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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毛錢關係 一字眉 4467 字 5個月前

哪個客戶?”

唐琪伸著一根手指,往喬氏大廈的方向指了指。

陸壹臉上的沮喪已經眨眼間消失無蹤,他站起來,拍了拍屁股,“到了直接通知我,我有急用。”

唐琪為難:“啊?那喬總那邊怎麼交代?”

陸壹不以為意地擺擺手:“他不是愛喝藍山嗎,找兩罐給他,大男人還講究什麼。”

“……”這話唐琪哪兒敢跟那個冷麵閻羅說啊。

她苦著臉,恨不得當場辭職,那邊不做事還搞事的陸老板已經神清氣爽地上樓睡覺去了。

春夏的作息很怪,大多時候在十二點前準時上床休息,但連夜趕稿到淩晨四五點也是常事——對於許多創作者來說,深夜的萬籟俱寂和懸在頭頂的deadline是靈感的最佳催化劑。

交完稿子倒頭就睡,仍能在八點之前醒來。

睡十二個小時與睡三個小時,她臉上也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陸壹按響門鈴是在十點一刻,門打開後,入目卻是一片昏暗。

他轉頭看看走廊亮堂堂的窗口,像站在明暗兩個世界的交界點。

“早上好,姐姐。”他笑瞇瞇地說。

春夏站在門口,平靜的眼睛望著他:“你有事嗎?”

陸壹晃了晃手中印著伯克利咖啡店標誌的紙袋,有咖啡的香味擴散出來。

“你請我吃雪糕,我請你喝咖啡,禮尚往來。”他眼尾微微彎著,這樣笑的時候看起來很乖。

“不用了,謝謝。”春夏說。

陸壹像沒聽到她的拒絕,把手臂往門框上一撐,聲音放輕了一些,垂下的黑眸小心而專注:“你剛剛在休息嗎,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沒有。”

“那你在做什麼,家裡怎麼這麼黑?”

“看電影。”

“電影啊,我可以跟你一起看嗎?”

春夏看了他一眼,那個目光中的意味,陸壹一下子沒看懂。他隻顧著順桿子往上爬,一副天真又誠懇的目光瞅著她。

春夏沉默了幾秒鍾,側身,讓他進門。

陸壹壓下心頭的狂喜,咳了一聲,一本正經一臉嚴肅地說了句:“那就打擾了。”

將迫不及待的腳丫子邁進門。

房子已經不復上次的雜亂和空蕩,客廳挺寬敞,沙發上蓋著白色的針織線毯,下麵鋪著長方形地毯,在暗光下看不出具體顏色。

電視暫停在一個光線挺暗的畫麵,陸壹沒看過,也看不出是什麼電影。

小圓幾上擺著一些零食,已經拆封的膨化食品,和吃了一半的麵包。

挺亂的,但那種撲麵而來的生活氣息讓陸壹覺得很親切。

神仙姐姐也是食人間煙火的。

春夏回到客廳,背靠著沙發,在地毯上席地而坐。

陸壹脫了鞋子,光腳踩在地板上走過去,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在她側麵坐下。把兩杯外帶咖啡放在桌子上,一杯放到她手邊,溫熱的香氣慢慢向清冷的四周蔓延。

“你嘗嘗,我親手做的。”

“謝謝。”春夏說。

陸壹又取出那兩罐重色輕友的咖啡豆。

“那天看到你買了很多速溶咖啡,那東西沒正經的咖啡香,以後喝這個吧。”沒等春夏說出那句不用了謝謝,他便道,“不許拒絕哦,我們店的東西售出概不退換的。”

春夏道:“我沒有研磨機,所以不用了,謝謝。”

陸壹一擺手:“沒事,店裡的機器我給你搬過來一台。”頓了一下,補充,“淘汰的老機器,放著也是放著,能找到姐姐這樣的主人重獲新生,是它的幸運。”

春夏沒說話,按了下手裡的遙控器。

背景音從暫停處響起,陸壹瞬間屁股一緊,端咖啡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這音樂有點恐怖啊。”

春夏看著屏幕“嗯”了一聲。

陸壹難得沒有話來接,在陰森森的音樂中緊張地喝了口咖啡。

畫麵越來越不對勁,聲音也越來越詭異。

西式獨棟樓房,窄窄的木質樓梯,牆上掛滿了相框,穿著裙子的小女孩沿著樓梯走下來,地板的吱呀聲被刻意放大,在昏暗的色調下漸漸彌漫出恐怖的氣息。

陸壹悄悄從背後拉過來一隻抱枕,一手攥著咖啡,小心翼翼地問:“姐姐,你看的什麼電影?”

“招魂。”

春夏轉過頭,屏幕灰藍色的光映在她麵無表情的臉上。

與此同時,耳畔驟然一聲巨響,小女孩身旁的相框猝然破碎,嘩啦啦沿著樓梯一路碎裂下去。

“啊——!”

陸壹尖叫著從地上跳起來,咖啡杯被大力捏爆,液體飛濺而出。

春夏再次將電影暫停,轉頭。

陸壹已經身手敏捷地跳上沙發,坐在沙發背上,雙腿騰空,一米八幾的個子竟生生把自己塞進了邊長五十厘米的抱枕後麵。

……

“老陸,你怎麼這副鬼樣子?”上課路上碰到譚風%e5%90%9f,他一臉震驚地瞪著陸壹,“被女鬼吸乾了?”

“吸你大爺。”陸壹翻了個有氣無力的白眼。

因為有匿名人士舉報,他不僅被訓斥了一通,哈雷也被沒收了,童憲也被連累不得不上交了大奔的車鑰匙。家裡一人給發了一輛自行車,每天騎著上課。

陸壹頂著兩隻黑眼圈,雙目無神,一頭金毛因為無心打理而亂糟糟。

童憲跟他並肩而行,在一旁老氣橫秋地歎氣:“他自己想不開,去看恐怖片了。”

譚風%e5%90%9f嘖了一聲,不理解:“就你這看一部嚇三年的膽子,好好地活著不好嗎,為什麼要找死?”

陸少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小時候一部《咒怨》被嚇得鬼哭狼嚎三個月不敢一個人睡,從此再也不能提起恐怖片三個字。

陸壹踩著腳踏,一把滄桑的嗓音被風吹得顫悠悠:“往事不可追……”

“誒,童憲,那不是你小姨嗎?”譚風%e5%90%9f沒聽他把話說話,已經被別的事物轉移了注意力。

童憲喜氣洋洋喊了一聲:“小姨。”

陸壹跟著扭頭看了過去。

春夏正從對麵迎麵走來,背著帆布包,淺咖色的裙擺飄啊飄。

童憲跟譚風%e5%90%9f湊上來親熱地一口一個小姨,春夏的視線掠過陸壹的臉,頓了一下。

陸壹已經在0.5秒的時間裡整理好憔悴的臉色,硬生生提著氣兒擺出精神振奮的樣子,單手扶車,朝她風度翩翩地揮了下手。

“姐姐早~”

視線中是春夏平靜的臉,以及童憲慢動作的驚恐表情:“老陸,你小心台……”

他的提醒還沒來得及傳過去,陸壹的單車已經順著台階蹬——蹬——蹬——地下去了。

“……”

譚風%e5%90%9f和童憲趕緊沖過去。

三十多層的台階下頭,陸壹還穩穩坐在車上。

回頭見他們站在樓梯上頭張望,春夏也在兩人身側,便抬起手,微笑著再次揮了揮。

童憲跟譚風%e5%90%9f騎著車順著一旁的車道下來,靠近了才發現他一臉菜色。

“怎麼了,剛才不是沒摔嗎?”

陸壹強忍著沒有讓自己英俊的臉扭曲,聲音洩露了痛不欲生:“媽的,磕到蛋了。”

“……”

“活該!讓你耍帥。”

第7章 七毛

陸壹的一整天都是在蛋蛋的不適中度過的。

下課回來的路上又碰到一位迎麵而來的美女小姐姐,西柚色小背心和淺藍牛仔長褲,細腰長腿,發絲飛揚。童憲指給他看,說是他們係的係花。

剛剛吃過女人的虧的陸少爺提不起勁兒,懶懶瞄了眼:“沒姐姐漂亮。”

童憲:“哪個姐姐?”

陸壹瞥了他一眼:“你小姨。”

“哦,那是!”童憲挺直腰板與有榮焉,“不過各花入各眼嘛,也許他們就喜歡這種妖艷型兒的。聽說當時選係花的時候是搞投票的,我小姨那麼出淤泥而不染肯定不會搞拉票那套。”

嘟啦啦說了一通,他才猛地反應過來,“——誒,叫小姨!不許叫姐姐,少耍我流氓。”.思.兔.網.

陸壹從善如流,笑嘻嘻對他叫了聲:“你好,小姨媽。”

“……”童憲一臉便秘地騎出幾米遠,才憋出一句:“乖,大外甥。”

經過青年廣場的時候,剛巧又碰到譚風%e5%90%9f,隔老遠就用翻譯腔的調子喊了一聲:“哦,親愛的老陸,你的蛋還好嗎?”

唰唰唰無數道目光集中過來。

陸壹麵不改色心不跳,以同樣的聲調回了一句:“哦謝天謝地,又長大了一寸呢。”

“……”

童憲險些從自行車上栽下去。

調轉車頭就想離這兩個神經病遠一點。被陸壹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後座,抱著要死大家一起死的崇高心態擲地有聲道:“別走啊,親愛的小姨媽。”

“……你先放手,我的大外甥。”

童憲沐浴著奇奇怪怪的圍觀目光,十分後悔沒有戴個頭盔出門。

三個人在路人的注目禮中向食堂騎過去。

為了忘掉剛才羞恥的一出表演,童憲挑起一個話題:“瘋子,我們剛才過來的時候看到係花了,還挺漂亮。”

“你們係的係花,”譚風%e5%90%9f轉頭,“那不是老八女朋友嗎?”

陸壹和童憲齊齊一頓。

“真的假的?”

“誰知道,我又沒見過,”譚風%e5%90%9f聳聳肩,“老八自己說的。”

停了片刻,童憲表示困惑:“這麼漂亮咋看上老八那個慫包的?”

晚上老媽來了電話,老爸出差回來,叫他回家一起吃頓飯。說是吃飯,八成是聽說他在學校惹事了,喊他回去挨訓呢。

陸壹放下打了一半的遊戲,下樓,車已經在樓下等著了。司機殷勤地為他打開車門。

“我姐也在?”他問。

“大小姐沒回來。”

陸壹的神色輕鬆了一些。

車剛開出學校大門,他一直投向窗外的目光在某處停頓了一下,立刻出聲:“停車。”

司機不敢違抗,依言靠邊將車停穩,回過頭來為難地看著他:“少爺,先生在家等著呢。”

“你先走吧,我一會兒自己回去。叫他們先吃,不用等我。”

最後一個字落下,車門也被甩上。

在路邊解鎖了一輛共享單車,陸壹跨在車上,在橋邊等了不到兩分鍾,春夏騎著單車到了。

天色已經黑了,她大概沒有看到他,目不斜視地經過。

“姐姐。”陸壹叫了一聲,踩著腳踏跟上去。

春夏回頭看了眼。

“剛下課嗎?”陸壹聲音含笑地問。

春夏嗯了聲。

陸壹望了望前方昏暗的馬路:“我送你回去吧。”

學校的位置有點偏,這麼晚一個女孩子自己回家,不安全。

“不用了。”春夏說。

“沒關係,保護美少女是我們男孩子應該做的。”陸壹笑著繞到她外側,慢悠悠地騎著。

他不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