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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紅英 橘子霜 5036 字 6個月前

”血還是熱的,趙嫣喚了好幾遍,她再也沒能睜開眼睛。

覆蓋在她身上的軀體插著一把大劍,直直貫穿%e8%83%b8口,在血液流盡後逐漸涼透。

“小滿?小滿你醒醒……你起來……”

像是靈魂被抽離,她一遍遍聽著自己在叫小滿醒來的聲音,隱隱約約周圍有人影攢動,腳步聲淩亂響起。

有人在叫“公主”試圖喚醒趙嫣。

趙嫣卻像是失了魂魄怎麼叫也叫不動,最終暈了過去。

侍女為難地轉頭,“皇後娘娘,這……”

鄭宓歎了口氣,擺擺手,“陛下得了癔症,送他回勤政殿宣太醫來給醫治,十七公主不宜留在這裡,交給淑太妃,送她們去西苑。”

“這個……小侍女忠心耿耿,厚葬了吧。”

……

趙嫣醒來時,趙妧正坐在她的床頭,麵帶愁容。

她一醒來就問那晚發生的事,趙妧告訴她,是小滿臨時搬來了皇後做救兵,淑妃當場就嚇暈了過去,皇帝有些瘋癲了,殺了人後跣足散發奔出了永安宮,倒在禦河邊。

事情的發展出乎預料。

趙嫣隻關心一件事,“小滿呢?”

趙妧卻不說話了,用一種悲憫的眼神看著她,趙嫣不啻驚雷,崩潰地伏在被麵上大哭。

她哭得傷心,趙妧拍拍她的背安慰,沉默了片刻還是沒有告訴她淑妃失蹤了的消息。

皇後當時命人將淑妃送去西苑安置,但是第二天淑妃就不見了,周圍所有人都對此事諱莫如深。

連皇後也被皇帝以擅自做主的名頭狠狠斥責了。

趙妧每日都來看她,她渾渾噩噩的,每日不是坐著發呆就是躺著睡覺。

她將宮裡的消息試著往宮外蘇府遞了遞,卻石沉大海。

一時間她也沒了主意,隻能默默陪著趙嫣。

……

十月份,西州使臣進京,奉命求娶楚國公主。

君臣們商議一番選取了一位宗室女,賜予公主封號,預備和親。沒想到西州使臣卻稱不要宗室女,一定要皇室女,娶一位真真正正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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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沒寫完,明天還更!把和親的線走完就可以收尾完結了,耶!

第38章 和親(補3000字)

勤政殿內。

摺子翻動的聲音嘩嘩作響,愈發顯出翻摺子之人的心浮氣躁,自從那日夜裡誤殺了那個小侍女後,他就總想起父皇的死狀,擾得他日夜心神不寧。

階下,丹鴻道長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上首新帝拿了摺子,指著使臣發怒道:“要這麼多銀子?息爾是不是瘋了!哪有這麼多銀子給他?”

西州使臣不說話望向丹鴻道長,後者拱手道:“陛下,我王為您的皇位可謂盡心竭力,陪著您下了這麼大一盤棋,我們西州雖是蠻荒之地,比不上楚國物阜民豐,可也知道一諾千金啊,貴國自詡禮儀之邦,難道事情辦成了就可以過河拆橋嗎?這又是什麼道理?”

“你……”

他恨得咬牙切齒,可對方說的分明又是實情,他確實為了謀奪皇位不擇手段,甚至通敵賣國……

外界對先帝之死的謠言已經甚囂塵上,愈演愈烈,這註定是個不能見光的秘密。

“十萬兩銀沒有,邊界也不可能開放鹽鐵貿易,但你們若真想娶公主,可以隨意選,娶兩個公主都行……”

丹鴻道長和使者一齊大笑起來,“既然我們想要的貴國陛下都沒有,那我們就挑一些陛下有的來做這筆買賣吧,絕不讓陛下吃虧!”

第二日,使臣上表,西州願以百金、兩千頭牛羊並十匹優良種馬聘娶十七公主趙嫣。

皇帝當即應允,封趙嫣為長樂公主,不日和親西州。

誰也沒想到,和親的人會是趙嫣,趙妧去勤政殿求情,甚至說願意以身相替,新皇連一麵都吝嗇給予。

趙嫣得知後,反倒平靜,無悲無喜。

就像內裡全都被掏空了的,隻剩一副軀殼。

趙妧刻意引她說話,問的最多的是之前她出宮後的去向。

這時候趙嫣才會勉強搭上幾句,講的最多的是她和蘇玉卿開的香料鋪子,從選商鋪開始絮絮叨叨說到她們掛牌匾、製香丸、簽契約。

“……本來鋪子裡的櫃子還有些脫漆,走前我百般提醒了她,我說等我們回來,我們要把這漆補上……瓦簷漏水,現在也不知怎麼樣了……”

趙妧伸出手,卻不知如何安慰她,隻好道:“蘇大人在府上隻怕還不知道你要和親的事,得想個辦法讓她知道,讓她帶你再逃出去一次。”

再逃一次?

趙嫣忽然愣住了,繼而轉過頭來,神色顯得有些錯愕。趙妧不知她想幹什麼,隻見她目光越來越堅定,臉上一股大義凜然之色,“阿姐,你說得對,我實在太沒用了,我一直都在依靠別人,從沒自己做成過什麼事。如今身陷囹圄,無枝可依的情況下還整日坐在房裡顧影自憐,眼巴巴等著別人來解救。”

“你別這麼說自己,你已經盡力了,再者你又能做什麼呢?”

趙嫣搖頭,“不,我一定要為了自己,再做一些什麼!”

……

祠堂門外傳來鐵鍊晃動的“嘩啦啦”清脆響聲,開門的聲音輕微,“吱呀”一聲,門被輕輕推開。

廚娘看見案幾上冷透的飯菜一口未動,忍不住悄悄歎了口氣,抬頭覷了一眼跪匐在軟墊上的人。

這是餓得沒力氣的人,連跪都跪不起來的姿勢。

她不知道一向嬌生慣養的公侯之女是怎麼忍下去的,但她們被老爺下了禁令,不準同二姑娘說一句話,所以也隻能歇了勸她好歹吃一口的心思。

撤下冷菜,重新換上熱騰騰的餛飩麵湯,廚娘躡手躡腳關上門。

落鎖的聲音傳來,地上癱倒地蘇玉卿猛然睜開眼睛。

光被窗紗篩過照進祠堂裡像極了一道道神聖的光柱,照出空氣中漂浮的細小塵埃,一個個光點似的在空中遊離飛舞。

祠堂是做舊的,顯得老派,實則供案上隻有寥寥三代人。

蘇氏並不是代代相傳的世家,而是憑藉上天恩賜的機緣中途發跡,建造祠堂時有意做得恢弘大氣些,從外看起來肅穆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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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玉卿已經跪在這裡絕食了四日,想過無數種法子逃跑,都不奏效,連下人們也被勒令不許與她交談。

她快沒力氣再堅持下去……

正在她一籌莫展之際,門外鐵鍊再次傳來響動,這次開門的聲音巨大,幾乎是被踹開。

“砰”的一聲。

她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提溜著坐起身子,肩膀胳膊被一左一右摁住,她掙了掙,發現自己使不出一點勁。

“你們想幹什麼?”

摁住她的兩個僕婦對望一眼,兇狠萬分,“老爺說了,不讓二姑娘絕食,快!灌米湯!”

話音剛落,麵前就蹲身下來一個下人,掰開她的下頜,另一人也蹲下來,將碗中的米湯一滴不剩地全灌進了蘇玉卿的嘴裡。

她倒在地上咳得滿麵發紅,僕婦們見目的達成,也不管她,像潮水般退散開來,霎時祠堂裡走得乾乾淨淨。

門還開著。

明亮的日光直直打在蘇玉卿的臉上,她艱難抬頭看了一眼,四方挺闊的門,外麵別有天地,湧進來的空氣都格外清新。

她欣喜若狂,喜悅沖昏了頭腦,一時也想不了許多,騰地從原地站起來,朝著門口光亮奔去。

“關了這麼多天還不長記性?”蘇淵邁著大步進來,堵著門的身影擋住大片光線,整個祠堂登時陷入昏暗,蘇玉卿的身子被陰影遮住,徹底看不見了。

“你鬧絕食傷的是你爹娘的心,你還想這樣任性胡鬧到什麼時候?公主已然回宮,被陛下賜予了封號,一切都各歸原位。你與她……荒唐至極……趁早死心!”

蘇淵看著女兒清瘦的臉龐,既不解又無奈,終於再退一步,緩和下來語氣,“不要把你爹想得多蠻橫,我都是為你好,你不願待在京裡,我就讓你三哥帶你去你外祖家住一段時間……過不了多久,你也就忘了。”

蘇玉卿內心焦躁,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她聽不進去一個字,但一聽到趙嫣的消息,她立刻蹙了眉頭,“你說什麼?”

“讓你三哥送你回你外祖家……”

“不對!”她急切地打斷,“你說、你剛剛說公主被陛下賜予封號……這不可能!太子剛愎自用,陰險狡詐,虛偽至極……”

“放肆!”蘇淵聽她對新帝一口一個詆毀,何其藐視,臉上神情陡變,“你……”

他想開口訓斥,但蘇玉卿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時機,自言自語道:“她一定是出事了!不然太子為什麼要賜下封號,太子怎麼會好端端施予恩惠?她一定出事了……你們把她送去的是個什麼地方?你們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她猜的八九不離十,蘇淵忽然從心底生出一股心虛,“沒有的事,天家兄妹也是一團和氣的,公主既已成年,陛下登位賞賜封號有什麼不對,我看你還是反省的不夠!”

“哼!”她冷笑道,“天家兄妹?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上位者無德,下位者遭殃,都是這一對無才無德的父子君臣斷送了大楚的氣數,這就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公主自小在宮裡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獨自一人誰管過她?是那個荒%e6%b7%ab無度的父親管過她?還是那個道貌岸然的兄長?”

“你說我荒唐?可我與公主情投意合,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難道我們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嗎?普天之下到底誰最荒唐?明明是你兢兢業業誓死效忠的皇帝!你們蘇氏一門眼盲耳聾——愚忠!”

“夠了!忠君愛國是臣子本分,你再多說一句,就在這裡多跪一天!”

她毫不退卻,義正詞嚴道:“主明才能臣直,現在滿朝文武鴉雀無聲,誰敢多說一個不字?不論堯舜之德,僅做一個守成的君王他們也遠遠夠不上,他們不過是托生在了帝王家才有此際遇,但王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