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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朦朦朧朧模糊不清,醒來似乎悵然若失,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失了些什麼,便也隻當自己敏.感了,偶爾拿做笑談說。

景修然與明台醒得更早些。

他們身上的症狀,並不如白胥華來的嚴重,隻是在徹底憶起往昔的時候,疊加而起的愧疚,與難言的情感堆積在一起,幾乎將他們壓垮。

唯獨白胥華是這一味解藥。

白胥華醒的遲。

他醒來的時候,南國大敗西涼,領軍的南長隱有如神助,他得了南帝暗示,率兵奪得西涼近半數的疆土。

——隨後竟然是失心瘋了一般,將這一片肥沃土地,拱手送予燕國。

白胥華並不覺得意外。

他唯獨在想到南長隱的時候,會露出些柔軟模樣來。

直叫人看得心中苦澀,惶惶不安。

燕帝被白胥華的術法吊著一口氣。

又過了一些時日,他便也受了反噬,合了眼,入了棺。白胥華領著小太子坐上皇位。

新的小燕帝尚且還稚嫩極了。

他對於白胥華有一種盲目的信任,因此在白胥華下令出兵,與南國齊攻西涼的時候,自然是沒有反對。

西涼被兩麵夾擊,徹底斷了生路,西涼女帝倉皇出逃,被早有預料的白胥華派人攔住。

嫵%e5%aa%9a的女子到了白胥華麵前的時候,尚且還是冷靜且理智的。

她自己出手,撕下了臉上的皮,露出一張楚楚動人的麵孔來。

“不愧是你。”阮酥玉道:“你都記得?”

她對於自己如今的處境,並沒有一點恐懼的情緒。

白胥華平靜地應了。

阮酥玉便笑了起來,她道:“果真如此,但我之前或是傷了你幾次,此次大多時候,卻都是護著你的,你這般的人,竟然還會與我記以前的仇,叫那時什麼都不知道的我擔責任,真真小心眼兒。”

白胥華隻看著她說話,也不做回應,他知曉此刻的阮酥玉,已經徹底沒了最後的籌碼,隻聽她說完,便準備離去。

卻不想阮酥玉道:“慢著!”

她叫住了白胥華,道:“我還有話,沒說完呢。”

白胥華道:“有什麼話,一齊說了罷。”

阮酥玉道:“我也是看你是我心上人,才會將這秘密告訴你。”

她麵容上帶起笑意,隱隱約約露出一絲傲氣。

阮酥玉道:“實不瞞你,你覺得我聰明嗎?”

她問這話時,眼裡還含著笑,白胥華毫不猶豫,直接道:“聰明。”

阮酥玉自然是聰明的。

甚至已經不能說是聰明了,她的智謀絕不遜色這世間任何一人。

阮酥玉道:“我的確聰明。”

她半點自謙的意思都沒有,轉而繼續道:“但你覺得,得有多聰明的人,方才能想出十數套不同的法政,能研習水利,學習機械技術,能信口說出絕世的詞句………我固然聰明,但就算是再聰明的人,也是絕辦不到這一點的。”

白胥華已經意識到她要說些什麼了,隻是平靜地等著。

卻不想阮酥玉道:“我與你們不一樣,我是從另一個世界,被送到這裡來的。”

——送到這裡來?

白胥華終於露出了一點驚色。

他本以為阮酥玉隻是運氣好,就像是那些小說裡麵寫的一樣,出了什麼意外,碰到了什麼神奇的巧合,方才會落到了這裡來,可是卻沒有想過,她竟然是被送來這裡的。

白胥華微微皺起眉毛,阮酥玉隻覺得自己說的起了作用,她露出笑容來,繼續道:“我的世界,有著遠遠超越這裡的力量,我們通過科技,穿越黑洞,定位了這裡的時空坐標。”

“但也隻能暫時穩定那麼一點兒——時間而已。”

阮酥玉隻以為白胥華聽不明白,她帶著一種憐憫一般的高傲感,對白胥華解釋了一番,道:“你是我在這裡見到的,最喜歡的人。你和我聯手,一起完成我的任務,穩定時空坐標,我就能帶你回到我的世界………這裡的所有人,也都能享受到超時空的技術。”

白胥華聽著她憑空畫大餅,一秒都未曾猶豫,便對兩邊聽懵的人下令,叫他們帶阮酥玉下去了。

阮酥玉被關入了漆黑木屋當中。

白胥華忙著接受西涼國土,南國的老帝王在這段時間中,已經和燕帝一般病逝了,南長隱在清理那兒的人,準備將整個南國,都當成禮物,送給自己心愛的小崽兒。

景修然與明台這段時日裡,也不知道忙碌什麼去了,白胥華隻終日處理公務,教導小皇帝,偶爾去看看被關了小黑屋的阮酥玉。

阮酥玉不能殺,這是係統發出的提醒,他從係統那裡,得不到不能殺她的緣由,便乾脆自己上手詢問了。

阮酥玉的意誌力實在頑強。

被鎖在漆黑空間裡,沒有可以做的事情,沒有可以交流的對象,便會覺得時間分外漫長。

白胥華一次去看阮酥玉時,便發現她竟然是在這般情景下,不斷回憶自己曾經世界的一些東西,以免自己被漫長的黑暗擊潰。

這便不好了。

白胥華想了想,便將她換了個地方。

並且將她的行動束縛住,沒有人與她說話,她無力動作,看不到,聽不到,甚至連死亡都不受自己的控製。

等到第二個月的時候,阮酥玉便已經變得很乖覺。

白胥華也便知道了為何她不能殺。

——阮酥玉的精神體中,帶著某種來自高科技位麵的儀器,無法破壞,無力效仿。

她便是一個行走的坐標報告儀器,如果她因為外力死亡,那麼在失去了這裡的時空坐標的另一個世界,便會因為她的精神體在死亡的一瞬間爆發出的某種物質催動儀器,而重新得到這裡的時空坐標。

穩不穩定先不說,但要是那便再送過來幾個這樣的,甚至更厲害些的人,這片土地能不能承受再一次的災難還要另說。

時間便這麼一點一點的過去。

小皇帝長到了十六歲的時候,天下已經徹底歸於燕治,楚子徽親自獻上手下玉璽,幾乎是討好一般,想要白胥華一個原諒。

但白胥華卻一直未曾搭理他。

他隻與南長隱呆在一處,偶爾把殿裡水池中的玉棺撈上來看看有沒有被打開。

等到茫茫大雪重將天地染白的時候,梅花也重新開了。

在白胥華一個人在梅花樹下飲酒的時候,係統便提醒他,說所有的任務都已經完成了。

“這就已經結束了?”

白胥華尚且還有些怔忡。

他想到自己的手段,大抵也明白了一些任務完成,所宣告的意思。//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大抵便是在說,阮酥玉最後一絲自我意識,也徹底終結了吧。

阮酥玉不能殺,她精神體中的東西,隻能隨著時間慢慢溶解,白胥華為了防止她出幺蛾子,也有一點想要廢物利用的心思,便將她關了小黑屋。

長達十數年的黑暗囚禁,終於將她最後的一絲自我意識也抹去了。

如今的阮酥玉,便隻是一具盛放坐標儀器的行屍走肉。

係統低聲詢問白胥華有什麼願望。

他能幫白胥華回到他的世界,並且叫他重新活過去,也可以叫白胥華在這一片世界永生不死長生不老。

卻不料,白胥華最後隻是詢問道:“我完成了任務,你便要離去了嗎?”

係統沉默了下來,這便已經是某種回答了。

白胥華自然懂了,他道:“我要與你一起。”

係統輕輕道:“可是你會後悔的。”

他不知道他是誰,所有才會有這樣的想法,等到他知道了他是誰,怕就是會後悔了。

白胥華道:“我為何會後悔?”

他對係統的身份,已經有了猜測,隻道:“你帶我來這裡,真正的目的,怕也隻有這個任務,是真的。”

“若我未曾猜錯,你應該便是………它吧。”

白胥華指了指天,意思已經表現得極明顯了。

卻不料,係統卻是否認了。

他猶豫了一二,還是道:“我不是它,如果真的要算,它也隻是我的一部分。”

比天更大的是什麼?

——是世界。

楚子徽是他,南長隱是他,景修然是他,明台是他,玉奴也是他。

在一片世界,除了白胥華與阮酥玉,所有的一切都是他。

土地是他,水流是他,村日的暖風是他,嚴冬的寒雪是他,世間生靈,不過是他的一點化身,生與死,也隻是他本身的一部分。

“你若要一直與我在一起,便隻有一個法子。”

係統俯下`身,低低地在白胥華耳邊說了法子,便見他眉目間露出笑來。

風雪裹挾著梅花的香氣吹過了原地。

便隻見到一張石桌,一壇酒。

——完結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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