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分明錯在謹兒,你怎麼...”
“我怎麼了?不就是殺兩個使臣嗎?”
老太太中氣十足的懟道,“你是瞧不到他們的心思嗎?還護國將軍呢,你這老臉也真掛得住!”
夔承平被罵得不敢反駁,可他還是勸誡的說道,“可使臣殺不得啊...”
“有什麼殺不得!我要是還能輪動雙鐧,彆說兩個了,便是二十個都不在話下!”
“這事本是元金有錯在先,但謹兒這一動手,就成我們的不是了。”
“謹兒可是新覃的王爺!他被兩個使臣...還有你們!”
齊昭容指著他的鼻子,痛罵,“逼得都要把自己的王妃獻出去!要是再沒點氣性,那還算是男人嗎!”
“我也是為了謹兒啊,要是能借此機會,重新讓覃宏朗賜婚,也沒有壞處...”
“你怎麼那麼能耐呢!”
齊昭容一掌拍在他的肩上,“謹兒是我們的心頭肉,明熙就不是了趙家的心頭肉了?他憑什麼被你們這般折騰得呼來喝去?!”
她本想著,這孩子隻要老老實實地跟在謹兒身邊就好,彆有什麼其他的心思。
等謹兒成年之後,就將他放歸。
畢竟,他本就是被逼著跟謹兒成親的。
可眼下又要因為謹兒的身份,要被逼著送去給元金。
這還有天理嗎!
“可謹兒分明是瞧上他了,兩個男人...成何體統啊!”
“便是他們兩情相悅,也用不著你來摻和!”
齊昭容越說越恨, “謹兒忍了十幾年,好不容易瞧上的人物,就由著你們這麼糟踐?”
她一拳接著一拳的捶在夔承平的身上,泄憤的說道,“我早說了,不許你們逼著謹兒!不許你們逼著!你們偏是不聽!”
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起來,“善兒已經沒了,你們非要把謹兒逼得離了夔家,才滿意嗎!”
夔承平見她哭了,一下就慌了神。
他趕忙起身扶著齊昭容坐下,“我們哪是逼著的啊...”
若非局勢所迫,誰又願意這麼做呢?
“善兒的死,到如今都不知真相...”
夔承平痛心的說道,“若是不讓謹兒裝傻,使得後宮的人鬆懈,說不定連謹兒都會保不住。”
這事到現在都是他們的痛。
敵人在暗,他們在明。
若是不防著,能怎麼辦啊...
每每謹兒問他,‘外祖,我能不能不當傻子了’的時候,他怎會不心疼呢。
可到後來,謹兒再也不問了。
或許是知道,便是問了,也沒用吧。
一次次的承諾,到最後換來的,隻有虛無的泡影。
“都怪覃宏朗這個昏君!”
齊昭容抹了把臉,氣得一拳錘在桌上,“要不是他當年花言巧語的誆騙芷卉,芷卉也不用像如今這樣...”
夔承平抓過她的手,輕揉了兩下,“以前的事,暫且不提,現在最主要的是,使臣的死該如何是好。”
他沉聲道,“覃宏朗這會兒怕是已經知道了此事,不知道他會不會對謹兒...”
“他敢!”
齊昭容甩開他,盛氣淩人的說道,“真當我們齊家是吃素的不成?”
他們老齊家世代忠良,護了三代君王。
為國戰死沙場的先輩,不在少數,更是沒享過幾天清福。
夔承平當年求齊老爺子,讓齊昭容嫁給他的時候,還他被嫌棄品級不夠,配不上自己的閨女。
要不是齊昭容慧眼識珠,瞧上了夔承平,他便是在齊府門口跪上三天三夜,都不定能放進門來。
現在的齊家,是由著齊昭容的侄兒,齊昌胤(Yìn)當家做主。
這朝堂中還曾得過‘忠武’諡號的將軍,便還有齊昭容的哥哥,也是就齊昌胤的父親。
在她哥哥離世後,為了削弱覃宏朗對齊家的注意力。
齊昌胤不得不退避鋒芒,雖然勢不如前,可在軍中的威望,並不比夔家小。
齊昭容睨著夔承平,啐道,“你要是沒本事,我現在就回娘家去,我就不信覃宏朗真敢動我乖孫!”
說著,她就大步流星往外去,夔承平拉都拉不住,隻能跟在她身後,小心翼翼的勸著。
“夫人,你且聽我說啊...這事急不得,得從長計議才是。”
“等你議完,謹兒都不知道擔上什麼罪名了。”
齊昭容拽住夔承平的衣領,一把把他掄開,嫌棄的斥道,“優柔寡斷...還不給我起開!”
要不是夔承平下盤夠穩,怕是要被她拽倒在地上了。
“娘!怎麼了?”
聽到動靜的夔子胥和邱曼安,追著步子趕了過來。
剛進園中,就看到平日最是穩重從容的夔承平,臉色小心,手腳慌張的拉扯著齊昭容。
而最是端莊大氣的齊昭容,臉上已然滿是壓不住的怒火。
她邊讓管家去練功房把雙鐧拿來,邊推拒夔承平,還拳拳悶在他的身上,聽得夔子胥一臉肉痛。
這待遇,小時候練功偷懶的夔子胥,可沒少在他爹那受過...
“娘!”
邱曼安不顧幸災樂禍的夔子胥,急得上前攔在兩人的中間,“這是...”
齊昭容重哼一聲,吩咐道,“給我備馬,我現在就去安王府守著。”
她瞪著夔承平,“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我的乖孫!”
“娘!您這是做什麼呢...”
夔子胥勸說道,“謹兒那頭,我們再想法子就是了。”
“想想想!等你們想出來,要到什麼時候?”
齊昭容一巴掌拍在他身上,“我看你跟你爹一樣,都享清閒,享得人都廢了!”
夔子胥被打也不敢還手,隻能忍著痛挨著。
他不禁想起以前。
娘親在她舅舅離世後,便居於府內。
每日不過是跟後院的姨娘們嘮嗑看戲,算是頤養天年。
上次,她拎著雙鐧要闖入皇宮,還是二十年前,善兒出事的那天。
第96章 絕不能出事
覃修善是覃宏朗的嫡長子。
這個孩子可以說是,在整個皇室的期望下出生的。
他是最正統的皇長子。
從出生的那一刻,就被寄予了厚望。
覃修善似乎知道眾人的期盼一樣,從牙牙學語開始,便展現了他超乎尋常的天賦。
且他乖巧聽話,還時不時的喜歡學大人說話。
那故作老成,但靈動可愛的模樣,自是討得覃宏朗的歡喜。
覃宏朗還時常笑著把‘善兒要不要當太子’的話,掛在嘴邊。
不論什麼宴會都會抱著他出席,可見對他的喜愛。
夔芷卉也是母憑子貴,穩穩的坐上了皇後的位置。
與覃宏朗的感情,也是越發的親密恩愛。
可好景不長,在覃修善四歲那年。
闔宮上下都細心照料,連受涼都不曾有過的孩子,突然染上了天花。
覃修善渾身發熱,精致的小臉上,更是布滿了紅疹。
夔芷卉心疼得恨不得替他受著。
可天花的毒性太強,覃宏朗怎麼都不肯讓她過去陪著。
夔芷卉隻能在殿外,一遍遍的聽著自己的孩子,難以忍受的哭喊聲。
直到感染天花的第二天,太醫慌亂的衝出來,跪身哭喊的說道,‘大皇子...薨了...’
夔芷卉先是六神無主的愣在原地,後才像是聽清他說了什麼一樣。
‘不可能...’
她一個勁的搖頭,發了瘋似的要往裡闖,‘善兒!我的善兒...’
邢嬤嬤淚流了滿麵,可還是第一時間抱住了她。
夔芷卉聲淚俱下的嘶吼著,哭喊的喚著覃修善的名字。⊙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兩天前,還笑著與她承諾,長大之後,會好好保護她的孩子,怎麼可能就這麼離開了。
因為覃修善是感染天花而病逝,他的屍體不宜在宮中久留,所以隻能隨便找了個日子,草草的出殯下葬。
讓夔芷卉痛不欲生的是,她連覃修善的最後一麵,都不曾見到。
而在覃修善得天花那日起,覃宏朗就再沒來過棲鸞殿,隻每日宿在漪瀾殿中。
夔芷卉曾與覃宏朗說過,覃修善得病的事,太過蹊蹺。
整個皇宮上下,隻有覃修善染上了天花,她希望覃宏朗能調查此事緣由。
可覃宏朗隻是隨便調查了一番,便將照顧在覃修善身邊的宮人,以照顧不周為由,全部處以極刑,便算是交代了事。
他甚至斥責夔芷卉,每日隻知道胡思亂想,已然沒了一國之母的樣子。
看她終日愁眉不展的模樣,覃宏朗越發覺得心煩。
最後還將她手中的權力,分到剛誕下二皇子不久的繆芳馥手裡。
美其名曰,幫她分擔一二。
夔芷卉隻覺得越發的心寒。
覃修善的死,也成了夔芷卉一輩子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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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娘娘...”
邢嬤嬤的喚聲,讓夔芷卉回過神來。
她緩緩的抬頭看向邢嬤嬤,“怎麼了?”
“老奴隻是看娘娘有些疲倦...”
邢嬤嬤擔憂的說道,“娘娘可要去休憩一會兒?”
夔芷卉端起手邊的茶盞,搖頭道,“前朝發生了這些事,讓本宮如何睡得著...”
“元金的事,都已經定下了...”
邢嬤嬤捏著她酸澀的肩膀,勸說道,“娘娘不是也覺得王爺對王妃的情分過了嗎?說不定...”
她委婉的歎息道,“說不定王妃走後,王爺也能沉下心思呢。”
夔芷卉皺著眉沉思,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娘娘!不好了...”
慕梅顧不上通報,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邢嬤嬤剛想嗬斥,卻聽她急聲道,“王爺...王爺砍殺了元金的使臣...陛下正派兵抓他進宮呢!”
“什麼!”
手中的茶碗,應聲碎了一地。
熱水濺在身上,夔芷卉卻不覺得疼似的,快步走到慕梅的跟前。
她努力保持著清醒,快聲詢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邢嬤嬤催促著說道,“快說啊!王爺...王爺怎麼會對使臣...”
“因為陛下...要下旨將王妃送去元金。”
慕梅嗓子乾涸到吞咽著口水,她仰望著夔芷卉,哭著說道,“王爺...王爺不知從哪聽來了消息,拿著劍就闖進館驛...然後...然後就把兩個使臣都給殺了!”
夔芷卉身子一晃,險些跌在地上。
邢嬤嬤趕忙攙扶著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娘娘!快去叫太醫!”
“不...帶本宮去見陛下...”
夔芷卉強撐著身子站立,她拽著邢嬤嬤的手,捂著脹痛的腦袋,“謹兒...”
她的謹兒不能出事...
邢嬤嬤扶著夔芷卉來到前殿的時候,就見覃修謹正被侍衛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