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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排查,隻是例行公事的問了陳茵的姓名年紀住址等。

進去之後胡夫人才說道:“你彆放在心上,這是例行公事。”

“我明白的。”

到了胡躍前的屋子門口,石慧先開了門,胡躍前正坐在沙發上看著報紙,他參軍前就囫圇認識幾個字,還是在認識石慧之後,夫妻二人將這種教學當成情趣,倒是讓胡躍前提升了不少文化涵養。

“小陳大夫來了啊,我就說是我身體損傷了元氣,偏偏這婆娘就要瞎緊張。如今生產隊在組織春耕了吧?這可是大事,還非要為了我這個無用的病人老頭專門跑一趟。”

陳茵心中本就有愧,聞言就更加不好意思了,“春耕是老百姓的大事,您這樣為了國家留下一身傷病的英雄的身體也是大事。您為國為民,我就隻能在醫術上出出力,勉強算是個有用的人。”

胡躍前麵上笑意漸濃,“你這個小同誌很會講話啊。”

陳茵過去給他把脈,脈象弦勁搏指,殊少和緩之象,她心中有數,又問道:“您最近是不是胃口常常覺得寒涼,吃了東西總感覺泛酸,且每日總覺得睡不夠?”

“確實這般,這難道不是因為我之前大病一場的緣故嗎?不是都說病去如抽絲,我這病,當初在醫院都被判了死刑,如今能夠康複我已經很滿足了。”

陳茵搖頭,如實說道:“您如今這原因,卻是因為我之前開方不當之故。您年過六十,且勞苦一生,身體原本就有損耗,如今這一病,更是腎元大虧。”

見陳茵麵上愧疚之色更重,胡躍前隻不在意的擺擺手,說道:“不急,你慢慢說,你是大夫不是神仙,我們要允許失誤的存在嘛。”

胡夫人這個時候,也倒了水,拿了一些奶糖糖果子一類的零食出來,放在沙發前的茶幾上,而後坐在胡躍前的身邊,神色溫柔的說道:“對,我聽院長還說過當初西醫割錯了梁先生腰子的事情,你有彌補之法就算不得大錯。”

第039章 你有病

陳茵說道:“您這次的病外標為熱可內卻屬寒,原本在您喝藥之後身體好了七八分之後,我就該調整藥方以溫養脾腎,恢複元氣為主。可我卻是失察開方孟浪,寒涼過了劑量,以至於損傷了您的脾腎元陽。”

好在此時還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胡躍前脈象弦勁,卻並非是他這個年紀的人應該有的脈象,從脈象上看,已經漸漸有了氣無法內收之象;而他神疲思睡,則是醫書上所說的“少陰病,但欲寐”的先兆。

陳茵開了藥方,將方子遞給石慧,說道:“這張方子隔日一劑,連續服用10 劑便好。”

陳茵擬的便是四逆湯加紅參、山萸肉。

石慧收起藥方,見她兩次開方都有大醫風範,忍不住又讚歎了兩句。

隻是這一次陳茵卻無法領受這樣的讚歎,說道:“是我用藥有誤,病人本不該多受這番苦楚。您這樣的誇讚,我卻是當不得的。”

胡躍前卻說道:“有什麼當不得的?若沒有小陳大夫你妙手回春,我的葬禮說不定都舉行過了。”

石慧聽著十分無奈的睨了自己丈夫一眼,成日裡嘴上沒個把門,真是什麼話都往外蹦。

陳茵卻是正色道:“一碼歸一碼,確實是我失察有誤。”

對於陳茵這樣的態度,胡躍前卻是十分欣賞的,他說道:“我們不管是做什麼工作的,都允許有失誤的存在。但是你們做大夫醫生這一行的,尤其要謹慎小心,儘量避免失誤,畢竟人命關乎天,你們這一行,就該要有小陳大夫你這樣較真的態度,行事也要細心多家思慮,儘量避免失誤。”

陳茵受教的點點頭,說道:“是,我知道了。”

從前爺爺也不止一次的在她耳邊念叨過,“病人以性命相托,每每下藥,總要戰戰兢兢,再三斟酌,考慮周全,確認無一絲錯漏之處。”

在陳漢民留下的手記中,陳茵也看到了類似的話。

而如今,眼前的這位可敬的老人,也給她上了真實的一課。她想,自己往後再給人把脈開藥的時候,一定不會忘了眼下這一幕的。

陳茵忽而又想到方子裡有一味藥為白果,果仁有毒,過量會讓人頭昏、驚覺不安甚至感覺呼吸困難。她之前也聽說過有來不及救助就死亡的病人。想了想還是囑咐道:“白果仁有小毒,需要帶殼打碎,果仁炒黃了跟殼一起煎。”

從南城回到沐陽縣的時候,陳茵想起明天二哥放假,她琢磨著不如傍晚跟二哥一起回家便去了煤廠找人。

陳玄參他們今天下工比較早,聽說廠門口有人找他就立刻出來了,看到陳茵站在門口,陳玄參十分驚訝的問道:“妹,你咋過來了?”

陳茵上前道:“我來縣城有點事情,想著二哥你明天不是休息嗎?就過來看看,準備跟你一塊兒回家。”

陳玄參看了看天色,這會兒還不算晚,就說道:“行,先去供銷社買點東西吧,眼看著大嫂也該生了,我去供銷社看看還有沒有麥%e4%b9%b3精這一類的東西賣。”

陳茵說道:“這都是精貴東西,供銷社要是有,還不立馬就被搶光了啊,二哥你還是不要抱什麼希望了。”

“去看看也是好的。而且,實在不行買點布給它做貼身穿的衣服也可以啊。”

陳茵實在很喜歡家中這樣的氛圍,見二哥堅持她也就點點頭,“那就去看看吧。”

供銷社距離煤廠有一段距離,不過兄妹二人有段日子沒見,一路上說著話,沒一會兒也到了。

站在門口,陳茵就聽到裡麵傳來音量不大卻也不算小的對話聲。

陳茵原本也沒有過多關注,隻是卻注意到二哥身子忽然僵硬了一下,陳茵心中一動,往裡頭瞄了瞄,心裡琢磨著裡麵說話的兩個人其中之一,應該就是那個讓二哥高興了一陣子又傷心了一陣子的人。

這般想著,陳茵倒是饒有興致的聽了裡麵的對話聲。

“你看,我額頭上這疤是不是淡了不少?”

“真的誒,想不到那樣子那麼醜味道還難聞的要死的藥丸子,竟然這麼有用?”

陳茵皺了皺眉頭,想來那個摸著自己額頭的女人就是之前二哥看上的人了。隻是,聽著她們的對話,陳茵總覺得這女人品行不好。

“也就是那個傻子,也不看看他有什麼,不過就是個煤廠的工人,他獻殷勤也收下就是了,可他竟然還妄想……”

“哈,那書上怎麼說的來著?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是不是這一句?”

陳茵聽著心裡怒氣蹭蹭的往上冒,怎麼會有這樣的人?用了彆人的東西,還要使勁兒的詆毀彆人,以此來顯示自己有多麼高貴嗎?

她轉頭看了二哥一眼,隻見平日裡十分和氣的二哥,這會兒臉都青了。

想想二哥如今也不過才十九的年紀,正是自尊心極強的時候,卻不想好容易喜歡了一個人,送出去一顆真心卻被這般踐踏。

“二哥,這些話你不用放在心上,她這麼說你不能證明你不好,隻能證明是她虛偽又惡劣。”

陳玄參勉強笑了一下,“放心,二哥沒事。”

被曾經喜歡過的人說的這麼不堪,偏偏還被自己的妹妹聽到了,陳玄參隻是覺得難堪而已。事實上,當初被白紅英拒絕之後,他就已經放下,送出去那一罐子藥,也不過是想為自己這青春悸動畫上一個句號。

陳玄參有些抱歉的看著陳茵,說道:“彆的倒沒有什麼,隻是糟蹋了你辛苦做出來的藥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想到自己巴巴的問妹妹討來的藥丸子,用在這樣的人身上,他就覺得挺對不起妹妹。

“你的心意,我的辛苦,都不該被這樣的人糟蹋!”

隻是陳茵嘴上這麼說,東西都已經送出去,再討要回來也不大可能,若是鬨的過了,也讓自己落了下乘。

而那邊,對話還在繼續,“英子,你看我胳膊上也有一道疤,要不然你借點給我用用?”

“我自己都還不夠呢,怎麼給你?”

“反正陳玄參對你那麼好,之前幾乎都是有求必應了,你再跟他要一點?”

陳茵氣炸了,這兩個人怎麼能這麼不要臉?竟然能說出這麼無恥的話,而且那個叫白紅英的聽完之後還笑了出來,聽著就覺得頗為得意。

陳茵抬腳跨進供銷社,這個時間點供銷社已經快要關門了,是以裡麵的人並不多,也是因此那兩個人說話的時候才能這麼肆無忌憚。陳玄參也跟在陳茵的後麵跨了進去,白紅英和她的同伴見到有人進來,就住了聲音,轉頭看去見到是陳玄參,兩人臉上都頗為尷尬。

不過白紅英顯然要比她那個同伴鎮定的多,臉色很快就恢複過來,看著陳玄參笑著說道:“玄參,你怎麼過來了?這個是……你妹妹?”

陳玄參麵上沒有什麼表情,隻平靜的說道:“我們站在門口有一會兒了。”

白紅英的臉色瞬間青一陣紅一陣的,陳茵覺得精彩極了。

白紅英求救一般的看著陳玄參,心裡對陳玄參也起了一絲怨懟之色。不過就是拒絕了他而已,這個男人怎麼能這般小氣?幸好她當時並沒有選擇他。

供銷社的貨員也是一臉憋著笑,她站在櫃台前聽著這兩個女的嘰嘰喳喳的早就想罵人了。人家送了東西給你,竟然還能這麼沒良心的背後說人。如今被正主聽個正著,真是活該。

她抬起頭看了陳玄參一眼,覺得這個男人長的很好看,看她妹妹的穿著打扮,也知道家裡過的不差。也不知道那女人究竟有什麼底氣,還看不上人家。

這個貨員叫馮穗,今年剛上高一,這個供銷社的位置原本是她大姐的,隻是大姐今年要隨軍,空下來之後就給了她。她本身就不是什麼讀書的料子,既然可以來供銷社上班,高中索性就不去念了。馮穗已經十七,家中也在準備給她相看人家,她又瞧了瞧陳玄參,覺得這人就很不錯。

陳茵走到白紅英麵前,說道:“你們口中說的那個藥,就是我隨手搓出來的,藥方裡還有牛糞這一味藥呢,本還想著你或許用不慣,現在瞧瞧你用的也很開心嘛。藥錢我也不跟你要了,就當做一回好事,施舍給叫花子好了。不過我看你口舌不淨,就喜歡背後說人,這說不定明兒一起來就發現自己嘴巴生瘡了。還有,你這人心思也不乾淨,晚上回去可能要做噩夢呢。所以,你還是小心著吧。”

“你這人怎麼這樣?小小年紀說話就這麼惡毒!陳玄參,這是你妹妹吧?你就讓她這麼說我,你也不管管?”白紅英被人捧慣了,還沒被這麼嘲諷過,頓時氣紅了眼。

陳玄參看了妹妹一眼,十分誠懇的對白紅英說道:“我妹妹她是個大夫,我還是建議你好好聽聽我妹妹的話。”

白紅英:……

“你們……你們有病啊!”

陳玄參說道:“我妹剛剛說了,你有病。”

陳茵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