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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撒潑了是不是?說來說去就是因為你讓你家孩子去你小叔子家裡蹭飯吃,結果被我送去的餃子給饞哭了,你就跑來我家撒野?”

王雅芬聽到動靜摸著過來,恰好就聽到劉菊芬這句話,她差點忍不住要鼓掌叫好了。

成天惡心人似的,一到飯點就讓孩子去她家玩,打量誰不知道她那點心思嗎?

不過是看著一家子的份兒上,他們家人不往外說罷了,可外人誰都不傻。旁人不說,她還真以為自己聰明了。不過也有可能是真的覺得她自己聰明的,畢竟便宜也是被她切切實實占到了的。

劉菊芬說的這些話,她可是憋在心裡好久了,如果被人說出來,她隻覺得出了一口惡氣。

“不是我說你,平日裡總聽你說根寶那孩子就是你的命.根子,可你對你的命.根子就不能大方點兒?自己舍不得好東西,你要是真疼他,他饞餃子你也去買肉買麵粉回來做給他吃啊?成天就知道用彆人的東西喂你兒子,小心往後你兒子也去孝順彆人去。王根寶那孩子,可不就是在他叔叔家吃飯的時間比在家要多得多?”

劉菊芬一句一句全往劉金鳳的心窩子裡紮刀子,偏偏還一個臟字兒都沒說,陳茵就站在一旁,看著她媽發威,隻覺得她媽可比劉金鳳有格調多了。

在劉金鳳的心裡,她的下半輩子可全指望王根寶這個寶貝蛋呢,聽著劉菊芬的話,恨不得上去將劉菊芬的臉給抓花了。

“我家根寶孝順著呢,也隻有你這個黑心爛肺的東西,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劉菊芬壓根不理會劉金鳳破口大罵,眯著眼說道:“今日劉金鳳往我身上潑臟水,雖然我也認為清者自清,可是這種事情總還是要解釋清楚的。前兩天我兒媳婦忽然肚子痛,我家丫頭診了脈說是懷有身孕,並且有先兆流產的跡象,我深更半夜的去喊了隊長家的門,借用了隊裡的拖拉機,連夜抓了藥才總算是保住了大人和孩子。那夜,方大夫也被冬葵請了過來,所以昨兒我們家包餃子,就給方大夫和隊長家都送了點,完全就是表達感謝的意思。也隻有心思齷齪的人,看著什麼都覺得齷齪。”

此時又圍在陳家門口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方大夫聽到消息也正在趕來。等到他過來之後,也給劉菊芬說的這件事做了證,並且說道:“陳茵這個丫頭,醫術十分不錯,我也要甘拜下風,實在是家學淵源。我也正想去找隊長,看能不能在陳茵不忙的時候,讓她留在衛生站當大夫。”

要知道大夫的工分和護士幫工是完全不一樣的,但方大夫覺得陳茵完全擔得起。

陳茵沒有想到,方大夫過來一趟,還有這樣的主意,連連擺手說道:“這不妥,不妥。”

“沒有什麼不妥的,你的醫術那麼好,可不能浪費了。”

事情解釋清楚,人們都散去,吃了早飯也要開始乾活兒了。

三三兩兩的人群,在吃完早飯之後,就朝著隊裡的田走去。秋收過後,也要開始準備種油菜和麥子了,這個時候山裡的野物也還算比較肥美,也有人往山裡準備去碰碰運氣。

想著一大早的那出事情,不少人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很。

先前陳茵弄出消暑丸出來,他們隻以為這是憑借著陳漢生留下的方子做出來的罷了,這會兒又聽方大夫說那麼凶險的病症都被陳茵給救了回來,大人孩子都沒事,這樣的醫術,讓他們一下子就想到了當初陳漢生還在的時候。

消暑丸出來的時候,就有人反思了一下自己。

當初頭一個說陳茵克親命硬的人似乎就是劉金鳳,陳大夫在的時候,他們遇到什麼疾病心裡都不慌,那些年裡,陳大夫不知道救了多少重症患者,仿佛隻要陳大夫在,病魔就不會奪走他們的性命。

大概是對陳大夫太過依賴,以至於聽聞陳大夫噩耗的時候,他們每個人心裡在悲傷的同時,也有著他們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恐懼。這份恐懼被劉金鳳的言語放大了,被她挑唆著就從心底裡認定了,都是因為陳茵這丫頭,陳大夫才會這麼意外的去世。

可現在想想,他們的遷怒還真是沒道理的很。

但凡是惦記著陳大夫恩情的,都不會對他的家人這麼刻薄。

“這麼想想,這些年說陳茵克親命硬說的最凶的,好像就是當年陳大夫出診出事兒的那家人吧?”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這樣。”

“不就是想讓人忘記陳大夫出事兒,是因為他們家唄,這不就轉移怒火了嗎?偏偏就挑了陳大夫的女兒來背黑鍋,心倒是黑的很呢。”

“也不知道陳大夫若是知道了,會不會氣的從棺材裡跳出來。”

“嘿,你這老小子,說的好像你當初沒有那麼說過陳茵那丫頭一樣。”

那人一臉正氣的說道:“我還真沒有說過。”

另外幾個人都一臉的不自在,過了一會兒,才有一個人說道:“主席都說這些都是封建迷信了,以後那些話就都不要說就是了。我雖然大字不認識幾個,但也知道做人不能忘恩。以前我錯了就是錯了,以後再不這樣了。”

他們平日裡看護著陳家那幾人是事實,可是背後說陳茵命格也是事實,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是錯的,想想在陳茵那丫頭落水之前,都是低著頭話少陰沉的模樣,說不得這裡麵就有他們的一份功勞呢。

這天過後,陳茵明顯的感覺到,外麵的人對客氣友善之餘,又多了幾分小心翼翼,還有幾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紅著臉跑來跟她道歉的。

陳茵接受了這些歉意,卻沒有說出原諒的話。有資格原諒他們的人,已經不在了,而他們則將背負著愧疚,直到忘卻這件事為止。

作者有話要說:  隔壁小孩饞哭了-_-||

第015章 沙家浜

今年七月初,在河南省成立了第一個人民公社,隨後主席視察時指出還是辦人民公社好,緊接著人民公社、生產大隊、生產隊便如火如荼的辦了起來。

蓮鄉生產大隊成立至今,也不過將將兩個月。兩個月的時間,就能夠將人民團結到這個地步,若是以前的陳茵,是很難理解這種情況的。可若是放在當下這樣的年代,一切都似乎變得理所當然起來。

現在正是農閒時候,隊裡組織了京劇樣板戲,今晚唱的是《沙家浜》,陳茵以前最是不愛聽這個。可是現在也隻有這樣的娛樂活動可以讓她放鬆放鬆了。

陳茵正在換衣服,換好了衣服又往衣服兜裡裝了一把瓜子,這才往外走。

“陳茵,你好了沒?就等你了。”王鐵蛋站在陳家門口喊道。

“好了好了。”

門口,塘壩村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幾乎都齊活了,因為今天這京劇樣板戲是在公社表演的,從他們這兒走到公社還需要走大半個小時的路程,所以整個村的孩子,都約好了一塊走。

王大丫和王二丫剛好也在,見到陳茵出來,王大丫倒是沒說什麼,王二丫卻是冷哼一聲說道:“做事拖拖拉拉的,以為是資本家的小姐嗎?讓我們這麼多人等你一個。”

“都是一個村的,等一下又不會怎麼樣,距離戲開場還是一個小時呢,又沒有耽誤什麼。”一個女聲響起,陳茵順著聲音看過去,覺得這姑娘比較陌生。

她到來這一個多月,還沒有見過這姑娘,不過從原主記憶中倒是有過跟這個姑娘接觸的經曆。雖然接觸不多,但也足夠看出這是個教養很好的姑娘。原主心裡對她也很有好感,因為她是這個村子裡為數不多的對她和彆人一視同仁的人。

其實小孩子又能知道什麼呢?

不過是大人在孩子麵前說了些有的沒的,那些心裡還沒有清晰的是非觀和主見的孩子便一心覺得父母說的都是對的,見到原主的時候,自然而然也就將父母說的那些話帶了出來。-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田蓉蓉,就你會裝好人。”

田蓉蓉皺了皺眉頭,王鐵蛋瞥了王二丫一眼,又對王大丫說道:“你管管你妹妹。”

原本,王鐵蛋對大伯一家也沒有那麼深的厭惡感,可是他嬸嬸不分黑白的去陳家鬨了一通,險些讓他爹都陷入風言風語之中,他都無法想象,以後走在外麵他都會被人明著暗著的指指點點,說他爹跟劉嬸兒有一腿,他會怎麼樣。

這樣的事情,但凡旁人信了一分,流言都會傳出來。

人言可畏,想到這四個字,王鐵蛋忽然就想起了在人言中活了整整十三年的陳茵。雖然他從沒有說過陳茵什麼,他們家也沒人人雲亦雲,可他多少也受到了些村裡人尤其是他大伯娘的影響,心底裡也認為陳茵是掃把星。

他爹王大牛以前跟他說過,他嬸嬸這個人,就是看到他們家日子過得好,所以心裡不痛快,非要占點便宜才肯罷休。但是他們是一家人,若是讓她占點便宜,能夠讓一家人和和睦睦的,那也挺好。

王鐵蛋現如今算是明白了,他那個嬸嬸根本不是愛占便宜那麼簡單,她根本就是愚蠢到要拖一家子人下水才安心。

回去之後,奶奶雖然也狠狠的罵了她,爺爺更是說出如果再犯就滾回娘家的話,可要是這樣的言語說教能夠讓嬸嬸改過,她早就能改了。

一行人走在路上,陳茵理所當然的跟田蓉蓉走在一起。王家的大丫和二丫給陳茵的感覺都不好,尤其是大丫,總覺得心思深的很。

前世出門就有車,十分鐘以上的路上,基本用不著靠雙.腿行走了。今兒個他們需要靠雙.腿走完這將近四十分鐘的路程,前一段的時候陳茵覺得很是新奇。到了後麵,就開始疲憊起來,若不是旁邊還有人說話聊天,陳茵覺得自己大概是堅持不下來的。

因為今日是難得的看戲娛樂的日子,家長們多少都給孩子們準備了零花錢,一毛五分的,看戲的時候來一把瓜子也足夠的了。

陳茵兜裡放了劉菊芬炒的瓜子,身上還帶著兩毛錢,不過她沒有打算再去買點彆的什麼。找了個好位置,跟田蓉蓉坐在一塊兒,陳茵又掏出一把瓜子來遞給田蓉蓉,“一個人吃,沒滋味的很。”

田蓉蓉原本還不肯接受,聽到這話才接了陳茵的瓜子,她空出的一隻手從衣兜裡摸出一顆奶糖來。

奶糖這東西,可比瓜子要金貴的多了。

縱使劉菊芬並著兩個哥哥那麼寵著陳茵,陳茵也就吃過一回奶糖,還是在陳茵五歲的時候,曾經一個被陳漢生治好的病人前來探望,帶了一袋子奶糖來。

“這東西太貴了,你還是自己吃吧,我吃瓜子就好了。”這瓜子個大肉多,她媽的手藝也特彆好,炒製的香噴噴的,十分好吃。

田蓉蓉卻不乾了,“你不是還說一個人吃著沒有滋味,隻有分享才能品嘗出美味來的嗎?沒想到,你這是說來哄著我玩的?”

“沒有沒有。”

“你們兩個不要吃,要不然給我唄,我也可以跟你們分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