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5。”向晚沉道,“葉成說,有可能是因為長期帶著我的標記,又在發倩期得不到我資訊素的安撫,注射大量廉價抑製劑導致的。”
“葉醫生說的啊”魏微癟了癟嘴。
“你是不是覺得我挺傻的,非要在阿予這一顆樹上吊死。”向晚沉話音一頓,苦笑起來,“我也覺得挺傻的。”
“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走不出來呢?”
魏微抱著胳膊哼哼:“是啊,為什麼呢?”
“時星予到底有什麼讓你這麼難忘的?”
“大概……”向晚沉題能頓了幾秒,微微一聳肩,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大概是資訊素吸引吧。”
魏微白眼差點沒翻上天,這種爛理由!
ao之間的資訊素有著一定的相互吸引力。但到向晚沉這樣級別的,又如何會對一個普通omega的資訊素念念不忘?
“你呀,就是自欺欺人。”魏微道。
向晚沉無力反駁。
她點了支煙。雪白細長的女士香煙,被有些發顫的指用力夾著,橘紅色的煙圈明明滅滅地印入淺色的眼底。
“魏微,我是瞭解阿予的。她看上去軟弱,其實非常倔。如果她不想同我再有任何的瓜葛的話,六年前無論如何都會去把標記洗了。”
向晚沉長睫一扇,“可是她沒有。”
“這隻是你一廂情願的猜測罷了。”魏微不認同地說,“她或許是怕痛,或許是沒錢,或許僅僅是懶得去洗。”
向晚沉吐出含著薄荷香氣的煙圈,“我說過了,如果是時星予的話,她不會留著我的標記。”
“其他人我也許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但時星予……”向晚沉垂下薄薄的眼皮,紅唇輕輕勾動。
如果是時星予的話,她願意孤注一擲壓上她全部的賭注。
戀愛腦的人自有一套歪理,多說無益。
魏微懶得再勸,沖向晚沉做作地一抱拳,敷衍道:“得,祝你們幸福。”
向晚沉盯著她,“那你得先祝我們儘快破鏡重圓才行。”
魏微發現向晚沉不是在開玩笑,她看自己的眼神太認真了。
噎了半天,魏微臉色變了又變,心中默念了幾遍葉成的名字,才勉強說出違心的一句——
“那我祝你們能夠破鏡重圓!!”
媽的,這年頭,給人當姐妹怎麼這麼不容易?!
同樣不容易的還有人事部老大。
下了班正在喝啤酒擼串呢,猝不及防接到向晚沉的電話。
幾天前向晚沉讓她拒絕時星予討要工資的請求,今天又要讓她幫忙把工資補給時星予。
“走我的私人帳戶,”向晚沉說,“但別讓她把錢退回來。”
掛掉電話,人事大佬含淚猛幹三杯黑啤。
朋友問她怎麼了,她抹了把臉,咬牙切齒地擼下一口牛肉,仰天長歎道:“錢難賺……”
後半句被她咽了回去,因為向晚沉慷慨地轉來了一筆“辛苦費”,說是聽到燒烤店叫號的聲音,報銷她今天晚上的這頓宵夜。
朋友似是要接上她的後半句,被她直接捂住了嘴。
她沖他們嘿嘿一笑,“錢難賺,所以讓我們今朝有酒今朝醉!”
“…………?”
-
人事老大的辦事效率很高,隔天時星予便收到了一條入帳短信,一共7500元,轉帳人是向晚沉。
時星予撥了new port人事的電話詢問,又按照對方給的電話,打去了總部。
人事老大用了之前的說辭,時星予的人事關係已經不在這裡了,沒辦法通過正常的工資口徑給她補發。
“所以這一筆錢隻能由向總的私人帳戶出。”她聽時星予那沒了聲,心裡一沉,心說她不會真要退回來吧?
“除非您再次入職。”人事老大試探道,“現在這個位置還懸空,不知道您……”
時星予禮貌拒絕了。
掛了電話,時星予兀自坐了很久。她點開和向晚沉的對話方塊,反反復複地輸入又刪除。
最後隻簡簡單單地打下了兩個字——謝謝。
消息還未發送,林瀾的電話打了進來。時星予抗拒地抿起唇,等了好一會兒才接起。
沒有母女之間溫情的開場白,林瀾的提問尖銳又直白,直刺耳膜——
“時星予,你在哪?”
隻一個停頓的時間,林瀾再次追問:“你在哪!”
壓抑的聲調,切齒的咬字,每一個字都硬生生地砸向時星予。
她知道,林瀾去找過她了。
“時星予,你別給我一聲不吭!”
時星予抬手抵在發緊的喉口,她沒回答林瀾的問題,而是說:“星安的治療費,我會準時支付的。”
“你從之前的地方搬走了?搬去了哪?”林瀾的語氣稍微緩和下來一些,“向晚沉那邊有沒有答應讓你……”
時星予打斷她:“我希望您不要再去打擾向總……”
“什麼?!”
時星予的心跳被林瀾陡然提高的音量擊中,猛烈且失控地跳動起來,讓她瞬間白了臉色。
她說話變得艱難,磕磕絆絆,“如果,您、再去麻煩、向總的話,我……”時星予捶了捶心口,“我不會、不會再、支付星安的、治療費。”
她從來沒有這般反抗過。
從小,林瀾就告訴她,她是富家千金,要有富家千金的樣子。
要乖,要順從,要文靜大方,要溫文爾雅。不要做任何一件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
不要和普通人過分接觸,拉低自己的當次。
她要她當被馴養的高傲白天鵝,要她當在高塔上的公主。
所以隻要時星予稍微偏離一些她設計的軌道,林瀾便會出手,替她清除那些“不應該”、“不可以”。
後來時星予分化為普通omega,林瀾看她便像是在看一件有了裂紋的殘次品。
她卻慶倖,那套在自己脖子上的鎖鏈,終於可以鬆開了。
得以自由生長。
可她的快樂短暫得仿佛隻是一眨眼。家庭遭逢巨變,她再一次背上枷鎖,被推向生活的深淵,從此疲於奔命,卑微如塵。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懦弱與逆來順受。
這些,她已無從修正。
“時星予,你是不是瘋了?是不是瘋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你為了一個外人,想要殺死你弟弟嗎?!”
是了,這個相信她真的會這麼做,歇斯底裡的人,是她的母親。躺在醫院裡需要24小時看護的是她的弟弟,將他們送到追債人手裡的是她的父親。
這就是她現在的生活。
“我希望您別再去打擾她。”說完,時星予直接掛斷了電話。
在這爛透了的人生裡,她唯一捧在心尖尖上的人,是向晚沉。
°思°兔°在°線°閱°讀°
那是天上月。
所以即便是林瀾,也沒有資格將向晚沉拉入泥潭。
--------------------
感謝在2023-07-23 15:23:28~2023-07-25 19:46:2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0章 第 20 章
(20)
葉成進到病房接時星予去治療室。
時星予低垂著視線,安靜地跟在他身後。發現葉成停下,恍然抬頭,眼底茫然了一瞬,才明白葉成是在等她,疾走了兩步到葉成的身側。
葉成問她:“緊張嗎?”
時星予蘊了個一字笑,搖了搖頭。
“等下會往你的腺體裡注射二型激素,可能會有比較強烈的針刺感,或許還會有點灼燒。這都是正常現象,需要您稍稍忍耐。”
葉成說著從白大褂中摸出幾顆水果糖,遞給她,“如果出現特別強烈的疼痛,請一定告知我。”
“那是過敏反應,必須停止注射。”
“好。”
時星予側躺到輸液床上,寬大的病號服讓她看上去十分瘦弱,小小一隻地蜷縮著,莫名生出一些破碎感來。
葉成撩開她的長髮,將她的頸部固定住,引得她輕微地抖了一下。
“放鬆。”
然而被陌生人反復觸碰腺體,讓時星予陷入極為強烈的不安之中。
她感覺自己掉入了泥沼,在被一點一點吞噬。
時星予攥緊了床單,黑羽般的睫毛簌簌煽動,唇被她咬得泛出一圈白。
針頭刺進腺體的那一瞬,時星予忍不住悶哼出來,眼底湧上水汽,濕漉漉的一片。
疼痛在腺體中蔓延,腺體周圍的皮膚在痙攣。
她像是快要乾涸的湖,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向晚沉的安撫信息素。
這讓她仿佛置身於一場難熬的發倩期。
渾渾噩噩的腦中隻有向晚沉的名字,綿軟的四肢,發燙的軀體,鼻尖沁出汗,草莓起泡酒的香氣濃烈到生出苦味。
也膩得人心裡發慌。
時星予躲進衣櫃,鳥類築巢般用很多衣服將自己裹住。
一邊是徹骨的冷,冷到骨頭在痛,牙齒打架。一邊是來勢洶洶的高熱,足以將她融化,皮膚灼燒著,碰一下都猶如針刺。
她嗚嗚咽咽地發出難受的囈語,蜷縮著緊緊抱住自己。
後頸痛極了,也燙極了,過度充盈的腺體腫脹起來,下一刻似乎就會撐破皮膚。她的資訊素在沸騰,在渴求alpha的安撫。
然而她隻有一盒廉價抑製劑,每過六個小時,她要會給自己注射一針。
綿軟發抖的手握不住針劑,也紮不準位置。
於是一場磨人的發倩期後,她的後頸通常青紫一片,遍佈針眼,周身更是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