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題一幅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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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明熙下山回來就看到花霖焦急的等在門口。

看到他回來就跟看到救星一樣,顧不上禮數的快跑了過來。

“怎麼了?”

“主子...前頭來催了幾次,可王爺怎麼勸都不肯起身。”

趙明熙聞言,把手裡盛滿露水的瓶子,遞給了花霖,後快步走進房間。

此時的房間,欣妍正彎著身子,為難的勸說著覃修謹。

見趙明熙進來了,她趕忙放開位置。

“夫君?”

趙明熙坐到床邊,關切的問道,“怎麼還不起來?”

覃修謹看了趙明熙一眼,翻身麵向牆壁,一聲不吭。

趙明熙看他鬨彆扭了,給兩個人使了個眼神。

花霖、欣妍矮身離開。

等房門關閉,趙明熙乾脆側躺在覃修謹的身邊,輕哄的問道,“怎麼了?可是還沒睡好?”

“夫人不乖。”

“嗯?我怎麼不乖了?”

趙明熙想了想,沒覺得他做了什麼錯事。

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覃修謹為他捂了多久的被子,生怕他回來睡著涼的。

誰成想,等了半天都沒把人等來。

覃修謹想要質問趙明熙去哪了,可又覺得自己這樣太過矯情。

但轉念一想,他現在可是個傻子。

矯情怎麼了?

說不準他的夫人喜歡呢。

於是,覃修謹學著平日癡騃的口%e5%90%bb,譴責了趙明熙一番。

果然如他所料,趙明熙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是因為他多說了幾個字,越發的高興喜歡。

哄勸他的聲音也越發溫柔,讓他很是受用。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花霖想再進去催催,可她剛走到門口,就看到趙明熙牽著穿戴整齊的覃修謹出門了。

覃修謹雖還是麵無表情,但他顯然是一改方才那般蠻不講理的態度,緊緊牽著趙明熙的手,很是乖巧聽話的墜在他的身後。

花霖嘟囔了一句,‘還是得主子出馬啊’,便笑嘻嘻的跟了上去。

可知道安王殿下‘真麵目’的欣妍,卻是實實在在的驚到了下巴。

王爺...

王爺這是被附身了?

她搖頭把這個可怕的想法甩出去,王爺應該是為了演好‘傻子’,所以才這樣的吧。

肯定是的!

第20章 乃是人中龍鳳

趙明熙和覃修謹到的時間雖晚,但還好趕在覃宏朗的前頭,沒落下什麼話柄。

飯桌上,覃宏朗看著覃修謹越發熟練的握筷姿勢,笑著對夔芷卉說道,“這欽天監倒是算的不錯,安王妃真算是謹兒的命定之人啊。 ”

“可不是嘛...”

夔芷卉沒有開口,反倒是繆芳馥先接過了話茬,“臣妾瞧著安王已經好了不少,現在都會自己握筷了,以前可是怎麼教都教不會的。”

她麵上誇讚,實則指責夔芷卉無能,還順勢嘲諷覃修謹蠢笨。

台下的眾妃、皇子哪個是沒眼力?

他們哪會聽不懂繆芳馥的話。

但對此,他們也隻能順勢跟著‘誇讚’了起覃修謹。

聽著是讚許覃修謹的話,可到底是應承著繆芳馥,表明自己的立場。

夔芷卉對這種場麵早已習慣了,她側首看向覃宏朗,隻見他淡然的端起茶盞,悠閒的品茶,對於台下的話語像是聽不到似的。

她跟她的孩子在被人嘲笑,可覃宏朗還是這般冷漠,甚至縱容著繆芳馥。

她重重的深吐濁氣,卻隻能尊貴的笑著。

“謝娘娘的誇獎。”

一道清亮的聲音打斷了眾人歡愉的笑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趙明熙的身上。

他笑著對繆芳馥說道,“娘娘也知道安王身子帶病,自小就不懂這些,不像二皇子天資聰慧,乃是人中龍鳳。”

趙明熙側身拉著覃修謹的手掌,輕拍的說道,“安王自是比不得的。”

他這番真切的言論,讓當下的聲音都靜了靜。

繆芳馥不知他是真心誇讚,還是假意嘲弄。

但他的落落大方,與她明目張膽的諷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繆芳馥隻覺得身上的視線都變得燙了許多,就連覃宏朗的神情,也跟著不悅了起來。

祝柔見狀,添油加醋的說道,“可不是嘛,一眾皇子裡頭,若說柏聿排第二,可就沒人能排第一。”

覃展宸得了她的示意,也跟著打趣的說道,“我們一眾兄弟,可都是以二哥為榜樣的。”

不過是三言兩語,覃柏聿便成了眾矢之的。

趙明熙悠哉的喂著覃修謹喝茶。

狹長的睫毛輕掃,笑看繆芳馥無措的反應。

覃柏聿想要出言解釋,可就在這時,一個小沙彌拿著個木托,出現在門口。

“陛下!漠塵大師有話傳到。”

“漠塵?!”

覃宏朗趕忙下令,讓小沙彌進來。

漠塵大師久不出竹林,就是他想見一眼,都得看他的臉色三請四求。

哪怕如此,漠塵大師都不願意出關見他。

空岷先是行禮問候,然後將木托傳給陳德海。

“望陛下親啟,阿彌陀佛...”

覃宏朗起身回禮,並讓空岷帶話感謝漠塵。

等眾人送走空岷之後,覃宏朗就拿過木托上的信封,緩緩的打開。

所有人都很是好奇,可他們不敢聲張,隻能屏息等著。

這一刻,空氣都似乎凝固了。

覃宏朗看著信上的字,怔楞了半晌。

他唇瓣顫動,視線輕掃台下的眾人,最後落在了覃柏聿的身上。

‘二皇子天資聰慧,乃是人中龍鳳...’

‘柏聿排第二,可就沒人能排第一...’

‘以二哥為榜樣...’

方才那一道道的讚歎聲,猶如餘音繞梁,不絕於耳。

覃宏朗握緊手中的信封,他不發一言的倏然起身,然後快步離開。

陳德海趕忙追了上去,隻留下眾人麵麵相覷。

“陛下既然有事,那就都回去吧。”

夔芷卉施施然的起身,“記得沐浴靜心,好好休息,晚上還有祈福呢。”

眾人起身行禮,“是...”

沒人知道那封信上寫了什麼,隻有趙明熙在低頭之際,斂去了眼中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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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怕是不妥。”

漠塵聽了趙明熙的話,輕笑一聲道,“施主,這是要貧僧幫著做假證?”

“談何假證?”

趙明熙不著邊際的把他的話打了回去,“不過是想大師幫忙題字罷了。”

漠塵看向他寫在紙上的簡短話語。

【歲聿雲暮 一元複始 新元肇始 萬象更新】

他哼笑道,“此句瞧著倒是不錯,不過陛下真的會這麼覺得嗎?”

看似祝福的話,可真要追究起來,倒也有些說頭。

尤其是那個身處高位的人,打眼瞧著這話,可不會覺得是什麼祝詞。

“陛下如何覺得,哪是我該知曉的?”

趙明熙莞爾一笑,“我不過是為新覃,求大師題字罷了,至於陛下...”

他從容淡定的說道,“君心難測,不該我來考慮了。”

漠塵淡笑著輕指在‘歲聿雲暮’上,“此句之前,怕是...”

他抬眼與趙明熙對視,“還有一句‘懷瑾握瑜’?”

趙明熙挑起嘴角,輕笑了起來,“不愧是漠塵大師。”

“用不著吹捧貧僧,貧僧可不曾答應,要幫王妃呐...”

“聽說今年武科會有一考生進京...”

趙明熙突兀的說起,“聽說是從關山來的。”

他瞥著漠塵驟變的神色,繼續慢聲道,“這關山處於邊疆,路途甚是遙遠...”

“你在威脅我?”

漠塵拽緊手中的佛珠,語氣冰冷的質問。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趙明熙毫不退讓的回望,“怎會是威脅呢?”

“在下隻是想說,邊疆人來都城趕考,若是他落榜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看著漠塵凝重陰暗的眸色,趙明熙笑得依舊溫柔儒雅,“怕是也不好回去啊。”

佛珠放置到了桌案上,漠塵叫來空岷備上紙墨。

他鋪開一張宣紙,開始書寫。

趙明熙眼看著他把‘新元肇始’,改為了‘新覃肇始’。

他微微挑眉,有些意想不到。

漠塵看了眼紙上工整的筆跡,又抬眸看到趙明熙不解的眼神。

他冷笑的不屑道,“你要的是字,我題的是卦。”

漠塵將宣紙折起,遞給空岷,“既然字都題,那貧僧就幫到底吧。”

趙明熙這才笑著拱手一禮,“多謝大師。”

得到了想要的,趙明熙不過多時便提出離開。

“等等。”

趙明熙捧著花露的瓶子,回身看向喊住他的漠塵。

隻見他欲言又止,最後像是下定決心似的低語道,“若是見到...便他給些盤纏,讓他離開都城吧。”

趙明熙望著漠塵良久,他頷首承諾道,“好。”

漠塵目送著趙明熙離開。

他望著濃霧漸散的竹林,久久無法回神。

轉動佛珠的動作亂了,但他明白那是他的心亂了。

荒寂了三年的心再次躍動,隻因那個人。

漠塵自嘲的嗤笑一聲,他想得太多又如何?

已經三年了,說不準一切都變了,就像他一樣。

第21章 成眾矢之的

“那上頭當真是這幾個字?”

繆芳馥反複確定的問著身側的宮女。

宮女說道,“回娘娘,是這些,奴婢在桃園後頭聽另一個宮女說的。”

“既如此...那我兒豈不是...”

覃柏聿止住繆芳馥的話頭,他揮退一眾宮人,引著她坐到榻上。

“怎麼了?此事不該開心才對嗎?這可是漠塵大師給的,肯定沒錯!”

“現在不是想,錯不錯的事。”

“那該想什麼?”

“該想父皇是如何想的。”

“你是說...”

覃柏聿頷首,“隻怕父皇想的跟母妃一樣。”

可遭就遭在這處。

換了旁人,若是想到這上頭,說不準就會開始恭維他,奉承於他。

但父皇不會,他隻會忌憚,疏遠自己。

沒有哪個帝皇希望自己身下的皇位,被彆人威脅,尤其是自己的兒子。

這卦無疑是要將他捧殺。

繆芳馥終於從欣喜的情緒中反應過來,她和覃宏朗相伴多年,自是清楚對方有多愛猜疑。

若這當真是覃宏朗看到的,那她的兒怕是要成眾矢之的了。

“聿兒,你打算...”

“娘娘!”

正說話的功夫,一個宮女慌張的跑了進來。

“不好了!陛下...陛下被刺傷了!”

“什麼!”

繆芳馥和覃柏聿同時驚呼出聲。

出了這檔子事,寺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