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1 / 1)

楚國的勢力是未知的。但是隻看她與楚帝之間未知的關係,她在楚國的勢力便絕不會小。

白胥華想要整治她,便絕不能在楚國留著。

楚子徽沉默片刻,道:“她會跟著你去麼?父皇應也會留住你們。”

“她會跟著我來。”

白胥華道:“至於楚帝,他留不住我,也留不住她。”

他說話時,已經將杯盞放回了桌案上,發出極輕的一聲脆響。

在楚子徽耳中,卻響亮的一道雷霆轟鳴。

白胥華與阮酥玉,都是特殊的。

他們不是此世中人,卻要在這裡展開博弈廝殺,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等到我做完了些事,我便回來見你。”

白胥華道:“今晚,我就進宮,去見楚帝。”

兩人之間的談話莫名沉悶,夜色深下之後,白胥華便上了馬車,一路往楚宮方向而去。

雪又落了。

太子剛從楚帝宮中出來,他尚被責罵一場,正是暴躁的時候,卻在此刻,正見了白胥華。

白胥華來往楚宮,不必通傳,簡直可謂暢通無阻。

宮人在前邊引著他行路,到了殿前,方才有內侍進去通傳。

太子離得有些遠,他有些怔怔地看著白胥華的側臉,隻覺得眼前這人簡直好似天上仙人下凡來,一時之間,腦海中竟隻剩下這一個念頭,再生不出他想來。

白胥華自也是察覺到了這一道目光,他微微一個側目,便瞥到了遠遠在一邊的太子。

卻也不曾在意,隻瞥了一眼,便隨著內侍的恭迎進了宮中。

白胥華與楚帝夜談半宿,外邊的雪也一直未停,等到白胥華離開時,雪已經厚厚積了一層。

他連夜回到武安王府,便見楚子徽還在點燈等著他。

“你怎麼還不去睡?”

白胥華有些訝然,但是語氣卻還是輕柔溫和的。

楚子徽為他取下`身上的大氅,折好收了,便道:“我無事,以往也常熬到這個時候,你與父皇說了些什麼,可能說給我聽?”

白胥華露出一點無奈神色來,他道:“我問了問,他對於太子的看法。”

楚子徽微微一頓,垂下了眼,似乎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白胥華輕輕一笑,道:“他對太子,極為不滿。”

楚子徽道:“可再不滿,他不也還是太子,而我隻是個親王。”

“可楚帝壽宴之時,太子卻沒有出麵。”

他那日在後麵撫琴,在宴席上,竟然是未曾見到太子。

此事他記在心中時間久了,隻不過今日才得了機會,說出來罷了。

白胥華道:“是這樣罷?”

楚子徽道:“……是。”

白胥華輕輕頷首,他道:“我去楚宮時,感到有人毫不避諱,盯著我看。”

“這般大膽,又是這個時辰,想來那人,就該是太子了。”

——楚國之中,後宮妃嬪是來不得楚帝寢宮的。

因此就算時間晚了,那人也絕不是妃嬪一流,而能自由出入楚帝寢宮,又敢在他揚名之後,尚敢毫不掩飾的盯著他看的。

想來也就隻有太子符合這些條件。

他那日對楚帝的斥責,如今全改在士族之中悄悄傳開了,他的形貌,該知道的人,也都該已經知道了。

但今日偶爾見了那太子,才發覺他隱隱竟是不識得他。

看來這個太子,消息不可謂不塞閉。

若隻是平常皇子也就罷了,可偏偏他是太子,下一任的帝王。

隻這一點,就可謂是大忌。

白胥華想了想,便輕輕搖頭,麵上也帶出一些淺淡的失望來。

楚子徽卻不知曉他心中在想些什麼,他因這種無形拉開的距離感,生出了些鬱鬱情緒來,道:“能在此刻出入父皇寢宮,想來也就隻有皇兄了,你見著他,可有什麼感想?”

“能有什麼呢。”白胥華道:“他若隻是做個富貴閒人,是一件好事。可若要做一個帝王。”

“就是楚國的災禍了。”

白胥華與楚子徽聊了不久,楚子徽便離去了,白胥華合衣略歇了片刻,天邊便已經是泛起了魚肚白。

係統小聲將他叫醒了,同時道:“您真的不用再睡一會兒嗎?”

他的語氣裡滿滿的都是擔憂,白胥華細算下來,已經足足一天一夜沒有好好休息了。

係統對他極擔憂,白胥華自己倒是很精神,他腦海中的疼痛被係統屏蔽了,身體上的疲憊也被抹去,沒有了身體的不適感,精神上的一點疲憊,與他來說,便毫不礙事。

白胥華去了驛站。

他依舊帶著阮酥玉,甚至叫她貼身侍奉。仙童一般模樣的少女總是惹人喜愛的,她半跪在白胥華膝前,輕輕為他捏著小腿。

白胥華一開始自然是要拒絕的,可阮酥玉一聽他拒絕,便做出慌張無措之態,直言南長隱以前,也是叫她如此服侍。

白胥華若不讓,她就不知道要乾些什麼了。

少女的聲音慌張無措,隱隱約約甚至帶著哭腔,好似在擔憂自己沒了可以做的活計,就會被白胥華拋棄。

若是其他人,白胥華或許還會好生安撫一番,可惜現在這般作態的人是阮酥玉,白胥華自然就沒有心思安撫了。

他便沉默著答應下來,阮酥玉便將他的小腿抱在懷裡,力道適中,輕輕揉捏。

可謂是極有做侍女的天賦了。

白胥華隻叫她捏了一會兒,便出聲叫停,阮酥玉這一次倒是未曾再做什麼可憐姿態,隻乖順地鬆開了手,詢問白胥華,要到驛站做什麼去。

“我去見一個人。”

白胥華的語氣倒也算得上溫和,隻是其中的內容,可謂是再敷衍不過了。

可他的模樣氣度,實在是太過淡漠仙氣,哪怕是說出這樣的話來,也顯露不出什麼敷衍意味,反而顯得十分相宜。

阮酥玉坐在一邊,她天真問道:“那人是誰呀?怎麼能叫公子您親自去呢?”

白胥華輕輕一笑,他黑發高束,今日所穿的衣物也極為簡單,卻更顯得他格外出得世外,仙氣縹緲。

他語似寵溺,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阮酥玉被他一笑,更露出滿目癡迷之色來。

她仗著白胥華看不見,麵上神色毫不掩飾,更柔聲道:“能與公子來往的人物,定然也是那人中龍鳳之輩。”

卻不再做什麼猜測試探了。

白胥華之微微斂目,修養心神,馬車行的很快,又過了片刻時間,便已經到了驛站門口。

阮酥玉先跳下了馬車,又小心翼翼地扶著白胥華下來,她甜甜蜜蜜道:“我扶公子進去罷?”

白胥華向來是不需要彆人攙扶的。

頂多,也隻是需要一個人走在他前頭,為他引路,叫他聽著聲音跟著走罷了。

像是阮酥玉這般,做出這種舉動來的人,倒還是第一個。

白胥華頓了頓,似乎因為沒有經曆過這般舉動,而顯得有些驚訝,但他麵上卻絲毫未曾顯露。

他隻是頓了頓,便將手交給了阮酥玉,叫她帶著自己。

卻不料阮酥玉竟是直接握住了他的手掌,麵容上露出了甜蜜笑容,聲音也極柔軟歡欣。

“公子放心罷,並蒂為您帶路,您什麼都不必怕的。”

第40章 她是我命中注定?思?兔?網?

阮酥玉分明是沒有來過驛站的,但她卻半點異樣都未曾露出,一路帶著白胥華緩緩行來,竟然是真的叫她找到了地方。

驛站這般所在,若是一般人,自然是無法進來的。

可這人偏偏是白胥華。

除了西涼女國的聖女安離,南國與燕國都有人下了命令,道是見到白胥華此人,便不必阻攔,直接叫他進來便是。

侍衛之前聽到這般指令時,還覺得不靠譜。白胥華近日在華都之中名聲傳遍,但也隻是暗中傳播,似乎是被人壓抑住了的潮湧,沒有人說得出來他到底生的什麼模樣,也沒有人能拿得出一張相似的畫像。

隻留下一道指令,叫他們見到仙人一般的人物就放進來,實在是顯得有些不妥當了。

但白胥華偏偏是這樣一個人。

隻要有人聽過了他的名字,知曉他大概是和什麼樣子的人,那再見到他時,就算以往從未見過,也是能一眼認出他來的。

——這世間無人能比他更像是天上的仙人了。

不管是那簡直不像是人間凡人的相貌,還是那疏離淡漠的氣度,都叫人生生遠在他數丈之外,全然不敢靠近。

——若這世上當真有仙人。

大抵也就是這個模樣了吧。

白胥華一路上,都未曾受到什麼阻攔。

直到他進了驛站最裡邊,方才有人主動來尋他,問是來找誰的?

“我來尋燕國來使。”

白胥華平淡開口,他的手掌,並未從阮酥玉手中鬆開,反而是被阮酥玉抓得更緊,幾乎叫他抽不出手來。

那問人的侍從甚至不敢抬眼看他,他聽了白胥華的回答,便主動道:“原來公子是來尋大人的,小人乃是大人的書童,大人便在裡邊,您隨我來。”

阮酥玉微蹙起眉,眼中也閃過異樣神色,但她卻未曾表現得太明顯,甚至聲音,也還是柔軟甜蜜的。

“公子來找景大人麼?”

她故作天真無邪的姿態,白胥華輕輕應了一聲,他道:“你可見過他麼?”

“見過自然是見過的,”阮酥玉跟在那人後麵,手裡緊緊牽著白胥華,道:“我之前是南主子的人呀,都在一處待著,再怎麼都會見上一眼的,那個真是個好看的公子。”

白胥華似有無奈,他道:“你若是見了他,可不要再這麼說了。”

阮酥玉眼裡露出一點迷茫之色來,她的聲音也是帶這些茫然的,叫人一聽,似乎就能在腦海之中,勾勒出一個天真迷糊的無害小姑娘的形象來。

她疑惑道:“為什麼呀?難道是因為背後說人不好,可這規矩不是給那些君子守的麼,並蒂隻是個侍女,不必守那些規矩的。”

白胥華輕輕搖頭,他溫聲道:“如今不是合適的時候,有些道理,我日後再教導你。”

阮酥玉“呀”了一聲,驚喜道:“公子以後都要把我帶在身邊嗎?”

“自然是的。”

白胥華微微露出一點笑容來,他道:“該要到了,莫再出聲。”

他另一手舉起,食指豎在唇前,白玉一般的手指陪著淡色唇瓣,實在有一種叫人親%e5%90%bb上去的衝動。

阮酥玉一直回過頭與他說話,此刻忽然見到他這般模樣,一時之間隻覺得那雙點墨似的眼裡都蕩著溫暖之意,叫她忍不住頭腦發昏,滿心滿眼,都隻剩下這一幕情景。

他們說話之間,景修然暫居的地方便已經近在眼前,白胥華溫聲細語,叫阮酥玉稍等片刻,便自己進了屋裡。

景修然竟是已經沏好了茶。

他似乎對於白胥華的到來毫不意外,以至於白