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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則是因為國師之前的反應。

——若是這般情形再來一次,白胥華可不知曉自己能不能受得了。

與其日後再被占一次便宜,不如此刻就繼續,將國師身上的情況,清清楚楚地摸清楚了才好。

國師自己想了想,自然也就明白了一些白胥華的想法。

他自然沒有什麼拒絕的意思,他在鮫身之時,與他之前人身的模樣,有極大的不同。

白胥華之前,隻查看了他尾部的情況,因此此刻再仔細查看一遍,也發現了一些之前未曾發現的東西。

比若國師的脊背之上,就有一片複雜紋路,這紋路顏色極其淺淡,若非白胥華心細謹慎,又眼力頗佳,怕也是看不見這一片東西的。

白胥華曾經未曾見過鮫人——因此他也就不知曉,國師如今這般情況,到底是不是正常現象,便隻得出聲詢問。

“紋路?”國師懶洋洋地伏在床榻上,他聽到白胥華詢問,方才抬起了一點身體,驚道:“我背上竟然還是有紋,這倒是一直不知曉的。”

白胥華頓了頓,便道:“你也不知曉?”

國師道:“我三十歲時,便已經不用奴仆了。”

他轉過了身來,將白胥華垂落下來的雪白長發,都攏到了一邊去,同時隨意道:“我自己也不會看到那處去。也就不知,到底是什麼時候生出的東西。”

白胥華輕輕皺起了眉,他在心中歎了口氣,為國師蓋上衣衫,自己去要了筆墨來。

葉十七也不知什麼時候到了這裡,他麵對燕帝,也沒有多少畏懼模樣,見白胥華出來,便急急忙忙道:“公子終於出來了,父親可怎麼樣?”

他看起來,完全不像是知曉國師之前所說的時日不多一事,白胥華隻將這一點記在心裡,便對他道:“取些紙筆來。”

他未曾回答葉十七所問的事情,這叫葉十七不由露出了一點擔憂之色,但他也未曾再多問些什麼,隻應了一聲,便去取紙筆了。

白胥華等了片刻,接了東西,便回到殿內,將國師背上的紋路,細細描畫了下來。

隻畫了一遍,白胥華便察覺出一些異樣之處來。國師背上的紋路,隱隱給他一種熟悉之感,好似在哪裡見過一般。

既然能叫他生出這般感覺,那他定然,是在哪裡看見過,與國師脊背上的紋路相似的圖案的。

白胥華皺著眉頭,思忖片刻,便又取出一張紙來,將他從阮酥玉那兒記下的圖案,在紙上畫了下來。

國師頗有些好奇,他撐起身子,見白胥華沒有出聲,便湊過來,道:“這是什麼,看著倒有些眼熟。”

白胥華皺著眉頭,他道:“你也覺得眼熟?”

國師道:“倒也算是有些印象,該是在哪裡看過,不過沒有記下罷了。若是你要,卻也不難找。”

國師身為燕國的國師,身份尊貴,地位高崇,能叫他捧在手裡看進去的東西,也不過隻有那一些而已。

白胥華本就準備將阮酥玉那兒得到的東西,在眾人麵前展示出來。

但能叫阮酥玉貼身藏著的東西,定然不是普通的物品。

最次,也應該與她日後的準備有一定的聯係。

因此,白胥華本是準備尋個合適的機會,再將此事說出來的。然而此刻出了意外,但到底算得上一個切入點,白胥華猶豫一二,便叫國師穿上了衣物,叫來燕帝與景修然,準備與他們幾人一齊商討一二。

而葉十七,則因為有著迷戀上阮酥玉的危險,被排除在外了。

燕帝顯然也是看過這些東西的,他思索片刻,便搖了搖頭,道:“朕也記不得太清楚了,但這圖樣,該是見過的。”

國師披著衣裳坐在一旁,殿裡並沒有什麼奇異味道,因此這兩人此刻,也還不知曉白胥華與國師到底做了些什麼。

白胥華見他們二人都對這些圖樣有些印象,頓了頓,便提醒道:“這當是些首飾。”

景修然微微一怔。

白胥華繼續道:“其中有一樣圖,是她常佩戴的首飾拚湊而成。其他的圖樣,怕也與其中有些關聯。”

景修然與國師自然是知曉他在說些什麼,燕帝卻是懵住了,他迷茫地看了看左右,道:“且等一等,你們說的什麼,先與朕說一說。”

第58章 幻境再來一波啊

白胥華微微一頓,他有些驚訝,也未曾想到,這些事情,景修然竟然沒有告訴燕帝。

但他隻是頓了頓,並沒有將心底的疑問問出口來。景修然在他們幾人之中身份最低,但他知曉全數事情,此刻便低聲講給了燕帝聽。

燕帝微微皺著眉頭,他看了景修然一眼,道:“此事國師不與朕說也便罷了,怎麼你也知曉了,卻也不告訴朕呢?”

他語氣平緩,但露出的意思卻頗有幾分不滿,景修然眼睫微顫,他沒有絲毫驚慌之感,隻恭恭敬敬道:“是臣的不是。”

他此刻將這話接下了,燕帝反倒想到了些什麼,他頓了頓,便不再執著這件事情,隻道:“若真是這般事情,那可不能大意,隻把她驅出燕國,再不理會就是了。”

他顯露出來的意思,竟是想要不理會阮酥玉,隻想叫她離了燕國,不禍亂燕國境內就好。

國師卻皺了皺眉,他道:“你說得輕鬆,等到她日後成了氣候,燕國不照例要淪為魚肉?你年紀已經這般大了,沒有兄弟,子嗣也隻有幾歲,本就不是什麼好情況,等到你一走,你那兒子,又要怎麼管理燕國?”

燕帝哼了一聲,沒有反駁,卻道:“朕知曉你們這般人物,做什麼都有自己的道理,但——”

他沉下神色,看向白胥華,神色冰冷許多,道:“但先生將她帶來燕國,可曾想過,這可會將禍亂,也帶到我燕國?!”

白胥華本垂著眼臉,立在一邊,他聽到這一句話,便抬起了眼來,一雙眼瞳漆黑如點墨,其中沒有半點沉色,竟好似是什麼情緒都沒有一般。

他這般模樣,比起神色冰冷時,還要叫人更覺得畏懼一些。直叫本來氣勢洶洶,神色沉冷的燕帝,也是被震了一瞬,那就要接連而出的質問,也不由得咽回了口中。

白胥華見他說不出話來了,方才開口,道:“我並無惡意。”

他此刻高冠華服,滿頭白發好似落雪,皮膚卻比頭發還要更白一些,幾乎像是一尊通透的玉人,全然不像是這凡世間該有的人物。

“她生而為災,楚,西涼兩國,都壓不住她身上的厄氣,南國皇室中人,有人被她掌控,唯獨燕國,她尚未下手,若要治住她,唯獨在燕國有些勝算。”

此刻的情形,看著是白胥華此處大好,然而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阮酥玉實在是個極有能力的女人。

她每一次在絕境的時候,都能奇跡一般挖掘出新的生路,如果不是因為白胥華和她的立場天然對立,他或許會很欣賞這樣的女人。

但很可惜,白胥華和她做不成朋友,阮酥玉這一身蟑螂一樣總也死不掉的頑強韌性,也就給他帶來了許多麻煩。

燕帝身為帝王,知曉世間有著白胥華,國師這一類的奇異之人的存在。但白胥華到底是外人,哪怕國師信他,燕帝到底還是有些懷疑的——

他此刻全然沒了之前一口一個先生的親熱之感,隻以冷冽的眼睛打量著白胥華,雖然因為白胥華的反應,叫他有一瞬未曾反應過來,但他的態度卻沒有絲毫和緩。∴思∴兔∴在∴線∴閱∴讀∴

白胥華微微一頓,他很遺憾自己的長劍現在並不在自己手上,否則他大可以直接抽出劍來,將其架在燕帝的脖頸上,迫使他乖乖聽話。

難纏的皇帝,往往比起乖乖聽話的皇帝招人討厭。白胥華看了一眼國師,國師便極有靈性地開口了,道:“你清醒一點,與其將她放出燕國日後成患,不若將她握在手心,不管出了什麼事,都方便我們控製。”

燕帝緊緊皺起了眉頭,他看了一眼國師,道:“你真是什麼時候都要來插一手!”

往日裡,隻要國師開了口,他便不會再多說什麼了,可今日這件事實在重要,燕帝寸步不讓,國師也豎起了眉毛,直叫白胥華在一邊看得皺眉。

他無意叫國師與燕帝關係交惡,頓了頓,便先以指在燕帝身上一點,用了些力道,按在了他的%e7%a9%b4位上,叫他一時動彈不得,方才道:“此事不急,你先看完此物,再做決斷罷。”

他隨意動了動手指,係統便配合他放出投影,將幾人都拉入幻影之中。

——那正是燕國國都的城門。

那正是夏日。

烈火一般的熾陽懸掛高空,太過強烈的光芒,叫人甚至睜不開眼睛,饒是勉強看見了眼前的景象,也直叫那強烈的光刺得流下淚水來。

城門之上,立著許多兵侍。他們都是一副狼狽模樣,身上的甲衣各式各樣,但都是破損的,沾著鮮血和灰塵,看起來臟得不成樣子。

這明顯不是什麼好的景象。

燕帝一開始,被眼前景象驚到的思緒也重新轉動起來,他隻覺得自己似乎真的身處這一片城牆之上,心頭隻彌漫著深沉絕望。

整個畫麵都是極其慘烈,且叫人悲怯的。

燕帝動了動身體,他想要去觸碰那一片城牆,但手掌一碰,便直接透過了深色的厚重石磚。

他直到此刻,才深刻地了解到了這一切是不存在的,隻是一片他所看不見的虛妄。

兵士們來來去去,身形甚至透過燕帝穿了過去,燕帝順著他們的方向看去,便隻見得一名少年人匆匆趕來,他頭發散亂,身上穿著燕國帝服,滿麵淒慌之色。

他眉目之間,很叫燕帝熟悉——若是燕太子長大了,若沒有意外,也就該是如這般的這幅模樣了。

燕帝本想要將他攬入懷中,好好安撫一二,但他剛剛伸出手去,便想到了如今他眼前所見,皆是一片幻境罷了,因而便又收回了手來,皺著眉頭見燕太子撲在了城牆上,帶著哭腔詢問身邊的將軍:“他們到了哪裡了?今日城牆便會被攻破嗎——”

聽到這一句,燕帝頓時一怔。他抬眼看向了遠處情景,便見遠處竟是有滾滾煙塵,看不清的人馬煙塵之後顯現出來,直叫人心跳如擂鼓,頭腦發昏,簡直要被壓抑得喘不上氣來。

立在燕太子身邊的將軍年歲已經很大了,他滿臉風霜,頭發是枯白的顏色。

他並沒有叫燕太子冷靜,拿出一個帝王該有的氣度來,他眼裡絕望卻又堅定,隻伸手按住了年輕帝王的肩膀,對他道:“臣會竭儘全力,送陛下離開此處。”

他一字一頓,威嚴得簡直像是在立誓,燕太子卻沒有被他的鎮定感染,他依舊是慌亂的,甚至絕望地反問:“可是這天下,又哪裡有朕的容身之處呢?”

他們話未說完,另一邊便已經射出滿天箭雨來,將軍神色一變,按著年輕帝王,將他護在了身下。

等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