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膝蓋,讓他在地上痛苦爬行,眼睜睜看著手下`身死,恐懼一層層疊加。
然後打穿他的腳踝、手腕和手肘。
尖銳到嘶啞的慘叫聲令人背脊發寒。
鍛淵卻是笑了,愉快至極地彎起唇角。
“這麼怕啊?”
語調輕浮又惡劣。
鍛淵一步步走近,時間在他腳下顯得如此漫長。
地上那具身體因為承受劇痛而痙攣蜷縮,青筋凸起。
“求、求求……給個痛快……”
寸頭男人接下來的話被塞入口中的槍堵塞掉。
槍身撬開牙關,槍口抵入喉嚨。
前幾分鐘還凶神惡煞的男人,此時抖若篩糠。
“這話我聽了幾百遍,”鍛淵撥動扳機,“膩了。”
“唔……唔……”寸頭男人麵部扭曲,眼睛瞪得很大,紅血絲布滿眼球。
這倒取悅了鍛淵。
“砰”他念出這個音,開了槍。
而這一擊隻是虛晃一槍,寸頭男人徹底崩潰,躺在地上像具沒有生氣的屍體,眼神也變得渙散,眼淚肆流。
“哦?沒子彈了,”鍛淵重新上了一發子彈,“急什麼。”
他是故意的。
簡曉梔在遠處看見這一幕,才明白鍛淵喜歡把人逼到恐懼的頂峰再步入死亡是什麼意思。
一切結束。
回去的路上,簡曉梔悶頭往前走。
鍛淵沒處理傷口,血已經止住,他用另一隻手提起簡曉梔和他對視,“小不點兒,被那群東西嚇到了?”
簡曉梔搖搖頭。
鍛淵淺茶色的眸子半垂:“被我嚇到了?”
簡曉梔很小幅度地動了動腦袋,很難說這是點頭還是搖頭。
鍛淵表情不變,唇線卻一點點抿直。
靜默片刻。
他輕笑一聲,鬆開手,沒什麼情緒地說:“是啊,我多可怕。”
第15章 末世篇15這麼舍不得?
“少校,要不要追上去?”
等徐權昊帶人趕到的時候,看到的隻有一地屍體,還有白衣大褂、泥巴巨人和嬌小女人遠遠離去的背影。
[那是女主嗎?]
徐權昊問係統得到肯定的回答。
徐權昊示意撤退:“回去。”
所有人看到白衣大褂都是臉色一變,顯然明白那是位怎樣的人物,此時撤退確實是最明智的選擇。
安嘯看著地上的屍體,眼眶發紅:“少校,死者需要安息,我們將他們帶回去安葬吧。”
徐權昊看也沒看,扭頭就走:“沒必要。”
“這……”
幾個人在原地猶豫。
都是曾經一同生活戰鬥過的隊友,有人於心不忍:“那我們就地挖坑填埋吧。”
徐權昊不耐皺眉:“你們現在連命令也不聽了是吧?”
“不是……少校,我們——”
“不聽命令的人,就地槍決。”
眾人隻得低下頭,控製住表情,有序撤離。
徐權昊心思根本沒在這上麵,他讀過劇情,知道鍛淵不是他現在能處理的。
但鍛淵遲早要死在他手上,成為他往上走的墊腳石,現在任由這個瘋子囂張一下又如何。
等一個時機,就是這個瘋子的死期。
*
回研究所的路上,沒人說話,簡曉梔和鍛淵的關係短暫地僵了下。
進門之後,簡曉梔消化完,很快又想通了。
這本就是弱肉強食的殘酷世界,不看重道德、倫理和處事觀念,唯一看中的隻有實力。
如果鍛淵是弱勢一方,他們根本活不到現在。
至於他折磨人的手法……嗯,完全因為他個人的心理問題。
一直遵紀守法活到長大的簡曉梔,剛開始確實有點接受不良。
進入研究所,鍛淵仍舊走在她麵前沒回頭。
簡曉梔思索著,開口說:“鍛淵。”
他腳步一頓,一二層樓的怪物們瞬間安靜下來,長大嘴巴,齊刷刷看向簡曉梔。
鍛淵側頭,似笑非笑地看她:“你在叫我?”
沒人知道鍛淵這個名字,異化生物叫他博士,人類叫他怪物,簡曉梔是讀劇情知道的,而現在怪物們的驚異不在於她叫的是不是個名字,而是這兩個讀音。
不可提及的兩個字,仿佛是禁區。
簡曉梔反應過來,麵色不變地說:“你之前不是問我害不害怕,剛才的場麵和那個地方比起來,確實算不上什麼,所以沒什麼好怕的。”
她指的是斷淵。
當今世界,汙染異化最嚴重的區域。
鍛淵目光探究地上下掃視她。
簡曉梔就大大方方任他打量,心裡毫無負擔地回視他。
過了幾秒,他收回視線,抬腳往樓上走。
*
簡曉梔和鍛淵的關係還是陷入了冷僵,就連研究所裡的其他怪物都感受得到。
簡曉梔不再上三樓洗澡,也沒再進過實驗室,鍛淵不再下樓,或者說連實驗室的門都沒開過。
總之,隻隔著一層樓,兩人也能一天到晚不碰上一麵。
簡曉梔最初能在研究所活下來,全靠“博士的試驗品”這個標簽,其他怪物才不敢碰她,後來她得到博士的關照,更沒人敢動了。
而現在,雖然看起來博士對試驗品的新鮮感已經過去,但研究所裡能說得上話的怪物都像護崽似的站她那邊,新來的怪物們也不敢找這個弱小人類的麻煩。
簡曉梔過得很不錯,沒人來搞事,她每天就和怪物們嘮嘮嗑。
樹姬:“你和博士怎麼回事?”
簡曉梔:“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這是真話,鍛淵情緒善變,不時還發點瘋,他不來搞她心態,生活都美好起來。
“不過也沒關係,”樹姬說,“反正過兩天博士要外出一段時間,等他回來,沒準你們就和好了。”
簡曉梔抓住重點:“博士為什麼要外出,要外出幾天啊?”
“他要去北方取些材料,大概去一個星期左右,反正每過兩三個月去一次,現在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一聽鍛淵要走,簡曉梔由衷開心,這種感覺有點像大人不在家,能和朋友們一起在家玩耍的愉筷感。
簡曉梔哼起歌,把娛樂設施安排起來。
她又問樹姬要了些木塊,做成飛行棋,和狼刑鷹茂湊成一桌玩。
然後又做了多米諾木牌,從走廊的這一頭擺到另一頭。
簡曉梔:“樹姬你快看,我要推了哦!”
“好。”樹姬也幫她擺了不少,手舞足蹈得樹藤木條的頭發掉了不少。
“嘩——”
推動第一個木牌,剩下的木牌一個接一個倒下,中間列成簡單的花型和星星的圖案。
一路倒到二樓的走廊儘頭。
最後一塊木牌倒下,正好倒在黑色短靴的鞋麵上。
像觸及什麼開關,剛才還熱鬨洋溢的走道瞬間鴉雀無聲,除了簡曉梔,其餘的都飛快溜回自己的房間,好似上課鈴剛響起,年級主任來巡視。
簡曉梔恍惚兩秒,出聲打招呼:“博士你來啦,要玩麼。”
“對哦,”簡曉梔突然想起來,笑眯眯地說,“博士要走了是吧,那一路順風。”
聽樹姬說,博士要走,最遲也是今天,也難怪他下樓來,估計是要出門了。
鍛淵薄薄的眼皮微垂著弧度,語氣很淡:“你很高興?”
她高興得太明顯,心情高揚得晃眼,得知他要走,她就這麼開心?
簡曉梔當然不會承認:“不可能,知道博士要走,我夜不能寐,心如刀割,每一秒呼吸都覺得困難,希望博士能早點回來,所以您還是快去吧,早去早回。”
鍛淵短促地笑了,輕勾唇角:“這麼舍不得?”故意拖著尾音。⌒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
簡曉梔謹慎地沒回答,狐疑地看他一眼。
每次鍛淵表現出這種不太正經的樣子,就會做些不太對頭的事情。
果然。
“既然這麼舍不得的話,”鍛淵勉為其難地說,“我也隻好帶上你了。”
簡曉梔:“……?”
下一秒,她被鍛淵提起來。
簡曉梔抓住走廊欄杆,回頭看見最近的房門漏出一條縫,縫裡的樹姬用同情的眼神看她。
“等、等等。”
鍛淵不給她掙紮的機會,攔腰抱起她往一樓大門走。
簡曉梔眼巴巴看著一地愈來愈遠的多米諾木牌,心生絕望,像一枚死魚掛件,癱在鍛淵肩膀上。
她癱著癱著感覺到鍛淵%e8%83%b8腔微振,他低低地笑了,輕輕淺淺的氣息摻雜笑意。
*
改裝過的裝甲車行駛在荒野上,車的外殼和研究所外部所采用的材質類似,能根據環境不同而變化顏色圖案,提高隱蔽性和安全性。
車子行駛的速度很快,卻很平穩。
簡曉梔坐在副駕駛,一直看向窗外。
除了子午林,她不知道末世的其他地方是什麼樣。
末世也有大片的荒漠、紅色的酸土、風化侵蝕嚴重的山岩和金黃色的叢林,但或多或少都有汙染,幾乎能用肉眼分辨每個區域的汙染程度,隻要看它們動植物的異化數量。
也難怪鍛淵要出門取材,每個區域差彆很大,所擁有的材料各不相同,而他做實驗所涉及的領域又很廣。
簡曉梔坐車容易困,沒過多久眼睛眯起來。
他們出門的時候是下午,行駛一段時間後,夜幕降臨。
車子沒有導航,因為鍛淵記得所有的路線,要取什麼材料,走哪條路最快捷,他一清二楚,所以走的一直是固定路線。
但今天,他第一次帶了一個人。
看著乖巧聽話,其實脾氣還挺大一小孩,上車開始就不理人不說話。
前方有條岔路口。
鍛淵指尖輕點了下,而後扭轉方向盤,錯開往常的路線。
車子開到一處平坦開闊的高原之上。
鍛淵熄了引擎,鬆開方向盤,靠著椅背,向副駕駛那邊垂眸,“小不點兒。”
她還在睡,細密的睫毛安靜躺在眼下,看起來更乖了。
*
簡曉梔是被冷醒的,她睡眼惺忪地睜開眼,入眼簾的滿天繁星和橙綠色的極光。
極光彎出弧度,像扭曲時空,來自異世界留下裝滿碎星的河道。
宛若無數琉璃碎落天邊,高原的湖麵上倒映出極光的明綠。
簡曉梔被眼前瑰麗壯闊的畫麵,震撼得久久沒回過神。
“博士?”
發現車裡沒人,簡曉梔心慌了下,急急叫一聲。
沒得到回應,車後身傳來兩下輕敲聲,懶洋洋的。
簡曉梔開門下車,看到鍛淵倚著車身,一手插兜,目光隨意落在遠方,冷風吹得他利落的短發輕揚,白大褂翻飛。
“博士,你看極光!”
對於鍛淵來說,極光沒什麼稀罕的,但在極光之下,少女露出明豔笑顏,眼眸落入碎光,亮晶晶的,莫名讓他配合地應了聲。
簡曉梔在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