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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紅英 橘子霜 5337 字 6個月前

包子一樣蒸它,水蒸氣四溢,雞湯的鹹香味飄出來。

一盅竹筒裡有一圈綠豆米線。

鮮亮的清黃色雞湯上麵飄著幾點綠油油的蔥花,除了雞湯味外另有一股竹子的清香,雞湯鹹鮮,竹子的清甜味道正好解膩,配上順暢滑溜的綠豆米線,一口嗦下去,滿口腔都是鮮味。

老闆適時端來兩碗綠豆百合飲子給她們解口。

冰冰涼涼的沙,甜滋滋的味道化在嘴裡絲絲回甘,一點也不膩。

趙嫣望著眼前秀麗的水鄉小鎮,在日漸西沉時煥發出的一股鮮活煙火氣,黃濛濛的帶著水蒸氣的天色像一口咬下去的夏津大杏。

這就是鮮活的人間。

“我們就在這裡過一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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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榜,這章應該長一點的,沒有寫完,準備日常再寫一點,先將就看吧!

第35章 一天

夕陽西下。

黃昏時分,臨街的商鋪一家家打烊,街上晚歸的行人神色匆匆往家趕,很快走進半墜的斜陽裡,消失在街角。

僅剩一家香料鋪子還大開門戶,發出昏黃的燭光。

蘇玉卿站在門口,朝外望了兩眼,合上門,架上門閂。

她回身掃視一遍排放有序的香料櫥、打掃乾淨的櫃檯以及櫃檯旁坐著縫補的趙嫣。

“聽見宵禁的鼓聲怎麼不關門?夜裡危險。”

趙嫣專心致誌,手裡穿針引線,頭也不抬,“忘記了。”

“水燒好了,快去沐浴,別補了。”

她嘴裡拖延道:“再等等,就快好了,若是縫不好遮雨簾,過幾日下了雨,香料進水就全廢了。”

蘇玉卿便沒再催她,慢慢走到她身邊,又多點了一節蠟燭。

見她滿臉認真,在燭光的映襯下瞳仁黑得發亮,目不轉睛的,眼裡全是鮮活和生動。

眼看夜色將起。

最後一針將將縫好,她從身後立刻抽走她手裡的針線,趙嫣驚呼一聲,“你幹什麼?”

蘇玉卿低頭貼到她的脖頸邊,聲線壓得很低,“快去沐浴……”

趙嫣騰地一下站起來,起身往院子裡走。

燒好的水就放在院子中,盆裡加了清洗乾淨的芝麻葉,旁邊放了已經臼爛出汁的皂莢。

趙嫣一邊解頭髮,一邊往裡走,她將解開的髮辮打散,手插進頭髮裡攪合幾下,彎腰坐在了木盆邊,準備趁著微蒙的天光先洗頭髮。

一碰水,手立刻疼得縮了一下。

攤開手一看,手指和掌心連接處破了的水泡耷拉著皮,方才還沒覺得有什麼,一下水卻疼得她齜牙咧嘴。

“怎麼了?”

“沒什麼,破了點皮。”趙嫣擺擺手無所謂道。

“我幫你洗頭。”她不等趙嫣拒絕,從內室搬來一架折疊竹床,“躺上來。”

趙嫣仍有些不好意思,磨磨蹭蹭躺了下去,嘴裡嘟囔,“水可別太燙了!”

泡過芝麻葉的熱水先打濕一遍頭髮,蘇玉卿動作很小心,邊舀水邊問:“手是哪裡弄的?”

趙嫣躺著,舉起雙手放到自己眼前,盯著上麵破皮的地方,“沒什麼,上午舂米的時候,一會就好了,也不疼。”

聽她說這話,蘇玉卿心中又心疼又愧疚。

家中東西大半都是她採買,她不知她買的米是帶稻殼的米,害得趙嫣上午自告奮勇在石臼邊舂了一下午的米。

夜色逐漸濃重,耳邊的水聲嘩嘩的響,皂莢汁液煎好後一股植物的辛味,她的動作很輕柔,頭皮酥酥|麻麻的舒服。

趙嫣慢慢放鬆下來。

察覺到她沉默,她仰著頭說話,“你今日我舂了米、縫好了遮雨簾,製了兩味香,清點了貨物,我幹了好多事,我真厲害!”

“這很辛苦,下次放著吧。”

“不,”趙嫣拒絕道,“這沒什麼辛苦的,人人都會做。”

“你會不會……想回去?”她問。

“不想,”趙嫣堅定地搖頭,“若我生下來就是開鋪子的,每日為了生計,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奔波疲勞,那我一定會羨慕皇城裡的公主什麼活也不用幹。但我已經做過公主了,我便不覺得做公主一定好過做販夫走卒,辛苦但自由自在。”

“我寧願痛苦地死去,也不願意麻木地活著。”

蘇玉卿難以形容心中的感覺,她用盡全力帶她出宮,卻不知為何,即便她樂在其中,她也心裡總是愧疚。

“這麼多年,你還和我第一次見你時一樣。”

“嗯?”

蘇玉卿沒說話,替她洗完頭髮,拿布巾替她絞幹水,抹了一遍茉莉頭油,“坐這晾乾,我去收拾一下。”

趙嫣便看著她對著一堆瓢盆忙忙碌碌。

夜暮四合。

四下裡熄了燈,她們手牽手回房。

床帳裡滿是熏人的暖香,趙嫣渴得像一尾脫水的魚,瀕臨崩潰一般胡亂拍打被麵,喉嚨裡盡是支離破碎的音節,已經不成字句,隻模模糊糊察覺到她要喝水。

世界有片刻顛倒,床帳在眼前搖搖晃晃。

蘇玉卿粗喘一口氣鑽出被子。

黑暗裡,照不見彼此的麵,趙嫣隻覺得脖頸處湧動著她呼出的氣,一路噴薄到她的耳邊,在她的麵頰上方停留。

“公主渴嗎?”

她輕輕點頭,又歪頭蹭了蹭枕頭,她滿額頭的汗。

下一刻,她的下頜被掰正,還沒等她意識到,她帶著她的味道就從唇舌間渡了過來。

還帶著睡前一起吃過的香瓜甜味與口裡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倒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等趙嫣意識到這是什麼,立刻掙脫她。

“呸!”

床帳裡聽見她清晰地啐了一聲。

蘇玉卿反笑著從背後擁她在懷裡,春潮未退的喘熄還劇烈著,她們緊緊貼著平復,並不說話。

帳子裡又悶又熱。

她的手輕輕地捏她的耳廓,忽然探出頭去啃咬。

耳垂上傳來一陣熱意,被濕滑黏膩的感覺包裹住,趙嫣頓時覺得頭皮發麻,推她,“你歇一會兒吧,不累嗎?”

“做這種事有什麼累的?”

她回答地理所當然,但見她蜷縮成鵪鶉似的一團,也就算了。

四周靜了一靜。

蘇玉卿忽然問起,“當年你為什麼要拿我的鐲子呢?”

趙嫣愣住了,回憶了片刻後搖搖頭道:“不記得了,當時我還很小呢。”

“你不記得我了!”

“不不不,哪有,我不是這個意思!……大約、大約是那個時候母妃總是生病,我沒錢治好她,所以才想要誆騙你的鐲子。”

蘇玉卿笑了,“那天是我第一次進宮,我在西北從未見過那樣金碧輝煌的恢弘殿宇,見到的每一個人都衣著華貴,身份顯赫……直到我見到你,我見你的第一麵就在想,這個穿的灰撲撲的小姑娘是誰?”

“然後你告訴我,你是公主。”

趙嫣也憋不住了,笑聲清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在幽靜的床帳裡,兩人都陷入久遠的回憶。

那在記憶裡深埋的三月桃花,又從褪色變為鮮活,鮮妍明%e5%aa%9a。

蘇玉卿牽起趙嫣的手,目光灼灼,鄭重其事,似是要將這麼多年從頭再說一遍。

“你是誰?”

三月春風攜漫天桃花花瓣輾轉天邊,吹動少女飛揚的裙擺。

趙嫣砰砰心動,跳動不已,柔聲道:“我是公主。”

宮道上盈盈笑聲如在耳畔。

“誰的公主?”她附身在她耳邊誘她,輕聲問。

黑暗裡羞赧的澀紅爬上臉龐,趙嫣吞吞吐吐,忽然難為情起來,“我不跟你演了!”

蘇玉卿追著她捲進被褥裡,兩人在床帳裡嬉笑著滾作一團。

那一年,是恰好的春光,是命中註定,隻屬於她們的良緣。

……

逐漸的,櫃檯上擺了兩把新算盤,屜子裡多摞了一本帳冊,灶臺上添置了做月餅的模具,院子裡曬的夏衫過渡成了秋衣。

書架上的書、妝奩裡的首飾、屋外曬的一串柿子,牆上多的一隻風箏……傢俱漸漸填滿了屋子,裡裡外外透露出生活的痕跡,她們的家被一點點裝飾起來。

趙嫣時常救濟附近的流浪貓狗,一到傍晚,小動物們便會成群結隊來到後門,嗷嗷叫喚乞食。

天長日久,鄰裡都知道這裡住了一戶人家,家中隻有兩個姑娘。

儘管趙嫣熱情,與人友善,但她們怕暴露身份,仍然甚少與人來往。

蘇玉卿從鐵匠鋪子裡訂做了零件,組裝了袖箭,用作防身。

一日。

趙嫣在鋪子裡清點帳冊,月初即將收稅費,她忍不住抱怨,“怎的開個鋪子要交這樣多的稅?”

時下朝廷苛捐雜稅嚴重,蘇玉卿在一旁聽見了,也沒說話。

隻聽外麵一陣喧嚷人聲。

人群嘩啦啦都朝城門告示欄擠,邊走邊說,“京城裡的富戶好大的手筆,尋個人,竟出百兩金。”

另一人應道,“不是尋常富戶,是京城蘇家,從前的西北大元帥,可威風著呢!”

“聽說家裡小女兒失蹤,主母憂思成疾,纏綿病榻日久,也不知何時才能找回來,這樣的世道,到處都是起義和兵亂,一個姑娘在外該有多危險,也難怪這樣擔心。”

倆人一問一答倒像是特意演出來的。

蘇玉卿頭一撇,不置一詞。

“大人,是你的家人在尋你,可怎麼辦?夫人病重,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趙嫣%e8%83%b8無城府,一聽就信,頓時替蘇玉卿擔心起來。

“沒事,這是他們在想辦法騙我回去,不必理會。”

她看著蘇玉卿渾似不在意的樣子,垂首不語。

沒過幾日,城門口開始一場又一場的鬧劇,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百金之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