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定怎麼樣。”

覃修謹給趙明熙夾了筷子肉放碗裡,“我這會兒‘剛好’,若是急於表現,反倒是讓覃宏朗生疑。”

覃宏朗這人雖然中庸,但對他的位子看待得極重。

急於求成,隻會適得其反。

“穩紮穩打的來就好。”

趙明熙意味深長的說道,“立功的機會現在沒有,可不代表以後沒有。”

覃修謹眉尾微挑,烏黑的眼底平靜如水,“那是自然,光我這正一品的爵位,就夠覃柏聿饞的了。”

年長又如何?

不過是早他幾年下地罷了。

朝堂之上,論得可是實打實的官職。

見他,覃柏聿也隻有彎腰拜見的份。

趙明熙瞧著他倨傲的神情,忍不住調侃道,“安王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覃修謹側身靠在他的肩頭,瞧著趙明熙唇下的黑痣,他沉聲低語道,“你夫君可不止官威大啊...就是不知澤昀要不要賞鑒一番。”

趙明熙側過身子,撇開肩上的腦袋,回眸罵道,“登徒浪子。”

他話語雖輕,但字字扣在覃修謹的心弦。

挑起的眼尾更是蕩在安王殿下的心肝上。

覃修謹隻覺得自己是真被餓饞了。

他放下碗筷,第一次顧不上餐桌禮數,挪著椅子貼緊到趙明熙的身後。

趙明熙被他猛撲在背上,手裡的筷子都險些掉落出去。

可腰間的禁錮,卻勒得他穩穩倒在覃修謹的懷中,微啞的聲線帶著炙熱的氣息,在耳畔再次響起,“夫人此前可說等秋試便可的,不得食言。”

趙明熙埋怨的瞪著他說道,“就你這般每日念叨的,就是想忘都難吧。”

覃修謹環著他的身子,討好似的撒嬌,“本就是說好的...”

“行了,我也沒說不願啊...”

趙明熙總是拿他沒轍的,“還不收起你這幅樣子,嬌嗔著給誰呐?”

若是將軍瞧見他外甥這幅模樣,怕是要懷疑他被什麼東西奪舍了。

覃修謹對他的調侃不甚在意,隻心情大好的對著黑痣輕啄。

等過癮之後,又貼著他的耳旁,低語道,“最喜歡澤昀了。”

說著,覃修謹在歪頭%e5%90%bb在趙明熙的後脖頸處,他眸色一暗,露出尖牙在上頭啃咬磨挲。

濕粘的觸?感,讓趙明熙忍不住顫栗得哆嗦。

覃修謹如願瞧見他冷麵冷心的安王妃,紅得滴血的耳垂。

第59章 說到做到

一晃又過了些時日。

往日戶限為穿的茶樓,在今日卻顯得門可羅雀。

以前腳步匆匆,根本沒有空暇的小二們,難得空閒的穿行在包間和大堂。

尹博撥弄著算盤,擰眉看著手中的賬目。

餘光掃到跨進門欄的青色衣擺,他抬頭看向來人。

“主子?”

尹博瞧了瞧身邊見沒有雜人,便疾步走出櫃台,來到趙明熙的身側。

“您怎麼來了?”

趙明熙視線掃過客人稀少的茶樓,側首輕聲問道,“人都妥善送到了?”

“小的都是分彆安排不同的人,送去不同的地方...”

尹博立馬明白,他彎身低語,“有的好兩天前就到了。”

趙明熙略點點頭,他邊走邊問,“讓你安排的莊子,也都妥了?”

尹博一步一首的跟在他的身後,他頷首應道,“都妥了,小的特意尋了帶莊稼地的,若是有人問起,便是秋收乾農活的漢子,保證萬無一失。”

王爺養的人,個頂個的人高馬大,肯定不會露餡。

花霖先一步推開房門,趙明熙走進包間,施施然的坐到位置上。

他指尖輕敲桌案,花霖會意掏出幾封密函交於尹博。

尹博接過後,隻是規矩的拿著,然後等趙明熙的發話。

“你親自送去,交到他們的手上。”

趙明熙慵懶的仰靠在椅背上,他眉眼低斂的看著從壺口倒出的熱茶,淡道,“上頭有他們的密號,交於他們之後,自是知道如何去做。”

尹博倏然握緊手中的密函,隻聽他繼續道,“我隻給他們五日的時間去辦,若是我派人去取的時候,沒有回信...”

趙明熙端過花霖遞來的茶盞,輕吹了兩下,抬眼看向尹博,一字一句道,“那...人也不必回了。”

尹博被這一眼淩冽的眼神,盯得渾身戰栗,冷汗直流。

但他努力維持著鎮定,恭敬的回道,“是,主子放心,小的定會把事辦妥。”

趙明熙凝視了尹博半晌,直到他快撐不住,才大發慈悲的開口,“聽說你夫人誕下了位千金...”

他雙指夾過花霖手中的地契,轉而遞到尹博的眼下,“沒什麼可送的,便送你個院子住住。”

尹博語氣跟著打顫,“主子...小的本是竭心為主子效力...這...這小的不能收啊...”

“用不著吃心...”

趙明熙不緊不慢的說道,“這就是個彆院,對安王府而言,不過爾爾...罷了。”

尹博驚得頭上冒起冷汗,慌亂的吞咽著口水。

他看著那輕飄飄的地契,就仿佛看著全家的性命,被趙明熙這般輕巧單薄的捏在手中。

思量片刻,尹博還是哆嗦著雙手,鄭重的接下了地契,“謝...謝主子。”

“你知道的,我一向賞罰分明,事辦得好,我自是不會虧待...”

趙明熙收回手來,端起熱茶,舒適的輕抿一口,“但若是不妥,那便是另一局麵了。”

尹博珍重的說道,“小的定不會辜負主子!”

趙明熙滿意的笑了起來,他施施然起身,拍著尹博的肩膀說道,“你辦事...我自是最放心的。”

說罷,他便帶著花霖,漫步離開。

直到腳步聲消失,尹博才像是找回呼吸一樣,他倏然起身,撐著手邊的椅背,猛喘兩口。

方才趙明熙的氣勢,壓得尹博連呼吸都不敢加快。

等他緩過來後,便順勢靠著椅子坐下。

尹博撫著無法平靜的心口,想著主子方才的話。

在他得知安王好轉的消息後,原本疑惑於主子做法的他,終於想通這間茶樓的真正作用。

原來,他的主子早已做起準備。

今天的談話,也在他的預想之中,隻是沒想到會如此的令他膽顫。

不過是短短三言兩語,卻像是走了遭鬼門關。

尹博緩過神後,便走下二樓。

小二瞧見他,笑容滿麵的跑了過來。

“掌櫃的,王妃走前,挪了好多東西說要送你。”

他指了指櫃台,羨慕的繼續道,“都是要送你家姑娘的。”

尹博打眼一瞧,就看到不少珍貴物件,被堆放在櫃台。

‘事辦得好,我自是不會虧待。’

主子倒是說到做到。

尹博捏緊手裡密函,側首對小二說道,“讓馬夫備車。”

既是安王府的人,就是要辦安王府的事。

往後的擔子,怕是要越發重了。

-

趙明熙回到王府後,便往望泗園走。

可他沒走幾步,就停了下來,“翊歌?”

下一瞬,一道黑影穩穩的跪在他的腳邊,“王妃有何吩咐。”

“此前交代你辦的事,可曾妥了?”

“回王妃,都妥了,奴才把信妥善的放到馬車裡,他們看到後,自會明白。”

“好...”

趙明熙點了點頭,“五日後,你再去那些莊子裡收賬,可記得?”

“奴才省的。”

趙明熙剛想抬步,可見他還跪在身側,便問道,“有事要問?”

“奴才不敢,隻是...”

翊歌斟酌著說道,“隻是有一事不明。”

“問吧。”

“王妃既讓奴才去收賬,為何不讓奴才去送信?”

他的腳程還能快些。

讓尹博去,不是多此一舉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那些探子需的清楚什麼事,找什麼人。”

趙明熙細心的解釋道,“若是哪日有異,他們也能第一時間發現事情發生了變故,好做準備。”

翊歌突然頓悟,明白的點點頭。

“至於尹博,雖不是王府下人,可幾月相處下來,我清楚此人能留...”

趙明熙又道,“他做事極有眼色,且精明識趣,但還是得讓他明白自己的立場才是。”

以前是為了茶樓,此後可是為了王府,自是有所不同。

他勾唇淺笑道,“往後的路,可不是撥兩下算盤,就能走的。”

翊歌垂下腦袋,恭敬的應道,“奴才明白!”

“行了,去吧。”

“是。”

不過眨眼間,黑影便消失在趙明熙的身前。

趙明熙垂下手臂,繼續漫步在望泗園中。

不多時,他便走到書房門外。

聽著屋裡的動靜,趙明熙如往常一般,直接推門而入。

他就看到覃修謹和重步崖,兩人站在桌邊相對而立。

身形相當的兩人,氣勢滔天的抱%e8%83%b8凝視著桌案。

可他們緊鎖的眉頭,卻是能夾死蒼蠅一般。

第60章 終將滿盤皆輸

聽到推門聲,重步崖警惕的看來,而覃修謹則是反應迅速的走向趙明熙。

“澤昀,你來。”

覃修謹說著,拉過趙明熙走向桌案。

“怎麼了?”

趙明熙不解的問道。

“小的跟王爺正在看新覃的各處險地,討論如何布置陣法。”

重步崖見來人是趙明熙,便憨笑的解釋道。

覃修謹帶著趙明熙來到桌邊,他指點在山脈圖的一點,問道,“此處山脈陡峭,而入口地勢狹窄,澤昀說當不當穿過峭壁入兵攻打?”

看著他所指的地方,身為一介文弱書生的趙明熙,當真是犯了難。

雖然趙明熙自小便飽讀詩書,可獨獨對兵法知之甚少。

畢竟大戰並非紙上談兵,若非親眼所見,怕是不得要領。

他端詳著圖紙半晌,最後隻能含羞的說道,“我對兵法不甚...”

“就是不了解兵法,也該知道此處當進才是!”

一個粗糲的指頭,徑直的懟到趙明熙的眼下。

步崖心急的說道,“若是不進軍突圍,如何能圍剿匪軍?”

“如何進山突圍?”

覃修謹擰眉反斥道,“看這地圖也能知曉,南方季節多雨,山脈濕滑泥濘,山路狹窄非常,彆說進軍攻打,便是穿過峭壁都得虧損一半兵力!”

“可戰場必然少不了傷亡,便是如此,也隻能進軍!”

重步崖聲量逐漸加重,“若是能打勝仗,便是死又如何!便是死了,也是新覃的英雄!”

“荒謬!戰場上的死,並非必然!”

覃修謹被重步崖的話,氣得拍案,他怒斥道,“若是能活,緣何要兵卒以死明誌!便是死,也是不值!”

“將領的職責,不就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