨後就把自己的手給抽出來了，他呼出一口氣，口鼻前泛起了白色的霧氣。

“那下次穿厚點的外套來給你揣手。”簡言在白豈頭上撥弄了幾下，把他被風吹的翹起來的頭發給撫平了。

白豈點點頭，一臉這差不多的表情，跟簡言一起在街上瞎晃悠。

他們在學校不遠的一處房屋前停了下來，白豈看見簡言拿出鑰匙來開了門，突然意識到這裡可能是他從學校宿舍搬出來後住的地方。

這是白豈第一次來這裡，在此之前，他並不知道簡言到底住在一個什麼樣的環境裡。

有了改造學校宿舍的前車之鑒，白豈本來覺得簡言應該會把這裡也裝修的很華麗，再不濟也應該看起來很舒適。

但沒想到的是，這裡麵居然異常的簡陋，到處都堆了資料，靠窗的地方有一個大桌子，可以供好幾個人同時坐著學習討論，而且裡麵放置了五六個書架，基本上就等於是個小型的圖書館。

“我平時都在這裡上課，吃過飯之後就開始學習，幾門功課換著補，也會按周期來重點培訓某一門，基本上每十天就會小考一次。”簡言說著走到了桌子前，伸手摸了摸放在一邊的字典。

“我爸也說，既然我的目標是北大，那就一定要按照考北大的強度來學習，他來這裡看過幾次，特彆滿意。”

白豈看簡言的臉色似乎不是很好看的樣子，於是琢磨了一下他剛剛說的那番話，有點抓不住簡言想表達的重點。

他是想說他爸很高興，所以他不爽了？還是彆的？

“你怎麼想的？”想了一下想不明白，白豈索性就直接問了。

“我有點不舒服，我這麼努力分明就不是為了他，他以前那麼對我，為什麼我現在要讓他這麼開心。”

白豈沒忍住笑了，他拍了拍簡言的臉，認真與他四目相對。

“彆這麼說，簡言，你爸爸對你態度改變正是因為你的努力說服了他，難道你希望時至今日他依然看不起你嗎？”

簡言伸手按住了白豈放在他臉上的手，搖搖頭道：“不想，但是也不想讓他那麼舒服，他以前都那麼對我。”

“畢竟是你爸爸，他現在也隻能看你了。我們不能一直回頭，應該往前看，如果你現在不能讓他感到欣慰，等他有了新孩子，你是不是就把這次機會給錯過了？”

“……”

簡言點點頭，從牛角尖了鑽了出來，又拉著白豈一起去樓上看。

從樓梯過道開始就貼滿了各種各樣需要背誦的知識點，讓人幾乎有點眼花繚亂。

上樓後他打開了一扇門，點亮了房間裡的燈，白豈看到眼前這個幾乎就隻能放張床再加張桌子的小房間時，一時有點語塞。

屋子裡麵也貼了很多提示用的知識點，這裡的書桌和床是用書架隔開的，桌上放了很多學習資料，很適合獨自學習，但感覺不太適合簡言一貫的作風……他居然在這個破地方住了大半年？

“你怎麼堅持的？以前一直就待在這裡學習到深夜？”

“嗯，先在樓下上課，再來這自習，剛開始是因為這種條件有點頹廢，但是後來每次都想到要是不努力真的會考不上，所以就不敢不認真。”

“……你做的很好，真的。”

“我也是第一次住這麼小的地方，但是在這裡學習總是很有儀式感……對了，前段時間我又測試了一遍，私教那邊說我考上北大的可能性有百分之六十以上，剩下半期再堅持一下，進去的可能性能到百分之八十。”

“真的？”

“真的。”簡言拉住了白豈的兩隻手腕，把他抵在了書桌上麵，很親昵地壓著他說道：“其實我自己還是不太相信，但他們都那麼說……你知道嗎？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嗯。”白豈眼裡有淺淺的光，“我也想，你知道我在等你的，對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簡言沒再說話，他把頭埋在白豈肩上，就這麼安靜地抱了他很久。

99

第一階段集訓在元旦時期，就在學校如火如荼籌辦著元旦晚會的時候，白豈接到通知，於是收拾好行囊趕往了集訓地點。

這次他要出去半個月的時間，學校的一應測試就完全不再參加了，白豈現在基本上已經脫離學校的緊張氣氛了，每天想的幾乎全是那些渡劫題，一天要飛升好幾次。

從十一月中旬再到十二月末這段時間，白豈又瘦了好幾斤，他壓力大的時候會廢寢忘食，吃不下飯，抽屜裡巧克力和甜食都是必備物，有時候一天甚至能吃掉七八條德芙。

即便是這樣大量的消耗甜食，他也還是瘦了，白豈覺得這是因為自己腦子太聰明了，但是簡言認為他隻是絕食了，還因此擔心了很久，逼他吃飯。

在集訓期間依然有考試，但更多的是講座，白豈在看見送命題的時候也稍微緊張了兩次，好在最後他也還是好好把題都給做了。

能走到這步的六十個人，個頂個的都是數學高手，在集訓期內，白豈又另外結交了三個室友。

這些學霸老實說都長得非常樸實，其中有一個娃娃臉的男生對白豈印象非常好，甚至還說過年要來白豈家找他玩，頗有種恰逢知音的感覺。

白豈晚上打電話的時候跟簡言說了這事，那人醋壇子頓時就打翻了，瘋狂找白豈要對方的照片，而且一直刨根問底的問各種信息，搞得白豈都覺得簡言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兩人莫名其妙的互相醋來醋去懟了好幾輪，最後簡言拿出殺手鐧，又開始軟妹附體的跟白豈撒嬌，白豈沒辦法，隻能找那位同學要了照片，理由是自己女朋友好奇，死活要看娃娃臉有點可愛的室友長啥樣。

白豈不知道簡言其實是理解錯了，白豈口中的娃娃臉長得可愛，指的是，他覺得對方有點像弟弟，就是那種臉蛋圓圓的初中生，關鍵在於像個弟弟。

但是簡言彆的都沒聽進去，唯獨把白豈覺得那個娃娃臉的男生可愛這句話給放心上了，他按字麵意思來理解的，醋的一塌糊塗。

簡言當晚都沒能好好寫題，沒拿到照片之前他就渾身無力地趴在桌子上啃筆杆，腦補白豈愛上那個數學很好的娃娃臉男生，要把他給現場甩了的一出大戲。

娃娃臉同學也覺得很奇怪，而且他覺得白豈早戀還能考這麼好也很神奇，所以對他那個女朋友特彆好奇，一路刨根問底。

白豈為了要照片，把簡言那些黑曆史都給抖了個遍，隻不過性彆換成了女孩，本來宿舍另外兩人都準備森林木洗洗睡了，結果聽上了癮，一人一句的問，最後還是老師來提醒他們早點休息，才總算睡下。

白豈睡前把要到的照片發給了簡言，簡言秒回了。

簡言：你逗我嗎？你是覺得我長得有多普通？

白豈：啊？

簡言：怎麼能這麼對我！這種程度你就誇他娃娃臉，還說他可愛，我呢？我長得難道還不如他嗎？

白豈盯著手機想了好久，總算拐到了簡言的腦回路上。

白豈：我是沒說過你長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