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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低了聲音,似乎是怕驚醒了白胥華。

她道:“你在做些什麼事?”

係統似乎是未曾料到她敢反問,一時竟是被問住了,阮酥玉咄咄逼人,她繼續道:“你是他的劍靈,此刻卻乘人之危,對他做出了這般事情,若是我將這事告訴了他,你說,他還會不會如以往那般對待你呢?”

係統還是第一次直麵阮酥玉。

他沒有料到在這般情況之下,阮酥玉竟然還能保持冷靜,不由帶了幾分興趣,詢問她道:“你這麼說,難道是想有些事情,要威脅我去做?”

阮酥玉微微一頓。

她似乎猶豫了一二,但隻頓了頓,便繼續道:“你若是這般下去,總有一日,會被他發現的。”

“不若你我聯手——一起占了他,你辦事的時候,我為你放風,我辦事的時候,你為我注意周圍情況,你我互惠互利,互相掩護,要是有機會,一起上,也不是不可以的,你看這般如何?”

係統:“…………?”

他一時被阮酥玉驚住了,竟然不知該如何回應她這番言論來的好,阮酥玉見他沒有反應,微微皺了皺眉,繼續道:“你也該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若等到日後他身邊人多了,可就輪不到你這小小的劍靈了。”

第65章 你當真是膽子大

阮酥玉的提議,若是對著一個心思陰暗些,對著白胥華有著莫名心思的人,怕真的是有些誘惑力的。

可惜她如今直麵的卻是係統。不管白胥華對待係統是什麼樣的情感,他們對於彼此,都是最為親密,最不能割舍的存在。

——所以一個明明能獨占的人,又為什麼要和一個人分享呢?

係統垂下眼臉,露出了一個冷笑,他道:“我今日若是真的信了你,怕才是會是失了他的心。”

阮酥玉上前一步,她並沒有將係統放在眼中,甚至此刻,眼神也落在了被係統攬住了身體的白胥華身上。

她本想要再說些什麼,但話還未出口,便又聽見係統道:“並蒂呀,你是不是並蒂,我不想管。但你若是敢打他的主意,這事情,我便必須得告訴他了呢。”

此言一出,阮酥玉頓時鐵青了臉。

她驚疑不定地朝著係統看了過去,便見到他的身形愈發淡薄了些。

模糊的光暈叫她看不清楚係統臉上的神色,這也就叫係統更多了一些神秘的感覺。

係統道:“你還不走?”

阮酥玉卻未曾回應他的疑問,隻語氣冷厲地反問道:“你知道?!”

係統似乎有些疑惑,他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呀。”

阮酥玉神色變幻,她退後一步,簡直要失了全身的力氣,她道:“………他可知道?”

這個他問的,自然就是白胥華。

既然他的劍靈都知道了,那麼白胥華還會不知曉麼?

但係統的回應卻頗出阮酥玉的意料,他隻略帶疑惑地瞥了她一樣,似乎反問一樣地道:“主人要知道麼?”

阮酥玉微微一頓,她隻是念頭一轉,便清楚了係統的想法——在這劍靈看來,她不過是一個小小凡人,雖然被白胥華收做了弟子,卻也隻是教導了一套不知從何而來的功法,並沒有真正教導他師門的傳承。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就是將阮酥玉隻做了名義弟子。

名義弟子,也就是占個名義罷了。那在這劍靈看來,她怕是與之前的婢子身份,是沒有多大區彆的。

在摸清楚了這劍靈是如何做想的之後,阮酥玉竟還是鬆了口氣,她神色複雜地看了係統數眼,又猶豫一般揉了揉腰腹間垂掛的香囊,方才終於棄了之前生出的想法,又悄無聲息地離去了。

白胥華確定了她離得遠了,方才從原本的地方起了身來,他白玉一般的麵容上,已經因為久壓,而有了一片淺淡的紅色痕跡。

係統幫他捂住了,道:“之前一直沒有麵對過她,沒有想到,她竟然是這樣的………”

係統斟酌了一下,到底沒有把“不要臉”三個字說出來。

然而白胥華與他相處的久了,卻已經是知曉他想說些什麼,此刻也笑起來,道:“她是當真清楚自己想要些什麼。若她真的是個男子,有些事情要辦,反倒是要難起來了。”

阮酥玉是個女子,這叫她在難辦一些事情的時候,卻也因為如今世道,對於女子的輕視,而在某些事情上占了便宜。

若她是個男子,一些事情或許會容易很多,但是更多的,更加艱難的事情,卻是要自己慢慢的來了。

也不知道,她是個女兒,到底是件好事,還是一件壞事。

白胥華自己又花了些時間,將國師的東西弄了出來,一些藏的深的,係統便主動幫忙,幫他導了出來。

鮫人的分量實在是有些多,白胥華皺著眉頭收拾好了,便因為身體上的舒適感覺,而生出了倦意來。

係統還緊緊貼著他,源源不斷地將溫暖的感覺送到白胥華身上,更叫他覺得疲憊。

“如果真的累了,便歇一會兒罷。”

係統隻從背後擁抱著白胥華,白胥華看不到他的神色,他實際也有些疲憊,隻猶豫了一二,便道:“你過一會兒,便叫醒我罷,可要記得,彆錯了時辰。”

係統應了下來,他等到白胥華睡去了,方才小心翼翼地換了一個姿勢,將白胥華全數籠在了懷裡。

外邊天已經亮了。

泥土的濕氣混著花香一起湧了進來,係統起了幻境,將白胥華全數籠罩進去,叫他不會被鳥鳴,也不會被外邊泄入的光線喚醒。

這一日的雨,似乎是預兆了些什麼。

白胥華尚且在睡眠之中,另一邊的國師,便重新出現了病情的反複。

彼時身體還被葉驚鴻掌控著。

他勉強應付了葉十七與燕帝之後,便自己一個人待在屋裡,等到他推開窗戶,叫細細的雨落到他身上時,四處的傷口便又痛了起來。

細密的,不斷的疼痛,從身體各處升起,似乎是要最外邊的皮肉都剝下來一般。

葉驚鴻被忽生的疼痛激得痛哼一聲。

他實際上還是不清楚這具身體的情況,此刻忽然生出疼痛,便揭了衣裳,拆下白紗,查看身體疼痛的來源。

那是一片片月牙一般的傷痕。

沒了白紗的束縛,鮮血便流了下來,葉驚鴻幾乎瞬間便察覺到不好,他尚且沒有來得及將身上的白紗裹回去,一陣極尖銳的疼痛便從腦海之中生起,簡直要將他整個人都劈成兩半。

葉驚鴻悶哼一聲,便倒在了地上。

他掙紮著想要起身,卻見雙.腿.緩緩長在一起,皮肉上生出了薄薄的膜一般的東西,鱗片緩緩生了出來,卻稀稀拉拉,看著極其醜陋。

那原本修長美麗的青色鮫尾上的玉雕一般的鱗片,此刻已經缺了大半,葉驚鴻隻是動了動,便又察覺到有許多鱗片脫落。

他痛到幾乎失去神智,隻用最後的一點力氣,狠狠將尾巴抽向了一旁的小閣。

………………

白胥華尚且未曾休息多久,宮裡便又來了人,神色驚惶,甚至還帶著淚痕,求他入宮去看國師。

白胥華身上的痕跡還未曾消去,他披了衣裳,便與那人一起入了宮。

國師已經不在床榻上了。

他被重新移到了水池之中,身上溢出的血幾乎要將他身旁的那一片水染紅了。

燕帝守在他旁邊,看著國師的模樣,幾乎要落下淚來。

他的頭發本還是有些黑色的,此刻也已經變作了雪白一片,看著幾乎老了十來歲,像是個老頭子的模樣了。

燕帝見到白胥華,便匆匆迎了上來,他道:“先生之前為他診治,可是看出了些什麼來?他如今這到底是如何了?難道真的是——”

燕帝說到一半,便已經說不下去了,白胥華緊緊皺著眉頭,神色格外冰冷,他未曾回應燕帝的話,隻是上前幾步,跳入了水池裡。

——國師的情況果然是與之前一般無二的。

甚至要更加嚴重一些。$$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白胥華之前經曆了那事兒,本以為國師該是沒有大礙的,卻不料此次的情況竟然是一直在反複。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便遊到了國師身邊,輕輕擁住了他。

國師幾乎是瞬間就攀附了上來。

他身上的衣物已經被除儘了,此刻身上還流著血。

鮫人血冷,白胥華幾乎察覺不到他的血與周圍的水有什麼區彆。

他抱著國師上了岸,頓了頓,方才道:“為我叫些助手來。”

他的神色徹底冷了。

竟叫燕帝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白胥華調來了宮中過半的太醫,他在簡單處理了一國師身上的情況之後,便去了燕國的寶庫。

幾乎將半數藥材都搬空了,尤其其中最為寶貴的藥草,都被他直接拿空。

白胥華未曾料到國師竟然是真的會這般不將性命放在心上,他之前的退步,到底是有許多真心在其中的,卻不料國師全然不曾顧及,之前的舉動,似乎也隻是想要死去之前,來一次解憾一般。

既然如此,白胥華自然便不再猶豫躊躇了。

他之前麵對國師很有些手足無措,大多是因為無從下手,怕自己從旁的地方下了手,反而會叫國師情況更壞。但國師如今,都已經表露出一番等死的模樣了,他下手自然也就無從顧及。

直將國師當做了死人來治。

白胥華的醫術,實在是極好的,他對於國師如今這般的情況,也有曾經麵對水族妖類的經驗打底。

國師病重的消息,再無隱瞞,在宮中傳了開去。

白胥華一邊派人去各處尋找需要的藥草,一邊用手頭的東西,配置藥湯,藥膏,為國師治療。

國師第二次昏迷過去,比起第一次的時間更長。

他蘇醒時,白胥華卻不在他身邊,直到有宮人來喚,白胥華才匆匆趕去。

——這一次奪到了身體的,是國師。

他見到了白胥華,眼裡頓時溢上了委屈情緒,他還未曾說些什麼,便聽到白胥華道:“你可當真是大膽。”

國師:“……………???”

白胥華的神色實在是太冷了。

他滿頭的白發高高束起,眉目裡不再有柔軟的情緒,冰冷得像是九月落雪。

這叫國師一時無措,他不知曉白胥華為何生了氣,自然也就無處下手。

白胥華隻在國師床邊佇立片刻,便離去了。

他身上尚帶著濃鬱的藥香,停留的地方,都留下了藥草的特殊的香氣,國師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他本想著等到白胥華下一次來看他,便與他好好說一說話,卻不料到他尚且未曾撐到那般時候,便再次昏迷了過去。

白胥華的湯藥尚且有些作用,國師這一次昏迷,本該全數掉完的鱗片還留下了少許。

白胥華未曾再叫他去水池中泡了,隻叫人守在一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