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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占白鴿 胡言亂魚 4367 字 6個月前

裡回憶出了男人的名字。

“魔鬼薩波爾”看向弄臣,燃燒著地獄之火的瞳仁裡一片冰冷:“滾。”

弄臣如蒙大赦,拽著自己身邊瑟瑟發抖的新人,手腳並用地把自己團成球,飛快地、圓潤地離開。

確定聽不見那惱人的腳步聲後,索帝裡亞這才把尤利斯頭上的兜帽摘下來。

在那小醜提及“奧東國王的頭骨”時,他就發現了尤利斯在不可遏止地顫唞。而現在,頭頂著這讓他也覺得燥熱的灼日,尤利斯的指尖卻涼得像冰。

“如果你想發泄,就靠在我的肩膀上大哭一場吧。”

索帝裡亞把尤利斯抱在懷裡,揉著他柔軟垂順的紅發。尤利斯的下巴墊在他的肩窩,有些疼,卻不如%e8%83%b8腔裡那顆鮮少跳動的心臟疼。

凱爾對尤利斯處置麗薩的方式十分滿意,這從國王越來越熱絡的目光中就能看出。

這幾天的相處,雖然尤利斯是以名義上的“近衛”一直跟隨在凱爾身邊,但無論是觀看鬥獸比賽,還是用餐,尤利斯都被凱爾叫到身旁坐著。

凱爾甚至邀請尤利斯與他一同洗澡。

當然,索帝裡亞在惡魔塔托爾的怒火把大理石地麵熔成岩漿前,主動替他的“情人”拒絕了國王陛下的突發奇想。

事情正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至少在獲取國王信任這件事上。

但與凱爾日夜為伍,同時也意味著與鮮血和死亡的朝夕相處。

尤利斯已經很久沒向他露出笑容了。那雙黑眼睛裡的光彩也越發暗淡。

但這些都是尤利斯必須承受的,索帝裡亞不會去乾涉。

如何照顧一隻在迷途不知返的白鴿?

為他提供遮風避雨的屋篷,為他梳理細膩柔軟的羽毛。為他準備充足的食物和水,靜靜等待著白鴿卸下心房。

或許他最終會主動跳進飼養人的手掌。

但不能折斷他的翅膀。

所以此前,索帝裡亞一直竭力隱瞞菲諾國王的下場。

可這殘酷的真相卻從一個塗脂抹粉的小醜嘴裡說出。

他能聽見尤利斯急促的抽氣,也能聽到尤利斯用力咬牙發出的咯咯聲,就在索帝裡亞以為尤利斯終於要把近日來積壓的情緒爆發出來時,他的小王子卻推開他,啞聲笑了起來:

“頭骨酒杯……我早該猜到,凱爾不可能會那麼簡單地放過父親。”

尤利斯抬起頭,索帝裡亞眼睛裡的憐惜刺痛了他。

“你告訴我父親的屍體與戰死的騎士被魔鬼付之一炬,這對於凱爾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折磨,可我卻偏偏願意相信這個謊話。”

他的聲音突然哽住。

“我本不該喝那杯酒……父親從來不許我喝酒,可偏偏在我拿起劍的那天,他用我從沒聽過的語氣、用如此生硬的表情邀請我共飲。”

“我早該想到,我早該想到……”

早該想到父親不可能那麼輕易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死去,早該想到那杯葡萄酒可能被動過手腳,可他卻輕信了自己的判斷,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奧東淪陷的時候,他隻能在逃亡的路上懦弱地流著眼淚。

——這歸根到底都是他的錯。

父親以生命保護他,而今索帝裡亞也要用謊言來保護他。

他們將他當成了雛鳥無微不至地嗬護,可正是這樣的照顧,讓尤利斯忽然害怕地喘不過氣。

“或許,我本就是個無可救藥的蠢貨。”尤利斯笑著總結道。

“尤利斯,聽著。”

索帝裡亞的聲音似乎起了怒意,他捏著尤利斯的下巴,迫使他與自己對視,“自怨自艾是懦夫的行為。如果你覺得憤怒,大可以與我比試一番,將怒火發泄出來,我發誓不會讓著你。如果你覺得委屈,我會陪在你身邊,直等到你的眼睛被淚水泡成桃子,再為你遞上手帕。

“但是不要自暴自棄,這不是你。

“我此前從未與任何人用過像你一樣的近距離接觸。我並不擅長揣度人心,若你不喜歡我的做法,我絕不會再以謊言搪塞你。告訴我,你希望我怎樣做。”

傳令官整肅軍隊的口號聲遙遙響起。

尤利斯抬起頭,斯坦尼的刺目陽光讓他禁不住眯起了眼。

“成為與我並肩作戰的夥伴,而非替我抵擋傷害的盾牌。”

“如你所願,我的尤利斯。”索帝裡亞低聲回應,輕%e5%90%bb在他左眼眶的傷疤上。

第31章 狂歡 2

在“奧神”的稱呼被麗薩聲嘶力竭地呼喊出來後,國王堅信斯坦尼還藏匿著奧神教的“餘孽”。

這對於信奉地獄和惡魔的凱爾無疑是挑釁。

由於尤利斯在處置麗薩一事上已經獲得了凱爾的信任,年輕的國王就把他任命為此次清剿行動的負責人,並承諾在事情結束之後,正式認命尤利斯為近衛長。

清剿運動,就在今天。

或者更為準確地說,第二次清剿運動。

這座城市曾在十八年中見證了兩次針對奧神信徒的迫害。

十八年前,由斯普魯三世國王發起的推倒神殿、驅逐教眾的運動,史稱為“肅清運動”。斯普魯三世似乎對奧神還懷有敬畏之心,那次的肅清運動更像是一次不流血的神權與王權的爭鬥。神使們“體麵”地被驅逐出境,信徒們則勉強保有一條性命,哭喊著追隨神使開始流亡之旅。

然而,在凱爾八歲繼位後,第一道詔令就是再次清理奧神的信徒。在當時杜克公爵的帶領下,數不清的無辜民眾被當成“巫師”、“女巫”,並施以火刑,依諾廣場堆滿的焦黑的屍體一度成為斯坦尼的標誌。

“清剿運動”,幸存下來的民眾是這樣為之命名的。城市被恐懼的陰霾所籠罩,而凱爾卻在這時,加快了修建伽曼鬥獸場的速度。

第一場充滿了鮮血與暴力的鬥獸活動在清剿運動結束後的半年後舉行,已經在恐懼中麻木的城民似乎終於找到了發泄點,他們為角鬥士沉迷,為死亡歡呼,為勝利落淚。

而對於那次清剿運動,目睹了全程的成年人選擇緘默不言,少不知事的幼童則轉頭忘記。

如今,伽曼首都的第二次清剿運動,終於要開始了。

近衛軍摩拳擦掌,都希望在這次的清剿中立下軍功。他們錯過了十年前的好機會,卻絕不能在今天再次貽誤向國王陛下表忠心的時機。

獅堡東南角的宣禮塔敲響了清晨的第三遍鐘。

這座高聳入雲的塔樓,在斯普魯三世公開宣布將奧神的信徒驅逐出伽曼帝國的領土前,是用於提醒神使們按時進行禱告的。

作為奧神在人間的代言,最虔誠的信徒,神使們會比一般信民更加注重在精神上與奧神的溝通。每天,他們都會進行至少八次的禱告。

神使們謙卑地將之稱為課業。

而宣禮塔的第三遍鐘,則代表著第三課開始——上午九點。

但在今天,九點的鐘聲則代表著歡慶儀式的開始。

今天是鬥獸比賽的最後一日,在此前角鬥中獲勝的角鬥士們將進行表演比賽,他們手持觀眾點名要求他們配備的武器或防具,在野獸環伺的賽場上進行多人角逐。

這是角鬥比賽的高.潮環節,經過前幾日的鋪墊,觀眾們早就對這壓台表演充滿了期待。

斯坦尼已成空城,所有人都被吸引至鬥獸場。

看台上密密麻麻堆滿了人,成年人坐在座位上,繈褓中的嬰兒被母親抱在懷裡,稍大一點的男孩被父親架在肩頭。

沒能買到票的外鄉人則擠在入口處,墊著腳,張著嘴,渴盼從柵欄的縫隙一睹戰士的風采。

每個人都扯著嗓子叫喊。

空空蕩蕩的街道彌漫的,儘是伽曼鬥獸場嗡鳴的人聲。

在這種時候,對城民的住宅進行突擊檢查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在繼位的第三個年頭,十歲的國王就已經有意識地培養一支隻屬於自己的軍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從平民中、奴隸中、以及被征服的其他國家的戰犯中挑選不滿八歲的男孩,鍛煉他們的體格、訓練他們的技藝。

同時,在惡魔塔托斯極具說服力的“教導”中——多數情況是洗腦,讓他們學會絕對服從國王陛下的命令。

七年過去,這個隻追隨凱爾的近衛軍已經初具規模,任何命令,隻要是從國王陛下的口中說出,他們必然不折不扣地進行。

就像現在,闖入空無一人的私人住宅,打碎屋主的生活用品,亂翻他們的床鋪與木匣,隻為搜索一切與“圓環”有關的物件。

首當其衝的,當然是紅磚酒館。

幾名年輕的近衛軍推搡著衝進廚房,鐘愛的裝滿麥芽酒的酒桶被暴力踹翻,年輕人們先從裡麵舀了一大灌啤酒灌下,才把酒桶翻個底朝天,看看裡麵是否刻畫了奇怪的符號。

布滿油汙的廚房很快被翻得亂七八糟,硬麵包被扔得滿地都是,醃肉則被貪吃的近衛吃個精光。

年輕人們從廚具箱裡翻找著刀叉,想要切下幾塊硬%e4%b9%b3酪下來,但他們撅起的屁股卻狠狠地被踹了一腳。

“該死的,是哪個眼睛長在屁股後麵的……”

被麵粉糊了一臉的西恩咒罵了一聲。

他現在可是近衛軍裡的紅人,自從他把自己給未來的近衛長大人守夜,聽見小女奴的淒厲慘叫的經曆講給同僚後,年輕的小夥子們再也不敢嘲笑他個子矮或者膽子小了。

但西恩卻沒敢向站在自己麵前那模糊的修長人影揮出拳頭。

酒館大廳,同僚們正叮叮當當砸著桌椅,和他躲在廚房裡偷吃的朋友們也還在麵粉堆裡掙紮,那麼此時此刻“偷襲”自己的……

“大人!”西恩跪在地上。

宮廷的近衛軍,隻聽從於國王陛下一人。

他們鼻孔朝天,作威作福。

他們是國王最忠誠的走狗,最聽話的獵鷹。

但同時,近衛軍本身的等級也極為森嚴。

雖然他們擁有見了宰相都可以隻行半禮的特權,可在級彆高於自己的近衛長官麵前,他們卻沒有反駁的權利。

尤其是,這位地獄使者、死亡騎士,是他們未來的頂頭上司,近衛軍中等級最高的首長。

“是有人躲在酒桶裡,還是他們把信物藏在了奶酪裡?”

尤利斯沙啞的聲音發著悶,他把手搭在鏽劍劍柄上,一搭一搭緩慢地敲擊著。

近衛西恩的身子一抖。

“沒,沒有,大人……”他哆嗦著回答。

他的夥伴這時總算從麵粉堆裡爬了出來,連滾帶爬地也趴在尤利斯腳下,大氣不敢出。

“我看,是你們胃口太大,把信物吞進了肚子!”尤利斯低喝,“我該把你們的腸子挖出來看看。”

近衛軍們臉色慘白。

但沒有長官允許出聲的命令,他們不能開口爭辯。即使尤利斯真的要掏出他們的腸子,他們也隻能雙手奉上。

心甘情願地。

“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