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清醒,發現自己手中多出了一把劍。
契約之劍!
尤利斯用儘最後的力氣,揮劍砍向腳踝處。
指甲刮擦金屬的刺耳噪音在耳中炸開。在那股力量鬆開他雙腳的瞬間,尤利斯拚命向頭頂的光源處遊去。
一米,兩米,再一步,再進一步……
咚,咚,心跳越來越慢。
光離他越來越遠。
一下,兩下,他拚命蹬動手腳。
直到最後一點力氣被壓榨出身體。
尤利斯閉上眼。
“Ulysses!”
生命的最後時刻,他聽到了低沉焦急的呼喚,他被一股冰涼的氣息包裹,一雙手勾住他的兩腋,身體似乎開始上浮,眼前也逐漸出現了亮光。
然後嘩啦一聲,他聽到不再沉悶的水聲。
“Ulysses!”
有人拍打著他的臉。
他半睜著眼,看到澄澈如海的眸子,漫天的星子似乎都墜了進去,融化成璀璨的星河。
“Ulysses……”
有人用力按壓著他的%e8%83%b8口。
他覺得痛苦,無論是肺葉還是%e8%83%b8腔都像是被燒焦般火辣辣地疼,可那人仍舊不管不顧地壓著他,讓他難受,讓他惡心。
他猛地嘔出一口水。
然後是第二口、第三口。
連鼻腔也溢出了水。
“Ulysses,吐出來,都吐出來。好了!吐出來,好了!”
有人抱著他不住痙攣的身體,語無倫次地又說又笑。
他先是小口的吸氣,等到熟悉了喉嚨的疼痛,又開始貪婪地吞咽著空氣。他感到冷,蜷縮著身體,想要離那冷冰冰的家夥遠一些,可他越躲,那人就抱得他越緊。
“Ulysses……”
他聽到自己的名字,不,那不是自己名字的發音,反而是一種古老的、帶著%e8%83%b8腔震動的,像是靈魂深處的呼喚,但他知道那是在叫他。他下意識抬起頭,於是他的額頭、鼻梁、臉頰都被柔軟潮濕的氣息掃過。
他眨著眼。
雖然視線模糊,雖然周邊一團昏暗,他仍舊看見了冷冰冰的家夥關切的眼神。
他想起了,似乎在很小的時候,他也隔著這樣朦朧的水麵,看見過一雙同樣清澈的藍眼睛。
他說他的名字是……
“索……”
隻來得及歎出一個音節,尤利斯的嘴唇就被堵住了。
齒關狠狠相磕,他疼得溢出了眼淚,但隨即被鑽進來的冰涼靈巧的氣息安撫。
那像是甘醇的蜜,甜到連呼出的氣都帶著纏綿,接著釀成了辛辣的酒,燒燙著他的臉和%e8%83%b8膛。
他的手按在索帝裡亞冰涼的%e8%83%b8膛。
契約之光緩緩亮起,索帝裡亞把呼吸深重地歎在他的耳畔,酥|麻的疼痛爬到指尖,連靈魂也隨之顫唞。
濕透的身體被熟悉的冷意緊緊包圍,但身體裡的血液卻因此而沸騰。這團以生命為燃料的熊熊大火,將他整個人點燃,冷漠無情地焚毀他所有的克製,撕碎他所有的掙紮。色與欲的惡魔用鎖鏈纏緊他的靈魂,將他拽進永遠無法回頭的深淵。
他像離岸的魚,癱軟在密不透風的觸碰裡。
奧神……
他知道這是罪,但就讓他任性這一次。
在墮進深淵前,他會停下腳步。
尤利斯流著淚,抓緊索帝裡亞的頭發,啃咬他的嘴唇,親%e5%90%bb他的下巴,在他滾動的喉結留下蜻蜓點水的觸碰。
他嗚咽著,他喘.息著,他想占有他的一切。
他們發狠地擁抱,騎士身上礙事的衣服被扯掉,火熱的與冰涼的%e8%83%b8膛緊緊相貼,手指在後背留下鮮紅的指印,留下隻屬於彼此的標記,同時也不給彼此任何逃離的機會。
欲念之火猖狂地叫囂,交纏的鼻息間,有低歎從喉頭滾出,像哭泣,也像是得償所願的感歎。
直到樹枝被踩斷的清脆劈啪聲在這沉淪的夜裡響起。
“對……不起,大人,我醒來的不是時候。”
哈桑的身影晃晃悠悠,說話有點口齒不清,似乎剛從昏迷中醒來。
尤利斯停下了索求。
下一刻,他像是偷.情時被旁人撞破的矜持貴族,迅速躲開了索帝裡亞看過來的目光。
他感覺到索帝裡亞擁抱他的手臂立刻變得僵硬。
索帝裡亞好像也如夢初醒,他的藍眼睛眨了眨,重新染上高等惡魔姿態下的灰,鑽出的尾巴向下狠狠一甩,沉默表達著“被打斷好事”的憤怒。
尤利斯咬咬牙,沒再去看索帝裡亞的表情,兀自站了起來。
他直到現在才遲鈍地察覺到冷。
“大人,我看到您落水,正想跑過去救您,就被一股力量掀得飛了起來。等醒來時,您已經被薩波爾大人救起來了。”哈桑撿起地上的衣物,撣乾淨泥土後,快步跑了過來。
帝國的新晉公爵大人離開前,國王陛下特意將哈桑叫過去,囑咐自己要照顧好公爵的飲食起居。雖然因被迫與幼弟分離而感傷,但麵對國王的叮囑,哈桑卻鄭重地點頭——他不會辜負陛下對自己哪怕半點的期望。
尤利斯點點頭,接過衣服。哈桑識趣地主動退下。
等他沉默地背對著索帝裡亞換好衣服後,回頭再看,那個身影仍舊一動不動。
“索帝裡亞。”尤利斯頓了頓,說道,“謝謝。”
“是水魅,一種專在夜晚蠱惑迷失旅人的生物。人類在水中脆弱得就像嬰兒,水魅會把他們拖進水中淹死,再披上人皮,在人類世界中隨意地行走。”索帝裡亞沒有回頭,“我以為它們已經被我……它們本該絕跡的。”
“索帝裡亞,我還活著。”
尤利斯在月色中,看見索帝裡亞攥緊了拳頭:“我不該叫你一個人去河邊。我犯了錯……”
尤利斯用拇指摩挲著自己隱隱作痛的嘴唇。
剛剛的親%e5%90%bb太過用力,他的嘴角似乎被磨破了。舌尖還能嘗到索帝裡亞甜蜜的%e5%90%bb,但他知道不能再放任自己繼續下去了。
“犯錯的是我。我卑劣地利用我們之間的契約,滿足了我的私欲。你救了我的命,你發誓效忠於我,而我卻侮辱了你對我的信任。
“我對你產生了不該有的欲望。索帝裡亞,如果你還想繼續做我的騎士,我發誓絕不會……”
“如果我說是我最先誘惑的你呢?”
尤利斯笑起來:“……這不可能……”
索帝裡亞抬手打斷了他。
湛藍色的眼睛裡滿溢著尤利斯讀不懂的情緒,有慣常的溫柔寵溺,有年長者對於蠢笨幼輩的無可奈何,但同時也有著不知名的失望與懊悔。
銀白的月色被他披在身上,在那一瞬間,騎士先生似乎真正變成了勾魂奪魄的色與欲之魔。
尤利斯聽見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
索帝裡亞,他是遊魂,他是騎士,他是“惡魔”。
他是自己一切妄念的根源。
該死的。
尤利斯忽然緊緊攥拳。
他自詡為堅定的信徒,卻惡劣地覬覦著同伴……?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兩人就這樣沉默對峙著,似乎誰也不想先開口。就在尤利斯鼓足勇氣,想要向索帝裡亞道歉的時候,對方那柔軟的嘴唇動了動。
“讓我好好想想,尤利斯。”索帝裡亞說道,說出的話比月光更要清冷,“讓我好好想想,該拿你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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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你們這就親夠了?我還沒看夠。
隻有哈桑一個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第50章 回家 4
在指揮官的命令下,士兵們早就五人一隊,兩人值夜,剩下三人休息。
多瑪河北岸的平原上點燃了大大小小數十個火堆,除去戰馬磨蹄的踢踏以及偶爾的響鼻,就隻能聽到枯枝燃燒的畢剝聲。
偶有士兵的交談,也全都刻意壓低了嗓音,絕不會讓第三個人聽到。
伽曼帝國的軍紀嚴明,就算長官不在,他們也都習慣於遵守。
不過,士兵們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談卻因為突然出現在山坡上的單薄身影止住了。
是“烏圖爾公爵”。
守夜士兵紛紛起身,將右拳抵在%e8%83%b8口,無聲注視著他們的領主大人。
對於領主大人消失了好幾個小時,最後又衣衫不整地出現在眾人麵前這件事,他們都選擇當作看不見。
一直啃著道旁青草的黑馬呼哧著噴了一口熱氣,尤利斯抬手拍了拍它的頭,在守夜士兵刻意回避的目光中,走到大軍中央勉強用枯草與舊衣物鋪成的“床墊”旁。
為了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奧東,尤利斯挑選的全是年輕力壯的士兵,而且每位騎兵的行李隻配備兩壺水、三塊硬麵包,其餘的輜重都被他舍棄。所以能夠就地取材,鋪設起一張還算柔軟的墊子,已經十分難得。
先行回來的哈桑立刻遞過去一張乾淨的布巾,尤利斯拿起來,在自己臉上胡亂擦拭,隨手丟在一旁:“你先休息吧,不需要陪我。”
在離開斯坦尼前,凱爾曾經問過他,是否需要攜帶侍衛或者仆從。尤利斯想過拒絕,但他看見了哈桑雙臂添的新傷,想也沒想就指向了這個侍臣。
哈桑當然沒有拒絕的權利,他隻是請求尤利斯給他時間好好與弟弟阿布道彆。
阿布,尤利斯還記得那個來去風一樣的男孩,在麗薩死後一直大病不起,似乎靈魂也跟著麗薩一起遠行。索帝裡亞曾經到仆人宿舍查探過阿布的情況,尤利斯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了那可憐少年終究迎來的結局。
唯一的一點幸運是,在這遠離瘋王和惡魔的地方,他起碼能夠讓哈桑過得舒坦些。
“大人,如果您覺得床墊太硬,可以在我的腿上休息。”哈桑垂著頭,露出柔順的後頸。
他仍舊穿著在斯坦尼宮廷裡薄紗一樣的灰色裙式長袍,兩側的開叉幾乎到了腿根處——這是侍臣的統一服飾,為了方便國王陛下隨時隨地的寵幸。
此時此刻,尤利斯看著身邊跪坐的男孩。篝火明滅中,他似乎能看到哈桑腰肢與%e8%87%80部的曲度。
已經被國王調.教成熟的侍童,雖然僅有十四歲,卻已經知道該如何展示自己的性感。這本該挑起每個男人骨子裡的征服欲,但尤利斯對此卻無動於衷。
“你不必如此。”他解開披風,罩在哈桑身上,“睡吧。這片土地已被徹底征服,不需要太多人值守。最大的危險恐怕就是潛伏在河底的水魅了。”
“它們不會再出現了。”另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
哈桑的身體抖了抖:“薩波爾閣下……”
索帝裡亞像是沒看見,直接越過哈桑,坐在尤利斯身邊。深藍色的絲絨外套敞開著,半濕的絲綢襯衣隻隨意扣了三粒紐扣,花邊領口淩亂地堆在鎖骨處,仍未消退的曖昧指印囂張地露在秋風裡。
“有我守著就行,你休息吧。”索帝裡亞撿起一旁的枯枝,麵無表情地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