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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毛錢關係 一字眉 4373 字 5個月前

,滿滿當當。

即便他穿的如此之薄,看到裹著羽絨服的春夏,卻先問她:“冷不冷?”

春夏剛從供著暖氣的房子裡出來,身上還帶著一點未散盡的熱氣。她搖頭,陸壹卻已經將她的雙手拉了過去。

“那你給我暖暖手吧。”他拉著春夏熱乎乎又軟乎乎的手晃了晃。他很喜歡這個動作,小朋友似的。

他的手其實並不涼,正值熱血之年的男孩子,為了心愛的人不辭辛苦折騰一通,從心口到四肢都是熱的。

“我帶你去個地方。”他興致高昂地牽著春夏,大步向前走。

在給春夏打電話之前,他已經事先打探好地形了,找了一處安靜無人、方便放煙火的空地。

那是一片廢棄的工地,離春夏家不遠,一路而來沒有遇到一個人。畢竟這時間,大多人已經休息了。

四周很寧靜,隻有瀟瀟淡淡的冬夜的風聲,路燈在道路邊沉默地矗立著。

陸壹領著春夏,踩著廢石土路,走到一片相對平坦的空地上。

這個地方空間足夠,隱蔽性也足夠,他連坐的地方都提前看好了,一塊兒乾燥乾淨的草坪。

他將春夏帶過去,打開雙肩包,取出一卷薄地毯鋪展在地麵上。接著又從包裡取出一盞戶外馬燈,打開,放在地毯上,照亮這一小塊地方。

兩樣東西掏出來,雙肩包已經空了大半。

“姐姐,”他把春夏拉過來,“你坐在這裡。”

他把圍巾解了,大衣也脫下,披到春夏身上時,還帶著他體溫的餘熱,和淡淡的香味。

不知道是什麼香水,他身上總是這個味道。

他拎著雙肩包跑到前麵,蹲在地上搗鼓起來。

春夏看不清他在做什麼,很快他便起身,回頭遠遠對她笑了一笑,“開始咯。”

陸壹點燃手中的鋼絲棉,瞬間有星星點點的焰火從他手下迸散開來。然後他手臂一揮,在空中甩了半圈,金子一般細細碎碎的火花沿著那條軌跡劃開一條金色虹橋,又分散,如同漫天星光墜落下來。

緊接著那道焰火從地上甩過,又仿佛在剎那間炸開了一條星河,絢麗的、金黃的珠粒滾落在地,彈了幾下,很快又歸於黑暗。

一圈又一圈,他怎麼揮動,焰火便成怎樣的形狀。金色火花在空中紛飛,綻放;朗朗少年身處其中,把玩著花火,遊刃有餘又自得其樂。

鋼絲棉快要燃盡時,他原地轉了一圈,焰火隨之劃成一個圓,火花墜落,在他四周落下一地星火。

他踩著那遍地星光走來,黑色的瞳孔也像是落了兩粒火光進去,明亮異常。

“好看嗎?”陸壹走到跟前,單膝跪在地毯上。

“好看。”

“那喜歡嗎?”他追問。

春夏點頭。

陸壹心滿意足地癱倒在地毯上。

她一句喜歡,就不枉他為了練習這個燙傷兩次手。

在家裡試驗的時候,老爸覺得他吃飽了撐的沒事做,老媽跟奶奶倒是很喜歡,還命他以後逢年過節都要表演一次。

“咪咪可喜歡這個了。”陸壹看著黑沉沉的天空,眼前還有金光在閃——這是眼睛受到亮光刺激的後遺症。

“這個沒響聲,她不怕,看到火花還想沖過來玩,幸好被我媽給抓住了。”

要不然他們家寶貝女兒,現在已經毀容了。

春夏完全能想象到那個場景。咪咪的頑皮她是領教過的。

陸壹把臉轉過來,看著她,“孩子想媽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

“初七。”春夏說。

今天才初一。

陸壹覺得這個年,過得好漫長。

春夏回家的時候,發現春茂的房間門開著很小一條縫。

她正換鞋,春茂聽到聲音便從房間裡出來了——他一直在等她呢。已經兩點多了,他困得厲害,站在門口打了個哈欠。

“去睡吧。”春夏說。

春茂點點頭:“姐姐快點睡吧,明天還要去大伯家。”

爺爺奶奶還在的時候,是和大伯一家生活在一起的,過年三家便會聚在一起過;後來爺爺奶奶不在了,便各過各的。不過大年初一,他們和二伯家都會到大伯家去拜訪。

也就是說,年初一這天,一定會見到二伯一家。

今年也沒什麼例外。

去大伯家要做一趟城鄉公交,一個多小時,春夏他們到達的時候,已經將近中午。大伯母將他們迎進門,春媽媽將提前準備的年貨和禮物送上,慣例坐下來,拉家常。

“春夏明年就畢業了吧,怎麼打算?”大伯母問道,“我聽說現在畫畫都不好找工作了,你要不回來,讓你大伯找熟人給你安排個工作。”

春媽媽替春夏回答了:“她現在有工作了,還成。”

“能留在大城市也挺好。”大伯母笑了笑,“就是離家遠了點兒,你媽一個人照顧茂茂,還要工作,你還是回來幫襯著點兒好。”

這一輩人的思想總是傾向於將子女都拴在身邊,最好世世代代都在這個小縣城裡,延續這種平凡無奇的生活。

同樣的話在春夏上大學時,就已經聽過許多遍了,如今已經習慣。

媽媽和茂茂都支持她,就夠了。

“對了,你畢業了也差不多是時候找對象了,我娘家那邊兒,有個外甥跟你差不多年紀,參加工作幾年了,挺能乾的。要不我給介紹一下,你們認識認識。”

大伯母又提起一茬。

“我看還是算了。”一道聲音從門外傳進來,“咱們春夏條件這麼好,能找個更好的,你那些娘家人還是算了。”

是二伯的聲音。

緊接著是二伯母:“嫂子,你那個外甥是不是玻璃廠上班那個,我見過。個子不高,還黑□□的,配不上春夏。”

大伯母的表情訕訕的。

兩個堂姐跟春茂都站起來,叫了一聲:“二伯。”

態度是看得出的恭敬。

二伯是春家三兄弟裡麵最有出息的一個,師範畢業,以前在春夏所在的初中教語文,現在已經是副校長了。

唯有春夏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甚至連眼睛都沒有抬一下。

二伯母對她的沒禮貌司空見慣,瞥了她一眼,也沒有說什麼。

“能走出縣城,還是要走出去,大城市裡機會多,你們這些年輕人應該闖一闖,一輩子待在小地方,也沒什麼大出息。”

二伯的這番話是對春夏說的,她卻像沒聽到似的,垂著眼睛,自顧自地剝著橘子。

春茂拿了一顆桔子走到二伯身邊,遞給他:“二伯,我期末考試第一,拿了獎學金。”

二伯笑著接了橘子:“我聽你媽說了,茂茂聰明,是上清華北大的料。”

“但是我的作文總是寫不好,”春茂說,“語文成績拖後腿,二伯能不能教教我?”

這邊一老一少交流起學習經驗,大伯母去廚房準備做飯,二伯母跟春媽媽自然去幫忙,春夏也起身跟了過去。

整個吃飯的過程,她也一言不發,幾個長輩問她什麼,一概不理。

春媽媽替她解釋一句:“她今天不舒服。”

吃完飯,又待了片刻,春茂便跟媽媽說頭暈,央著要回家。

他從小體弱,也沒人懷疑什麼,三人便早早坐上了回城的班車。

媽媽坐久了車,有點暈車,到家便回臥室休息了。

春夏在自己房間裡坐了一會兒,起身走到媽媽的臥室,推開門。

媽媽睜開眼睛。

春夏走到她身邊。

“我們欠二伯的錢還完了嗎??”

爸爸生病退休之後,是春夏家最艱難的一段日子。一家兩個藥罐,積蓄全砸進去也不夠。那時候春夏還小,還在上學,隻有媽媽一個人撐著。

最難過的時候,伸出援手的親戚不多,二伯是其中最盡心的一個。尤其是對比大伯家的“愛莫能助”,二伯說是他們的恩人也不為過。.思.兔.網.

春夏加入工作室之後,賺的錢也不少,除去自己的學費和花銷,剩下的全交給了媽媽,來還家裡欠下的帳。

“還完了。剩下的的錢我都幫你存起來了。”

“那我們不要再和他們來往了。”春夏說。

陸壹這幾日過得,實在是煎熬。

煎熬中卻又有旁人體會不到的甜蜜。

他撒嬌賣萌又耍賴地求奶奶留下來多住幾天,有人幫他看著咪咪,他就不用天天在家當奶爸了。

最近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對兄弟們確實少了點關心,於是這天特地叫了一幫朋友出來喝酒。

譚風%e5%90%9f明顯有怨言,一見麵還沒坐下來,就控訴道:“你最近可是有點重色輕友啊,快一個月沒出來跟我們一塊喝酒了吧。”

陸壹翹著腳,窩在沙發裡:“咋的,你有什麼相思情要對我訴啊?趁機趕緊訴了吧。”

“訴個屁,”童憲開了瓶酒,“他最近忙著呢,見天兒找電影學院的妹子玩兒。”

“沒辦法,這一批妹子真不錯,又漂亮又能玩,還不事兒,你說難得不難得。”他攬過童憲的肩膀,“你別這麼苦大仇深的,哥不是帶你玩兒了嘛。”

童憲皮笑肉不笑:“你是說,你沒帶卡喊我去幫你付賬的那回嗎,我謝謝你啊。”

“別生氣,你想玩兒我下次肯定帶你。”譚風%e5%90%9f視線一掃,“哎,這不是趕巧了麼。”

他朝某個方向揮揮手,陸壹跟童憲一抬頭,正好瞧見一幫漂亮姑娘向他們走來,各個盤順條亮。

一陣甜膩的香風席卷過來,譚風%e5%90%9f熱情地張羅著:“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幾個都是我哥們,一塊玩兒大的。”然後笑瞇瞇指著女孩子們,“這就是我跟你們說的,電影學院本屆最漂亮的幾個,全在這兒了。”

一般女孩子被他哄得眉開眼笑。

幾個沒出息的兄弟已經湊到妹子身邊了,陸壹瞥了眼一進來就悶頭喝酒的老八。

“你怎麼不去啊,你不是好這口嗎。”

“我不好這口,”老八非常有骨氣地說,“老子走心不走腎。”

陸壹嗤了一聲。

老八喝了幾口酒,又轉過來:“你什麼時候跟小姨玩夠了,通知我一聲。”

“……”陸壹一腳踹過去,“惦記誰呢,你這個狗東西!”

第24章 兩塊四

老八拿著酒瓶坐遠了一些。

陸壹還在想他今天怎麼這麼逆來順受,一抬眸,眼前一片陰影。

“我可以坐這裡嗎?”女孩子的聲音。

陸壹禮貌一笑。

老八騰出來了一大塊兒地方,短發女孩坐下來,一個非常合適的位置,不遠不近。一群人正聊得熱鬧,她喝著酒,邊笑著與周圍的人說話,偶爾也會與陸壹說上兩句。

陸壹給春夏發了消息,沒得到回應。她的手機總是不帶在身邊的。

他又轉而給小舅子發了微信,小舅子倒是很快回復了他。

【在乾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