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一個背影就能陷入愛情的?
想來是那日他作死封了自己大半靈力,又受了傷,泡了水,寒氣入體,但又因為身上靈力不足,難以自我恢複,這才得了風寒。
……枉費他還以為自己遇到了真愛,瞎折騰了這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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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現在他重新患上風寒……
鳳寧轉頭看向窗外。
想來定與這萬裡雪山脫不了乾係。
區區風寒並不能奈何得了鳳寧,正如上次風寒悄無聲息地來,悄無聲息地走一樣,鳳寧稍稍運了一下功,疏散了一下`身上的寒氣,身上的風寒就已經好了個七七八八。
那令他渾身發燙,臉紅心跳的症狀也隨之消失不見了。
……原來真的不是愛情啊。
鳳寧心中很是悲痛。
他尋了三千年才尋到的“愛情”隻是一場空。
可更令他悲痛的是,他身體上的其他症狀還在。
……尤其是酸脹的腰,發軟的腿,身體某處仿佛被掏空了一般的疲憊,以及宿醉過後那顆沉甸甸卻記憶混亂的腦袋,無不提醒著,他昨夜度過了一個如何荒唐的夜晚。
世界上比“禍害”了青大槐的重孫更為可怕的事情是什麼?
——是他不愛青琅,卻切切實實“糟蹋”了青琅。
鳳寧似乎已經預料到了青大槐再次揮舞著藤蔓,凶神惡煞地追著他打的模樣。
鳳寧閉著眼睛努力回憶,卻隻想起零星碎片。
……還好還好,似乎是青琅先動的手。
鳳寧努力安慰著自己,似乎這樣,就能減輕他心裡一點點要對青琅“始亂終棄”的罪惡感。
隻不過……青琅是什麼采補的妖精嗎?!
鳳寧腰酸腿軟,渾身不適也就罷了,身上的靈力竟然不足原本一成!
鳳寧顫顫巍巍地穿好衣服,下了床,然後泄憤似地踢倒了幾個酒壇子,扶著腰出了門。
隻是鳳寧一出門就驚呆了。
……這裡是茫翊雪山。
這裡是積雪終年覆蓋,時不時有暴雪肆虐的茫翊雪山,就連此刻,都是微微下著小雪的。
可當他抬頭過去,卻發現遠處有大半的山……都變得黑乎乎的。
積雪融化,而那積雪之下本就少得可憐的植被,卻像是被一把山火燒了個乾淨。
“……青琅青琅……你看……你說的事情我都做到了,所以你喜歡我好不好啊?”
一道聲音隨著記憶裡漫天的山火一同竄入腦海。
鳳寧嘴唇顫了顫,醉酒之後的記憶,也開始死灰複燃。
【一天前】
鳳寧眼見至交好友與他反目成仇,所愛之人對他口出惡言,全天下都對他被青大槐吊著打的事情議論紛紛,心中自然是愁苦不堪。
於是就在酒神的酒窖喝了個痛快。
“這酒我給他起名叫做‘為愛拚搏’是有原因的,我認為喝了他的人會獲得勇氣,走出怯懦,積極拚搏。但是這個‘愛’並不是指狹義的愛情,而是更廣闊的夢想,他代表的是一種神生態度,他將改變整個酒界的曆史,從此之後‘酒’就不再是‘消愁’的代名詞,更不再是‘放縱’的催化劑,它會讓人在保持拚搏的狀態下活出自我,活出勇敢,活出未來……”
酒神站在桌上,看向遠方,積極暢想。
鳳寧蹲在角落,抱著酒壇,大喝特喝。
嗯……甜!
“哎,鳳寧!你彆喝那麼快,你得好好品,品完你還得給我提出意見呢!”
“好喝!”鳳寧毫不吝嗇地給了他稱讚。
酒神得意地揚起下巴:“那當然了!這可是我酒神釀的酒,味道能差嗎?對了,你喝完兩壇了,感覺怎麼樣?”
鳳寧想了想,有些微醺地笑了笑:“我感覺……這和普通的酒不一樣,我並沒有醉得很厲害,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而且我渾身都充滿了力量,也對自己充滿了希望!”
“沒錯!就是這個感覺!”酒神激動得都快哭了,“我果然成功了!你是不是還特彆想努力生活,完成夢想!”
鳳寧右手握成拳,點了點頭:“對!我忽然知道我要去做什麼了!”
“去吧!”酒神鼓勵他,並用乾坤袋給他裝了一堆酒,“這些酒你帶著,待會兒你覺得沒乾勁了,隨時補充能量,哦,對了,我還給你送了點兒彆的酒,你以後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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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寧對酒神說的話都是真的,喝完兩壇酒後,他雖然有一點點的醉意,但總體還算是清醒的。不光如此,他甚至覺得自己心情極為澎湃,之前的抑鬱,頹喪,煩悶一掃而光,隨之而來的,是奮力向愛情奔赴的勇氣。
他知道他要做什麼了。
他要去清掃他追愛道路上的惡魔。
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攔他追求愛情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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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哐哐!”
天色已晚,青大槐府邸的房門忽然被人猛烈砸響。
青大槐打開門一看,是鳳寧。
鳳寧帶著一身異樣酒香,眼神有些恍惚,神色卻很是堅定,他一邊砸門,一邊喊道:“……青大槐,出來!”
青大槐黑著臉:“大晚上的,你來發什麼酒瘋?還嫌被我打得不夠慘嗎?想繼續過來挨打嗎?”
鳳寧道:“對,我就是過來找你打架的!”
青大槐眯起眼:“你什麼意思?”
鳳寧後退一步,緩緩拿出了他那把赤金色的鳳羽長刀,道:“青大槐,咱們打一架吧,若是我贏了你,你從此之後再也不許阻止我追求青琅。”
青大槐語氣又陰沉了起來:“你可知我重孫子並不喜歡你?你可知你現在所做的一切無異於騷擾?”
“我知道。”鳳寧笑了笑,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但他遲早有一天會喜歡我的,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我們的愛情道路清除障礙。”
無數藤蔓從衣袖蔓延,青大槐嗤笑道:“嗬,癡心妄想!你身上有傷,還醉了酒,並不敵我,你現在跑還來得及。”
“出手吧,彆廢話。”
青大槐所言不假。
青大槐與鳳寧的實力本就相差無幾,可前幾日鳳寧被青大槐狠揍了一頓,如今傷還沒好。而他此刻又喝了不少的酒,沒一會兒,局勢就落了下風。
鳳寧喝的那酒也奇怪,剛來的時候明明覺得沒有很醉,至少神誌還是清醒的。可他越是運功,便越是醉意洶湧。
打著打著,都無須青大槐攻擊,他自己的腳步都開始淩亂了。
就連站在樹梢上,他都七搖八晃的,快要站不穩摔下來。
青大槐冷笑一聲,看準時機,一條滿是荊棘的粗壯藤蔓便直朝鳳寧的心口襲去!
“曾爺爺!”
一道焦急的叫喊聲傳了過來。
青大槐慌忙收回了那根正準備攻擊鳳寧的藤蔓,低頭一看,青琅正腳步飛快地朝這邊趕了過來。
鳳寧一聽見這熟悉的聲音,就瞬間忘了自己在做什麼,他垂頭一看,醉意上頭,傻嗬嗬地笑了起來:“青琅!”
他搖晃雙手,身子瞬間就失了穩定。
青大槐那藤蔓是收起來了沒打到他,可他自己卻不爭氣地從樹梢栽了下來!
青琅沒來得及思考,便飛撲上去,伸出雙手,穩穩地在空中將他接住。
……好沉!
青琅感覺自己的雙臂都要斷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沒撒開鳳寧,而是抱著他,緩緩落到地上。
“青琅,你來啦!”鳳寧眉眼彎彎,渾身溢著酒氣。
青琅深吸一口氣,將鳳寧放下,抬眼看向青大槐,道:“曾爺爺,我雖然也十分厭煩他,可他如今醉成這副模樣,您怎麼可以下死手去打他?這難道不是勝之不武嗎?”
青大槐簡直是有苦說不出:“明明是這鳳寧這廝先來找事兒的好嗎?”
看著自家重孫嘴裡說著厭惡,可眉眼卻儘是藏不住的擔憂,青大槐越發覺得生氣。
青大槐揮了揮衣袖,有些暴躁地說:“罷了罷了,我今天就饒他一次,你去聯係他大弟子吧,就是那個叫長柏的,把他弄走,我今天就當沒見過他!”⊿思⊿兔⊿網⊿
說完他便氣呼呼地摔門離開了。
長柏?
青琅轉頭看了眼目光迷離的鳳寧,默默垂下眼。
……他才不要去找長柏。
“青琅。”鳳寧伸手去碰青琅皺起的眉,“你是在擔心我嗎?”
青琅打掉他的手,後退了一步,神情依舊冷漠:“並不是。你安靜些,我送你回歸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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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青琅剛拉著鳳寧的手腕踏出青大槐的院門,就僵住了。
他的父親,他的母後,他的爺爺,他的小姑姑全都在走廊外麵看著他和鳳寧。
這幾日曾爺爺與鳳寧“反目成仇”的消息鬨得沸沸揚揚,他的其他長輩們雖不知道具體原因,但還是從遠處趕了過來想要勸解青大槐一二。
畢竟在他們眼裡,青大槐與鳳寧上神已經是萬年好友了,有什麼坎兒過不去的呢?
雖然沒有勸解成功,但他們還是在附近住下了,如今聽到動靜便又匆匆趕了過來。
青琅默默撒開鳳寧的手腕,一個一個問好:“祖父,母後,父親,姑母。”
可他的長輩們卻又紛紛向鳳寧問好。
“各位不必如此拘禮。”鳳寧晃晃悠悠地走過去將他們一一扶了起來,“說不定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鳳寧上神為何要這樣說。
青琅心中一驚,怕鳳寧亂說什麼胡話,趕緊走過去拉住他:“上神,時候不早了,我送您回去吧。”
“你們還不知道吧……”鳳寧卻大剌剌地牽上了青琅的手,“我跟青琅是一對,他家人就是我家人,他長輩就是我長輩!”
鳳寧說的話宛若一道驚雷,平地炸起!
將青琅的臉龐炸成了黑灰。
青琅氣得渾身發顫。
抬起頭一看,果然看到了一張張震驚不已的臉。
他祖父下巴都快掉了。
青琅那一向風度翩翩,儒雅隨和的父親此刻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
而他向來殺伐決斷,性格果敢的母親也表情有些失控,並差點兒將手中那根魔杖掰彎。
他的小姑姑結結巴巴地說:“……青……青琅,這是真的嗎?你……你和……上神是什麼時候勾搭到一塊了?”
青琅:“……”
他剛剛為什麼沒放任曾爺爺把這人打死?!!
“……上神醉了。”青琅臉上帶著僵硬的微笑,艱難補救,“都開始說胡話了。”
“才沒有呢,我雖然喝了酒,但還不至於說胡話,我是真的喜歡青……”
“鳳寧!閉嘴!”青琅咬著牙厲聲打斷他。
喝醉了酒的鳳寧立刻噤了聲,並捂住了嘴。
他眨眨眼睛看著青琅,表情甚是無辜。
“他醉了。”青琅深吸一口氣,再次說道。
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青琅發現這回他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